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视角下体育短视频的情感...抖音卡塔尔世界杯短视频为例_褚天放.pdf

东南传播 2023 年第 5 期（总第 225 期）122共情视角下体育短视频的情感传播研究以抖音卡塔尔世界杯短视频为例褚天放（山西大学新闻学院 山西太原 030000）摘 要：伴随着各类重大体育赛事的举办，体育短视频发展迅速，并且其生产、传播和消费也呈现出情感传播的迹象，深刻影响着平台的生产逻辑和受众的传播行为。基于共情传播的理论视角，通过观察卡塔尔世界杯期间抖音平台体育短视频的生产与传播，对体育短视频在传播主体、传播符号、传播策略、传播动力四个层面上所呈现出的情感化特征进行分析，认为其在制造情感连接、传递情感信息、激发情感叙事、促进情感交流上作用明显，并在此基础上认为体育短视频的共情传播会带来情感认同与情感极化两种文化结果。关键词：共情 情感传播 体育短视频 参与式观察体育短视频指的是和体育内容相关的微型视频，包括但不限于体育赛事、体育人物、体育趣闻等内容。1与一般短视频一样，体育短视频的时长在15秒至5分钟左右，基本特点也表现为时间碎片化、接收移动化、主题单一化，能不受时空限制吸引用户注意力的同时传达视频核心主题，让用户在短时间内高效获得信息。体育自身的娱乐性、竞技性，结合短视频碎片化传播的特征，使其与移动媒体时代受众的需求保持高度契合。体育短视频的兴盛伴随着大型体育赛事的举办，自2016年“体育短视频”元年以来，每逢重大体育赛事举办，体育短视频的生产、传播与消费都会产生一股热潮，如里约奥运会“傅园慧表情包”、东京奥运会“杨倩首金YYDS”等体育短视频的出圈爆火。作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和商业价值的大型体育赛事，卡塔尔世界杯的举办将使体育类短视频在2022年末再度成为各级各类媒体传播的焦点。同样在2016年，“后真相”一词成为牛津词典的年度词汇，指的是“似乎客观事实在塑造公众舆论方面的影响力低于情感和个人信仰的相关或所指情况”，2突出情感元素在传播中的作用成为其显在特点，以“英国脱欧”和“美国大选”为代表的事件标志着后真相时代的来临。由此，近年来传播生态中的情感转向成了学界和业界不得不关注的议题，面对理论和实践的双重呼唤，对传播中情感问题的研究成为部分学者间的共识。而当前对体育短视频的生产和传播实践中有关情感传播机制的探讨还未涉及。因此，本文从共情传播的理论视角出发，通过观察卡塔尔世界杯期间相关体育短视频的生产与传播，对其在这一过程中所呈现出的情感化特征进行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反思体育短视频作为一种重要的传播形态，如何更好地影响人们的传播实践和赋能体育文化的发展。一、共情与共情传播共情（empathy）这一概念来源于心理学，有研究者将其译为“移情”或“同理心”。国外学者勒纳和艾森伯格将其定义为“个体基于对另一个人情绪状态或状况的理解所做出的情感反应，这种情感反应等同或类似于他人正在体验的感受或可能体验的感受”，中国学者陈武英和刘连启认为“共情指的是个体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共享并理解他人的情绪状态的倾向”。3心理学意义上的共情尤其强调个体与他人情绪间的共享或分享，这主要指个体间的情绪情感共享，且心理学研究者多赋予其正面积极的意味。共享既意味着多个主体间的传播，那这种情感共享行为即共情的形成，无疑是一种交流、沟通与传播的过程，离开了交流、沟通与传播，共情无法达成，因此共情与传播有着天然的联系。近年来，许多传播学者对共情传播的概念化做出了研究，如赵建国将共情传播定义为“共同或相似情绪、情感的形成过程和传递、扩散过程”。4通俗来讲，传播中的共情就是通过信息的传导与共享，在一定范围内产生了情感的共鸣、共感，进而生成相同或相近的情感或情绪。这个界定突破了心理学中共情对个体的限定，将共情主体扩大为个体或群体，给予了传播中的共情研究更大的想象空间。