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翻译策略再探究——...《红楼梦》中的丫鬟形象为例_马沛虹.pdf

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16黑河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IHE UNIVERSITYdoi：10.3969/j.issn.1674-9499.2023.07.034一、曹雪芹与红楼梦中的女性主义色彩红楼梦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中国古典小说巨著。作者曹雪芹出生并成长于清朝时期一个声名显赫、繁荣昌盛的贵族家庭，但却在贫困和苦难中离世。在曹公短暂的一生中，经历了家庭的巨大变故，从一个富家少爷沦落为一个穷苦书生。种种际遇使其对封建社会的本质、人际关系的无常，以及人类生命的意义产生了极为深刻的理解。曹雪芹毕生呕心沥血，于贫病交加中著成红楼梦这样一部旷世奇书。红楼梦是一个家族传奇，一个爱情故事，更是一部哲学冥想。曹公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全景式地描绘了贵族家庭宁府和荣府的兴衰。书中涉及到中国封建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但不限于婚姻、宗教、教育、政治、文化和经济，这从小说中的民间传说、诗歌和戏剧的体裁，以及对饮食、服装和家庭环境等方面的描述中都可以看出。红楼梦为人们展示了一幅生动的中国封建社会全景图。学界对红楼梦的欣赏和研讨从未停止过。世人对红楼梦几个世纪的研究，不仅促进了红学的发展，更极大地加深了中国文化在国外的影响。红楼梦作为我国重要的文化遗产，在我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享有极高的声誉，受到极大尊重。有人说，红楼梦之所以伟大，并不单单因其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真实写照，更重要的是，其展现出了此前中国古典文学中从未出现过的新思想，即女性被真正看作与男性平等的人。诚然，红楼梦固然站在同情女性立场上，但其依然是典型的男性视角，因此，不能妄下结论1。不过，曹公的确欣赏并尊重女性，红楼梦中的女性不仅美丽、聪明，并且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与此同时，小说中的很多男性角色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这在中国古代封建的男权社会中和之前的中国文学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在红楼梦之前，没有一个作家像曹雪芹那样了解中国女性的灵魂，并如此深刻地描绘她们的美丽、情感、希望和悲痛2。红楼梦中交织着众多自传性元素，这已为学界所公认。曹公将自身家族的衰落历史作为小说的总体背景，其年少时身边众多真实的女性也成为创作源泉。作者自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31“知我之负罪固多，然闺阁中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31在红楼梦中，曹公通过男主人公贾宝玉的言行举止表达了其自身对女性的看法。小说中，宝玉的价值观与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极为不同，其认为女性比男性优越。宝玉还认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38。由此可见，曹公对小说中的女性爱怜有加，并通过她们表达了女性对封建社会的反叛观点。在这一点上，曹雪芹比当时其他作家走得更远。毫无疑问，作者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学家，对各行各业的人，特别是女性的情感和情绪有着敏锐的洞察力4。红楼梦的典型意义和永恒魅力在于对女性尊严和完整性的呼吁，以及对中国女性多重文化人格的展示。二、霍译本红楼梦中的女性意识霍译本红楼梦The Story of the Stone是由英国汉学家、翻译家霍克思和闵福德共同合作完成的。作为仅有的两个完整的英文译本之一(注：另一英文全译本A Dream of Red Mansions为我国翻译家杨宪益和他的妻子、英国翻译家戴乃迭所译)，The Story of the Stone 在世界范围内受到了极大的欢收稿日期：2 0 2 3-0 5-1 5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哲学社会科学繁荣计划主题研究项目)“跨学科视角下的外宣翻译语言服务研究”(2 5 7 2 0 2 0 D Z 1 0)；黑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重点研究课题“结合课程思政的大学英语S P O C 混合式课程教学改革研究以中国文化课程为例”(WY 2 0 2 1 0 9 8-C)；东北林业大学教育教学研究项目“大学英语课程思政的教学模式和方法研究以中国文化课程为例”(D G Y 2 0 2 2-6 4)作者简介：马沛虹(1 9 8 7)，女，黑龙江哈尔滨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齐艳(1 9 7 7)，女，吉林吉林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口译理论与实践研究；朱曼(1 9 8 7)，女，辽宁沈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女性主义翻译策略再探究以霍译本红楼梦中的丫鬟形象为例马沛虹齐艳朱曼(东北林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摘 要：曹雪芹在古典小说红楼梦中塑造了诸多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能否在其译本中准确生动地再现尤为关键。以霍克思的英译本T h e S t o r y o f t h e S t o n e 中关于丫鬟形象的翻译为例，探究红楼梦原作中的女性主义意识是否在霍译本中得到充分关注和体现。关键词：女性主义翻译策略；霍克思；红楼梦中图分类号：H 3 1 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 6 7 4-9 4 9 9(2 0 2 3)0 7-0 1 1 6-0 3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17语言研究迎和关注，被普遍认为是文学翻译的伟大作品，在国内外均享有很高的声誉和评价。红楼梦原作是一部有着强烈的女性主义色彩和女性意识的著作，其中诸多的女性形象在外形、举止、身份、语言上都有着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不仅能准确地表现出她们独一无二的个性，更能恰当地揭示她们的社会地位和命运轨迹。因此，这些女性形象在其英译本中能否准确地再现则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国家，对女性的歧视比比皆是，女性几乎都处于从属地位。