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艺术视角下勃朗特姐妹的...《简·爱》《呼啸山庄》为例_唐瑞.pdf

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30在文学领域，悖论是所有文学作品价值体现的出发点，也是引发读者深刻思考的核心要素。悖论原是指人们所期与现实相反，是哲学领域广为使用的一种述语，其核心要素在于矛盾。引入文学领域之中便可行之有效地为文学创作提供情节冲突的逻辑起点，因为有悖论的存在，文学作品才会在反映现实、歌颂美好等方面体现价值。勃朗特姐妹作为英国19世纪女性作家的代表，其代表作简爱呼啸山庄充分运用了悖论元素，深刻反映了当时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的英国社会，表达了当时英国女性渴望自由、渴望爱情的强烈意愿，同时也以悖论的视角向读者揭示了转型时期英国社会的悖论特性，一方面旧的思维方式仍在大行其道，而以新兴中产阶级为代表的社会新力量正在不断抢夺话语权，多种思想与价值理念相互冲突，传统与变革相互纠缠。在这样充满悖论性的背景之下，女性作为当时社会地位较低的人群，渴望可以和男性一样拥有选择自己爱情和自由的权利1。勃朗特姐妹的创作在当时引起了巨大反响，其悖论性的艺术特点引起了当时整个英国社会的深刻反思，直至今日，这两部经典作品之中所蕴含的悖论艺术思想依旧值得深思。一、悖论艺术的文学意义毫不夸张地说，文学创作是离不开悖论理论的，甚至可以说文学艺术的本质核心就是悖论，没有悖论的存在，文学的意义将不复存在。首先，文学创作是以一种虚构的方式来展现作家的内心世界，通常用来反映现实、批判社会等。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性的体现，现实与理想之间本就是相悖的，而且越是经典的文学作品，这种相悖性体现得越发明显，而同时也越发具有艺术价值。其次，从创作角度而言，悖论性的存在给予作家以推动情节发展的便利，同时也给予作家表达情感、阐述思想等着力点。作家往往通过悖论式的叙述来表达一种无言的精神，这种精神往往是引发读者深刻反思的关键，如菲斯杰拉德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所叙述的那样，盖茨比整日招待各种各样的宾朋，但其却从不乐在其中，甚至连酒精都不碰。简爱以悖论的方式将婚姻叙述成了金钱交易，爱情的纯洁与美好完全被金钱的罪恶与铜臭所取代。另外，在审美方面悖论性也在积极组成文学作品的艺术之美，以诗歌为例，语言的悖论性通过押韵与非押韵字的组合组成了诗歌的韵律之美，而在情感方面，现实与理想的悖论性也构成了诗歌的情感之美。在小说中，这种悖论性同样深刻表达着作品的主题之美、思想之美、情感之美，以呼啸山庄为例，爱情的淳美与世俗的刻板之间的悖反性让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之间的爱情变成了高岭之花，它是那样的绝美，却也是那样的不为世俗所包容。相较于妹妹艾米莉而言，姐姐夏洛蒂虽然在表现爱情方面相对理性，但也在以她的方式来用悖论表达着她自己对于爱情的看法。简爱与罗切斯特的爱情同样无法突破阶级的限制，人与人之间的认为设定的不平等性压抑了爱情本应该呈现出来的平等与自由，这种世俗的悖论成为无数个简爱与罗切斯特、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爱情悲剧的罪恶之源。二、勃朗特姐妹文学中的主题悖论1.简爱在主题方面夏洛蒂承袭了当时英国女性小说的传统，以一种悖论性的视角来探讨爱情与现实之间的悖反性。简爱虽然带有明显的浪漫主义色彩，主人公简爱与罗切斯特的爱情从现实的角度而言有着明显的不切实际属性，但这种“不切实际”才是不切实际的，因为爱情本就是平等和自由的，只是因为世俗观念的存在才让某些看起来本应该顺理成章的事情变成了“不切实际”。简爱与罗切斯特的相爱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虽然简爱是一个相貌并不出众且出身贫寒的女性，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样的女性就不可以拥有爱情，既然爱情是平等的，是所有人类皆可以拥有的，那么正处于风华正茂年纪的简爱自然也有权利拥有。收稿日期：2 0 2 3-0 5-1 0作者简介：唐瑞(1 9 8 5)，女，四川成都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跨文化交际研究。黑河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IHE UNIVERSITYdoi：10.3969/j.issn.1674-9499.2023.07.039悖论艺术视角下勃朗特姐妹的情感世界以简爱呼啸山庄为例唐瑞(四川旅游学院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0)摘 要：悖论是世界存在的最基本状态之一，也是文学创作领域常使用的创作手法之一。