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影像：留存“坚韧”与“...人类学摄影理念与实践（二）_李剑欣.pdf

2023年第7期采写编168佳作赏析人物影像：留存“坚韧”与“宁静”的人性尊严读庄学本全集兼谈人类学摄影理念与实践（二）李剑欣邸敬存庄学本的“人物影像”是他所在历史时期西北地区少数民族个体与群体精神的留存。“坚韧”与“宁静”的人性之美是庄学本影像所记录下来该地区个体与群体精神的基本面貌。这主要表现在远景影像、肖像和日常劳作影像中。三类影像构成人类学影像中人物影像的基本维度。而记录个体与时代精神、留存人性尊严，不仅是摄影的艺术维度，更是人类学摄影的核心功能与自身合法性的基础。关键词：庄学本全集；人物影像；人性尊严；坚韧；宁静与人类学文字著作相比，人类学摄影既有自身短板，也有不可比拟的优势。其短板在于抽象、概括先天不足，对于社会结构以及内在价值、观念的表达，远没有文字那样严谨和系统，甚至如果不借助文字系统的补充，其影像含义及内在关联就无法清晰显现。事实上，理解庄学本的影像也必须借助他的人类学调查报告和笔记。但影像的优势在于能够定格“文化单元”中的独特瞬间，除了人、行为、事物等，还能留存彼时独一无二的语境氛围、历史信息等，尤其是记录人物心灵世界，成为个体性情，同时也是群体精神的记录。庄学本全集（上、下）中的“人物影像”，无疑已经成为当时西北少数民族个体与时代精神的写照。一、“肖像”世界的尊严“肖像”是庄学本人物影像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文化“深描”的核心维度之一。这里的“肖像”是指纯粹以人物为拍摄主体，旨在捕捉人物外部神态与内心情感的影像。庄学本“肖像”摄影的基本理念中，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一是追求“科学性”与“艺术性”相统一。李媚的评价是：这些肖像“最具有艺术与人类学双重价值”。二是追求影像的系统性。这是“科学性”与“艺术性”双重追求的必然结果。庄学本拍摄的核心目的之一是留存科学考查的影像资料，以备西北研究与开发之需。其在“肖像”拍摄手法上，最为突出的特征是使用正、侧、背三个角度组合拍摄同一人物。这带有“体质人类学”的鲜明痕迹。第一次西北之行结束后，庄学本于1935年曾在南京中央研究院人类学组接受人体测量短期培训。这一学术训练直接体现在他第二次西北考查的文献及影像中。因带有资料搜集性质，“肖像”必然是“系统性”的。这主要表现在拍摄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身份人像，拍摄单个人像与拍摄合影等维度。这就使“肖像”表现出结构性特征，饱含社会学信息。这固然为社会调查与研究留存了影像资料，也是其产生“艺术冲击力”的基础。而“肖像”的确最能代表庄学本的艺术成就，已经超出简单的资料留存性质，逼近人物内心世界，刻画了人物鲜明性格。这也是“肖像”能够跨越历史，于今天产生共鸣的根本原因。李媚曾经指出，“我有机会看到他数千张照片时，最震撼我的仍然是肖像”“他的镜头穿透了人的表相，直入心灵。”这是“关于人性的深之关切”。庄学本“肖像”所刻画的人物性格，既是个体的，又是时代的。被影像所记录的个体，刚毅、睿智，开朗、安详、严肃、笨拙、乖巧、慈祥、仁厚、天真、懵懂等等，不一而足。仔细品味一张张影像，实则是在与不同的人类灵魂对语。李媚形容其永恒的魅力为，“只要凝视就会被深深地打动，哪怕目光只是匆匆掠过，你都无法不驻足停留。”其实，不管神态如何各异，当试图用影像去刻画人物性格并较好实现这一理想时，就一定会超越地域、族群、政治、宗教的藩篱，直逼人性关怀。这正是评论家们所强调的“人性的尊严”。邓启耀评价说：“看过庄学本民族志肖像作品的人几乎都会提到一个词尊严。这是我们和那些70年前的陌生人双目对视时肃然起敬的原因。”评价是中肯的。而通过诸多个性影像的连缀，则呈现了时代的精神内容提要169佳作赏析共性。这也是当代摄影评论家所刻意强调的：“面孔是一个时代精神的重要表征”“他们所表达的精神气质，共同形成了那个时代边地民族的人格与情态”。的确，庄学本“肖像”影像所体现的精神共性，是属于那个时代的独特地域空间的。李媚将其概括为“优美与宁静”“那是一种在我的生活氛围中从未有过的宁静，优美，以及在这一切中蕴含的人的尊严”。并强调自己从来没有“没有真正地获得过这一切”。而发挥媒介优势，记录个体、时代、地域的独特精神，为人类留存永恒的人性尊严，正是影像人类学的必然特色与优势。二、环境“张力”中的“坚韧”庄学本拍摄了大量人物活动与宏观环境的远景照片。这类影像容易被评论家忽略。由于“人物”在照片中所占面积很小，一般习惯性将其归为环境影像。但本文主张有必要从“人物影像”视角进行分析。理由是，一切人类学视角下的影像均是以人的生存及意义书写为中心的，庄学本拍摄这类影像，不是纯粹的风景欣赏，也不是猎奇刺激，而是呈现了人与环境的关系。只要影像捕捉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行为，则其折射出来的就是此时此地的生存哲学与生命意识。这类远景影像主要彰显出“张力”与“和谐”两种生命状态。