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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港澳大湾区“姊妹学校缔结计划”面临的挑战及其对策陈晓菲（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 港澳青少年教育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摘要：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背景下，“粤港澳姊妹学校缔结计划”作为粤港澳青少年教育交流的重要载体，有利于铸牢港澳青少年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利于粤港澳大湾区的全面、深入、协调发展，有利于港澳地区更好地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目前，姊妹学校交流存在诸多问题，如盲目签约结对、交流活动流于形式、活动影响范围有限、活动缺乏专业指导和成效评估、活动的师资配备难以达标、活动的津贴使用缺乏弹性等。基于此，应通过提高姊妹学校结对签约的精准匹配度，深化姊妹学校交流活动的实施成效，加强对姊妹学校交流活动经验的总结推广，加强教育部门对姊妹学校的专业指导与质量评估，提升姊妹学校互访活动中带队人员的能力与数量，建立姊妹学校津贴使用的动态、激励与弹性机制等措施，进一步完善大湾区姊妹学校交流活动，增强实效。关键词：粤港澳大湾区；姊妹学校缔结计划；青少年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 年度教育学青年课题“一国两制下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教育协调机制建设研究”（）作者简介：陈晓菲，女，安徽淮南人，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港澳青少年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明确提出“以文化赋能，合力推动三地优秀文化走出去，打造大湾区共同精神人文家园”。自此，粤港澳大湾区从经济共同体拓展为“人文湾区”，开展了丰富、深入的文化交流合作活动，其中港澳青少年来内地的教育交流成为重点环节。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青年兴，则香港兴；青年发展，则香港发展；青年有未来，则香港有未来”“澳门青少年关系到澳门和祖国的未来”，港澳青少年群体作为“一国两制”发展的主力军，决定了未来粤港澳三地的融合程度与大湾区的建设高度。目前，关于粤澳青少年的教育培养形式多样，以“姊妹学校缔结计划”为典型，有力地促进了港澳与内地青少年的交流互动，加强了港澳师生对内地的认识与了解，深化了三地文化的交第 卷 第 期广 东 第 二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年 月 融与创新。年，广东省教育厅分别与香港教育局、澳门教育暨青年局签署协议启动“粤港澳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由港澳两地政府拨款资助学校师生往返内地，以期促进教学互通、文化交流、思想融合以及共同进步。然而，“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在具体实操过程中衍生了诸多问题，突出体现在“盲婚哑嫁”式结对，流于表面形式，重量而轻质。对此，应推动“姊妹学校渧结计划”进入深化阶段，从追求数量转向追求质量，完善姊妹学校交流活动的制度安排以发挥其积极成效。已有研究中关于教育国际交流与合作形成了丰富的理论成果，近些年来聚焦于粤港澳地区的议题讨论成为热点，其中关于“姊妹学校”的研究多停留在具体案例介绍与心得体验总结上，有待于进一步的分析与展望。本文通过对港澳学校与内地学校的多次调研，对目前姊妹学校交流与互动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深度分析并提出有效建议。一、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背景下“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的价值建设“人文湾区”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五大战略定位之一，相较于“经济湾区”“产业湾区”“科技湾区”等“硬实力”概念而言，更具精神层面的内涵，可以从以下三个层次对其内涵进行理解。一是在精神层次上，融汇中国传统人文精神和现代城市精神；二是在载体层次上，搭建展现湾区独特文化的具体承载平台；三是在行动层次上，将践行湾区人文精神的行动付诸实践。