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电力行业转型金融政策发展经验启示_仇妍.pdf

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行业/中青年论坛2023.04中青年论坛/行业2023.04日本电力行业转型金融政策发展经验启示仇 妍（中国人民银行赤峰市中心支行内蒙古 赤峰024000）内容摘要：近年日本转型债券市场发展较快，政府制定的战略、指南以及行业转型融资路径为转型金融市场参与者提供了基础指引和参考指南，文章选取电力行业，分析路径规划在电力行业转型金融以及实现碳中和目标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总结日本转型金融政策发展的经验和启示。关键词：转型融资路径；转型债券；电力行业；碳中和中图分类号：F833/83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8501（2023）04-0033-04一、日本电力行业转型金融政策发展（一）政策界定阶段为实现 2050 年“碳中和”目标，日本经济产业省（METI）制定 气候创新金融战略 2020（ClimateInnovation Finance Strategy 2020）（以下简称 战略），提出：同步推广“TGIF”，同时为转型领域（T）、绿色领域（G）以及技术革新领域（I）的项目提供融资(F)。其中，战略 将短期内无法实现“温室气体零排放”降碳目标的项目划分为转型领域（T）。战略 还提出建立“三个基础”：政府承诺提供应对气候变化的中长期规划方案供企业参考；鼓励高碳排放企业主动披露信息；引导养老基金、保险公司等资产持有者积极参与气候创新，为长期投资提供资金来源。日本电力行业二氧化碳排放量占全国排放量约 35%，依赖进口化石燃料，超过一半的火电排放来自燃煤电厂，短期内很难直接关停或以其他发电方式替代。而 气候转型金融基本掼 意在引导其通过燃料转换、提高能源利用率、使用高效发电设备等手段度过转型阶段，并鼓励社会资金关注相关转型项目。为进一步促进可再生能源等脱碳项目融资、鼓励温室气体排放密集行业转型，2021 年 5 月，日本经济产业省联合金融厅（FSA）和环境省（MOE）制定 气候转型金融基本指南（the Basic Guidelineson Climate Transition Finance）（以下简称 指南）。指南提出四个方面的披露要求，除募集资金使用和转型 KPI 完成度外，更关注企业脱碳的“转型战略”以及全面实施 战略 的可信度和透明度。指南 依此描述了转型融资的界定：满足以上四个披露要求的金融工具，同时符合现有相关发行准则，无论是否有明确资金用途均属于转型融资，包括：转型贷款/债券、部分绿色贷款/债券以及部分可持续发展挂钩贷款/债券。转型融资与绿色融资一样，被定位为实现脱碳目标的重要工具。此外，除国际能源署（IEA）和其他国际组织公认的情景外，指南还允许企业参考其他国家的国家自主贡献（NDC）和分部门路线图（需与 巴黎协定 一致）。（二）分部门路线阶段日本经济产业省制定了行业转型路径，为碳排放密集的“难减产业”（hard-to-abate sector）提供具体的过渡方向和技术要求，目前主要针对 9 个传统碳密集和高环境风险行业发布了 10 个分行业转型融资路径图（Roadmap for Promoting TransitionFinance，以下简称 路径）。通过参考路径图，企业可以大致明确转型过程中如何确保降碳目标实现，并依此获得融资，金融机构和投资者可以判断融资企业去碳化的业务战略和举措是否符合转型融资要求。根据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于 2020 年 12 月发布的 气候转型金融手册 制定。披露要素主要包括：1.募资方的转型战略和治理；2.商业模式中的环境重要性；3.科学的气候转型战略，包括明确的目标和路径；4.执行的透明度。9 个行业分别是：钢铁、化工、电力、天然气、石油、水泥、造纸、海运和航空。