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实验语音学在日语元音教学中的应用_卢磊.pdf

教 育 观 察JIAOYU GUANCHA2023 年 6 月第 12 卷 第 16 期大学教学方法浅议实验语音学在日语元音教学中的应用卢 磊(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710126)摘要元音是日语语音学习中的基础内容。目前市面上主流的日语教材中对元音的教学大都缺乏必要的语音学理论知识讲解和客观的科学手段辅助,加之传统的语音教学所采用的口耳相传、学生模仿、教师纠正的方法易受主观因素影响,因此教学效果和效率不佳。为切实增强日语元音的教学效果、提升教学效率,在结合日语元音的发音方法及特征的基础上,将实验语音学关于元音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引入日语语音教学。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需要做好理论铺垫,利用元音舌位图、发音口形图对日语元音的发音方法及与汉语元音的差异进行直观、详细的说明,采用声学分析法对学习成效进行客观、科学的检验,帮助学生发现问题、改进发音。关键词实验语音学;日语元音教学;发音机制;生理描写;声学描写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3712(2023)16-0069-05一、引言元音是日语语音学习中的基础内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传统的日语元音教学基本上采用教师对发音要领进行简单说明后做发音示范、学生通过听觉感知进行模仿、教师通过听觉感知进行评价和纠正的方式进行。这使得语音教学受到很大的主观因素影响,加之缺乏客观的衡量标准,易造成学生学习效率低、效果差的结果。实验语音学是一门利用其他学科中的一些方法和设备、通过语音实验的手段探究语音本质的综合性学科,目前已经成为语音学的基本内容,其研究范围涵盖语音的物理、生理、心理基础,元音、辅音、音节、声调、语调、语音合成和识别等诸多方面,成果惠及教育、科技、文化、经济、医疗、军事等多个领域。本研究将实验语音学研究元音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日语语音教学实践,尝试克服主观因素的负面影响,加深学生对日语元音发音的理解,从而起到提高学习效率、增强学习效果的作用。二、实验语音学视域下的元音(一)元音的发音机制根据朱晓农的定义,元音是在音节中作为韵腹并且口腔内没有明显阻碍的音。1发出元音的动力是人在呼气时由肺产生的气流。来自肺部的呼气气流到达完全闭合的声门时,在声门下方积聚并增大压力。当此压力大到足以冲破闭合着的声带时,气流便会冲开声带经声门而出。如此一来,气流压力被释放,声带重新闭合,气流又积聚于声门下并增大压力,压力足够大时便再次冲开声带而流出。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声带因为气流压力的变化而不断地快速开闭,由此产生持续的有节奏性的颤动。这种颤动把肺部气流分割成“一连串的喷流”,形成类似蜂鸣声的声带音,即元音的声源。2声带音所产生的声波称为声门波,从形式上看属于准周期性的脉冲波。声带音只有通过由喉腔、咽腔、口腔、唇腔组成的声道后才能成为人们听到的元音。但是,每个人的声带音是固定不变的,要发出音色各异的元音,关键就在于声道对声带音(声门波)的调节作用。具体而言,就是声道作为声带音的共振腔,会加强声门波中的某些特定频率的成分,同时会削弱某些特定频率的成分。经过这种共振作用后的声带音就成为一种具有特殊音色的元音。通过改变声道的形状就可以改变其共振特性,即频率成分发生变化,从而产生出不同音色的元音。在声道形状的改变中,口腔形状的改变无疑是最大的。这是由于人类的主动(能够活动的)发音器官基本上集中在口腔。口腔里的发音器官中最灵活、形状变化最丰富的当属舌头。舌头不仅能够整体在口腔内上下、前后活动,而且其复杂的肌肉组织96收稿日期2023-03-02作者简介卢磊,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DOI:10.16070/45-1388/g4s.2023.16.011结构使得舌头的各个部位都能够实现单独活动。