“姊妹学校缔结计划”恰是从精神、载体和行动上对湾区建设政策目标的积极回应，既服务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战略需求，也呈现了“人文湾区”内涵的题中之义。（一）精神层面：铸牢港澳青少年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精神层面，“姊妹学校缔结计划”有利于港澳青少年树立和坚持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不断增强中华民族的归属感、认同感、尊严感、荣誉感。“姊妹学校”之间通过研习中华文化、开展文艺活动、颂扬传统美德、研学旅行、互访参观等交流事宜，促使港澳青少年在认识三地文化习俗的基础上，从历史的角度理解内地与港澳人民的同根同源属性，并由此产生归属感和责任感，不断增强文化认同、厚植家国情怀，从而铸牢港澳青少年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二）载体层面：关涉粤港澳大湾区的全面、深入、协调发展在载体层面，“姊妹学校缔结计划”有利于粤港澳大湾区以学校为人文牵引，加强粤港澳三地之间的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为大湾区全方位、多层次的相连相通提供了独特平台。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在 年至 年的规划目标为“综合实力显著增强，国际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框架基本形成”，而港澳青少年教育事业的发展为其增强了“软实力”，有利于吸引更多的发展资源与机遇。基于粤港澳三地在地域、语言、风俗、文化、生活习惯、气候环境等方面的相似性，“姊妹学校”重视开展学校及团体组织交流活动以实现优势互补，一方面利用港澳在英文教育方面的优势，引进先进的教学理论与方法，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内地的历史文化资源，吸引港澳青少年来内地学习、就业、生活，以“民心融合”牵动湾区经济、文化、社会等整体的协调共建。（三）行动层面：推动港澳地区更好地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在行动层面，“姊妹学校缔结计划”有利于港澳地区“更积极主动地促进国际人文交流”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学报第 卷“更积极主动地助力国家全面开放”“更积极主动地融入国家发展大局”，让香港、澳门同胞同祖国人民共担民族复兴的历史责任、共享祖国繁荣富强的伟大荣光。“姊妹学校”依托政府及社会力量，邀请专家指导，动员学生家长，开展多样的“推进家校社协同育人”主题学术活动，促成了港澳与内地在社会层面的广泛交流，加强了湾区人文行动的主体性。由此，实现香港、澳门以及内地学校的充分衔接，打破原有的地域、语言、教育制度等藩篱，培养具有家国情怀和世界视野的高素质人才，推进三地教育经验的相互借鉴，举办多样化、优质化的教育交流活动，助力港澳地区发展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确保“一国两制”实践行稳致远。二、“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的实施现状“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发源于粤港澳地区，自 年实施以来便基于三地的地缘相近、语言相通、文化相似等优势而受到港澳学校的广泛欢迎。随着纲要的发布，“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实施呈现出姊妹学校缔结数量递增、活动领域拓展、交流形式多元等特征。（一）姊妹学校的缔结情况 年“粤港澳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启动后，该项目持续并多元发展，逐渐扩展为港澳与内地的姊妹学校缔结。截至 年 月 日，内地与港澳中小学、幼儿园已缔结姊妹学校 对，覆盖内地 个省（区、市）。其中，香港共有 余所公帑中小学与内地缔结了 余对姊妹学校，覆盖率约为香港公帑中小学总数的；澳门共有 所非高等教育阶段的学校与内地缔结了超过 对姊妹学校，覆盖率达到澳门所有符合缔结资格学校的以上。另外，姊妹学校教师交流培训方面也取得了较大进展，近十年国家累计选派内地优秀中小学及幼儿园教师共 名赴港澳开展业务交流协作，并于 年启动“澳门千名教师精英培训计划”，为澳门教师提供赴内地培训机会，目前已举办四期。综上，自“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开展以来，内地与港澳的教育交流合作蓬勃发展，已逐渐形成了长期稳定的姊妹学校交流机制。（二）姊妹学校的交流活动目前，港澳与内地姊妹学校所开展的交流活动主要分为实地互访与线上交流两种方式，涉及学校管理、科研探索、课程开发、教师培训、师生交流、文化品鉴等领域。