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意义：与赫尔曼·赫茨伯格的对话_赫尔曼·凡·贝赫艾克.pdf

069建筑师访谈 Conversation作者：赫尔曼凡贝赫艾克（Herman van Bergeijk），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和环境学院，建筑和规划历史教研室，副教授；朱鹏霖（通讯作者），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和环境学院，建筑和规划历史教研室，博士候选人；朱莹，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寒地城乡人居环境科学与技术工业和信息化部重点实验室，副教授；李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和环境学院，住宅质量和流程创新教研室，博士候选人。录用日期：2023-02摘要：本文介绍了荷兰建筑史学家赫尔曼凡贝赫艾克和其博士生团队对荷兰著名建筑师赫尔曼赫茨伯格的专访。此次采访是为了准备 2022 年赫茨伯格 90 岁生日的庆祝活动。讨论的重点包括时间和手绘、结构主义、设计的延续性、建筑教育以及赫茨伯格目前关注的领域。在采访中，凡贝赫艾克和他的团队成员就手绘在设计过程中的重要性、赫茨伯格对结构主义建筑运动的看法以及设计中延续性与时间概念的关系提出了引人思考的问题。此外，讨论还涉及赫茨伯格在建筑教育方面的经验和想法，以及他对该领域目前的兴趣。这次专访提供了对赫茨伯格在建筑基本方面看法的宝贵见解，并深入了解了他对于设计标志性建筑的理念。关键词：结构主义、建筑教育、标志性建筑Abstract：This article presents an interview with renowned Dutch architect Herman Hertzberger conducted by Dutch architectural historian Herman van Bergeijk and his Ph.D.students.The interview was done in occasion of Hertzbergers 90th birthday celebration in 2022.The discussion centered on five key topics：time and hand-draw-ing，structuralism，continuity in design，architectural education，and Hertzbergers present interests.During the interview，Van Bergeijk and his Ph.D.students posed thought-provoking questions related to the importance of hand-drawing in the design process，Hertzbergers perspectives on the architectural movement known as struc-turalism，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tinuity in design and the concept of time.Additionally，the discussion touched on Hertzbergers experiences and thoughts on architectural education，as well as his current interests within the field.This interview provides valuable insights into Hertzbergers views on fundamental aspects of ar-chitecture and offers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his approach to designing iconic buildings.Keywords：Structuralism，Architectural education，Iconic buildings中图分类号：TU-02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6740（2023）03-0069-08DOI：10.12285/jzs.20230226001建筑的意义：与赫尔曼赫茨伯格的对话TheProblemofMeaninginArchitecture:AConversationwithHermanHertzberger荷赫尔曼凡贝赫艾克 HermanvanBergeijk 朱鹏霖 ZHUPenglin朱莹 ZHUYing 李钰 LIYu访谈时间：2022 年 5 月 24 日访谈地点：赫茨伯格在阿姆斯特丹的事务所享有盛誉的荷兰建筑师赫尔曼赫茨伯格（Herman Hertzberger）于1932年在阿姆斯特丹出生，在二战的阴影下度过了童年。战后，他前往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学习建筑，并于1959完成学业。像亚普巴克马（Jaap Bakema）和奥尔多凡艾克（Aldo van Eyck）一样，赫尔曼赫茨伯格成为战后时代荷兰的重要建筑师之一。毕业后，他成为Forum杂志的秘书，并为该杂志撰写了大量文章。1960年代后期，他担任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学院的客座教授，并于几年后成为该院的正教授。在他的课堂上，许多学生得以接触了他多种成果包括文章和设计作品。后来，这些教学内容被他编写成建筑学教程1：设计原理一书，该书后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1。和当时其他对于现代建筑心驰神往的建筑学专业学生一样，赫茨伯格在开始他的职业生涯时深受勒柯布西耶的影响，设计了其第一批建筑作品。070建筑师访谈 Conversation但他很快就被其他的人和思潮所影响。他是一个细致入微的观察者，擅长通过眼睛洞察事物，并热衷于收集各式各样的图片。在设计位于阿帕尔多伦引人注目的Centraal Beheer保险公司大楼（图1）和众多学校项目后，他很快收获“有天赋的建筑师”的名声。但如今，尽管这些代表作品能正常工作，它们中的一部分仍面临被拆除的风险。赫茨伯格坚信，建筑是世人相遇和接触的精神场所这一直是他作品的出发点。他的建筑形式也一直在随着时间而改变。其中，宽阔的楼梯作为人与人见面和交谈的空间，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人在建筑中的流线和被提供的视野也是他关注的重点。这些都可以从他在埃因霍温设计的院系大楼（图2）和在乌得勒支设计的蒂沃利（Tivoli）大楼（图3）中看到。