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词汇学视角下英语词义关系的轴线性研究_靳俊杰.pdf

64摘要：认知词汇学是认知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体现了传统词汇学研究呈现的认知转向。词义关系是认知词汇学研究中的一个热点话题，然而，目前学界对词义关系所蕴含的概念认知结构的探讨尚不多见。据此，本研究从认知词汇学的视角通过图式化手段探讨了英语中同义和反义两种常见的词义关系的轴线性，并指出，阴阳学说是词义关系轴线性的哲学基础，而隐喻思维是其认知基础。该研究仅基于内省法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概念认知结构在人类体验客观世界的过程中的重要性，未来期待来自跨语言的类型学研究、基于语料库的量化研究及基于心理实验的实证研究等视角的验证与支持。关键词：认知词汇学；轴线性；同义关系；反义关系中图分类号：H0324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014(2023)01-0064-06一、引言随着 20 世纪 80 年代认知语言学的兴起，传统词汇学研究亦出现了认知转向。作为认知语言学（CL）的一个分支学科，认知词汇学逐渐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刘玉梅、沈志和指出，认知词汇学是一门新兴学科，以体验哲学为基础，以 CL 基本原理为出发点，以概念结构和意义研究为中心，通过体验性、概念化、范畴化、概念融合（隐转喻）、意象图式、识解等认知方式对词汇的构成方式及语义系统作出统一解释。1靳俊杰提出，认知词汇学不是对传统词汇学的全盘否定，而是从认知科学的角度对传统词汇学研究的进一步推动与发展，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222-23于林龙、李丽虹进一步认为，认知词汇学将词汇学的研究重点从单纯研究词的形态及语义的静态描写转移到揭示词、世界和心灵之间的动态关系。3词义关系是认知词汇学研究的一个热点话题，但目前学界对词义关系所蕴含的概念认知结构的探讨仍比较缺乏。据此，本研究拟从认知词汇学的视角运用图式化手段探讨英语中同义关系（synonymy）和反义关系（antonymy）的轴线性（axiality），从而揭示概念认知结构在人类体验客观世界的过程中的重要意义。二、轴线性的内涵美 国 认 知 语 言 学 者 Leonard Talmy 提 出，语言的概念构型结构包括七个图式范畴：量级（plexity）、界态（state of boundedness）、离散性（state of dividedness）、延展程度（degree of extension）、分布模式（pattern of distribution）、轴线性、场景分割（scene partitioning）。447-68前（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191；2.长治学院 外语系，山西 长治 046011）靳俊杰1，郭佳2，晋胜利2认知词汇学视角下英语词义关系的轴线性研究收稿日期：2022-09-20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汉语动补结构的宏事件历时语言类型学研究”（21BYY045）作者简介：靳俊杰（1981），男，山西长治人，博士研究生，副教授，主要从事认知语义学、事件语法等研究；郭佳（1968），女，山西襄汾人，硕士，教授，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晋胜利（1968），男，山西长治人，学士，副教授，主要从事英语教学法和 CALL 研究。2023 年 02 月第 40 卷第 1 期Feb.2023Vol.40.No.1长 治 学 院 学 报Journal of Changzhi University65三种图式范畴根据单元的有界 无界、连续 离散及复元的有界 无界、连续 离散最终结合为八种情形；第四种图式范畴“延展程度”分为点、有界的延伸及无界的延伸；第五种图式范畴“分布模式”包括物质在空间的分布模式及行为在时间的分布模式；第六种图式范畴“轴线性”，也称轴线特征（axial properties），指“词汇与特定认知轴的具体关系以及与所指对象在同一轴上的其他词汇的具体关系”。