因此，很多译者虽然受到原文的约束，但很可能在实际翻译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表现出译者自身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不少男性译者在对文学作品的理解过程中会故意或者无意地降低女性形象，有时甚至女性译者也是如此。所幸的是，霍、闵二人在译作里对于红楼梦原作中所蕴含的丰富的女性意识和中国传统文化都给予了较大重视。没有去降低女性形象，也没有歪曲小说中的女性观点。在对待女性形象时，两人更多的是钦佩、同情和尊重。作为汉学家和文学翻译家，霍克思和闵福德毕生投入翻译中国经典文学，为中国文化在西方国家的传播作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不遗余力地忠实翻译原作，向世界介绍了中国众多的文化遗产。三、清朝的丫鬟形象在中国文学史上，丫鬟的形象变化历经复杂过程。如在唐代的小说中，丫鬟的形象多数是以象征性和背景性的方式而作为纯粹的配角，通常只会在主人需要她们处理琐碎的家务时出现，很少具有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后来，虽然相对而言，文人墨客对丫鬟的态度逐渐发生变化，但仍然把丫鬟作为一种衬托，或者是用于体现封建道德规范的工具，而很少尊重和关注这个群体本身。直到明代，对于丫鬟的描写才逐渐变得细致深刻起来，对于她们性格的刻画也开始走向细腻和丰富。清朝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特殊时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19世纪末期，帝国主义国家瓜分中国，而随着帝国主义势力从中国沿海地区向内陆地区的扩张，西方的思想、经济、文化和生活方式开始渗透到国人的思想和生活中。生活在贫困地区的女子开始向往繁华的城市生活，她们离开家乡，立志到城市寻找工作。但对于城市中不识字的女子或由于各种原因失业的女子来说，她们不得不寻求新的出路。相对而言，在富裕的家庭里做丫鬟则稳定得多，是比较合适的工作。她们所要做的就是照料好家庭，迎合主人的要求。从依靠田地生存的贫困女子或被严重剥削的失业女子到成为富贵人家的丫鬟，这些女子的生活环境、社会身份地位和思想模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们摆脱了过去家庭的束缚和环境的限制，在生活中接受了许多全新的变化。比如，丫鬟们倾向于在服装和配饰上花费更多的工钱，这种穿着的变化表明了她们对美和自尊的高度追求，也增强了她们日益独立的个性。同时，丫鬟们也受到商业化生活方式的影响，逐渐出现了明确的行业划分。她们根据自己的外貌、性格和技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担任着不同的身份，如女厨师、梳妆师、奶妈等，以满足主人的具体要求，使她们的工作更加专业化和职业化。尽管清朝的许多丫鬟仍然是以贩卖人口的方式被买卖的，并且缺乏基本的人身自由，但在主仆关系和仆人的待遇方面与之前相比取得了较大进步。主人的个人修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丫鬟的命运。随着社会风气的好转，以及启蒙运动的影响，丫鬟的命运较以前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改善。越来越多的有身份的贵族家庭倾向于以友好和关怀的方式对待丫鬟，也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女儿们与丫鬟相处得非常好，如姐妹一般，也并不罕见。然而，主人虐待丫鬟的现象仍然存在，很多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受到严重的虐待和殴打，由于无法忍受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而选择逃跑，甚至自杀。因此，在身份等级观念仍然根深蒂固的清朝，丫鬟作为弱势群体，地位仍然相当低下。四、霍译本红楼梦中的丫鬟形象在红楼梦中，曹公以其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群生动而独特的丫鬟们，对她们充满尊重和偏爱，这被认为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对下层女性的大规模文学描述。受明清时期个性解放、尊重人权的开放性思潮影响，红楼梦中的丫鬟形象被曹公成功塑造出来。据统计，红楼梦中的丫鬟数量近80个，其中约有20个丫鬟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不可或缺的角色。与以往中国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单纯、单调的丫鬟形象不同，红楼梦中的丫鬟有着不同的性格、外貌和喜好。曹公并没有对她们进行过度美化或者完全诋毁，而是选择了保留这些女孩身上真实的人性，同时深刻地描写了人性的美与丑。此外，曹公还建立了一种新的主仆关系，表现了很多主仆之间更加平等和谐的互动。这些都反映出曹公对下层女性的同情和尊重，以及对平等人权的强烈渴望。下面以霍译本红楼梦中的平儿和晴雯两个丫鬟形象的翻译为例，从女性主义视角探究霍克思的翻译策略。以下所选译文出自红楼梦第六十一回。例(1)平儿道:“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的施恩呢。依我说，纵在屋里操上一百分心，终久是回到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的仇恨，使人含恨抱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的？”3122霍译：“Yes,but why bother?”said Patience.“They say that where mercy is possible,mercy should be shown.What better opportunity than this could you have of showing yourself merciful for once?Look at all the trouble you give yourself on account of these people,and they arent even your own household:its Lady Xings household that you really belong to.And where does it all get you,at the end of the day?All you do is build up a lot of resentment against your-self and turn a lot of nasty,spiteful people into your enemies.A person in your delicate health cant afford to make enemies.Think of all the time it took you to conceive a man-child-and then to lose it 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18语言研究after carrying it inside you for six or seven months!How do we know that that wasnt brou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