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帝圣节受贺改期考_郝艾利.pdf

辽帝圣节受贺改期考郝艾利摘要：辽帝圣节受贺改期是辽朝外交政策的一种手段，有助于维持和平外交。自太宗至景宗，辽帝圣节受贺活动举行时间在诞生日。澶渊之盟后，辽宋缔结和约。圣宗时，圣节受贺活动举行时间并不稳定，存在非诞生日受贺现象。到兴宗后，非诞生日受贺成为定制。关键词：圣节 诞生日 改期 澶渊之盟中图分类号：K246.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434X（2023）04-0107-12圣节是百僚诸司请以帝、后及皇太后生辰所定的节日，被赋予一定的政治内涵。古代帝王圣节（诞节）受贺，学界鲜少关注。于辽朝而言，学界多以贺生辰使为视角研究辽宋、辽丽交聘关系，对辽帝圣节受贺改期研究鲜少涉及。笔者通过分析察觉辽帝圣节受贺改期并不单纯是贺皇帝生辰，而是辽朝外交政策的一种手段，故厘清辽帝圣节受贺改期至关重要，有助于进一步诠释民族关系。本文拟在前贤研究基础上，对辽帝圣节受贺改期作一管窥，求教于方家。一圣节受贺，始于唐朝中期，傅乐焕曰：“自唐玄宗以诞日肇立嘉名，布告天下咸使庆祝后，历朝诸帝踵行之，讫于宋辽，沿而未变。”辽帝圣节受贺始于太宗，辽史 太宗本纪上 载：太宗天显三年（928）九月癸巳，“有司请以上生日为天授节，皇太后生日为永宁节。”十月甲子，“天授节，上御五鸾殿受群臣及诸国使贺。”可见，太宗首次圣节受贺，不仅有臣僚，还有诸国使臣，相当隆重。又辽史 太宗本纪下 载：太宗会同七年（944）十月壬戌，“天授节，诸国进贺，惟晋不至。”虽然后晋作者简介：郝艾利，山西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历史学博士，研究方向：北方民族史；山西，晋中，030801。基金项目：山西省优秀博士来晋工作奖励资金科研项目（SXBYKY2022058）。傅乐焕：宋辽聘使表稿，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1949年第14本，第57-114页；又载傅氏著：辽史丛考，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241-250页。聂崇岐：宋辽交聘考，载 宋史丛考，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179-258页。傅乐焕：宋辽聘使表稿，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1949年第14本，第94页；又载傅氏著：辽史丛考，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233页。（元）脱脱：辽史 卷3 太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31页。（元）脱脱：辽史 卷4 太宗本纪下，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59页。文史纵横 107202304使臣未至辽贺天授节，但诸国使臣均至辽贺天授节，仍不减其隆重度。太宗在位21年，唯举行2次圣节受贺活动，前后相隔16年，算不上频繁，说明太宗圣节受贺并非常态化。另，辽史 太宗本纪上 载：“太宗孝武惠文皇帝，讳德光，字德谨，小字尧骨。太祖第二子，母淳钦皇后萧氏。唐天复二年生，神光异常，猎者获白鹿、白鹰，人以为瑞。”此载只言唐天复二年（902）生，而未言及月日。对此，清人李有棠撰 辽史纪事本末 时亦言“唐天复二年生”，仍不言及月日，而 契丹国志 仅作“帝诞于大部落东一千里之牙帐”，根本不言及太宗出生年月日。从圣节受贺活动举行的日期看，一次为太宗天显三年（928）十月廿三日，一次为太宗会同七年（944）十月廿三日。从有司奏请及圣节受贺的举行日期推断，太宗的诞生日当为唐天复二年（902）十月廿三日，而圣节受贺活动亦是于诞生之日举行，参加人员除辽朝臣僚外，还有诸国使臣。大同元年（947）四月丁丑，“太宗崩于栾城”。戊寅，世宗“即皇帝位于柩前”，是为辽朝第三位皇帝。关于世宗皇帝的诞生日，辽史太祖本纪上 载：神册三年（918）十二月甲子，“皇孙隈欲生”。可见，隈欲的诞生日为神册三年（918）十二月廿五日。又 辽史 世宗本纪 载：天禄五年（951）九月癸亥，“祭让国皇帝于行宫。群臣皆醉，察割反，帝遇弑，年三十四。”由世宗遇弑年龄推之，世宗诞年与隈欲诞年契合。对于隈欲，陈述亦认为“隈欲即兀欲。”辽史 世宗本纪 载：“世宗孝和庄宪皇帝，讳阮，小字兀欲。让国皇帝长子，母柔贞皇后萧氏。”又 册府元龟 卷997 外臣部 技术 载：“永康王兀欲，即东丹之长子也，后改名聿，好行仁惠，善丹青，尤精饮药。”?I1总之，隈欲、兀欲均指世宗皇帝。