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扩展与效率提升：统一大...场研究的国内进展与未来方向_王廷惠.pdf

收稿日期:2023 03 11基金项目: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 2022 年度省第十三次党代会精神研究专项 粤港澳大湾区文化圈发展格局的优化路径研究(编号:GD22TW06 16)。作者简介:王廷惠(1968 )，女，贵州铜仁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党组副书记、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与实践;陈世栋(1983 )，男，广东湛江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城乡发展。经济治理空间扩展与效率提升:统一大市场研究的国内进展与未来方向王廷惠，陈世栋(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广东广州510635)摘要:本文运用 CiteSpace 软件，基于 CNKI 数据库的 2119 篇中文文献，分析了“统一大市场”的国内研究进展。研究发现:1978 年以来，相关研究大体经过了五个阶段，每个阶段的研究成果数量变化与经济体制改革及政策演化密切相关;研究热点集中在五大领域，形成了九个集群。已有研究在理论系统构建、应用深入拓展及多种方法运用等方面仍有不足。立足我国市场超大规模、区域异质性、超长市场文明史等特征，提出“中国式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构建思路及研究方向，未来要重点加强新阶段、新技术、新发展格局与统一大市场关系研究，借助国家能力促进市场空间扩展和市场效率提升。关键词:统一大市场;市场空间;市场效率中图分类号:F832.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7 0072(2023)03 0085 12DOI:10.13975/ki.gdxz.2023.03.010一、前言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拓展市场配置资源的半径与空间，全面提升市场功能与效率，既是实现高质量发展“首要任务”的迫切要求，也是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内在要求，更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必然要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成就显著，正处于从国内区域市场迈向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关键阶段。目前，我国市场主体规模全球最大，消费品市场、大宗商品市场、证券市场、信贷市场、保险市场、劳动力市场等市场的规模位居全球前列，形成了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多元主体参与市场竞争、多种分配方式并存、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市场发展格局。2012 年到 2022 年(截至 8 月)，我国市场主体从 0.55 亿户增长到 1.63 亿户，新增超 1 亿户。其中，企业从 1300 多万户增至 5100 多万户，接近美国和欧盟企业数量之和，民营企业从 1000 多万户增至 4700 多万户，占58第 35 卷第 3 期公共治理研究Vol.35 No.32023 年 6 月Public Governance esearchJune.2023比达 92.16%;个体工商户从 4060 万户增至 1.09 亿户，农民专业合作社从不到 70 万户增至 222.5 万户1。“四新经济”蓬勃发展，企业达 2300 多万户，占全部企业的 46.4%，新设企业由 2012 年 74万户增至 2021 年的384 万户，成为市场内生增长和持续发展的新动能。目前，非公经济市场主体比重超 90%，非公经济对 GDP 贡献率超 60%，对就业贡献超 80%2。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显著上升，国际交流交往遭遇阻隔，国际交换交易遭受冲击，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全球市场经济发展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2022 年4 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以下简称 意见)发布，以方向明确、态度鲜明、意志坚定、稳步有序、措施有力的确定性市场化改革，将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提升到了全局和战略高度，要求进一步提高政策的统一性、规则的一致性和执行的协同性。“全国统一大市场”是规则统一、竞争充分、高度开放、运行有序的基本市场格局 3，要求在全国范围实现市场规则的统一性、市场竞争的公平性、市场机会的开放性和市场运行的有序性，进而提升超大规模市场基础上的市场发展质量优势。市场是资源配置的有效机制，这是人类经济发展史上形成的基本共识之一。人类迄今为止的贸易交换、经济交易实践充分证明，市场机制有助于形成有效激励，激发主体活力，优化经济结构，提升经济效率，提高国际竞争力。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进一步扩大市场范围，就是提升市场效率，实质就是要构建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开放公平竞争、内生动力强劲的高水平市场经济体制。纵观国内统一大市场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政府与市场关系、有关国家市场化经验与教训等方面4，尚无以“统一大市场”为主题的文献综述，相关研究在理论系统性、应用深入性和方法科学性等方面，仍有进一步提升空间。立足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围绕加快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本文对中国知网 CNKI 数据库19782022 年关于统一大市场的中文文献进行计量分析5，借助知识图谱呈现研究热点演进过程，梳理研究不足，探索可能方向。二、统一大市场研究现状与思考以 CNKI 文献为数据来源，按照正反两个方向，借助高级检索功能，搜索整理“统一大市场”研究领域相关文献。6 个正向“搜索词”为“统一市场”“统一大市场”“共同市场”“全国市场”“区域市场”“市场体系”，4 个反向“搜索词”为“市场分割”“市场壁垒”“行业壁垒”和“技术壁垒”。搜索时间为2022 年10 月4 日，经过10 月6 日和11 日两轮检验，获得19631 篇文献。主要分析核心期刊、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核心及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CSCD)收录的文献，经逐条筛选，获得 2119 篇论文，作为不同研究领域特征的分析对象。(一)五个研究阶段:市场化改革实践的学术响应根据 19782022 年的年度总发文量，经梳理发现，发文量的阶段性变动与我国市场化改革探索历程高度相关。发文量分布曲线对应着我国市场化改革的五个实践阶段(见图 1)。图 1历年发文量及关键时间节点政策(来源:作者绘制)681.市场经济体制初步探索期(19781994 年)。这一时期发文量快速增长，从 1978 年的 44 篇上升到 1994 年的 403 篇，相关成果主要集中探索市场化改革方向。1978 年，为了解决计划经济过度集中和僵化、无法真实反映供需信息、“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等问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进程。