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变动与我...路”国家OFDI的实证研究_古广东.pdf

收稿日期:2023-02-19作者简介:古广东(1975),男,四川雅安人,重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国际金融。李慧(1997),女,重庆忠县人,重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国际金融。基金项目:2022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企业数字化赋能对中国 OFDI 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与实现路径研究”(22BJL103);2022 年度重庆市教育委员会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企业数字化赋能对中国 OFDI 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与实现路径研究”(CYS22566)。重庆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2 期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变动与我国对“一带一路”国家 OFDI 的实证研究古 广 东 李 慧(重庆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重庆 401331)摘 要:通过构建包含汇率、出口和 OFDI 三种因素的一般均衡理论模型,分析汇率变动对出口和 OFDI 的影响。理论分析表明,本国货币升值将抑制其出口,但是将促进其对外直接投资。同时采用考虑转口贸易因素的贸易权重法构建“一带一路”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以反映人民币在区域层面的币值变动。在此基础之上,使用时变参数的向量自回归模型实证分析沿线国家的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出口和 OFDI 的影响,并与总体进行对比。实证结果与理论分析相反,文章从人民币真实币值被高估、比较优势和疫情冲击对中国出口的叠加影响三个方面解释了人民币升值对出口的促进作用,同时从汇率预期和汇率波动两个方面解释了人民币升值对 OFDI的抑制作用。此外,还对比分析了总体与沿线国家出口与 OFDI 的相互影响。最后给出文章的结论及建议。关键词:一般均衡模型;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出口;OFDI;TVP-VAR 模型中图分类号:F12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429(2023)02-0045-14 doi:10.19742/ki.50-1164/C.230204一、引言自 2005 年 7 月人民币汇率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以来,中国人民银行为了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进一步放宽了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幅度,进而使得人民币汇率变动更加具有不确定性。同时,随着经济迈入高速发展阶段以来,我国的对外经济也实现了快速增长,即使在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冲击和异常复杂的国际形势下,2020 年全年我国出口总值17.93 万亿元,同比增长 4%,出口规模创历史新高,实现逆势增长;与此同时,中国对外直接投资(OF-DI)也得到了飞速发展,2020 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达 1 537.1 亿美元,首次位居全球第一。可以看出,我国的对外经济无论是从总量还是从质量方面都得到了较大的提升,但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的54不断推进,以及全球形势复杂多变,我国的对外经济将面临更多不确定因素。其中,汇率作为一国参与国际经济事务时最重要的综合性价格指标,在影响两国间商品相对价格的基础上影响该国对外经济的规模和流向。