世宗在位6年，然无圣节受贺纪事，很可能受皇族内部政治斗争的影响，先有“栾城之变”“横渡之约”，后有“天德为乱”“萧翰谋反”，频繁而激烈的朝廷权力之争，迫使世宗朝无暇顾及圣节受贺之活动。辽朝第四位皇帝穆宗即位后，权力争夺的政治事态渐为平息，圣节受贺活动又提上日程，梳理穆宗朝圣节受贺纪事，总有5频次，即应历二年（952）十二月辛卯，“以生日，饭僧，释系囚”；应历三年（953）八月壬子，“以生日，释囚”；应历十三年（963）八月甲申，“以生日，纵五坊鹰鹘”；?I2应历十四年（964）八月戊申，“以生日值天赦，不受贺，曲赦京师囚”；应历十七年（967）八月辛酉，“生日，以政事令阿不底病亟，不受贺”。?I3应历二年（952）十二月初九日，应历三年（953）八月初五日，应历十（元）脱脱：辽史 卷3 太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29页。（清）李有棠：辽史纪事本末 卷首之 帝系考，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页。（宋）叶隆礼：契丹国志 卷2 太宗嗣圣皇帝上，北京：中华书局，点校本，2014年，第13页。林道心主编：中国古代万年历，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526页、第532页。（元）脱脱：辽史 卷5 世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1页。（元）脱脱：辽史 卷1 太祖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13页。林道心主编：中国古代万年历，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522页。（元）脱脱：辽史 卷5 世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4页。陈述：辽史补注 卷5 世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2018年，第248页。（元）脱脱：辽史 卷5 世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1页。?I1（宋）王钦若：册府元龟 卷997 外臣部 技术，北京：中华书局，影印本，1960年，第11699页下栏。?I2（元）脱脱：辽史 卷6 穆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9页、第80页、第86页。?I3（元）脱脱：辽史 卷7 穆宗本纪下，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90页、第93页。108辽帝圣节受贺改期考三年（963）八月初五日，应历十四年（964）八月初五日，应历十七年（967）八月初五日。据此可知，穆宗皇帝的圣节受贺，四次为八月初五日，一次为十二月初九日。关于穆宗的诞生日，辽史 太宗本纪上 载：太宗天显六年（931）八月庚申，“皇子述律生，告太祖庙。”又 辽史 穆宗本纪上 载：“穆宗孝安敬正皇帝，讳璟，小字述律。太宗皇帝长子，母曰靖安皇后萧氏。”可见，皇子述律乃穆宗皇帝，太宗天显六年（931）八月初五日。由此观之，穆宗的圣节受贺（尽管存在“不受贺”的情形）是在穆宗的诞生日举行活动，而唯一一次圣节受贺活动是在当年十二月初九日举行，很可能是受应历二年（952）六月至八月的一系列政治事件的影响。辽史 穆宗本纪上 载：应历二年（952）六月壬辰，“国舅政事令萧眉古得、宣政殿学士李浣等谋南奔，事觉，诏暴其罪。”七月乙亥，“政事令娄国、林牙敌烈、侍中神都、郎君海里等谋乱就执。”八月己丑（初六），“眉古得、娄国等伏诛，杖李浣而释之。”八月初五乃穆宗诞生日，而八月初六才将眉古得、娄国的“谋南奔”“谋乱”处理完毕，圣节受贺推迟举行就理所当然了。总之，穆宗圣节受贺如太宗一样，仍在诞生日举行圣节受贺活动，然与太宗不同的是穆宗朝的圣节受贺以“生日受贺”称之，且无诸国使臣参与圣节受贺活动。自景宗始，辽朝诸帝的圣节受贺又得以恢复太宗朝的样貌，辽史 景宗本纪上 载：保宁元年（969）五月丙申朔，“有司请以帝生日为天清节，从之。”梳理景宗朝圣节受贺纪事，总有4频次：一为保宁元年（969）五月壬寅，“汉遣李匡弼、刘继文、李元素等来贺。”此次汉使来贺乃接于“天清节”，其出使目的显然是圣节受贺。二为保宁八年（976）七月辛未，“宋遣使来贺天清节”。对于此次宋使至辽贺景宗生辰活动，续资治通鉴长编 也有记载：宋太祖开宝九年（976）五月甲申，“以东上阁门副使田守奇贺契丹生辰，右赞善大夫房彦均副之。”由此可知，宋朝遣贺景宗生辰使是在五月使辽。此外，宋朝还有两次于五月向辽朝派遣使臣：一为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977）五月庚午，“命起居舍人辛仲甫使于契丹，右赞善大夫穆被副之。”