033DOI:10.16459/ki.15-1370/f.2023.04.002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针对电力行业的 路径 主要明确了行业降碳目标、转型技术范畴、技术路径以及转型融资定位。1.降碳目标：在确保稳定电力供应的前提下，加快电力生产尤其是火电生产的去碳化。到 2030 年，火力发电占比从 76%减少至 41%左右，引入氨能，加快发展掺氢、掺氨发电，利用氢和氨生产的电能占日本能源消耗的 56%，逐步关停传统火电厂；加快发展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技术，提高二氧化碳清除效率。2021 年底，结束对煤炭电力企业的政府支持，包括：产业发展政策、出口金融、投融资以及对外贸易等方面的政策支持。2.主要转型技术范畴：包括氢气、氨气和生物质的混合燃烧、单一燃烧，以及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降低火力发电最小稳定出力，减少对可再生能源电力产出的限制；通过降低火力发电机组运行率和引进更高效的火力发电技术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等。除技术创新升级外，对于一些实在难以实现脱碳的企业，通过碳信用额度或购买碳抵消产品“减少”最终排放，路径 认为也属于转型范畴。此外，还包括直接暂停或停用现有的部分火力发电站，强制降低火力发电比例。而对于这种最直接的降碳手段，需要考虑对当地经济和就业的影响，建议根据当地情况进行过渡。3.转型技术路径：技术路径为企业指出了具体转型发展方向，也为外界甄别转型融资项目提供参考。对于电力转型技术，政策态度较为包容，提出需要鼓励发展多种技术，不仅限于某几种现有技术。路径尽可能多地列示了各种技术发展方向及进度时间表。具体涉及以下三类：（1）氢发电。目标在2025 年左右达到 10%的混合发电，建议企业尝试在 2030 年达到完全的氢气混合发电，并在 2050 年降低混合发电的成本，以及提出制氢方面的技术建议。（2）氨发电。计划到 2024 年，推进 20%混合燃烧发电的试运行。同时提出氨气的制造、运输和储存的技术建议。（3）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集中开展对碳排放源分离和捕集的研究。建议推进二氧化碳海运的商业化，就近使用排放源产生的二氧化碳气体，尽量减少长距离运输等。4.转型融资定位：路径 明晰了转型融资几种金融工具的具体定位及发行基本条件。此前，电力企业可以发行以所有资产做担保的“一般义务债券”，融资面较广、利率较低，给予了债券发行人政策倾斜。但是该债券将于 2025 年 3 月停止发行，转型融资将接替这一融资工具，对电力企业进行融资支持。路径 在 指南 四个披露要求（见前文）的基础上，对转型融资（债券、贷款）进行界定：（1）转型债券/贷款，满足四点披露要求，并且明确融资资金的具体用途（不用于绿色项目）；（2）可持续发展债券/贷款，没有明确的资金用途，但是符合四点披露要求，并且与转型战略方向保持一致，融资条件根据项目完成情况而变化；（3）绿色债券/贷款，符合四点披露要求，并符合现有的 绿色债券指南 绿色债券方针 要求；（4）符合四点披露要求，但不属于以上三种界定的其他情况。（三）项目实践阶段由第三方委员会严格筛选出符合 指南 并具有示范质量的案例，对第三方评估机构审查产生的支出提供补贴。目前已有 12 家企业被日本经济产业省列为示范项目进行宣传。其中 1 家为电力企业，该企业比照 路径 设置了更为具体的减排路径和中期战略目标，成功发行总额 200 亿日元（1.42亿美元）的两笔转型债券，分别为五年期和十年期，票面利率高于对应同期日本 5 年期、10 年期国债收益率 0.4 个百分点，募集资金指定用于以下两方面：清退所有低效的燃煤电厂，代之以高效混燃电厂；建设化石燃料与氨/氢混燃技术研发与运行，总共六个具体项目。剩余资金将用于与转型战略相关的投资、再融资，覆盖运营成本、研发成本等。二、正向经验及启示2022 年上半年，全球共发行 23 只转型债券，总价值 21 亿美元。其中，日本发行了总量 13 亿美元的转型债券，占全球发行总量的绝大部分。日本虽然在 2021 年 7 月末才发行第一支转型债券，但发行规模及覆盖范围扩展迅速。