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及实践方式_罗生全.pdf

书书书2023 年 6 月第 16 卷 第 2 期当代教师教育Contemporary Teacher EducationJun，2023Vol16 No2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及实践方式罗 生 全1，2，杨 馨 洁1(西南大学 1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2西南大学教育学部，重庆，400715)摘要:教师教育现代化对于我国实施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意义重大，肩负着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建设教育强国的时代使命，同时需要应对中国教育现代化对教师教育现代化的战略需求，以及完成面向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推进教师教育现代化转变，和加快推进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建设的时代任务。深度认识教师教育现代化，有必要廓清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涵及范畴，再进一步追问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由内部生成逻辑与外部赋能逻辑两部分构成，内部生成逻辑自顶向下贯通了中国传统哲学的“道法术器”四个层级，“道”是教师教育价值理念，“法”为高水平的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术”为过程性的教师教育评价方法;“器”为优质丰富的教师教育资源。同时，教师与环境的良好互动、可持续性的资源投入以及现代化的教师资格认定标准分别构成了教师教育现代化外部赋能逻辑的逻辑原点、关键支撑和质量驱动。据此，教师教育的现代化实践需要通过教师教育理念的现代化建构、教师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协同联动实现机制和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全过程评估反馈体系来实现。关键词:教师教育现代化;现代化逻辑;实践方式中图分类号:G4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2087(2023)02000108党的二十大报告向全世界宣告，中国要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专章中，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1。要进一步落实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满足人民对优质教育的美好需求，离不开教师教育的现代化发展。在走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以教师教育现代化推动国家现代化，优先发展教师教育强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环节，也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一、教师教育现代化的使命与任务党的二十大以来，“现代化”是推动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关键词。教师教育在现代化的时代浪潮中被赋予新的使命与任务。(一)中国教育现代化对教师教育现代化的战略需求教师教育的现代化是中国教育现代化的起点。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强师而后兴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正在进入新阶段，教师教育作为中国教育体系的源头活水，要积极应对中国教育现代化的需求，其关键就是加快推进教师教育现代化。中国教育现代化的实现需要教师教育现代化作为重要支撑。从国家发展战略看，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建设一流的人才强国和教育强国，而“教师教育的本体功能就是以培养优秀教师、未1收稿日期:20230302基金项目:西南大学研究阐释党的二十大精神专项项目(SWU090016)作者简介:罗生全，男，四川南充人，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西南大学教育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杨馨洁，云南普洱人，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DOI:10.16222/ki.cte.2023.02.016来教育家以及国家急需的各类师资人才为己任”2。教师教育要有效服务国家发展战略，当务之急就是要立足中国现代化发展新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讲话时提出的，“坚持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全党全国要统一思想、协调行动、开拓前进”3，教师教育现代化亦要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全方面、多层次地推进教师教育现代化步伐。以创新驱动教师教育现代化发展，以协调为手段促进教师教育现代化持续健康发展，以绿色为聚合满足人民对教育的美好追求，以开放之姿态创建教师教育现代化建设新格局，以共享推动教师教育现代化优质均衡发展。此外，培养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是教师教育现代化的重大使命。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以下简称 强师计划)中提出要“着力推动教师教育振兴发展，努力造就新时代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中小学(含幼儿园、特殊教育)教师队伍”4，因此，培养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使教师队伍参与到中国教育现代化进程之中，共同奋斗，让教师队伍的培养与中国教育现代化需求紧密联系，是教师教育现代化的重要使命。(二)面向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推进教师教育现代化转变中国在联合国教育变革峰会中的 国家承诺声明 里表示:“将进一步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推进新技术与教育学习相融合，加快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5 党的二十大报告也首次将“推进教育数字化”1 写入报告，这表明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驶入快车道，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教育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和任务。在教育信息化高速发展的同时，“教师始终是教育的核心”观点不断在深入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 的 过 程 中 被 明 确。马 赛 厄 斯 科 尔 曼(Mathias Cormann)在 2023 年世界数字教育大会上表示:“教师应该在教育数字化进程中发挥核心作用，技术不可能取代教师，但可以支持教师重新定义 自己，否则任何技术都将无济于事。”5 可见，“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句话，并不会因为人工智能的发展而明珠蒙尘，反而会更加璀璨生辉。