因为有悖论的存在才使得文学作品的矛盾冲突得以凸现，才使得文学作品的文学价值、社会价值等得以凝聚。以勃朗特姐妹的两部经典作品为研究对象，透过悖论艺术视角来探讨这两部作品所蕴含的悖论性元素，在这种悖论文学手法下，反映了两部经典作品的多重价值及勃朗特姐妹的情感追求。关键词：勃朗特姐妹；简爱；呼啸山庄；悖论艺术中图分类号：I 5 6 1.0 7 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 6 7 4-9 4 9 9(2 0 2 3)0 7-0 1 3 0-0 3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31文学研究罗切斯特与简爱之间悖论性的存在只是因为罗切斯特是一个相对富庶的乡绅，以及他那名存实亡的婚姻。所以，两人的爱情只能是理想之中的，世俗的道德观念、宗教制度及阶级差异将简爱与罗切斯特的爱情割开了一道鸿沟，一道充满悖论的鸿沟。另外，除了展现爱情主题之外，夏洛蒂还在道德主题方面在小说之中以悖论性视角做出讨论。简爱出身贫寒，但却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追求物质利益，然而她并没有在物质面前放弃精神的追求。物质与精神本应该是一对矛盾的集合体，是相悖的存在，但是夏洛蒂以简爱的视角向读者们展现的是道德观念：人类绝大多数时候物质上的匮乏与精神上的堕落是同时存在的，而人的富足与精神上的高尚很多时候也是同时存在的。物质与精神是否呈现相悖性完全取决于一个人内心是否善良，是否能够不放弃精神追求。而在罗切斯特身上的道德悖反性则体现在其婚姻之中，世俗与宗教所持有的道德牢牢捆绑着罗切斯特，这种道德观念更在意社会的正常运转，而并非每一个人的爱情幸福，罗切斯特因为这样的道德而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他只能选择其中一种道德，而牺牲另一种道德2。2.呼啸山庄如果说简爱的悖论性尚有一些理性色彩，则妹妹艾米莉的呼啸山庄则完全可以用感性的叛逆来形容，其悖论性直接否定了世俗的婚姻与爱情，对世俗的爱情与婚姻极尽蔑视与讽刺，小说中用了非常激进的方式来表现相爱的人之间的悲惨与虚伪。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悖论，一个不可能被世俗所接受的悖论，他们的爱情越是淳美，两人越是顺着自己的本能去成就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结局就越悲惨。这种悖反性从他们相互吸引的那一刻便如寄生虫一般注入了他们爱情的种子，当他们的爱情盛开出花朵的那一刻，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发现，他们的爱情之花是那样的狰狞。相较于姐姐的简爱而言，妹妹艾米莉的呼啸山庄对于爱情的思考更深，同时对于世俗的挑战也越激烈，相对而言其中的悖论性也更加明显。与爱情主题的悖论性一样，呼啸山庄在道德方面的思考也更加深刻，如果说简爱是对于理性的道德思考的话，则呼啸山庄大有对于本性道德思考的意味。艾米莉塑造的人物并不是处于一种世俗道德的体系之中，而是处于一个无序的世界，一种绝对意义上的道德思考。在她看来善与恶并不是悖反的，而是本质上融为一体的，即所谓的“善就是恶”。这种与世俗“人性本善”论调的相悖性引发了无数读者的深刻思考3。从人类社会的一开始人便被某种道德观念约束着，然而当这种道德观念失去之后人会是善还是恶的呢？另外，在艾米莉看来善不一定成就善事，恶也不一定成就恶事，善恶本就是矛盾统一的，它们既是相悖的，也是相同的。三、勃朗特姐妹文学中的人物悖论1.简爱在人物悖论方面首先体现出来的便是身份之间的差异，在爱情小说中身份的悖论性往往体现在性别，但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之下，简单的性别差异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男女之间爱情的存在本就需要性别的相悖性，但在简爱中看到的正是由于这种必要的相悖性的存在才导致了许许多多的相悖性的出现。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女性的社会地位较低，其对于爱情的追求难度要远低于男性，这种悖论性的设定其实也是作者夏洛蒂表达内心抗争的要素之一。而在社会身份方面，简爱是一个下层社会出身寒苦的普通女性，而罗切斯特是一个中产阶级绅士，两人社会地位差异所造成的身份悖论构成了两人爱情的主要障碍之一。虽然当时英国社会由于新型资产阶级的崛起而出现了新的社会风潮，可是老旧的传统思想依然笼罩着整个英国社会，真正的自由、平等、民主等尚处于亟待完善阶段4。