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研究转向.pdf

收稿日期：2023-03-22作者简介：周梦焱（1974），女，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地域文化。吉林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研究转向周梦焱（白城师范学院 文学院，吉林 白城 137000）摘要：吉林民间文学是中国民间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文章以文学地理学作为研究向度，爬梳吉林民间文学的研究成果，厘清相关概念，从吉林民间文学的研究现状入手，探讨吉林民间文学向文学地理学研究转向的可能性。文学地理学向度的吉林民间文学研究，一方面，将进一步丰富吉林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视角，另一方面，也会给吉林民间文学资源的挖掘利用提供学理支持。关键词：吉林民间文学；文学地理学；地理空间；资源；利用中图分类号：I207.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3118（2023）03-0059-04第37卷 第3期2023年6月白 城 师 范 学 院 学 报Journal of Baicheng Normal UniversityNo.32023Vol.37Jun.吉林民间文学是中国民间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吉林民间文学研究热度持续上升，但是对吉林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研究成果相对较少。文学地理学作为一种新的批评与研究文学的方法，将其应用在吉林民间文学研究上，将极大拓展吉林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视角。且通过此项研究，为进一步挖掘利用吉林民间文学资源提供学理支持、政策咨询和实践引导，具有推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意义。一、文学地理学及相关概念内涵吉林民间文学主要是指吉林省行政区域内的神话、传说、故事、史诗、歌谣、谚语等。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我国已先后出版刊行 吉林民间文学集成 吉林民间文学丛书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 传说 吉林卷 东北土匪习俗 关东山传说 等数十部民间文学作品集。本文所指的吉林民间文学即指上述已经出版发行的民间文学书面文本。同时，结合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在研究内容上，重点关注已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吉林民间文学作品，包括 陶克陶胡满州说部1大布苏传说 阿勇干 散迪尔 于凤至家族故事 祝赞词 阿阑豁阿的故事 巴拉根仓的故事 博唱词 达金道宝传说 镇赉民间故事2等民间文学作品。在研究方法上，主要以文学地理学作为研究向度。“文学地理学是18世纪中叶康德在他的 自然地理学 中提出的一个地理学概念，由于康德的自然地理学理论蕴涵着丰富的人文地理学和地域美学思想，在西方美学和文学批评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3清末民初，在西学东渐的历史大潮中，梁启超、章太炎、刘师培等人开创了中国文学地理学，“文学地理”这个概念，由近代学者梁启超先生首次提出，主要是探讨文学与地理环境的关系。20世纪80年代以来，杨义、梅新林、曾大兴、陶礼天、邹建军等学者致力于文学地理学学科建设，提出了文学地理学批评方法，提倡从地理空间的角度研究作家和作品等，主要包括文学家、文学作品第37卷白城师范学院学报的地理分布，文学作品的地域特性与地域差异，文学创作与地理环境的相互关系等。本文以文学地理学作为理论基石，试图发现这一研究转向的可能性，进一步探索吉林民间文学资源转换为资本的路径和策略，探讨这一研究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二、吉林民间文学的现有研究样态当前吉林民间文学的保护、传承等方面工作已有一定成效。从机构层面上，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在地方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保护和传承等方面做了大量的组织引导工作，并提供了政策、项目、资金等方面的支持；在学科专业建设方面，吉林省区域内的高校，如东北师范大学、吉林师范大学等院校，先后开始招收民间文学方向的研究生，有部分院校开设民间文学的相关课程；在吉林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等方面，学界也取得了一定成绩。