这就使得舌头的活动多种多样,形成的形状千变万化。具体来说,舌头在口腔内隆起的最高点和上颚之间形成的狭窄处将整个声道分为前后两部分。不同的舌头位置和形状使得前、后声道的大小和形状各不相同,对声门波的共振特性也各不相同,从而产生各种各样音色的元音。除舌头外,嘴唇作为声道的出口,也是重要的调音器官。唇齿间的狭小空间称为唇腔,其形状的改变对声道的共振特性也会产生影响。例如,将双唇缩紧为圆形并向前突出,会使唇腔空间变长,继而改变声道的共振特性,从而改变元音的音色。(二)元音的生理描写根据元音的发音机制,实验语音学对元音的生理描写主要从舌位高低、舌位前后、唇形圆展三个维度展开。“舌位”是指舌头隆起的最高点在口腔内的高低、前后位置;“唇形圆展”是指双唇聚拢成圆形并向前突出或保持自然张开的状态。根据舌位的高低将元音分为高元音、半高元音、半低元音、低元音;根据舌位的前后将元音分为前元音、央元音、后元音;根据嘴唇的形状将元音分为圆唇元音和不圆唇元音(展唇元音)。图 1 为国际语音协会制订的元音舌位图。图 1 元音舌位图如图 1 所示,利用三个生理参数即可对图中的基本元音进行定性描写,如i为高、前、不圆唇元音,o为半高、后、圆唇元音。需要说明的是,图 1中的各元音仅作为确定舌位的参照,并非具体语言中的具体元音。要对某个特定语言中的元音进行描写,还需根据实际音值,在参照图 1 中定位元音的基础上进行更为准确的定位和描写。(三)元音的声学描写元音的生理描写是一种缺乏量化指标的定义方式,显然无法满足更高精确度研究的需要。随着语音声学分析技术的进步,科学家开始利用语图仪等设备对元音的声学性质进行定量分析和深入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元音中经过声道共振后被加强的频率成分会在语图上形成一种被称为共振峰的深色横杠,且元音音色主要与前两条共振峰有关。通过测量位置最低的第一共振峰(F1)和次低的第二共振峰(F2)频率,就能够对元音进行精确的定量描写。图 2 为一名日本女性发出的五个日语元音经声学分析后形成的语图,表 1 为从该语图上测得的各元音中心位置的 F1 和 F2 数据。3图 2 日语元音/a/i/u/e/o/的语图表 1 日语元音/a/i/u/e/o/的 F1 和 F2 数据共振峰/a/i/u/e/o/F1(Hz)813407423562600F2(Hz)13622690135123911040根据元音的 F1 和 F2 数据,可绘制出以 F2 为横坐标、F1 为纵坐标、原点在右上角的元音声学图(图 3)。图 4 是根据凌蓉4的研究绘制的国际音标定位元音图中的日语元音,将图 3 与图 4 所示的日语元音舌位图进行对照可以看出,二者具有很高的相似性。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语音学家所提出的“F1与舌位的高低相关、F2 与舌位的前后相关”5观点。由此可见,元音的生理描写和声学描写具有一致性,二者是从不同角度对元音性质所作出的刻画。图 3 日语元音声学图图 4 国际音标定位元音图中的日语元音07三、日语元音概览及教学现状(一)日语元音的发音方法及特征由图 4 可知,现代日语标准语中仅有五个单元音,即、工、才,可分别近似标记为aieo。但这五个元音均不与国际音标中的定位元音重合,因此在教学中不能用汉语或英语中的近似元音的发音来替代日语元音的发音。具体来看,日语的既不像国际音标里的a那么舌位靠前,又不像那么舌位靠后,而是介于二者之间,并且舌位比二者略高。与定位元音i相比舌位略低且略靠后。比定位元音u舌位略低且更靠前,且圆唇的程度比u小很多,但也不同于不圆唇音。工的舌位高低介于定位元音e和之间,且舌位略靠后。才的舌位高低介于定位元音o和之间且舌位略靠前,且圆唇的程度也比二者略低一些。总体而言,日语的五个单元音舌位高低变化范围更小,舌位前后位置更趋向中央。此外,日语元音发音时的口型也与汉语有很大不同。日语的发音时既没有汉语的/a/那么大的纵向开口度,又没有类似于汉语发音时向两侧咧开嘴角的动作。同样,日语的在发音时也不需要如汉语一般将嘴角向两侧拉动。由于的圆唇程度比汉语的/u/小很多,因此从侧面看日语发音时嘴唇的突出程度比汉语发音时小得多。同样的差异也存在于才和汉语元音/o/之间。综上所述,日语元音的发音口型特点可以总结为“小”“嘟”“平”。与此相对,汉语元音的发音口形特点则可总结为“大”“咧”“突”。(二)教材中的日语元音教学教材是日语语音教学的重要参考工具,其内容编排会影响包括元音在内的日语语音的教学效果。