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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
历史
叙述
事件
转向
2023年第4 期(总第30 0 期)北方谕丛THE NORTHERN FORUMNo.4,2023Total No.300海登怀特与历史叙述的“事件转向”贺嘉年【摘要】语言论转向之后,叙述主义历史理论正迎来“事件转向,强调历史叙述中生成、动变的不稳定性,以及对结构主义旗下文本理论之悖反。海登怀特是其中值得关注的案例。怀特的事件思想可分为事件本体与事件性两条研究路径。前者通过区分事实与事件,将二者分别划归实在一陈述和文本一叙述领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泛文本主义与历史客观性论者的争论。后者强调“现代主义事件”对传统再现话语的颠覆与超越,并通过“喻象阐释”说明事件的“预表一实现”关系,将事件从文本问题还原为诠释学与生存论问题,从而赋予事件思想以现实和伦理关怀。但怀特并从语言结构本身考察叙述与叙述之关系,这也限制其事件论的深入发展。考察怀特的事件思想,有利于把握其理论转向的内在逻辑,也为时兴的事件理论开辟了新的研究视域。【关键词海登怀特?历史叙述事件现代主义事件【作者简介贺嘉年,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上海D0I 编号 1 0.1 37 6 1/23-1073/c.2023.04.006喻象阐释每2 0 0 4 33)海登怀特是美国新历史主义思潮和叙述主义历史理论的领军人物。在开山之作元史学中,怀特将历史重新定位成叙述话语与表征形式,提出了一套颇具结构主义色彩的文本分析范式,由此开启了历史理论语言论转向的新格局。20世纪8 0 年代以降,“事件”概念在人文学科中迅速勃兴,逐渐发展成一种抵抗结构主义霸权,在动变、生成、独异中把握真理的思维方式,怀特赖以成名的、建基于文本与话语之上的“转义诗学”遂遭冲击。在此背景下,怀特在坚持叙述性历史的基础上,吸收借鉴了保罗利科(PaulRicoeur)和阿兰巴迪欧(Alain Badiou)的事件思想,将研究重心从文本转向历史叙述中的主体、对象、记忆、伦理等问题,推动历史叙述由“结构”向“事件”的转向。美国学者理查德范恩(RichardVann)就此评论说,“事件”或许是怀特作品中“最易受到分析的术语”1 1 4。事件概念揭了怀特思想转向的内在逻辑,同时也为历史叙述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增长点。一、事件研究的两条路径怀特对事件的思考基本是在语言论转向的背景下进行的,事件天生与语言、叙述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从事件的定义出发考察怀特各个时期著作,大致可将其事件论归结为“事件本体”与“事件性”两条研究路径。事件本体是指历史实体在时间序列中的生成与存在形式。叙述作为对事件以开端、高潮、结尾的序列进行编排的行动,天生与事件具有亲缘关系。但是,叙述与事件的亲缘性远不是自明的,怀特并未详细论证事件与叙述的相似性结构,而是强调对历史实体、事件本体的悬置,只49有通过叙述,具体而言是叙述行动所产生的文本,才能反推事件本身。在此,事件本体对怀特而言是物自体般的存在,我们对其唯一所知道的就是它已然存在和发生。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怀特将事件本体还原为文本问题,他所关心的是历史文本所具备的“指涉性”“客观性”等叙述效果,与此同时,怀特还需要克服文本主义可能引发的相对主义和历史虚无主义问题,从而保证史学在面对一些敏感问题时求真、求实、求证之功效。“事件性”的研究路径更接近欧陆哲学家所谈及的事件思想。此时,事件不仅仅指具体的历史实体,更是对实体存在情态的特性描述,如生成、流变、区别于恒常与重复的“奇异”、区别于稳定结构的“例外”等。怀特继承保罗利科的思路,从生存论和阐释学角度理解事件,事件首先不是等待被发现或记录的确定之物,而是在人类行动中不断绵延创造的动态过程;事件是一种在特殊的时间结构中发生的“预表一实现”过程;随着人类科技进步,现代战争、大屠杀、环境污染等事件纷至来,不断冲击原有的叙述话语,造成文本与实际经验的脱节,从而要求一种全新的语言再现形式;对此类现代主义事件的叙述也蕴含着强烈的价值倾向与道德判断。