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先后出版刊行 吉林民间文学集成 吉林民间文学丛书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 传说 吉林卷 等数十部民间文学作品集。中国民间文学大系 传说 吉林卷 在2019年受到中国文联表彰，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曹保明和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姜颂德同时受到表彰。关于吉林民间文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吉林民间文学史梳理、民间文学作品批评实践等方面。在知网中以“吉林民间文学”为主题进行搜索，其研究结果显示共计140篇文章，其中学术期刊类45篇；以“民间文学、利用”为主题进行搜索，其研究结果显示共计2 000余篇文章，其中核心及以上期刊论文328篇；以“民间文学、文学地理学”为主题进行搜索，其研究结果显示共计26篇文章。通过对发文量和研究主题的分析可以发现，吉林民间文学的论文总量不大，但近几年来，热度有所上升。研究的主题集中关注点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地域文化、民间文学类型分析、知识产权保护、民间文学转化为旅游资源”等方面。如，李荣启在 论民间文学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 中提出了保护民间文学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方法，并以吉林省满族说部抢救工程为例，对其挖掘抢救、集成、项目研究等成效进行了梳理；章永林在 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类型结构、分布特征及成因 中阐述了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类型结构和地域分布、民族分布的特点；崔志强的 东北人参姑娘故事类型研究、杨雪和杨艳梅的 东北民间故事的叙事情境研究 类型研究视野下东北民间故事的伦理道德观、刘颖的 吉林民间歌谣的文化意蕴 吉林省民间故事与旅游发展相结合的研究 等文中，重点探讨民间文学对于东北地区发展与民众生活的影响，尤其在陶冶民众情操、弘扬东北地域文化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方面作出的贡献。同时，学界关于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相关研究成果较少。文学地理学的理论研究，已经有袁行霈 中国文学的地域性与文学家的地理分布、杨义 重绘中国文学地图杨义学术演讲集、梅新林 中国古代文学地理形态与演变、陶礼天和徐善长 中国文学地理学论略、曾大兴 文学地理学研究 等著作。学者也试图进行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批评的转向。如，胡晓博在 文学地理学学科研究的六个问题 中指出，从地理学视角研究中国文学是个较新的课题，要注意到诸如民间文学等基本问题；李志艳在 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批评转型以壮族民间文学为例 中认为，民间文学的文化批评凸显了文学性系列问题研究的缺陷，已有的民间文学批评方法和民间文学研究之间存在着诸多矛盾和抵触。在本土化语境与民间文学独特性的共同要求下，文学地理学批评对于文学地理空间问题的关注能够弥补民间文学研究方法的不足，革除民间文学之文化批评研究的弊端，将民间文学置入应然的文学研究领域。综上，当前学界已有的研究成果为吉林民间60周梦焱：吉林民间文学的文学地理学研究转向第3期文学向文学地理学研究转向提供了学理上的支持和批评实践的参照。三、拓展吉林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视角通过对吉林民间文学相关研究状况的梳理可以发现，吉林民间文学的研究视角多从体裁、地域、旅游文化开发、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等方面入手，文学地理学向度的研究，为吉林民间文学提供了全方位立体化认知民间文学的新维度。在研究方法上，从系年转向系地。学者曾大兴在分析文学史与文学地理的研究差异时提出，文学史采用“系年”的方法，探讨文学与时代的关系。文学地理采用“系地”的方法，研究文学与地理因素的关系。这一研究方法的最重要理论依据是地理环境制约论。早期西方具有广泛影响的理论是地理环境决定论，认为地理环境对于文学会产生决定性影响。2018年，中国文学地理学者在成都召开的“第一届文学地理学前沿论坛”上，“在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基础上，以中国民间文学的部分作品为例进行讨论，提出 地理环境制约论，丰富中国的文学地理学批评理论，有利于推动中国文学地理学的进一步发展。”