为了解我国日语教材中作为入门知识的元音的教学内容及方法,本文选取了 新编日语 1(重排本)6、综合日语:第一册(修订版)7、大家的日语:初级 1(第二版)8、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初级上(第二版)9、新编日语教程 1(第三版)10五本国内使用量(网络平台销量)较大的日语教材作为分析对象,将元音发音相关的教学内容分为发音方法讲解、发音器官图示、发音口型图示、元音声学性质说明四个部分,详细考察了每种教材的语音教学部分中涉及元音的内容,如表 2 所示。表 2 主流日语教材中的元音教学内容教材发音方法讲解发音器官图示发音口形图示元音声学性质说明新编日语 1综合日语:第一册续表教材发音方法讲解发音器官图示发音口形图示元音声学性质说明大家的日语:初级 1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初级上新编日语教程 1 注:表示有此项目;表示无此项目。从表 2 中可以看出,各部教材中都包含关于日语元音发音方法讲解的内容,但主要是通过与汉语元音发音方法的比较来对日语元音的口形、舌位进行说明,且普遍较为简单笼统。有两部教材中配有发音器官图,以侧视图形式展示出元音发音时的开口大小及舌位,但只有新编日语 1对发音器官各部位的名称进行了标注。只有两部教材配有发音口形图,发音口形图不仅能直观地展示发音时的纵向开口大小,而且能展示横向开口大小及嘴唇的圆展情况。此外,所有教材都未包含对元音进行声学性质说明的内容。四、对日语元音教学的建议针对日语元音的发音特点和上述教材中日语元音教学内容的不足,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将实验语音学中有关元音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引入日语语音教学,以此让学生“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从而加深对日语元音音色及发音方法的理解,达到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一)做好理论铺垫绝大多数日语初学者并非语音学专业学生,因此没有必要对他们进行非常专业且深入的语音学知识教育,否则可能会令学生刚接触日语便感到过于深奥、理解困难,产生畏难情绪,影响后续学习。但是,浅显易懂的基本语音学知识还是有必要让学生理解并掌握的。例如,理解元音发声机制不仅有助于学生更好地学习日语元音在正常情况下的发音,而且能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元音清化”等特殊情况下的发音。元音的调音机制也是很重要的理论知识。这些知识能够让学生从本质上理解不同元音的差异和发音要点,从而在发音学习中能够有意识地、主动地将舌位和口形按照要求调节到正确的状态。了解必要的理论知识能够使学生加深对元音本质的认识和理解,帮助他们更好更快地掌握日语元音的发音。(二)引入元音舌位图在本文考察的五部日语教材中,只有两部配有发音器官图。由元音的发音机制可知,舌位是影响元音音色的最大因素。因此,准确直观地为学生展17示不同元音的舌位就成为日语元音教学的第一要务。学生仅靠文字说明难以理解和掌握舌头的正确位置,只有同时借助发音器官图才能让学生直观地认识到舌头在口腔中的前后、高低位置,并以此为基础指导自己的发音动作,再配合大量的练习从而掌握元音的发音。因此,教材中有必要在文字说明的同时配上发音器官图。但是,发音器官图只能展示单个元音的舌位,无法将全部元音放在一起进行舌位关系的对比。更重要的是,日语元音和汉语元音、英语元音之间的舌位关系也无法通过发音器官图得到体现。这就使得学生失去了运用母语和第一外语对第二外语学习的“正迁移”和规避“负迁移”的机会,容易造成“中式日语”“英式日语”。元音舌位图是解决此问题的有效手段。元音舌位图是国际通行的元音标注工具。借助此工具将日语、汉语、英语的单元音都标注在同一张图上,就能使各语种发音相似的元音之间的差别一目了然。学生只需从中选择最接近学习目标的母语或第一外语中的元音,确定好该元音的发音舌位,然后按照图示的位置关系适当调整舌位,便能发出标准的日语元音,从而以母语或第一外语为参照物确定日语元音的发音。(三)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