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政策的知识图谱、研究热点与理论框架.pdf

DOI:10.15918/j.jbitss1009-3370.2023.1966“双碳”政策的知识图谱、研究热点与理论框架周成（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23）摘要：采用三轮文献筛选和专家遴选，对 402 篇（中文）和 2837 篇（英文）“双碳”政策核心期刊文献进行文献计量可视化与内容分析。结果显示，“双碳”政策路径主要包括能源清洁化转型、产业绿色化升级、碳交易市场、生态环保与碳汇四个方面。除此之外，社会正义、法律体系、氢能、储能和 CCUS 也是“双碳”政策的研究热点。基于“双碳”政策路径的生成逻辑，建构了一个整合“政策机制政策类型政策路径”的理论框架，廓析了“双碳”政策的要素结构、互动机制和内在逻辑。其中，政策机制旨在澄明因何以及如何制定和执行“双碳”政策体系，包括政策主体、情境、目标和规则四个要素；而政策类型则是政策机制作用下的结果，包括制度规制、市场机制和技术创新，厘清政策类型有助于为“双碳”政策的具体路径提供方向指引；有鉴于此，政策路径即为不同政策类型下的“双碳”政策执行的具体行动方向，包括能源转型、产业升级、碳交易市场、生态碳汇、人工固碳。研究有助于丰富“双碳”政策科学的理论研究，为系统地把握“双碳”政策的理论脉络和发展进路，以及后续的政策制定、执行与优化提供参考。关键词：双碳；碳达峰；碳中和；公共政策；政策机制；政策类型；政策路径；理论框架中图分类号:D601；X2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3370(2023)04009419全球气候变暖是人类正在面临的严重危机1，碳达峰碳中和作为一种能够明显缓解气候变暖的政策取向，正逐渐成为世界共识。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全球第一大碳排放国，中国在 2020 年 9 月郑重宣布，将力争在 2030 年前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就意味着中国将完成全球最高碳排放强度降幅，用全球历史上最短的时间（30 年）实现从碳达峰到碳中和的过渡2。因此，高质量的“双碳”政策设计就显得尤为必要和迫切，科学的政策体系将会显著提高政策质量和效能，更能够为“双碳”治理提供基本遵循和方向指引3。由于“双碳”政策基本都在 2021 年以来逐渐出台，虽部分学者紧跟前沿，对“双碳”政策进行了一系列研究，但大多基于一个相对单一的切口，没有形成系统的政策体系研究。有鉴于此，本文试图对中英文“双碳”政策的核心文献展开系统性研究。在研究方法上，本文试图突破传统单一质性方法中的主观侧重、人为倾向偏差、文献分析数量有限等固有缺陷，将定量文献计量分析法与质性内容分析法进行有效结合，确保文献研究的科学性与准确性4，力争科学、客观地呈现现有“双碳”政策研究的知识图谱与研究热点，并尝试建构“双碳”政策的理论框架，厘清其政策机制、政策类型以及政策路径。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一）数据来源为确保所选的“双碳”政策文献具有较高的学术质量和研究价值，本文只选择中国知网核心文集（CSSCI、CSCD）和 WebofScience 核心合集为数据库，这两类数据库均被广泛应用于科学计量分析和文献综述研究5-8。通过中文关键词“双碳”“碳达峰”“碳中和”以及“制度”“政策”“路径”“路线”或“策略”等进行组合检索，英文检索关键词则为“carbonpeaking”“carbonneutrality”以及“policy”等同义词汇。本文在所有检索出来的文献中，结合搜索文献库提供的相关度排序，以及对文献名称、摘要、关键词以及正文内容的二次筛选，剔除部分重复、相关度低以及非学术研究文献（如征稿选题、专栏导语、新闻报道、会议综述和书评）。最终，第一轮共计筛选出 469 篇中文文献和 10187 篇英文文献。