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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股市、欧盟碳市场对中国碳市场价格的影响陈凡龚振庭摘要碳交易市场作为实现碳中和的核心政策工具之一，分析其受国际碳市场及国内相关市场的影响程度有利于政策制定者及投资者作出科学决策。本文选取20162022年广东碳交易价格、欧盟碳交易价格以及沪深300指数的日收盘价数据，运用分位数回归模型证实：欧盟碳交易价格、沪深300指数均对广东碳交易价格产生正向影响，且随着沪深300指数分位数点的上升对广东碳交易价格的影响递增；结合双分位数回归模型进一步发现，沪深300指数、欧盟碳交易价格对处于特定分位水平的广东碳交易价格存在负向影响。因此，为提升碳市场活跃度，提出借鉴国际碳市场柔性机制、探索碳市场金融属性、逐步扩大碳市场开放程度等建议。关键词碳交易价格；股票市场；分位数回归；双分位数回归中图分类号 F83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6-5024(2023)03-0048-10DOI 10.13529/ki.enterprise.economy.2023.03.005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危险废弃物入侵我国的常态化现状与治理研究”（项目编号：16CJY025）作者简介陈凡，湛江科技学院经济与金融学院中级经济师，硕士，研究方向为低碳经济和碳金融；（广东 湛江524000）龚振庭，岭南师范学院基础教育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低碳经济和风险管理。（广东 湛江524008）Abstract:Carbon trading market is one of the core policy tools to achieve carbon neutrality and the analysis of its impact on theinternational carbon market and the domestic market is conducive to policy makers and investors to make scientificdecisions.This paper selects Guangdong carbon trading price,EU carbon trading price and the daily closing price data ofthe CSI 300 index from 2016 to 2022,and uses quantile regression model to verify that both EU carbon trading price andCSI 300 index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Guangdong carbon trading price,and the impact on Guangdong carbon tradingprice increases with the rise of CSI300 quantile;combined with the quantile-on-quantile regression model,it is furtherfound that CSI 300 index and EU carbon trading price have a negative impact on Guangdong carbon trading price at aspecific quantile level.Therefore,in order to improve the activity of carbon market,some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learn from the flexible mechanism of international carbon market,explore the financial attributes of carbon market,andgradually expand the openness of carbon market.Keywords:carbon trading price;stock market;quantile regression;quantile-on-quantile regression2023年第3期一、引言2021年9月21日，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大会上指出：中国将力争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需要付出艰苦努力，但我们会全力以赴。这充分表达了中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的决心。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立足我国能源资源禀赋，坚持先立后破，有计划分步骤实施碳达峰行动。2011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批准在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和深圳七个省市开展碳交易试点工作，并于2017年正式全面启动。1迄今广东碳配额现货成交量19970万吨，成交金额46亿元，居482023年第3期各试点交易平台首位。中国碳交易市场的建立和发展，已成为中国2030年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的战略举措之一。正因如此，学界对中国碳市场价格的形成和影响因素进行了系列探讨。一是能源价格。魏琦和金卓然（2018）2、李强林等（2019）3以及胡刚耀和周新苗（2022）4等研究发现：碳市场价格与石油、煤炭等能源价格存在正向影响。二是关联因素。杜子平和刘富存（2018）5、赵选民和魏雪（2019）1已经证实国内7个碳市场之间存在较高的关联度。贾君君等（2017）6、易兰等（2017）7、孙春（2018）8、刘建和等（2020）9、王喜平和王雪萍（2021）10在研究中发现中国碳市场与欧盟碳排放交易系统（欧盟碳市场，EUETS）存在关联，但关联强度结论不一。