他将共情传播与共识传播进行比较，认为传播内容中的认知信息与共识传播对接，情感信息则与共情传播对接，并根据“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不是静态和孤立的，二者彼此独立但互相补充”等心理学研究，指出共情传播与共识传播并不是泾渭分明，在实际生活中往往共同存在于传播活动当中，其中把共情占主导地位的传播活动称作共情传播。因此，共情是包含着认知、情绪情感和行为的多重心理活动过程，即一个完整的共情过程是由“认知情感行动”这一链条所构成。本文微信网页版传媒研究新媒介研究DOI:10.13556/35-1274/j.2023.05.015123东南传播 2023 年第 5 期（总第 225 期）2023年第五期在传统新闻实践中，在报道中加入情感化元素所生成的新闻叙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唤起受众的情感共鸣，如2013年乔根森对历年普利策新闻奖获奖作品中的情感策略进行分析后提出了“情感性的策略仪式”，认为情感化的新闻叙事表达已经制度化与系统化，报道的客观与内容的情感化并不冲突。有研究者在分析主流媒体的移动内容生产时，将这种情感叙事认定为一种“情感传播模式”，并提出在融媒时代，主流媒体将“情感+技术”作为传播策略，以扩大自己的传播力。如张志安通过对人民日报抖音号进行内容分析后发现，当前以人民日报为代表的主流媒体正以一种“混合情感传播模式”作为在移动化、社交化、视觉化平台上进行内容生产的主导传播模式5。混合情感传播模式强调理性和情感的结合，用立场鲜明、情感充沛、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叙事来增强与受众的共鸣。数字媒体时代，将情感动力视为行动者的基本行为逻辑成了一些学者间的共识，如常江在对视听文化的生态变革所做的研究中认为数字时代“放大”并“激化”了传播逻辑中一直存在着的情感化因素，而情感逻辑支配下的传播内容与行为作为体现时代意蕴的文化结果，既有极化与暴力的一面，也有人性化与建设化的一面6，如何到达这硬币的两端，则体现出了共情传播的作用机制。不论是传统媒体时代还是数字媒体时代，各学者对新闻实践中的情感问题有着丰富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二、研究对象与方法近年来，抖音短视频的体育内容生态规模巨大且具有代表性。根据2021年抖音体育生态白皮书7显示，截至2022年2月，抖音体育内容创作者超过1.2亿，其中超过一万粉丝量的创作者达6.3万，他们发布的内容供给着平台内4.7亿的体育兴趣用户，2021年1月至2022年2月，抖音体育类内容播放量近2万亿次。体现出了在体育行业的数字化转型背景下，体育数字内容和线上化传播的繁荣增长态势。此外，抖音是国内几家持有卡塔尔世界杯转播版权的新媒体平台中，唯一以短视频为主业务的内容平台，在本次世界杯赛事期间，抖音不仅能依赖体育短视频扩大传播力，还能借力世界杯赛事直播板块，与其短视频传播形成合力，在数字时代发挥内容传播的联动作用，将体育短视频的影响发挥至最大。当前体育短视频作为一种数字媒介实践，产生了何种情感传播的表现，本文试图从其生产、传播及接受等环节入手进行分析。鉴于研究对象即体育短视频的视频文本来自虚拟网络平台，笔者以田野调查研究中格尔茨所言的“深描”为基础，结合案例分析法与文本分析法，以抖音短视频App为主要研究平台，选取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期间（11月20日至12月19日），抖音社区上的所发布和传播的世界杯短视频为研究对象和样本，进行参与式的观察，并在搜集整理样本资料的基础上进行分析解读。世界杯作为一个大型体育赛事，其持续时间长达近一个月的时间，笔者没有以传统上事件结束后的回看视角，对各种爆款点击量的短视频进行内容分析，而是以事件参与者与问题研究者的双重身份，在深度浸入抖音平台基础上，挖掘在不同时间段有影响力、传播力的体育类短视频内容进行探究。三、共情视角下体育短视频的情感传播特征短视频的生产、传播和接收作为个体的一种虚拟化表达、互动方式，已经深度嵌入互联网使用群体的生活世界中，还能给他们带来包括身份调适、文化边界意识、代际互动、社会交往在内的多重影响。