这些建筑的空间更加紧凑，内部结构清晰，外部则相对简洁。凡贝赫艾克于1997年出版了一本名为赫尔曼赫茨伯格的专著，旨在概述赫茨伯格的建筑作品，然而该书仅涵盖了赫茨伯格作品中的一小部分2。几年后，凡贝赫艾克又主编了一本有关赫茨伯格手绘本的书，展示了这些他总是随身携带、放在口袋里的小素描本它们是他亲密的旅行伙伴3。这本书力图展示素描本在保存那些打动赫茨伯格的素材中的重要性。对于这位建筑师来说，绘画作为一种与自己和他人交流的工具，显得至关重要。在设计过程中，他习惯于使用不同版面大小的图纸：A5和A4更多是用于私人的和探索性的，而A3则通常用于和合作者在办公室内进行交流。例如他绘制的位于阿哈姆的De Spil学校草图，图幅为A4（图4）。自2015年以来，赫茨伯格的工作室一直以“AHH”（Architecture Studio Herman Hertzberger的缩写）之名运作。他的作品产出量巨大，但其潜在的工作原则一直是所有设计决策中的常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为人们提供发展社会、专业和其他技能的空间仍然是他设计的一个首要目标。他通过对作品细节的深度设计，使空间在三维宇宙中被结构化地、有序地表达。2022年5月24日，赫茨伯格先生已经接近90岁高龄，我们决定利用此机会在其位于阿姆斯特丹的事务所对他进行专访，以反映其作品、建筑和书籍、教育和设计思想（图5）。首先，我们好奇他是否仍然坚持职业生涯初期的理念，还是一直在不断努力发展这些理念以达成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其次，在漫长的人生经历中，他遇到了哪些困难，如何处理与学生、客户、建筑商和其他建筑师的关系？另外，我们想探索他在哪些问题方面有持续的影响力，以及他曾就哪些问题上发表图1：阿帕尔多伦的Centraal Beheer保险公司大楼，1972年设计图2：埃因霍温理工大楼技术科学和电气工程学院，2014年设计图3：蒂沃利大楼，乌得勒支，2014年设计图4：手绘草图，阿哈姆De Spil学校，绘制于2007年图 5：采访中的赫尔曼 凡 贝赫艾克与赫尔曼赫茨伯格，2022年 5月24日 071建筑师访谈 Conversation过重要的见解。我们还特别关注在更为广泛的背景下他的工作，如教学以及教育方面的理念，以及他对建筑学的现状持何种看法在荷兰，在全世界，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他的著作被翻译和发表的 国家。本次访谈将分为五个部分呈现，包括时间和手绘，有关结构主义的讨论，设计的延续性，建筑教育，以及现在的工作兴趣。一、时间和手绘赫尔曼赫茨伯格（以下简称HH）：让我们缓慢开始吧。你们应该意识到，因为我已年迈，现在的工作速度已经不如以前了。尽管我还有些许精力，但已经不能够支撑我像以前那样每天工作10个小时了。现在，我将大部分设计工作留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完成。而实际上我现在所做的工作是捍卫那些有被破坏或拆除风险的旧项目。除此之外，我还在写作，这些事情占用了我大部分的精力。赫尔曼凡贝赫艾克，朱鹏霖，朱莹，李钰（以下简称Interviewers）：您已经触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我们的社会对于变革的不断呼吁。而当我们谈到速度这一因素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更快了，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HH：是的，完全正确。我在回答你们的问题时应该更为谨慎，以免听起来像一个抱怨且悲观的老人。现在应该是建筑师们放慢脚步的时候，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我并不是说今天一切都完全错误，我相信，建筑师今天的工作方式只是另一种做法，它将改变人类，当然也会改变建筑。Interviewers：在您的建筑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否一直都非常重要？现在，科技的发展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不同，人们通过电话、Zoom和各种网络方式相互联系。HH：我对这种变化感到不适，年龄让我与这些新发展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能够看到这些新事物的优缺点，但我不想再从头开始适应。如今，整个设计理念是由复杂且烦琐的规则和限制所决定，并遵循运算的法则。每当我提出建议时，我的同事们通常会说：“现在您不能再这么做了，我们必须遵守所有的安全规范。”例如，所有由凡艾克设计的操场如今都被认为是非常危险的。我记得我总是摔倒，弄破膝盖并留下疤痕。通过这种方式，我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并且找到自己的极限。我可以洞察自己的可能性。Interviewers：如果我们谈到建筑教学这个话题，绘画已经变得不那么受到重视了，学生们现在学习的技能已经有所不同。而对于您而言，绘画一直是非常基础的技能，您手边永远都不缺乏一个小速写本。HH：手绘草图为我们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思考方式，使我们能够记录所找寻的东西。虽然我也喜欢拍照，但我同意勒柯布西耶的观点他认为拍照的危险在于相机代替了我们的视角。通过拍一张照片或从互联网上搜寻可以在设计中使用的素材是十分容易的，但它们有一种缺乏人情味的相似性。我习惯于用照片和速写来记录日常生活中有趣的细节。然而，现在人们只是机械地拍摄，回家后可能已经拍下超过一万张日后都几乎不会再查看的照片。他们没有在拍照时花时间去思考他们所看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以及对于建筑设计可能产生的影响。我的工作方式始终如一，既往如此，将来亦然。需要澄清的是，我已经不再从事建筑设计工作了。总体而言，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是对主题的兴趣始终远大于对建筑的兴趣。在我的理解中，一切都是关于主题的，而我使用建筑语言来表达主题。简而言之，主题是以空间而不是建筑作为建造的事物或对象。我感兴趣的是主题所带来的结果，而非它本身的形态以及它带来的意义。大多数的建筑师不是在创造空间，而是在做装置物，例如大型的雕塑等。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这种个人身份认同的理念，即为每个建筑、每个机构、每个事物作出区分，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物体或建筑的分离和隔离。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