465例如，well 和 sick是一对反义词，但两者之间预设了一条射线，如图 1 所示。射线的端点为 well（病愈），表示生病状态已经结束。它是一个点，不能接受 a little的修饰，但可接受 almost 的修饰，表示马上就要达到这一点。射线的其他部分为 sick，离端点的距离越远代表病的程度越深。sickwell图 1图式轴Talmy 对轴线性的研究仅限于形容词。他认为轴线性的词汇化使形容词可与空间关系相匹配。靳俊杰指出，除形容词外，名词、动词、副词等都具有轴线性，并认为轴线性的方向在人的思维中不是横向的，而是纵向的，且各类词汇纵向聚合在一条轴上，呈选择关系。2126每个词都是一个范畴，根据 Talmy 的第二种图式范畴“界态”，我们把有界的范畴称为“点范畴”，用“”来表示，同时把无界的范畴称为面范畴，用“”来表示。据此，每个词所表征的点范畴或面范畴均可在纵向轴线上的某一个位置上固定或延伸。以下将用图式化手段对英语中同义关系和反义关系的轴线性分别进行模糊可视化，以此来揭示人类体验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概念认知结构的重要性。三、英语同义关系的轴线性同义关系指有共享语义的两个词汇单元之间的关系，5也称为同义聚合。根据词义相同性的比例，同义聚合进一步分为完全同义词和相对同义词，而后者包括主导同义词和部分同义词两种。6（一）完全同义的轴线性完全同义词，亦称绝对同义词，指两个词无论在基本意义、关联意义、用法上都完全相同，在任何场合都能互换使用。7两个意义完全相同的词在轴线上的图式为完全重合状态。该类同义词主要包含一些专有名词和术语，然而由于人类语言的经济性，在任何语境都可相互替换的绝对同义词在英语中数目极少。（二）主导同义的轴线性在主导同义关系中，主导词的词义大体等同于其他所有词的基本意义。例如：lookstaregazepeep；yelloworangewax-yellowlemon-yellow。在两组同义词中，look 和 yellow 是主导词，其所表达的含义为同义词组中其他词共有的、最基本的含义，代表人们对事物的基本认知，同时随着人类认知能力的提高而产生了其他不同的分类形式。主导同义关系的轴线性体现为在纵向维度的包容型，根据词义的有界状态和无界状态进一步分为面点包容型和面面包容型，分别如图 2 和图 3 所示。图 2主导同义词面点包容型图式图 3主导同义词面面包容型图式在面点包容型同义关系中，主导同义词的边界是模糊的，但是有限的，所以轴线末尾是实线，而其同组的其他词的边界是固定的、有限的。以look 为主导词的一组同义词为例，圈代表的是主导词 look，而圈中的三个点分别代表其同组的同义词 stare、gaze 和 peep。而在面面包容型同义关系中，主导词的边界是开放的、模糊的，因此轴线末尾是虚线，同样其同组的其他词的边界也是开放的，模糊的，彼此之间呈现出连续性和重叠性，如以 yellow 为主导词的一组同义词，其中，大圈代表主导词 yellow，而相互重叠的三个小圈则代表 orange、wax-yellow 和 lemon-yellow。（三）部分同义的轴线性部分同义词指两个词是词汇在基本意义上带66有相同或者相似性，但在至少一种语境中存在不能相互替代性。例如：find 和 discover。二者在多数语境中可进行互换，但也存在着不能互换的语境，如 find 具有以某种方式经历某事的含义，但discover 却带有第一个经历某事的含义。部分同义关系的轴线性体现为纵向维度的重叠型，如图4 所示。图 4部分同义关系的面面重叠型图式与绝对同义词相比，部分同义词的样例较大，不仅包括以上语境差异这一类型，还包括在文体风格、语义强度、词义重点、句法位置、词语搭配、感情色彩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的同义词。文体风格差异、语义强度差异及词义重点差异三种部分同义关系的轴线性与语境差异同义关系的轴线性大体一致，同为纵向维度的面面重叠型。