事件研究的双重路径贯穿于怀特生平著作中,其处女作元史学中已经隐含两种研究路径的分野。依照怀特所言,历史文本可以被划分为表层和深层两种机制。前者对应怀特所提出的编年史、故事、情节化模式、形式论证模式和意识形态蕴含模式 2 1,它们体现出史书从材料收集到形成融贯叙述文本的过程;后者则是历史学家在进行书写之前,将历史对象想象为某种精神客体、对其范围进行框定、选择合适的论证手段与说明模式的过程,怀特将其视作认知之前的诗性想象,而这种想象过程与诗性语言的比喻理论是内在一致的,怀特总结为隐喻、转喻、提喻和反讽四种基本模式 3 4 2。乍看之下,怀特构建的50文本分析要素矩阵镇密无间,例如比喻理论中的四要素以历时性顺序构成一个自我调节的整体,但事实上,文本表层与深层机制之间隐含断裂:一方面,怀特将诗性想象与语言学中的比喻理论联系在一起,这本身就充满独断色彩;另一方面,文本表层和深层机制的立足点不同,前者以文本为中心,致力于寻求语句之间的组合关系,以及支配这种关系背后的系统规律;后者则立足于主体,强调文本生成前主体对历史对象的诗性想象,怀特所提出的四重比喻(即转义)实际上可以视为主体的先验能力,就此而言,很多学者已经发现怀特思想所隐含的新康德主义要素。表层与深层机制的差异,可以简化为从文本抑或从主体理解历史的区别,怀特对事件的解读就处于文本与主体两极之间。怀特在2 0 世纪8 0 年代的作品中,进一步强调事件研究中文本与主体的区分。例如他专门区分了叙述(narration)和叙述化(narrativization)概念:“叙述是言说世界的一种模式,它不同于特征化为描述的模式。叙述化是再现世界及其进程的一种方式,叙述化过程似乎拥有故事的结构和意义。”2 1 39 质言之,叙述是主体的先验能力,它将世界按照人类生活的尺度进行整合和再现,从而“使有关想象和实在的互相冲突的主张在话语中达到调解、仲裁和解决”,如此一来“实在的事件能讲述自身或被再现得仿佛像在述说他们自己的故事”4 5-6;而叙述化则是呈现于文本的、具有故事形式的事件序列。怀特特别强调,叙述行动并不完全与叙述化产物相符,例如布克哈特的作品可以视为对文艺复兴这段历史的叙述,但其作品并不呈现为叙述化形式。叙述化与叙述的区分,从侧面反映出怀特理论中文本与主体的对立倾向。近年来,受欧陆事件论之影响,怀特开始有意识地吸收借鉴前人的理论成果,并从史学史角度稽考事件之源。怀特在2 0 0 8 年发表的历史事件中指出,希罗多德与修昔底德奠定了理解历史事件的两种思维方式。希罗多德在历史中,凭借大量文献证据稽考希波战争,以期获得对“遥远的过去”(theremotepast)之客观图景;修昔底德则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以战争亲历者的身份记录当下及“最近的过去”(the re-centpast)。据此,怀特将希罗多德称作“古史家”(archaio-lographer),而修昔底德则是“编史者”(logographer),并明确表示:“最近的过去”才是后世历史学家研究之域 5 1 2-1 7。希罗多德精专于古史钩沉,修昔底德则记载亲历之事,前者基于远古与当下、认识主体与认识对象的二元对立,生发出对“历史客观性”的知识探寻。在语言学转向思潮的影响下,怀特将事件的认识论问题,改造为“叙述话语的真实性效果”“叙述与历史实在之关系”等语言学命题;后者则是基于“最近的过去”与当下浑融一体、牵连不断而演绎出的诠释学和生存论思考。此时,事件呈现为动变、无定、未完成、奇异等现代性经验,这些不断涌现、不可预测的事件冲击着稳定的表征结构,蕴含超越叙述结构的可能。二、事实与事件当怀特思考事件本体时,实质上探讨的是作为文本产物的事件。罗兰巴特在1 9 6 7 年发表的历史的话语中指出,历史文本是一个不断与所指物斩断联系,文本能指与所指物逐渐融为一体的过程,所谓的历史实在只不过是“潜藏于貌似全能的所指物背后那未经表述的意义”6 1 8-1 39O历史实在被替换为文本意义,实在不是被发现而是被制造,以巴特为代表的文本主义史观,在被引入史学领域后随即引发争议,论争的核心在于:对于建立在文献、遗迹等经验性证据基础上的历史学科,如若秉持“文本之外别无它物”的激进论调,势必构成对传统历史学“客观性”传统的挑战,尤其是对于诸如大屠杀等极端事件的亲历者而言,史学的泛文本化在情理上并不能为人接受。