在实地互访方面，具体包括学校领导专业交流、教师专业交流和学生文化交流三类项目：学校领导专业交流旨在促进中层行政人员在行政管理方面的专业成长，多以现场参观和报告分享的形式进行；教师专业交流旨在提升教学成效、推动教师专业发展，开展方式多样，包括专题研习、深度备课、教学观摩、说课分析等；学生文化交流则旨在帮助学生开拓视野、认识祖国，通常以参与课堂体验和艺体文化交流的方式进行，比如港澳学校（或内地学校）通常利用复活节 圣诞节（或国庆节）派遣学术、文体、科技代表团，开展课堂体验（中文课、英文课、数学课、常识课等）、参观交流、手工制作、艺术表演、智能游戏、体育比赛等活动，以拓展师生视野、促进文化交流、加深两地情谊以及实现协同发展。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姊妹学校之间的交流更多采用线上形式，利用多媒体与大数据资源，开展远程课例观摩、在线教案研讨、教育资源互通、学生书信往来、师生经验分享、公众号相互宣传等活动，以达到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探讨更多教育的可能性。年第 期陈晓菲：粤港澳大湾区“姊妹学校缔结计划”面临的挑战及其对策 （三）姊妹学校交流的经费来源港澳两地姊妹学校交流的经费支持主要来源于政府部门，且很多学校反映经费额度充足。年，广东省教育厅分别与香港教育局、澳门教育暨青年局签署协议启动“粤港澳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由港澳两地政府拨款资助各自学校的交流支出。随着该项校际交流项目规模的扩大，香港教育局于 学年起推行一项为期 年的“促进香港与内地姊妹学校交流试办计划”，向与内地缔结姊妹学校的香港学校提供 元港币支持。得到良好反响之后，为进一步促进姊妹学校活动的持续及多元发展，香港教育局于 学年起，将试办计划恒常化，为已与内地学校缔结为姊妹学校的香港学校提供每年 元港币的经常补贴（专项拨款）及专业支持。如不敷应用，学校可用其他政府拨款来资助姊妹学校交流活动，如学费津贴、课程津贴等。与此同时，学校也可以向其他政府部门（民政事务局辖下的青年事务委员会申请“青年内地交流资助计划”）或社会民间组织申请赞助。澳门教育暨青年局给予每所符合资质学校每年 万澳门币的资助。倘若一所学校包含多个校区，且各自拥有独立的教育系统入网编号，则根据校区数量逐一资助。（四）推动姊妹学校缔结签约的机构组织香港与澳门在促进本地与内地缔结姊妹学校过程中，都充分结合了政府部门与社团组织两方面的力量。香港教育局一方面委托香港教育工作者联会作为平台，负责统筹管理香港与内地的姊妹学校事宜，另一方面鼓励民间组织或个人协助推动姊妹学校的签约缔结，如香港贵州文化交流基金，已推动香港 所学校与贵州多所学校缔结为姊妹学校。澳门教育暨青年局辖下的小学处与中学处作为专门的政府组织统筹澳门与内地姊妹学校的交流活动。同时，澳门民间社团组织也积极协助参与“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受历史因素影响，澳门非高等教育阶段的学校中，由民间组织主办的私立学校占当地学校总数的，其中办学实体为教会组织的占，办学实体为社团组织的占，说明缔结姊妹学校离不开民间力量的支持。因而，在澳门三大教育社团（澳门中华教育会、天主教学校联会、澳门公职教育协会）协助下，进一步推动多元主体支持下的澳门私立学校参与到该计划当中，从而提升了“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的覆盖率。三、“姊妹学校缔结计划”实施过程中面临的挑战纲要发布以来，参与“姊妹学校缔结计划”的学校逐年递增、影响规模不断扩大。但在具体实操过程中也衍生出诸多问题。该计划预期在广度上扩大学校缔结数量、在深度上提升学校交流效果、在高度上加强港澳青少年爱国教育、在力度上加强财政与政策落地支持，但目前在各方面尚未完全实现深层次预期目标。（一）姊妹学校盲目签约结对为了迎合政策规定，各学校之间存在盲目签约结对现象。部分港澳学校过分注重姊妹学校的缔结数量，盲目签约结对，常见的情况有：其一，一所港澳学校与多所内地学校缔结为姊妹学校（香港学校平均缔结 所、澳门学校平均缔结 所），有的甚至短短几年时间里连续签下十几所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学报第 卷 姊妹学校，却由于数量繁多而无暇应对，在签约现场有过短暂交流之后便疏于联络；其二，港澳姊妹学校受政府、民间等第三方组织的“牵线”而缔结，相互之间缺乏深入了解和交流；其三，部分姊妹学校距离较远（如东北地区），受时间、经费、资源等因素的限制而难以进行正常的实地互访。（二）姊妹学校活动安排流于形式在交流深度上，姊妹学校交流活动安排存在流于形式的问题，突出表现在如下方面：其一是活动止于礼节性互访，如校园参观、课堂体验、体育友谊赛事、文娱表演晚会等，且景点游玩活动安排较多，交流活动不够充分，仅增长了学生们对不同地域、文化、生活方式的表层认知，缺乏在育人方面的深层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