对于此次宋朝聘使，辽史 景宗本纪下载：景宗保宁九年（977）七月甲子，“宋遣使来聘”。?I1二为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五月癸巳，“遣左补阙李吉使契丹，通事舍人薛文宝副之。”?I2对于此次宋朝聘使，辽朝史料未有纪事。从景宗保宁九年（977）七月初五日到达辽朝的日期看，颇为可能是贺景宗生辰使，这从辽宋交聘往来就可判断之，如 宋会要 蕃夷一 载：太宗太平兴国二年（977）十月四日，“契丹遣使耶律阿摩里来贺乾明 林道心主编：中国古代万年历，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535页、第535页、第541页、第542页、第543页。（元）脱脱：辽史 卷3 太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35页。（元）脱脱：辽史 卷6 穆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7页。林道心主编：中国古代万年历，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527页。（元）脱脱：辽史 卷6 穆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78页。（元）脱脱：辽史 卷8 景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98页。（元）脱脱：辽史 卷8 景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98页。（元）脱脱：辽史 卷8 景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03页。（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17，太祖开宝九年五月甲申条，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372页。（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18，太宗太平兴国二年五月庚午条，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405页。?I1（元）脱脱：辽史 卷8 景宗本纪下，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2016年，第107页。?I2（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19，太宗太平兴国三年五月癸巳条，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429页。109202304节。”续资治通鉴 载：太宗太平兴国二年（977）十月辛酉，“辽遣使来贺乾明节。”宋史 太宗本纪一 载：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十月癸丑朔，“契丹遣使来贺乾明节。”续资治通鉴长编 载：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十月癸丑朔，“契丹遣太仆卿耶律谐里、茶酒库副使王琛来贺乾明节。”对此，曹显征认为“宋朝这两次遣使，虽未书使名，亦当是贺辽景宗生辰使在宋人看来，五月遣使贺契丹皇帝生辰已是常事、定例，无须明书。”总之，此2次宋朝派遣聘使未明载出使目的，但可认定是贺景宗生辰使。关于景宗皇帝的诞年，辽史 景宗本纪下 载：乾亨四年（982）九月甲辰，“猎于祥古山，帝不豫。”壬子，“次焦山，崩于行在。年三十五，在位十三年。”由景宗崩年推之，景宗应诞于世宗天禄二年（948），而 辽史 世宗本纪 天禄二年（948）七月壬申条有“皇子贤生”记载，正与景宗诞年合。又 辽史 世宗本纪 载：天禄五年（951）九月癸亥，“祭让国皇帝于行宫。群臣皆醉，察割反，帝遇弑，年三十四。”此与 辽史 景宗本纪上 所载“景宗孝成康靖皇帝，讳贤，字贤宁，小字明扆。世宗皇帝第二子，母曰怀节皇后萧氏。察割之乱，帝甫四岁”亦相契合，然于 契丹国志续资治通鉴长编 所载“帝时年九岁”不相契合，疑 契丹国志 续资治通鉴长编 抄录有误。据此，景宗皇帝的诞生日为天禄二年（948）七月廿五日。?I1关于圣节受贺活动举行的时间，尚不见明载，然从后汉、北宋派遣贺圣节使臣均于当年五月使辽、到达辽朝时间大约在七月初来判断，很可能圣节受贺举行的时间当为景宗的诞生日，与太宗、穆宗举行圣节受贺的时间保持一致，诸国使臣虽然只记载有后汉、北宋，但其他诸国使臣似乎亦参与，参加人员组成应与太宗时基本相同。二辽宋澶渊之盟（1004）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