4 从根本上论证了人类的文化和文学，总是受到特定地理环境的制约。以吉林民间文学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 陶克陶胡 为例，这一民间文学类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由吉林省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申报，2011年列入第三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陶克陶胡 产生于19世纪初，是一种蒙古族说唱体民间文学，是民间艺人根据真人真事创编。作品内容以19061914年发生在郭尔罗斯的陶克陶胡起义为素材，塑造了一位主持正义、为民请命、保卫家乡、不畏强暴的英雄形象。创作手法上，以蒙古族长篇叙事琴书，即乌力格尔说唱为主。这部作品至今仍在蒙古族聚居地区广为流传，其从民间艺人的创作到题材、主题、人物、创作手法等文学因素，均与蒙古族地区这一地理因素有密切关系。在学术研究的方向上，从文化性转向文学性。吉林民间文学的研究，涉及历史、宗教、伦理、民俗等诸多方面，地区（地域）文化是研究者的主要关注点。吉林民间文学作品成为一个开展地域文化研究的场域，成为地域文化的特定象征或符号。如果从文学地理学向度进行研究，可以由作品的动态性、创作主体的复数性、辐射的多维性、表现方法的元生态等方面入手，关注文学要素与地理要素的关系，使文学研究回归到文学本身，探讨吉林民间文学的发生、发展与流变规律。在研究范畴上，从单一元素转向多元化。学者邹建军等在梳理文学地理学批评时，提出了“文学的地理基础、文学的地理批评、文学的地理性、文学作品中的自然意象与人文意象、文学的地理空间、文学的宇宙空间、文学的环境批评、文学的时间性与空间性、文学地理空间的限定域与扩展域、文学地理批评的人类中心与自然中心”5等关键词。研究者杜雪琴则在论文 天地之物文学地理学批评之根 中总结，邹建军在文学地理学批评中的“根”在“天地之物”，而天地之物是泛指地理环境。研究者李妍在 文学地理学的四个研究范畴 中认为，“文学地理学的四个要素：世界地理、作家地理、作品地理、读者地理构成整体活动，各个要素之间相互流动、相互反馈”。6如果从文学地理学入手，则可以从世界地理范畴、作家地理范畴、作品地理范畴及读者地理范畴等切入，为文学批评提供了突破单一化的多种可能性。在现实意义上，为吉林民间文学资源的挖掘利用提供学理支持。对民间文学的开发与利用，也是近年来跨学科研究的可贵尝试。吉林民间文学目前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作品搜集整理、脉络梳理、文本分析等方面，文学地理学作为一种新的批评方法，不仅是拓展理论研究视角，更重要的是，此项研究有利于推动吉林民间文学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使其在当下环境中具有了更广泛的现实意义。一方面，会进一步引起地方及学界关注吉林民间文学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61第37卷白城师范学院学报护与传承；另一方面，为推动吉林民间文学现实价值的挖掘利用，尤其是吉林民间文学中包含的地理因素与文学资源转换成资本提供学理支持。吉林民间文学中的自然地理空间、人文地理空间、虚拟地理空间等地理因素，可以与旅游业链接、与乡村振兴尤其是乡村文化振兴融合，也可以在融媒体等背景下，开展影像转换的相关实践。四、文学地理学向度下吉林民间文学研究的路径以吉林民间文学为研究对象，以文学地理学为研究向度，可以从分析地理环境影响吉林民间文学的途径、吉林民间文学地理空间的多层次性、地理空间建构的路径等方面入手。地理环境对吉林民间文学的影响，可以包括但不限于探讨地理环境与民间文学创作群体的关系、地理环境对民间文学的地理触发、地理环境与民间文学地理空间的同构性、地理环境与民间文学创作特征的相关性等方面。在此基础上，从地名、风物类、历史类、人物类民间文学入手，深入分析吉林民间文学中自然地理空间、人文地理空间、虚拟地理空间等的多层次性。进而可以从旅游人文景观建构、乡村文化产品开发、融媒体背景下的民间文学资源转化等角度，探索吉林民间文学地理空间资源的挖掘与开发路径，从实践层面上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学理支持和政策咨询。综上所述，无论从目前的基础理论研究的积淀，还是从研究本身的实践价值，文学地理学向度的吉林民间文学研究都具有可能性和必要性。同时，这一研究将为吉林民间文学研究提供新视角，为推动吉林经济社会发展贡献文学力量。参考文献：1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EB/OL.（2011）2023-01-15.https：/ J.文学评论，2014（7）：28.4邹建军.“地理环境制约论”的提出与文学地理学研究以中国民间文学作品的产生为例 J.歌海，2021（3）：8.5邹建军，周亚芬.文学地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