收稿日期：2022-09-13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21&ZD043）作者简介：周成（1988），男，博士研究生，讲师，E-mail:第25卷第4期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ol.25No.42023年7月JOURNALOFBEIJINGINSTITUTE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SEDITION)Jul.2023本文主题聚焦于“双碳”政策，应该也必须关注具体的“双碳”政策路径，而非狭义的“双碳”目标等内容。为此，删除了所有非“双碳”政策议题的论文。对于英文文献，本文首先通过对“社会科学”和“艺术人文”这两个研究领域进行精炼，随后再删除非“双碳”政策议题的文献，因此英文文献剔除量巨大。最终，第二轮筛选后，共剩 401 篇中文文献和 2835 篇英文文献。前两轮都是文献精炼和筛减的过程，第三轮则恰恰相反。为确保“双碳”政策文献收集的饱和度，避免遗漏重要“双碳”政策文献，本文借鉴赵琦和顾昕9的文献收集方法，选择了中英文气候治理、低碳转型等领域的权威期刊进行补充检索。同时，还请“双碳”领域的专家学者对文献的完整性进行甄别，确保没有遗漏关键的“双碳”政策文献。经过三轮的文献筛选（图 1），本文共筛选出用于分析研究的 402 篇中文文献和 2837 篇英文文献，基本囊括了绝大部分涉及“双碳”政策的中英文文献。（二）研究方法本文采取定量分析和质性研究相结合的方法，一是基于 VOSviewerV1.6.1 文献计量软件开展量化研究，该软件广泛应用于学术数据库的文献分析10，它能够根据不同关键词的共现情况对某一特定主题的关键词进行自动聚类。聚类是该软件的关键步骤，也是文献分析与讨论的逻辑起点，它不仅显著提高文献的分析质量11，也有利于厘定“双碳”的政策路径。在每个聚类视图中，所有关键词都有三个最为重要的计量数据，分别是词频、共现强度和总共现强度。这三个数值越大，则表明该关键词的重要性越高，也越能体现当前“双碳”政策研究的热点。二是在文献计量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内容分析法尝试建构“双碳”政策的理论框架。内容分析法是学术界常见的、经典的、备受青睐的文献综述质性研究方法12-13，旨在对内容进行系统性地描述和分析14，揭示其内在本质和逻辑进路。本文借助该方法，对文献内容进行深度梳理、归纳、总结和概括15，从而系统分析“双碳”政策路径和研究现状，进而建构一个既具学理性又具可操作性的“双碳”政策理论框架，便于今后能够更系统地认知和把握“双碳”政策的发展机制和政策逻辑。二、文献计量可视化结果（一）中文学刊的词频及可视化分析在 VOSviewer 文献计量软件中，导入 402 篇中文学刊文献后，词频3 的关键词共有 90 个（表 1），生成了 11 个聚类（图 2 中颜色的深浅代表不同的聚类）。同时，部分关键词并没有明确的“双碳”政策意涵，比如“碳中和”“碳达峰”“政策”“政策体系”，此类关键词虽然词频较高，也与“双碳”密切相关，但并未涉及“双碳”具体的政策议题或政策属性。为更好地明晰中国学界针对“双碳”政策的研究取向，本文首先对高频关键词进行了两轮的专家手动筛选，遴选出具有明确政策属性、意涵或路径的关键词（参见表 1 中黑字体关键词）。随后，将这类关键词全部回溯到该词所在的文献，结合所在的具体语境，深入把握和分析其蕴含的深刻意涵。为更好地阐释和分析“双碳”政策的研究取向，本文将具有明确政策意涵的关键词进一步归纳分析，以便于更清晰地洞察“双碳”政策要点和逻辑结构。通过梳理不同关键词所在政策的上下文语境，并借鉴前人对低碳、“双碳”的相关研究成果，将“双碳”政策的研究取向分为四个方面（表 2）：能源清洁化转型、产业绿色化升级、碳交易市场和生态环保与碳汇16-19。双碳政策文献英文文献中文文献非双碳政策议题的文献非双碳政策议题的文献通过中英文权威期刊补充检索英文文献增加1篇增加2篇中文文献剔除剔除精炼文献收集文献筛选文献饱和度检验(n=469)(n=68)(n=402)(n=2 837)(n=10 187)(n=321)在Web of Science中用“社会科学”“艺术人文”精炼、删减7 031篇文献图1文献筛选过程2023 年第 4 期周成:“双碳”政策的知识图谱、研究热点与理论框架951.能源清洁化转型。全球大约 70%的碳排放量源自于能源系统20，因此，能源系统自然是“双碳”治理的主战场，能源清洁化转型也必定演化为最重要的“双碳”政策路径21-23。