张晨和刘宇佳（2017）11发现碳市场与碳现货、期货、期权市场之间有双向的正溢出效应。卜文珂和赵蒙恩（2020）12证实碳市场与高碳排放行业股票存在长期联动关系。三是客观影响。向为民和钟朝（2020）13、Wen等（2020）14、王慧英和王子瑶（2021）15、张希良等（2021）16、魏宇等（2022）17分析了减碳政策、大气变化、对外贸易、汇率变化、科技创新、产业升级、自然灾害、重大事件等客观因素对碳市场价格的影响。闫新杰和孙慧（2022）18、刘元欣和邓欣蕊（2021）19则利用等效替代STIRPAT模型，对影响因素的功能差异进行了原因解释。但已有研究尚存在以下不足：（1）已有研究大多关注影响碳市场价格波动的单一因素，关于国内外碳交易市场之间的复杂相依关系尚未引起足够重视，未能准确刻画国际碳市场对国内碳市场的影响程度；（2）以往研究碳市场与关联市场时，大多关注欧盟碳市场与欧美股票市场之间的关系，并且主要集中在能源类特定单个行业的股票市场，而忽略了中国碳市场与整体股票市场的相互作用；（3）关于碳市场的实证研究，多采用VAR、GRACH等常规线性回归模型，将碳市场作为静态的被解释变量，缺乏能够反映碳市场受其他市场影响时碳价本身波动性的新模型。基于此，本文引入能够反映碳价本身波动特性的双分位数回归新模型，侧重考察中国股市、欧盟碳市场对处于不同市场状况下的中国碳市场价格的影响。本研究边际贡献如下：一是运用分位数回归模型，检验了欧盟碳市场、中国股市和中国碳市场的非线性因果关系，可以为中国在保持经济增长的目标下履行减少碳排放的承诺提供参考；二是引入相对新颖的双分位数回归模型，并与分位数回归模型进行对比分析，细究处于不同市场状态的碳市场受其他市场的影响程度，挖掘中国碳市场价格运行的规律和趋势，从分位数的角度向投资者和决策者提供关于碳市场异质性的见解。二、碳市场与关联市场的理论分析经济全球化推动资本、商品、服务及信息的跨国流动，低碳政策则进一步增加全球金融市场间要素的联系和影响，并主要通过资本和信息传递。碳排放权交易既有商品属性也有金融属性，碳交易市场兼具资源配置和资金融通功能。因此，碳市场作为分散风险和投资的重要渠道，与其他具有资金融通功能的市场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20（一）国际碳市场对国内碳市场的影响机理欧盟碳市场（EUETS）是全球最大、最早、最活跃的碳市场，更是碳税和碳交易市场协同的典范。但气候变暖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需要世界各方共同努力。受各大碳排放主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减排政策、科技水平等影响，各个国家或地区碳排放价格水平不一，愿意承担的责任也大不相同。为缩小国际碳价格的差距，加快全球减排进程，欧盟在2022年推出首个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即碳边境税，是针对部分进口商品的碳排放量所征收的税费。作为新型的贸易手段，将会提升出口欧洲的碳关税成本，打击对欧出口金额较大或占比较高国家的相关高碳产业，并在全球范围内产生连锁反应。其中，2020年中国向欧盟出口CBAM覆盖范围内的产品总额达297亿美元，作为涉及金额最大的国家，受到的冲击自然也最大。此外，全球各大碳排放交易市场之间具有比较优势，若各国能够基于碳减排的比较优势开展不同国别或区域间的碳排放权交易，则有利于各国的低碳经济发展。近年来，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供给方，其碳交易价格除了受国家间产业的相互影响之外，也受国际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影响。当中国碳排放价格与国际碳排放价格存在较大差异49图1欧盟碳市场对中国碳市场的影响机理企业或投资者倾向于在中国碳市场购进碳排放权，抛售EUETS相关碳排放权EUETS价格上涨企业或投资者倾向于在EUETS购进碳排放权，抛售中国碳市场相关碳排放权EUETS价格下调比较优势理论欧盟碳市场（EUETS）碳边境税（CBAM）CBAM范围内企业生产成本中国碳市场价格波动中国股市、欧盟碳市场对中国碳市场价格的影响时，基于比较优势理论，企业会倾向于购买价格较低的碳排放产品，投资者趋利会选择在价格相对较低的市场买进，导致其需求上升、价格上涨，最终碳交易价格趋于一致。其影响机理见图1。（二）股票市场对碳市场的影响机理建立碳市场的目的是为了将企业碳排放的负外部性成本内部化，进而促使企业重视环保，实现绿色经济。现有的碳现货、碳期权、碳互换、碳期货等碳金融衍生品类的丰富使得碳市场的金融属性增强，也使得碳市场和股票市场的联系更加紧密，碳交易价格直接或间接地受到来自金融市场的影响。直接影响表现为碳交易活动通过影响企业的可控成本，进而影响企业利润来影响企业的现金流，而股价又代表企业未来的现金流折现值，企业价值又通过企业现金流进一步体现，故企业的股票价格与碳排放价格存在关联。当碳价格处于高位时，企业会减少购买碳配额，转向增加投资碳减排项目，并将高价出售减排技改后节省下的碳配额。这不仅使企业增加了固定资产，还获得额外收益，致使企业价值提升，而股票市场作为宏观经济的“晴雨表”，最终映射为相关企业在股市中的股价上涨。反之，当碳价格处于低位时，企业则倾向于购买碳配额、减少碳减排项目投资。间接影响则表现为投资者作出投资决策时会受金融市场的风险信息影响，碳市场和股票市场均有金融属性，投资者追逐利润最大化，会将资产在两个市场进行组合交易，或者仅在其中一市场进行交易行为，但是两个市场之间的风险波动会相互传导。比如，通过汇率、资本、政策的传递，形成资本市场到碳市场的传导，“市场传染”最终引发资产间的联动。基于替代效应，投资者会根据碳资产价值的波动调整资产配置比例，从而造成对股票市场的投资波动。同理，投资者也会根据股票市场的资产波动，调整碳资产配置，从而影响碳价波动，尤其是股票市场发生重大风险时，整个金融市场都会发生剧烈波动。此外，政府针对碳市场和股票市场的政策也会影响投资者的心理预期，进而利空或利好消息在两个市场之间传递，进一步引起碳市场与股票市场的联动。影响机理见图2。三、变量选取和模型构建（一）变量选取本文选用广东碳试点市场的碳交易价格（GDEA）作为中国碳市场交易价格，欧盟碳排放配额作为欧盟碳市场交易价格，股票市场价格则选用具有良好代表性的沪深300指数（CSI300）。本文将广东碳市场（GDEA）每日收盘价作为被解释变量，欧洲碳交易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