针对上述争议,怀特试图在历史客观性与激进文本主义之间开辟折中路径。为此他区分了“事件”(event)与“事实”(fact)。“事件”最重要的标志是其“发生”,它是历史实在纯然的生成与显现:“这些事件是实在的,并不是因为它们发生了,而是因为,首先,它们被记住了,其次,它们能够在一个按时间先后排列的序列中找到一个位置。”4 2 6 在此,怀特悬置了事件的具体内容,我们无法区分事件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因为“真”“假”是事件进入文本之后才衍生出的判断准则。与之相对,“事实”则是以判断形式出现的关于事件的命题:“事实是一个纯粹语言学现象,它是一种旨在将事件转变为知识可能的对象。你无法在现实当中寻找到事实。”7 1 3在其他作品中,怀特也将事实称为“单称存在命题”(singular existential statement),如“凯撒跨越卢比孔河”“路易十六被判处死刑”等陈述句,它们是历史文本最基础的构成要件。在怀特看来,事实与事件是两个不同层面的范畴:“事实”是描述历史实在的命题语句,它提供读者关于实在的智性知识,比如历史实在发生的时间、地点、结果等要素,事实作为不可还原的“公理”,构成文本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这就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历史客观性,因为历史不仅是意义,同样包含基础性事实。例如,米什莱、梯也里、托克维尔、马克思对法国大革命的叙述并不相同,但“1 7 8 9 年巴士底狱被攻占”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与之相对,“事件”则是文本层面的范畴,尽管事件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但它超越了事实所陈述的内容。事件具有两个鲜明特性:第一,事件必须在叙述而非命题形式中实现自身,它是历史实在的“可叙述性”;第二,事件以事实为基础,但又溢出事实所指称的对象或传达的意义。那么,事件是如何通过叙述生成,它与事实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为此,怀特例举了一份中世纪高卢地区的事件年表圣加尔年代记(An-51nalsof SaintGall)。这份年表只包含年份和对应发生之事两列,其中很多年份只对应一行空白,在此节录如下:709.严冬。哥特弗里德公爵去世。710.灾年,庄稼歉收。711.712.洪水泛滥。713.714.有实权的下属皮平去世。715.716.717.49-10这份年表中,事实是右侧的陈述句,而事件则不易辨认。怀特认为,事件不是陈述句所指涉之事,而是产生于纯粹的记录、编排行动之中:“文本左首纵列中给出的年份表,它通过将事件记录在其发生的年份之后从而赋予这些事件一致性和完整性。换种说法,年份表可以被看作是所指,其能指便是右首一栏所提供的事件。事件的意义在于它们被记录在这种年表中。”4 1 2 事件必须在叙述中产生,它就是叙述所产生的效果投影。纵使在年代记中并没有出现具有完整情节结构的故事,但年表中诸如纪年历法、年份与陈述事件的对应、空白的运用等要素,都已经是潜在的叙述形态。怀特强调,虽然事件可以被叙述所建构,但其本身仍然是不稳定的。事件往往不是“越叙越清”,反而可能“隐而不彰”;事件不等同于事实,它是事实的“溢出”与“超越”。怀特特别借鉴了同侨弗兰克安克斯密特(Frank Ank-ersmit)的“叙述实体”(narrative substance)概念,以此说明事件如何超出事实所述之物。所谓叙述实体,是超越文本陈述的总和,并在此基础上基于隐喻规则生成的意义:“叙述实体是关于过去的历史作品解释中的初级逻辑实体。它们像莱布尼茨的单子一样是简单的;它们包含的陈述不是它们的组成部分,而是它们的性52质。”【8 1 0 3可以说,叙述实体是文本所生成的超越陈述句指称之物的其他对象,是区别于陈述对象的“言外之物”,它既是独立本体,又蕴含意见、建议、倾向、阐释等主观性维度。例如“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