8体育短视频是用户进行短视频生产与消费的选项之一，不论是普通用户还是专业媒体，创作者通过将与体育内容有关的比赛视频、图片和文字等信息进行再度结构，完成对赛事直播、体育纪录片、观众随手拍等混合素材的聚合、重构与“拼贴”，进而通过价值感召将现实生活和网络情景这视频两端的生命体进行“情感链接”。9下文将从附着在这根链条上的传播主体、传播符号、传播策略、传播动力四个层面出发，挖掘体育短视频在传受过程中展现出的情感传播特征。（一）跨界名人参与，制造情感连接跨界即某一属性的事物进入另一属性运作，主体不变，事物属性归类发生变化。数字经济时代，跨界更加明显、广泛，各种不同行业主体都能发生融合与渗透，以创造价值。目前体育短视频的传播主体跨界现象明显，即非体育业的知名人物突破自己原有的行业界限，加入到了体育短视频的传播主体当中。如抖音中大量有关卡塔尔世界杯的短视频不仅源自体育业内从业者，新闻、影视、游戏以及自媒体等行业的人士也参与了进来，诸如央视主播白岩松、歌手鹿晗、职业游戏解说管泽元、自媒体博主“唐梓Neil”等。跨界名人与粉丝间的情感连接是相关体育短视频受到用户追捧的原因之一。粉丝往往基于对名人的喜爱赞赏或憎恨厌恶（黑粉）产生跟随式的关注行为，并有可能对其发布的内容进行点赞、评论和转发。比如本次世界杯期间，由偶像歌手鹿晗所发布的世界杯短视频就凭借其数量庞大的粉丝掀起了一阵传播的热潮。这种名人所导致的粉丝关注可以用心理学中的“晕轮效应”解释，即“当认知者对一个人的某种特征形成好或坏的印象后，他还倾向于据此推论该人其他方面的特征”，简单理解就是爱屋及乌，粉丝们会基于对名人的喜爱，上升到对名人所做其他事物的喜爱。而大量跨界名人的加入，会使一部分对体育没有兴趣的粉丝也在潜移默化中参与进了相关传播行为之中，极大扩充了体育短视频的传播广度和传播受众。此外，名人的粉丝经常自发形成一些群体性的粉丝组织，不论盈利与否，粉丝群无疑能促进粉丝对名人的喜爱和认同，推动粉丝之间的情感交流。因此正是以粉丝个体与传播者、粉丝群与传播者以及粉丝个体之间的情感联系为纽带，不同行业的名人带动着数量庞大的用户加入到了相关事件的传播体系中，形成了以情感连接为特征的跨界传播主体格局。（二）视听符号叠加，传递情感信息情感传播要靠情感内容来催生，体育短视频中的情感传媒研究 新媒介研究东南传播 2023 年第 5 期（总第 225 期）124内容表现为一个个具化的视听符号。正如格尔茨所指出的，“象征符号是指作为观念载体的物、行为、性质或关系，而观念是象征的意义”10。象征意义产生于个体通过符号开展的持续性互动过程。体育短视频是影像、声音、文字等元素的融合体，通过对视听符号的创意化运用，使符号所象征着的情感意义迸发，各类符号要素还会相互叠加，提升用户切身感受的同时增强情绪的扩散与传递。视觉符号能够带来情感的共鸣。体育短视频中的情绪表达也常以各种视觉化图案为载体感染用户。如本次世界杯中，某位卡塔尔“小王子”的短视频就成功吸引到无数用户的眼球，其凭借动作神态酷似吉祥物“拉伊卜”成为世界杯期间出圈爆火的体育短视频。另外，一些体育短视频中的视觉素材来源于摄影机所拍摄的现场镜头，镜头中人物的喜怒哀乐可以引起受众的情绪波动。如人民日报抖音号在葡萄牙被淘汰后发布的短视频，就是截取了现场摄像机所拍摄的C罗低头含泪离场的镜头，所营造出的“一代球星、落寞退场”的悲情化氛围引发了平台上用户的共鸣。视觉文字字符同样具有情感传递的作用，尤其是令人遗憾、唏嘘和悲伤的情节，更易引起受众心理上的波动，如短视频创作者将“再见C罗，再见青春”等标语以艺术化的字符呈现在了短视频中以催生用户共情。听觉符号营造的情绪氛围也在提升共情传播的效果。背景音乐在短视频的情绪调动过程起到重要的烘托作用，可以使用户瞬间投入到特定情绪当中。背景音乐代表着创作者的主观情绪，不同律动和节奏的音乐持续刺激用户的听感，使用户对相关事件的情感基调做出判断，并与个体情绪相联系，激发出观看者的共情体验。如“阿根廷夺冠”短视频中使用的背景音乐昂扬向上、激情澎湃，而“告别C罗”的短视频则使用了诸如送别 鸿雁等舒缓且伤感的音乐。音乐与叙事情节相互交织，使相对客观的画面打开了一道感性之门，让情绪之水缓缓注入，从而传递创作者的情感意图，也增强了内向性和表现性共存的传播效果。另外，身体符号的使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