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书局本《义府》点校勘误_陈波先.pdf

43 中华书局本义府点校勘误中华书局本义府点校勘误 陈波先 摘 要：中华书局 1984 年根据黄承吉的字诂义府合按点校刊出了黄生的字诂 义府两书。其中义府点校尚有较多的文字讹误，不仅影响了读者准确理解文意，也影响了此点校本的质量。学术界虽然已有论文作了若干补正，但是点校本义府仍然有不少的讹文、脱文等，需要进一步订正。关键词：义府；字讹；中华书局；勘误 中图分类号：H131；G25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017(2023)02-0043-06 义府，明末清初黄生所著。黄生，字扶孟，安徽歙县人。黄生在明代为诸生，入清不仕。义府是黄氏的代表作之一，四库全书提要评其：“此书皆考证劄记之文，上卷论经，下卷论诸史、诸子、诸集，附以赵明诚金石录、洪适隶释、郦道元水经注所载古碑，陶宏景周子良冥通记训诂。以别教之书缀之卷末，示外之之意焉。生于古音古训，皆考究淹通，引据精确，不为无稽臆度之谈。”义府原来只有抄写本流传，乾隆时采入四库全书。道光年间，黄生族孙黄承吉由文宗阁过录了四库本义府 字诂，刊为字诂义府合按。1984 年中华书局根据黄承吉的字诂义府合按点校重刊，此点校本是目前的通行本。笔者发现虽然有徐麟先生字诂义府点校本斠误一文作了若干补正，但是点校本仍然有不少的讹文、脱文等未被指出，影响了读者理解义府的文意，需要作进一步的讨论。一、句读误断一、句读误断 本文勘误的点校本义府句读误断有五例，论证如下：（1）义府敬寡属妇：书梓材：“至于敬寡，至于属妇。”按：小尔雅：“妾妇之贱者，谓之属妇。”属，逮也。逮妇之名，言其微也。（第 95 页）按：小尔雅广义：“妾妇之贱者，谓之属妇。属，逮也。逮妇之名，言其微也。”显然，“属，逮也。逮妇之名，言其微也”也是小尔雅的原文，当移入小尔雅的引号之内。（2）义府施易：史记卫绾传：“剑人之所施易，独至今乎？”（第 198 页）按：“剑”与“人之所施易”宜断开，“剑”是被陈述的对象。倘若按点校本的句读，易使读者误解“剑人”为一词。裴骃史记集解引如淳曰：“言剑者人之所好，故多数移易贸换之也。”可为佐证。（3）义府央渎：后汉董卓传“潜从下过”，军谓之潜，可知为暗度。（第 205-206 页）按：后汉书董卓传：“乃于所度水中伪立，以为捕鱼，而潜从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度。”据董卓传原文可知，“军”字当属上句，在引号之内，即“潜从下过军”。（4）义府少女风：考辂传：“辂言：树上已有少女微风，树间又有阴鸟和鸣。又少男风起，（清）黄生撰，（清）黄承吉合按：字诂义府合按附录四库全书提要义府，北京：中华书局，1984 年，第277-278 页。徐麟：字诂义府点校本斠误，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5 年第 1 期。括号中的页码是指字诂义府合按书中的页码，下文同此。（清）胡承珙撰，石云孙校点：小尔雅义证，合肥：黄山书社，2011 年，第 86 页。（汉）司马迁撰，（南朝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 年，第2769 页。（南朝宋）范晔撰，（唐）李贤等注：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5 年，第 2320 页。作者简介：陈波先（1985-），豫章师范学院副教授，青年井冈学者。研究方向：训诂学、文献整理。2023 年 3 月 古籍整理研究学刊古籍整理研究学刊 Mar.2023 第 2 期 Journal of Ancient Books Collation and Studies No.2 44 众鸟和翔，其应至矣。须臾有艮风鸣鸟”云云。（第 225 页）按：裴松之注引管辂别传：“辂与倪清河相见，既刻雨期，倪犹未信。辂曰：夫造化之所以为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天有常期，道有自然，不足为难也。倪曰：谭高信寡，相为忧之。于是便留辂，往请府丞及清河令。若夜雨者当为啖二百斤犊肉，若不雨当住十日。辂曰：言念费损！至日向暮，了无云气，众人并嗤辂。辂言：树上已有少女微风，树间又有阴鸟和鸣。又少男风起，众鸟和翔，其应至矣。须臾，果有艮风鸣鸟。日未入，东南有山云楼起。黄昏之后，雷声动天。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兴，玄气四合，大雨河倾。倪调辂言：误中耳，不为神也。辂曰：误中与天期，不亦工乎！”据上原文可知，“须臾有艮风鸣鸟”非管辂之言，故宜移出辂言之外。（5）义府 冥通记 ：忽未中寢卧弥沦，良久乃起出。弥沦，谓魇寐，不寐也。（第 253 页）按：“弥沦”与“良久”宜为一句读，“弥沦”是主语，“良久”是谓语。