从表 1 中能源转型的高频关键词来看，能源转型的政策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控制化石能源的发展；二是致力于发展清洁能源表 1 高频关键词及词频序号关键词词频序号关键词词频序号关键词词频1碳中和24131低碳发展低碳发展561二氧化碳二氧化碳32碳达峰10832国际经验562二氧化碳排放二氧化碳排放33“双碳”目标3133生态文明563产业升级产业升级34气候变化3034碳关税碳关税564产业结构调整产业结构调整35绿色金融绿色金融3035碳排放权碳排放权565信息披露信息披露36碳减排碳减排2036碳汇碳汇566减排政策37碳税碳税1937绿色金融产品绿色金融产品567协同减排效应协同减排效应38碳排放碳排放1738全球气候治理468商业模式商业模式39碳市场碳市场1439减排路径469对策建议310碳排放权交易碳排放权交易1240政策470技术创新311碳金融碳金融1241政策体系471政策分析312低碳转型低碳转型1142政策协同472政策建议313可再生能源可再生能源1143政策框架473新发展格局314碳达峰碳中和1144日本474气候投融资气候投融资315可持续发展945温室气体排放475气候治理316能源转型946环境法典476法律规制317高质量发展947碳中和目标477清洁能源清洁能源318碳交易碳交易848碳交易市场碳交易市场478环境信息披露环境信息披露319绿色发展绿色发展849碳排放达峰479碳价格碳价格320绿色转型绿色转型850绿色低碳技术绿色低碳技术480碳排放交易碳排放交易321绿色金融政策绿色金融政策851绿色低碳转型绿色低碳转型481碳补偿碳补偿322双碳目标752绿色技术创新绿色技术创新482税收优惠税收优惠323应对气候变化753能源政策能源政策483税收政策税收政策324碳定价碳定价754路径484空气质量325绿色信贷绿色信贷755达峰路径485经济转型经济转型326低碳经济低碳经济656CCUS386绿色产业绿色产业327情景分析657CGE模型387绿色低碳发展绿色低碳发展328氢能658巴黎协定388绿色建筑绿色建筑329系统动力学659中美关系389绿色技术绿色技术330绿色债券绿色债券660中美贸易390节能减排节能减排3表 2 中国“双碳”政策研究取向序号类别所属聚类关键词1能源清洁化转型聚类2,3,7,8可再生能源、低碳转型、能源转型、氢能、低碳发展、能源政策、清洁能源2产业绿色化升级聚类1,5,6,8碳减排、碳排放、绿色发展、绿色转型、低碳经济、绿色低碳技术、绿色低碳转型、绿色技术创新、CCUS、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排放、产业升级、产业结构调整、协同减排效应、商业模式、经济转型、绿色产业、绿色低碳发展、绿色建筑、绿色技术、节能减排3碳交易市场聚类1绿色金融、碳税、碳市场、碳排放权交易、碳金融、碳交易、绿色金融政策、碳定价、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碳关税、碳排放权、绿色金融产品、碳交易市场、信息披露、气候投融资、环境信息披露、碳价格、碳排放交易、碳补偿、税收优惠、税收政策4生态环保与碳汇聚类4碳汇数据来源：作者自制。96北 京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2023 年 7 月和可再生能源。这种“二分法”和很多学者观点基本一致，如李世峰和朱国云24认为，“双碳”愿景下能源转型路径就是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以及基于化石能源碳捕捉为保障的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格局。现有研究为“双碳”目标下深入理解、把握和推进能源清洁化转型发展的贡献良多，也为未来能源系统低碳、零碳、负碳转型的政策设计提供了一定参考价值。然而，不管是从能源转型高频关键词，还是图 2中关于能源转型的聚类图，都可以看出基于“双碳”目标的能源转型成果数量仍然相对较少。能源转型相关的高频关键词与“碳达峰”“碳中和”“双碳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