转型路径在其中起到了奠基和指引的重要作用，也是整个转型金融框架向实践转化的“第一步”。在此基础上，后续得以完善转型标准、披露要求、激励措施以及金融工具。通过对日本电力行业转型金融政策发展以及转型融资工具发行经验的分析，我们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发现。（一）根据国情制定转型目标虽然实现“碳中和”是全世界的共同目标，但具体转型路径因各国情况而异。对于日本来说，目前火力发电约占日本全国发电总量的 80%，火力发电产出二氧化碳占全国二氧化碳排放量的 40%。受地理位置、国土面积的影响，日本太阳能及陆地风力发电发展空间有限，且四面环海，缺少国际电力输送线路，结合本土技术禀赋，引入氨、氢等替代能源对传统火力发电进行转型是目前较为优化的选择。路行业/中青年论坛2023.04中青年论坛/行业2023.04034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径 主要依照日本国情提出电力行业具体转型方向、技术以及时间表，明确适合本土情况的转型规划。（二）分行业制定具体转型路径除国家层面的转型方针目标外，日本经济产业省制定了分行业的转型路径。以电力行业为例，路径 中具体分析目前行业碳排放现状、现有减排技术、亟需发展的转型技术等，作为官方指南为企业提供具体参考，也便于金融机构、外部评级机构及投资者了解转型技术及行业转型进展。企业根据行业路径制定自身转型发展路径，可以更加细化技术发展目标、进度，依此确定项目。同时，在获取转型融资过程中，评估机构将政府制定的路径作为衡量企业是否符合转型融资的主要参考，以此判断企业转型战略、转型技术是否符合政策导向，以及技术是否具有可靠的科学依据。从这个角度看，转型路径将抽象的目标转化为更有利用价值的判定依据。（三）转型融资界定更为宽泛目前，相比绿色债券、绿色贷款、可持续发展债券等气候融资工具，转型金融尤其是转型债券市场依然占比较小。虽然有出现“漂绿”风险的可能，日本产业经济省对转型融资的界定还是较为宽泛的，基本框架原则基于国际 ICMA 指南提出四个基本元素，除此之外放宽了其他条件，将有可能纳入的企业尽可能扩进转型融资的范畴，为转型市场扩容提供政策前提。（四）甄选示范项目降低信息不对称发行环境债券筹措低利率的去碳化资金已经为全球主流方式，然而二氧化碳排放量较大的钢铁、化学等行业发行绿色债券、转型债券难度较大。因此，日本经济产业省除制定分行业转型路径外，在主要转型行业中甄选 12 个企业转型债券案例作为示范项目，提高项目融资透明度，降低第三方机构评估费用，增强项目的信用背书，积极推进转型金融发展。（五）发挥金融机构碳减排促进作用日本多家金融机构也将“碳中和”目标纳入管理战略，成为经济和环境同步可持续发展的中间桥梁，从金融服务供给端加大转型金融发展动力。除降低运营中的碳排放外，金融机构主要将业务与环境可持续发展挂钩，帮助客户企业进行转型融资，促进转型金融发展，进而达成自身可持续发展目标。以一家电力企业转型债券的发行机构之一野村证券为例，该机构从业务利润增长的角度进行战略规划，分析绿色转型市场空间，主动寻求机会，提供转型金融服务，获取环境发展收益。日本瑞穗证券与气候债券倡议组织（the Climate Bonds Initiative）签订合作协议，争取与气候债券领域权威的国际组织有更密切的合作和信息互动，在内部成立可持续金融办公室以及专门的可持续发展推广部门。三、存在的问题及启示从整体看，日本的转型金融政策促进了市场对电力行业转型活动的融资支持。但在实践过程中，推动转型金融进一步发展仍然面临以下几方面问题。（一）降碳目标与效率间的权衡虽然氨氢发电不排放二氧化碳，但会排放大量二氧化氮，温室效应比二氧化碳还要强 298 倍。氨气和氢气的制备需要大量能源，也会释放二氧化碳。目前，现有技术还不能实现完全使用绿氢和绿氨，使用灰氢、蓝氢、灰氨的可能性使日本的转型金融受到质疑，日本在世界经济论坛(WEF)的能源转型指数中仅排名第 37 位。示范项目中的一家电力企业计划使用转型债券募集的资金拆除现有的液化天然气（LNG）发电设备，并在其氨-氢共燃计划的基础上进行建设。由于与化石燃料有联系，而且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