陈祥明、亓凤珍 周氏冥通记研究（译注篇）匡正一文在辨析周氏冥通记研究书中“于廨忽未中寢卧弥沦，良久乃起出”的句读误断时亦认为当断作“于廨忽未中寢卧，弥沦良久，乃起出”。二、讹文、脱文、倒文、衍文二、讹文、脱文、倒文、衍文 （一）讹文 1.承指海本的讹文 字诂义府合按的点校说明第一条为：“清黄生撰的字诂、义府，原来只有钞本流传，乾隆时采入四库全书。道光时，黄生族孙黄承吉由文宗阁过录了四库本，并加以按语，刊为字诂义府合按另外，道光时钱熙祚刊指海时收入了字诂和义府。丛书集成本即据指海本排印。因为黄承吉的按语有助于阐发黄生的学术观点，且黄本在字句上稍优于指海本，所以我们以黄本作底本，连同按语一并标点。”点校说明所言“黄本在字句上稍优于指海本”是正确的，然而点校本有的讹文是沿承指海本，其例有：（1）义府则瑗请前：礼记：“蘧伯玉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言文子以斯邱为乐，将止死于此，则己直舍之而去尔，盖戏之也。（第 106 页）按：“邱”字，四库本作“丘”，是。又礼记檀弓上：“公叔文子升于瑕丘，蘧伯玉从。文子曰：乐哉，斯丘也！死则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原文亦作“丘”可为参证。“斯丘”指瑕丘，地名。指海本作“斯邱”，误甚。根据点校说明，义府点校的底本是黄生族孙黄承吉由文宗阁过录的四库本。四库本作“斯丘”，指海本作“斯邱”，然而点校的义府承指海本的讹误，不知何据。（2）义府女子封侯：按：功臣表：奚涓死事无子，高祖乃封其母底为鲁侯。（第 177 页）按：“底”字讹，为“疵”字。1959 年中华书局本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正作“疵”。又考察四库本义府此条，亦作“疵”字，但是指海本义府此条作“底”，点校者未作版本辨析，承指海本之误。2.其他讹文 点校本义府除了沿承指海本的文字讹误外，还有数十个因为文字形体相近而导致的讹文及不明所因的讹文，严重影响了点校的质量。其例有：（1）义府从心：白氏六帖、柳子厚与梅诲之书、王荆公进戒疏引此，并作纵心，盖知古读也。（第 129 页）（晋）陈寿撰，（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北京：中华书局，1959 年，第 826 页。陈祥明、亓凤珍：周氏冥通记研究（译注篇）匡正，泰山学院学报2011 年第 1 期。（清）黄生撰，（清）黄承吉合按：字诂义府合按，第 1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858 册，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 年，第 303 页。（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正义，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年，第 222 页。（清）黄生：义府，丛书集成初编，北京：商务印书馆，1936 年，第 10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2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54 页。45 按：“梅”字讹，当为“杨”字。1979 年中华书局本柳宗元集卷三十三收入与杨诲之书。又考察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皆作“与杨诲之书”。（2）义府氓：孟子愿为之氓，谓来自他国者。于文，亡民为氓，其意自显。书中“愿受一氓而为氓”，又“君之于氓也，固周之”，皆此义。（第 134 页）按：“愿受一氓而为氓”句之第一个“氓”字讹，当为“廛”字。四库本、指海本皆作“愿受一廛而为氓”。孟子滕文公上原文亦作“愿受一廛而为氓”。（3）义府司中：又国语云：“左执鬼中，右执殇官。”此中字正与司中之中合。（第 148 页）按：“官”字讹，为“宫”字，此当是形近而讹。“殇宫”是一词，指殇者的灵魂，出自国语楚语上。又四库本、指海本皆作“右执殇宫”。（4）义府古乐之义：疾即乱，讯即治，互言之也。此言古乐所奏，皆有名义。文有缓柔之义，武有戡定之义，相有辅助之义，雅有反正之义。（第 158 页）按：“缓”字讹，当为“绥”字。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皆作“绥柔”。“绥柔”与下句之“戡定”词义相对。（5）义府狱讼：具此二解，则礼与诗、与传之文，皆不相刺戾矣。（第 162 页）按：“刺”字讹，当为“剌”字。有“剌戾”一词，无“刺戾”一词。“剌戾”为“违逆”义。又四库本、指海本均为“剌戾”。（6）义府扈：汉书王嘉传“坐户殿门失蘭免”，与此同义。（第 180-181 页）按：“蘭”字讹，是为“闌”字。“失闌”指守门者未能阻止人员、物品非法出入宫禁。四库本义府此条作“失闌”，指海本义府此条作“失欄”。点校本作“失蘭”，不知何据。