而教师教育现代化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被赋予了帮助教师提升数字技能，培养数字素养，使教师成为数字时代富有创造性的组织者的时代使命。另一方面，新一代信息技术革命为创新教师教育培训机制带来新机遇。“自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以来，我国建立了全球最大的教育资源库，探索了服务引领和支撑学生全面发展，提高教师能力的新路径。”6 为加快实现教师教育现代化提供了重要支撑。总之，面向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带来的全要素、全过程和全方位的变革，不仅推动了教师教育多元化、多样化，同时也对教师教育如何在现代化进程中焕发出教师生命力提出了挑战。正如安德烈亚斯施莱歇尔(Andreas Schleicher)所说:“就人工智能与智慧教育的发展，全球学者基本达成一个共识:不是机器代替教师，而是人与机器如何和谐共处。”7(三)加快推进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建设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建设不仅是教师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支撑与组成部分，也是为了响应中国教育现代化进程的新要求。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 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 中明确提出:“建立高水平现代教师教育体系提升教师教书育人能力素质。”8“教师教育体系是教师教育机构及确保这些机构顺利运转的制度的统一体，由教师教育治理体系、教师职前培养体系、教师职后培训体系和教师教育学术体系构成。”9 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主要是基于过程导向的，指的是“高水平的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是指这个体系的水平高，并且是现代化的教师教育体系，通过这个体系可以培养出高水平的现代化教师。明确这个概念才能继续探讨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的特征与建设路径。具体而言，高水平教师教育现代化体系应该适应教育现代化的要求，通过不断完善教师教育协同创新机制，来提高教师教育的质量和水平，“扎根基础教育，使职前教师培养、职后教师培训，以及教师教育研究，在实践场域中找到弥合理论与实践鸿沟的支点和桥梁”10，从而通过这个体系培养出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二、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深度认识教师教育现代化，首先有必要廓清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涵及范畴，再进一步追问教师教育的现代化逻辑。(一)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涵及范畴在探讨教师教育现代化之前，首先需要明确教2师教育的定义。教育部关于“十五”期间教师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 中认为:“教师教育是在终身教育思想指导下，按照教师专业发展的不同阶段，对教师的职前培养、入职教育和在职培训的统称。11”“教师教育是一种专业教育(professionaleducation)”12，“教师教育是指向教师职业的定向教育”13，“教师教育是师范院校的本色和特色，是培养高 素 质、专 业 化 和 创 新 型 教 师 的 根 本 保障”13，“教师教育是一种培养师资的专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需要相应的课程体系支持”14。归纳总结前人智慧结晶，可以看到教师教育是一种培养教师的专门教育。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廓清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涵和范畴。现代化是一个相对性的概念，包含着目标和过程双重含义，“涉及现代化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由不发达状态转变为发达状态的动态过程，也是包含经济、制度和治理现代化的有机整体;其衡量标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调整，是一个具有相对性的概念”15。教师教育的现代化是伴随中国现代化进程不断发展的。根据怀特海提出的过程原理，“一个实际存在物是由它的发展而构成的，这意味着它的 存在 是由它的发展 所构成的，这就是过程原理”16 17。教师教育现代化的过程虽然与宇宙产生的自然过程有所不同，但怀特海提出的过程原理仍可作为深入理解教师教育现代化过程的重要视角:教师教育现代化是一个复杂的、非线性的、有机联系的演进过程，它的存在是由它的发展所构成的。关于教师教育现代化过程，我们需要探究的不仅仅是教师教育现代化本身或教师教育现代化过程是什么，而是如何产生教师教育现代化，以及它的存在是如何由其生成所构成的。于此，就需要进一步廓清教师教育现代化的范畴。亚里士多德认为，“范畴”是一种把客观事物的不同方面分类归纳而得出的基本概念。2001 年出版的 哲学大辞典(修订版)解释为:“人们对客观事物的本质和关系的概括。”18 于是，为了有效认识教师教育现代化，需要归纳出一系列“范畴”。这里，教师教育现代化的范畴旨在表达建设教师教育现代化过程中最基本的构成要素的概念。教师教育现代化的范畴可以通过人们对教师教育现代化的不同观点来整合归纳获得。学者顾明远认为“加强教师队伍建设，才能实现教育现代化”19;学者李森认为“教师教育现代化是教师教育理念、内容、制度、手段、治 理 体 系五 位 一 体的 现 代化20”;学者何菊玲认为“实现教育现代化的前提与基础是教师的现代化，培养高素质教师的教师教育则成为实现教育现代化的关键所在”21。学者刘宝存、苟鸣瀚认为“中国式教育现代化建设需更加聚焦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技术和教育制度的现代化，并最终通过教育的现代化促进和实现人自身的现代化”22。尽管不同学者对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关注点不同，但通过比较分析，教师教育现代化旨在衡量教师教育质量水平，其中包括培养高素质教师人才、优化教师教育体系和有效治理教师教育等，以及反映教师教育发展过程。最终，可以归纳统一为:教师教育现代化是伴随着中国现代化建设进程发生的，以培养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为目标，对教师教育主体要素及其环节进行现代化改进，主要包括理念、内容、制度、评价、教师的现代化等五个方面。具体而言，通过现代化的教师教育理念，形成一个完善的现代化教师教育体系，采用现代化的教师教育评价方式，最终培养出现代化的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二)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部生成逻辑“道法术器”源自老子的道德经。“道是指天道、规则、自然法则;法是指善法、方法、法理;术是指形式、方式、技术层面的操作方法;器是指有形的物质或工具。”23 这一中国传统哲学思想至今仍被广泛应用于各个学科领域。同样，教师教育也可借助“道法术器”的复杂系统，在这一实践哲学的观照下，从四个层面厘清教师教育现代化的内部生成逻辑。一是教师教育现代化之“道”是全面发展的教师教育价值理念。“道 即价值理念，它既是最高境界，也是方向锚定。”24 厘清价值定位是教师教育现代化内部生成逻辑的起始点和立足点，也是培养造就令党和人民群众满意的教师队伍的根本支点。教师教育现代化的本质是围绕教师、关注教师的精神与信念、关注教师的身心发展、育人能力，使教师成为全面发展的人。因为“人是教育发生、存在、发展的逻辑原点，对教育的认识、践行，基于对人本身的理解”25。长期以来，我国强调要培养全面发展的人，而片面发展的教师必然无法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