此外,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全球生产要素跨国、跨地区的流动使得各国对外贸易、对外投资成为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因此,将汇率变动、出口和 OFDI 纳入同一研究框架,分析人民币汇率变动对我国出口和 OFDI 的影响机制及其效果就显得尤为重要;进一步地,基于现有多数研究未考虑到区域层面,以及直接使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来反映人民币币值变动,而不能反映人民币真实价值变动这两个基本事实,本文拟采用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反映人民币币值变动,并测算人民币基于“一带一路”下的实际有效汇率,以反映人民币在沿线国家的币值变动,对比分析总体和沿线国家的人民币汇率变动对中国出口和 OFDI 的影响。二、文献综述传统贸易理论认为,本币升值会提高以外币表示的本国商品价格,削弱本国商品的国际竞争力从而降低出口,实证研究则从不同视角对此进行了论证。周诚君等(2014)1、曹伟等(2016)2、李宏彬等(2011)3、田朔等(2016)4以及王宇哲和张明(2014)5均通过中国的宏微观数据实证发现人民币升值会抑制出口;与之相反,Boyd,Caporale 和 Smith(2001)6却认为,尽管本币升值将减少商品出口数量,但同时使得商品国际价格上升,因此总的出口额不一定会减少。而实证检验往往是使用出口额来衡量出口的变动,故会产生一定的误差。从全球价值链的视角出发,印梅和张艳艳(2018)7解释了汇率变动对出口贸易影响弱化;陈云和何秀红(2008)8则认为汇率对出口的影响在不同类型的产品之间存在差异,金朝辉和朱孟楠(2021)9也持相同看法,并通过实证研究结果发现,人民币贬值会抑制我国对高收入国家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三类产品的出口,对中等收入国家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出口,以及对低收入国家技术密集型与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出口。此外,还有研究认为汇率对出口的影响不仅因产品类别而异,还与出口对象国有关,Ahmed(2009)10指出,人民币相对于亚洲发展中国家贬值时,其不影响加工品出口而会促进可替代品出口。相反,当人民币相对发达国家贬值时,加工品出口和可替代品出口均增加。随着汇率变动对出口贸易影响的相关研究不断深入以及 OFDI 的迅猛发展,部分学者开始探讨汇率变动对 OFDI 的作用,但研究结论一直存在争论。一种观点是本币升值有助于本国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相关的解释分别从相对财富效应理论(Kohlhagen,1977)11、相对成本效应理论(Cushman,1985)12、特定资产理论(Blonigen,1997)13出发,认为本币升值将促进本国企业 OFDI,Lord,Godfred 和Eric(2017)14、Xing 和 Wan(2006)15以及戴金平和安蕾(2018)16分别运用加纳、日本和中国的 OFDI数据,实证检验了本币升值将显著促进本国 OFDI。与之相反,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本币升值不一定显著促进 OFDI,甚至在一定条件下可能抑制 OFDI。Campa(1993)17就从预期的视角为这一观点提供解释,认为本国货币升值意味着企业对外投资的预期未来利润水平将降低,进而减少其对外直接投资。Chakrabarti 和 Scholnick(2002)18对美国的 OFDI 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美元升值对其 OFDI 的影响并不显著,李艳丽和周值光(2020)19也通过实证分析验证了人民币升值对多数行业 OFDI 有限制作用,并提出我国多数行业进行 OFDI 时对汇率价格因素考虑不足。刘凯和伍亭(2017)20则通过构建 VEC模型和脉冲响应函数发现人民币升值只在长期内对 OFDI 有促进作用,短期影响并不显著。上述研究都是分别讨论汇率变动对出口和 OFDI 的影响,但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生产要素跨国跨地区的流动,使得各国对外贸易、生产投资成为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因此学者逐渐将汇率变动、出口和 OFDI 纳入同一研究框架。臧铖等(2021)21认为本币升值会降低其出口产品在国际市场上64的竞争力,企业可通过 OFDI 替代对东道国的出口改变这一影响。与之不同,李平等(2017)22在对我国 OFDI 的研究中发现,人民币升值总体上并未促进我国 OFDI,但对以出口为目的企业 OFDI 影响显著,存在“出口引致效应”。部分学者认为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出口和 OFDI 的影响存在异质性,Keith 和John(2001)23、俞毅和万炼(2009)24认为出口和 OFDI 的关系取决于对外直接投资的目的。