1962 年中华书局本汉书王嘉传正作“失闌”，点校本当勘正。（7）义府朐忍：汉书地里志：巴郡朐忍县，师古音劬。（第 182 页）按：“里”字讹，当为“理”字，作汉书地理志是也。又四库本、指海本均作“地理志”。（8）义府郑重：至白居易诗：“千里故人心郑重”，又“交情郑重字相似”。（第 184 页）按：“字”字讹，当是“金”字。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皆作“交情郑重金相似”。此句句意指诚挚而珍贵的友谊如同黄金一样永不变色。点校本此字讹，甚不妥，当校改。（9）义府乖剌：汉书刘向传：“朝臣舛午，缪戾乖剌。”（第 188 页）按：“缪”字讹，为“膠”字。“膠戾”是指乖戾义，与“乖剌”义同。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作“膠戾”。又中华书局本汉书刘向传亦作“膠戾”。（10）义府布衣昆弟：汉书贾谊疏：“名虽为臣，实皆有布衣昆弟之心，虑无不帝制而天子自为者。”言布衣昆弟诸事平等，不若天子、诸侯，虽为兄弟，礼制悬绝。故此谓王每事欲与天子平等，一如布衣之为兄弟也。（第 188-189 页）按：“故此谓王”之“谓”字讹，为“诸”字。“诸王”，众王也，与上文之“诸事平等”句意相承。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正作“诸王”，点校本当勘正讹字。（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10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21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12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24 页。（汉）赵歧注，（宋）孙奭疏：孟子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年，第 143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18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33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23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39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25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42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4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56 页。（汉）班固著，（唐）颜师古注：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 年，第 11 册，第 3488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5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58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6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58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7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61 页。（汉）班固著，（唐）颜师古注：汉书，第 1941 页。（清）黄生：义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38 页；义府，丛书集成初编，第 62 页。46（11）义府五谷不为多：（汉书食货志）又云：“奸钱曰多，五谷不为多。”言不禁私铸，则奸钱且多于五谷也。（第 196 页）按：“曰”字讹，是“日”字。“日”修饰“多”，作状语。此为校对不谨所致。（12）义府央渎：而所谓“入其央渎”与“白墓门之渎入”，语益显矣。（第 205-206 页）按：左传襄公三十年：“（郑伯有）晨，自墓门之渎入。”又考察四库本、指海本义府此条，皆作“自墓门之渎入”。显然，点校本“白”字讹，当为“自”字。（13）义府 隶释 ：济阴太守孟郁修尧庙碑繁饮上太子牋：“天壤所生，诚有自然之妙用。”“相上译居。”（第 229-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