另外，罗切斯特是一个有妇之夫，虽然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他的内心深处不可否认存在着想要摆脱丈夫这一身份的想法，而简爱并无婚姻身份，在爱情中她是自由的，但在她与罗切斯特的爱情之中却并不是自由的。2.呼啸山庄除了在人物身份方面的悖论性之外，呼啸山庄还在人物性格方面非常强烈地体现着悖论性，当然简爱也在人物性格方面体现着悖论性，但更多还是以隐喻的方式，而呼啸山庄则以一种夸张的手法让人物的性格显得有些怪异。希斯克利夫在与凯瑟琳相爱的时所表现出来的对于爱情的痴迷与忠贞让几乎所有的读者为之动容，同时联想到他的身份(出身)，读者又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然而当他失去爱情之后，立刻变得如魔鬼般的恶毒。而凯瑟琳同样如此，她并非像一般女孩那样渴望爱情，性格温柔，相反她渴望权利且任性狂野，然而在这样一个父权社会，她的这种性格注定会成为悲剧，要么她被世俗所改变，要么她为世俗所毁灭。艾米莉的呼啸山庄在人物方面的塑造同样具有哲学思辨性，其所设定的人物性格的悖论性不仅让人物更加鲜明，同时也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反思，因为每一个人实则都是矛盾的，只不过文学作品是将一类人进行了总结，并以文学的方式进行夸大而已5。四、勃朗特姐妹文学中的结局悖论1.简爱简爱的结局是和谐的，虽然经历了一番磨难和波折，但简爱毕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与她所爱的罗切斯特结婚。然而这种和谐却也是悖论性的，首先这种悖论性体现在生命的失去，若不是罗切斯特的妻子死于火灾，并且在这场火灾之中罗切斯特失去了右眼和右手，简爱是否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和她所爱的罗切斯特成为合法夫妻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所以，从本质上而言这种和谐之中本就带着不和谐的因素，因为罗切斯特无法突破法律和宗教的道德枷锁。其次从财富的角度而言，简爱之所以获得了幸福，其实也同她从叔父那里继承了一大笔财产有关，同时罗切斯特家族因为这场火灾又失去了部分财产，简爱的财产被视作罗切斯特家族财产的补充而吸纳进来。虽然可以认为这是两人合二为一的幸福的一部分，但终究没有摆脱那个时代男尊女卑的一种世俗观念，简爱所渴望的真正的爱情与自由其2023年第07期（2023年07月）No.0 7 2 0 2 3132文学研究实并没有实现。2.呼啸山庄相较于姐姐的“和谐”，则妹妹完全将悖论式艺术进行到底。简爱结局的悖论性充满隐喻色彩，同时也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夏洛蒂是在用其内心之中的憧憬来表达一种抗争的力量。但妹妹艾米莉则赤裸裸地用冷静的目光血淋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悖反性，证明了爱情与那个可悲的时代根本就是相悖的，相信爱情注定会成为被社会所耻笑和排斥的悲剧。呼啸山庄的结局具有值得品味和思考的地方，其早已将相悖性从爱情上升到整个社会乃至全人类6。阶级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进化，同时也不断强化的产物，其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与人类的存在相悖，然而人类却也正是因为这一“发明”才不断得以进步。呼啸山庄同样也以和谐收尾，然而这种和谐之中的悖论性体现得更为明显，也更值得读者们深思。作为无产阶级象征的希斯克利夫最终与有产阶级哈里顿达成了和解，但主动和解的希斯克利夫却选择了自杀，这是一个非常有戏剧性且耐人寻味的设定，似乎是在讽刺以哈里顿为代表的中产阶级们的不安与焦虑，他们期待变革，却害怕在变革之中受到伤害。艾米莉认为两种阶级是不可能和谐的，它们本质上就是相悖的，而这也恰到好处反映了当时英国社会首鼠两端的奇怪现象，中产阶级渴望打破旧世界而创造一个更符合他们的新世界，但他们却始终担心这个打破的过程会伤害到自己。五、结语勃朗特姐妹的悖论性文学表达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但也有诸多相似之处。简爱以一种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表现了19世纪正处于社会变革时期的英国女性的社会生活状况，而呼啸山庄则以带有明显哲学思辨性的态度描绘了一场因爱生恨的爱情悲剧。姐姐夏洛蒂的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