陈琳等(2020)25基于中国对各国直接投资数据,实证表明中国对东道国的进(出)口依存度越高,人民币升值对 OFDI 的促进作用越大。田巍和余淼杰(2017)26则着重考察了汇率对贸易服务型投资选择的影响,结果表明贸易服务型 OFDI 和出口具有互补关系,当本国货币升值时,企业出口下降,进而导致贸易服务型 OFDI 动机减弱。目前对我国汇率变动的研究一部分是直接使用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来反映人民币币值变动,或者通过构建人民币汇率指数来反映这种变动。构建人民币汇率指数的方法包括出口贸易权重法、进口贸易权重法和多国竞争力贸易权重法(郭琨和成思危,2012)27。而在有效汇率指数的构建中,第三方市场竞争因素比前两者更重要(徐奇渊等,2103)28。尽管殷明明等(2017)29、丁剑平和周建芳(2009)30使用多国竞争力贸易权重法编制了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但在现有关于汇率变动对出口和OFDI 影响的文献中,较少有以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来反映人民币币值变动的研究。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对汇率变动影响出口和 OFDI 已经做了深入研究,但是将这三者纳入同一研究框架下的文献较少,且这些文献暂未使用人民币有效汇率指数来反映货币币值变动。基于此,本文使用考虑转口贸易因素的贸易权重法测算了“一带一路”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以反映人民币在沿线国家的币值变动,同时使用 CFETS 人民币汇率指数反映人民币整体币值变动。进一步将人民币汇率指数、出口和 OFDI 纳入同一研究框架,对比分析人民币汇率变动对我国整体、沿线国家出口和 OFDI 的影响,这无疑将拓展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在该领域的研究,实证研究结论也有助于我国出口贸易和 OFDI 可持续发展,并为人民币国际化发展开拓新的思路。三、理论模型(一)消费者假定各个国家的消费者具有相同的效用函数,且效用函数具有不变替代弹性,f(x)为对产品 x 的消费,该效用函数形式如下:U=(f(x)dx)1,其中 =11-,1(1)消费者依据式(1)的效用函数来决定自己的消费行为,以寻求自身效用最大化。(二)生产厂商假定本国(i 国)厂商只生产一种商品,且在生产过程中厂商只投入劳动,每个厂商的生产效率为 x,x 满足帕累托分布,F(x)为 x 的累计分布函数。厂商首先选择是否生产商品 x 在国内市场进行销售,如果厂商选择进入国内市场,则需面临固定沉没成本 C0(单位劳动力成本,下同),厂商注册之后可获取生产率 x 的信息。此外,如果厂商选择继续生产销售产品 x,则需进一步投入固定成本 C1,用于本国内的生产建厂。厂商在国内生产销售之后,进一步选择是否服务于国外市场(j 国)。企业进入国外市场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选择是出口,若厂商选择出口至 j 国,则需继续投入固定成本 C2,用于扩大厂商的生产能力;第二种选择是对外直接投资,即企业直接在国外投资建厂,这种选择所需的固定成本为 C3,用于厂74商在国外建厂生产。C0、C1和 C2为 i 国货币表示的劳动力成本,C3为 j 国货币表示的劳动力成本,且C3C2/qijC1/qij,其中 qij为 i 国与 j 国实际有效汇率。厂商出口商品运输途中将产生冰山成本以及关税,假定两种成本总和为每单位最终产品需要本国生产 aij单位该产品(aij1)。此外,未进行 OFDI 的出口厂商将面临更高的跨境信息沟通成本。故假定未进行 OFDI 的出口厂商需支付额外的销售费用,其值为每单位最终产品需 bj个 j 国劳动力。而进行OFDI 的厂商可以省去 aij和 bj这两部分费用。由以上分析可得厂商在三种情况下生产的边际成本分别为:厂商只服务于国内市场:MC1=wix厂商服务国内市场并出口:MC2=aijqijx+bj()wi厂商服务于国内市场并进行 OFDI:MC3=wjx其中:wi、wj分别代表 i 国和 j 国的工资水平。(三)利润最大化如果 i 国厂商不仅服务于国内市场,还对国外进行出口或投资。假定投资对象为 j 国,j 国的人口为Lj,收入为 Yj,物价水平为 Pj,若产品 x 在 j 国的价格为 Pjc,则 j 国消费者对产品 x 的需求为:Qj(x)=YjP-1jPcj(x)-(2)其中:c=1、2、3 分别代表本国厂商只服务于本国市场、出口、对外直接投资。由产品 x 的需求函数可求得厂商的边际收益:MR=Pcj(x)-1,c=1、2、3(3)进一步根据利润最大化原则,可求出厂商只服务于本国市场、出口、对外直接投资三种情况下的消费者价格:Pcj(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