各类部分同义词在一定的语义场中表现出语义连续渐进性或部分重叠性，但轴线末端的虚实因词义本身是否有界限而异。句法位置差异的部分同义词指两个词意义相同，但在句子中可出现的位置不同。例如：living和alive。两者均表示“活着的”，但 living 通常作前置定语，而 alive 则通常作后置定语。词语搭配差异的部分同义词指两个词意义相同，但在搭配上分别倾向于与某一类词搭配。例如，a school of 和 a pride of都表示一群的含义，但 a school of 后主要搭配海洋动物，而 a pride of后主要搭配狮子。句法位置差异和词语搭配差异两种部分同义关系词的轴线性表现为在纵向维度的轴上各点呈现出离散状，如图 5 所示。轴线末端的虚实需依赖词义本身是否有界限而异。living和 alive 的界限相对比较明确，所以轴线末端为实线，而 a school of 和 a pride of 在数量上是模糊的，因此轴线末端为虚线。感情色彩差异的部分同义词指两个词的基本意义相同，但在具体使用中却表达出了语言使用者的情感态度。例如：slenderskinny,childlikechildish 和 firmpigheaded。三组同义词中，前者传达了一种褒扬，后者却传达了一种贬损。感情色彩的褒贬涉及到一个词的词义极性（polarity）。极性有正面（positive）和负面（negative）之分。此类同义词属于比较边缘的同义词，因为它们拥有反义词的部分特征，其纵向维度的轴线性如图 6 所示。这里引进了横坐标，我们可以看到两个小圈分处在坐标轴的上下方，其中，褒义词位于上方，贬义词位于下方，但两者均处在同一个大圈里，代表两者具有相同的基本词汇意义。图 6感情色彩差异同义词双黄蛋型图式四、英语反义关系的轴线性反义关系，顾名思义，指英语中语义相反的词汇所组成的聚合关系，也称反义聚合。866对于反义词的分类众说纷纭，最详细的当属英国语言学家Saeed的五分说，9包括双向反义、分级反义、逆向反义、换视角反义以及类别性反义，共五大类。866-68（一）双向反义的轴线性双向反义指词与词之间在语义上是一种相互排斥的互补关系，即“在逻辑上遵循二值逻辑规律，是一种非 A 即 B 的关系”。10例如：samedifferent；presentabsent；successfailure；malefemale 等。此类反义词，自身边界性较明确，因此用点来表示，反义词对中，表示正面意义的或者占主导地位的位于上方，而表示负面意义或者处于从属地位的则位于下方。其图 5搭配差异与位置差异同义关系词离散状图式或67纵向维度的轴线性如图 7 所示。图 7双向反义词轴线性图式其实，我们发现有些双向反义关系并非严格的互补关系，如 success 与 failure 中有 draw（平局）的这种情况，male 与 female 之间有一些transgender（变性人）的存在。因此，我们断言，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及科技的进步，此类反义词有向接下来将介绍的分级反义词转化的倾向。（二）分级反义的轴线性分级反义指对立的反义词之间没有泾渭分明的界线，而是存在一些中间状态。例如：coldhot；coolwarm；longshort；lovehate 等。上述几组反义词中，两个反义词汇间可插入不同程度的词，从而体现出语义的层次性。例如：温度词 cold 与 hot 之间就有 cool 与 warm 等多种不同的过渡态。这种分级反义词纵向维度的轴线性如图 8 所示。图 8分级反义词糖葫芦式轴线性图式此类分级反义词自身边界是模糊的、开放的，因此用圈来表示且轴下方用虚线表示。表示正面意义的词位于轴线上方，表示负面意义的词位于轴线下方，与中间的过渡词汇边缘相互重叠，形成一个连续体。（三）逆向反义的轴线性逆向反义主要指描述动作的词与词之间，一方描述某一方向的某一动作，而另一方则描述相反方向的同一动作。例如：enterexit；risefall；swallowvomit；frontback 等。此类反义词纵向维度的轴线性根据动体数量分两种情况，分别如图 9 和图 10 所示。图 9逆向反义词倒影式轴线性图式图 10逆向反义词反转式轴线性图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