“张力”是指人与环境的矛盾冲突，确切地说是环境对人的压迫以及人的坚韧。恶劣的生存环境因此成为人的生命力的反向写照。这里略举几例。比如“羌族部落”地理环境影像中的“乱石小路”“途中歇宿地”“山村宿地”“雁门关下”“山间通道”“险地栈道”，“嘉戎部落”地理环境影像中的“商道”“偏桥”，“康南道上”得荣影像中的“赴德容途中的山谷”“绝壁险道”“河边险道”等等。这类影像构图与中国山水画常用构图颇为相似：丈山、尺树、寸人。而其远远超出中国山水画之处，在于虽然人物面部神态难以辨认，但身体姿态清晰可见。影像中的人物大多负重躬身却又坚定有力，人物与险峻环境构成内在张力，其正如“肖像”一样是个体与群体的尊严写照。庄学本全集（上、下）中的此类影像，可形成不同系列。比如“交通意象（维度）”等。西北地区地理环境险要，各“文化单元”之间的交通是最能体现地域精神的载体之一。今天茶马古道等话题依然具有讲述价值，也是“交通意象”生命力长久的很好佐证。“交通意象”在庄学本影像中表现出强劲的系列性和结构性，且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比如“羌族部落”交通影像中的“过溜索”系列、“山路”系列、“松潘”的雪地交通影像、“贵德、共和”的渡河影像、青海湟源的渡河影像、“康南道上”义敦的雪地交通影像等。在构图上这些影像有的突破前文所说的远景框架，全景和近景镜头时有使用，但在意义书写上是一以贯之的：这样恶劣环境中的个体与族群从未屈服，而是坚韧地抗争着。三、“日常劳作”下的“宁静”庄学本全集（上、下）中的环境类照片，另一重要维度是呈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人物内心的“宁静”。比如“阿坝”地理环境影像、“果洛”地理环境影像、“黄龙寺”地理环境影像、“木里泸沽湖”地理环境影像等。庄学本甚至在文字中记录了黄龙美景：“纵览黄龙寺全景一番，雄起壮丽纯属自然。其池均岩石自然绣成，故更觉其颜色之鲜艳夺目。”这是“宁静”之美的优美书写。限于篇幅，本文对此不再展开。西北边地人民心灵的“宁静”之美，在日常生活影像中展现得更是非常充分。这部分影像一般是拍摄劳动（或娱乐、休闲）场景的某一具体环节。其中一部分也是表现人与环境的张力的，尤其是人们负重“交通”或艰辛“劳作”的影像。上文对这一维度的精神内涵已经有较为详细论述，这里也不赘述。表现宁静情景的影像更是俯拾皆是。这里仅以“羌族部落”为例简要说明。“抱小羊的女孩儿”“摇麻线的老妇人”“搓麻线的妇女”“吸旱烟的老人”“跳舞的男子”等，人物神态安详、自得，与恶劣的生存环境形成强烈反差。当读者凝视影像时，影像中人物的眼神立即就撞击我们的内心，瞬间实现人性共情。西北边地民族的坚韧与宁静是其刚健心灵的一体两面。当环境恶劣时，更多表现为坚韧，稍有适意，则其安详的一面就自然流露。这里仅举一例：“羌族背负沉重的药材”。在这张影像中，即使是负重前行，但主人公的神态是何其淡定。庄学本用影像记录的这一瞬间也就成为边地人民精神世界的真实写照。人性的“宁静”之美，对于今天浮躁的人们何尝不是很好的启发。在评论庄学本的影像时，当代评论家一般也不把“劳作（场景）”中的人物影像视为重点。这是一种习惯性偏差。从人类学视角来看，人像拍摄的根本目的是记录人的生存状态，尤其是逼近人物精神世界。因此，对于人类学影像中人物影像的理解，应该超越日常肖像的局限，建立系统、立体的视角。具体来讲，人与宏观环境的关系，日常劳作中的人，纯粹肖像，构成人类学人物摄影的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基本维度，是缺一不可的。“劳作（场景）”中的人物影像还有自身独特优势。远景影像虽然最能展现人与环境的关系，但人物退居次要地位，面部神态已经不参与表达，体态表达也是高度概括性的，其偏向或重心在于环境，是以环境来反写人2023年第7期采写编170佳作赏析物。这种表达往往因过于抽象而带有多向性解读的可能。“肖像”的优势在于直接逼向人物内心世界，但人与环境的关系则无法传达。“劳作（场景）”影像既保留了人与环境（或物品）的关系，人物的体态、神态也参与到表达中来。在气势与冲击力上虽然比不上远景影像和肖像，但在现场语境中平淡地书写人物精神正是其特色所在，也是其不容被忽视的原因。总之，对各“文化单元”中人的不同层面的刻画，正是人类学影像的优势，也是其合法性的支撑。如果仅仅是记录生活各个维度，其影像充其量是一般意义上的资料留存，将跳不出文字仆役的局限，自然也就称不上“影像人类学”或“人类学影像”。在记录文明维度的基础上，致力于对人的精神状态的刻画，则使影像超越文字，一跃成为人类学视觉表达的中心要素，在承载文化阐释与精神记录的同时，也建构了自身的合法性。参考文献：1李媚.三十年代的社会纪实与报道摄影https:/ 互联网+教学改革的探讨J.中文信息,2020(6):164-165.5康迎曦,唐北平.混合式金课教学模式的信息研究与实践以电工电子技术课程为例J.软件,2021,42(9):38-41.6刘德兵.“互联网+”背景下士官高职“电工电子技术”课程教学改革与实践J.职业技术,2020,19(8):82-86.（作者单位：江苏安全技术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