1981 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提出“必须在公有制基础上实现计划经济，同时发挥市场调节的辅助作用”，探索建立“以计划经济为主，以市场调节为辅”的市场机制。1982 年，党的十二大报告正式确立了“以计划经济为主，以市场调节为辅”的改革原则。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重点从农村转向城市，1984 年召开的十二届三中全会提出发展“有计划的商品经济”，首次将计划经济与商品经济统一起来。1987 年，党的十三大提出“社会主义有计划商品经济的体制，应该是计划与市场内在统一的体制”“计划和市场的作用范围都是覆盖全社会的”“国家调控市场、市场引导企业”等方针。1988 年的 宪法修正案中，私营经济法律地位得以确立。1992年，国务院颁布 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在 1984 年放权让利扩大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基础上，进一步推动全民所有制企业进入市场。1992 年，邓小平发表“南方谈话”，坚定了社会主义市场化改革道路，进而在党的十四大上明确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1993 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确立了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地位。2.市场发挥资源配置基础性作用实践期(19952008 年)。这个时期发文量波动上升，从 1995年 240 篇上升到 2008 年的 640 篇。19951998 年期间，发文量快速下降，反映了早期渐进式市场化改革及其学术探索初次遇到瓶颈。1997 年，党的十五大提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要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2001 年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关系研究增多，发文量随之快速提升。2002 年，党的十六大提出“要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不再强调“在国家宏观调控下”。2003 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初步建立”“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2007 年，党的十七大提出“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进一步推动了市场化改革实践，2008 年发文量达到这一阶段高峰。3.市场化改革攻坚期(20092015 年)。这个时期发文量起伏波动，从 2009 年的 613 篇上升到2015 年的 742 篇。2009 至 2011 年期间，发文量迅速下降，反映了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市场处于调整和恢复期。2012 年，党的十八大提出了“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2013 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是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等。自此，市场对资源配置的作用从“基础性”转向“决定性”，实践和理论研究进入新阶段。2014 年，国务院关于促进市场公平竞争维护市场正常秩序的若干意见等相关文件出台，要求进一步完善市场监管体系，促进市场公平竞争，维护市场正常秩序，以推动市场深化改革，相关学术研究及发文量快速提升。这一时期，在大规模的跨区域基础设施建设和信息通讯技术的快速迭代下，国内区域一体化程度逐渐深化，区域市场协同的需求明显提高，通过市场改革深化区域协同的学术响应有所增加。4.外部市场封锁和内部市场分割“双重压力”并存期(20162021 年)。这个时期发文量波动下降，从 2016 年的 673 篇下降至 2021 年的 460 篇。这一时期，国内面临经济从高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的结构性转换，要求实现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映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以破解要素市场化改革滞后、区域市场分割等问题。2017 年，党的十九大提出“清理废除妨碍统一市场和公平竞争的各种规定和做法”，第一次提出“统一市场”。2018 年出现中美贸易摩擦后，我国遭遇的外部市场封锁压力陡增，国内对统一市场的关注日益升温，发文量升至 760 篇的最高值。2019 年，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完善公平竞争制度，全面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2020 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形成高效规范、公平竞争的国内统一市场”，开启了在全国层面建设统一大市场的步伐。2020 年 4 月发布的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78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指出，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是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市场体系的关键，要“促进要素自主有序流动”“提高要素配置效率”。2021 年，中共中央及国务院印发 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要求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促进公平竞争。期间，由于 2020年突发新冠肺炎疫情，学界对市场深度改革和空间扩展的关注有所下降，发文量降至 2021 年的 460篇。总体而言，这一阶段我国市场化发展逐渐从国内区域市场走向全国性市场，对全国性统一规则体系、区域市场与全国市场关系的研究需求有所增加，但由于对中美贸易摩擦预计不足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冲击，学术界有关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研究相对滞后。5.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加快期(2022 年以来)。2022 年以来，发文量爆炸式增长至 526 篇(截至2022 年10 月11 日)，围绕进入新时代以来的“新阶段、新理念、新发展格局和高质量发展”相关领域探讨日渐深入。2022 年 1 月，国务院发布 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总体方案，细化了要素市场化改革举措，标志着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进入纵深阶段。由 2021 年 12 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三次会议审议通过，2022 年 4 月正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