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英嗅觉词对比研究——以“臭”为例_李宁.pdf

文化传播1092023 年第 28 期汉英嗅觉词对比研究以“臭”为例李 宁（伊犁师范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新疆 伊宁 835000）感官是人类解析世界信息、形成基本感觉并提取综合知觉信息的重要方式，感知体验通过语言得以分享和传播。嗅觉是感官系统之一，嗅觉词由最初用作表达人们对气味感受的词，逐步演变为描绘事物和情感体会的一种方式，通过嗅觉此直接的角度和感受，指称其他领域的事物和现象，从而形成一种独特的词汇系统，即由嗅觉词引申形成的词汇系统，其被称作“嗅觉类词语”。本文以“臭”为例，对汉英嗅觉词进行对比，并从词义系统、构词方式、语义类别、语用特点等方面进行分析研究。一、汉语“臭”与英语“smell”的词义系统词汇是一种语言里所有的（或特定范围的）词和固定短语的总和。3205词语的运用反映词义的变化，是研究语言应用的重要途径，故本文对于汉英嗅觉词的探究，首先从二语的词义分析切入。（一）汉语“臭”的词义系统“臭”现有两个读音，即“chu”和“xi”，共有 10 个词义义项。具体如下：臭（chu）：（1）难闻的气味，臭味，与香相对。（2）恶名，不好的名声。（3）味道难闻的。（4）丑恶的，惹人厌恶的。（5）腐败。（6）失效，在方言中使用。（7）表示程度很深。臭（xi）：（1）气味的总称。（2）香气。（3）用鼻子辨别气味，是“嗅”的古字。【摘要】嗅觉作为对气味最直接的刺激和感受，随着语言的发展演变，其语义由最初表达生理感受的本义逐步引申出多重隐喻含义，形成一系列与之相关的词语。在词汇的发展演变中，各民族文化传统的差异及思维方式的不同，造就了语言的多样化。以嗅觉词中的“臭”切入，择选汉英两种语言中的相关词汇，试从词义系统、构词方式、语义类别、语用特点等方面对比分析汉英嗅觉词的异同。【关键词】嗅觉词；臭；smell；汉英对比研究【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28-0109-03【DOI】10.20024/ki.CN42-1911/I.2023.28.034综上可见，“臭”读作“chu”时，其所有词义在现代汉语中仍然使用；“臭”读作“xi”时，所表达的意义现代汉语中已经不再使用，且部分词义由“嗅”字所承担。“臭”字甲骨文形如“”，会意字，从犬从自（鼻）。其象形图画描绘鼻子和狗的形状轮廓，像狗用鼻子辨别气味，或因狗之嗅觉灵敏，故用鼻子和狗的组合方式，本义即为用鼻子辨别气味，读为“xi”。说文 犬部：“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犬也。从犬从自。”由此仍然可见“臭”之本义。追根溯源，究其根本，或因“臭”字本义，故引申得“气味的总称”之词义，朱骏声 说文通训定声 言：“人通于鼻者谓之臭。臭者，气也。”此引申义概指所有气味，而后“香气”和“臭气”两词义从中单独脱离，增添“香气”和“难闻的气味、臭味”两义项，且用作“难闻的气味、臭味”时，形成“chu”的读音，“而用作“香气”时仍读“xi”，易系辞上：“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臭”音“chu”之时，形成“恶名、不好的名声”“丑恶的、惹人厌恶的”“腐败”等词义，多是贬义色彩。如“臭名远扬”“臭架子”“臭骂一通”等。下以关系图梳理展示“臭”的词义演变：110今古文创（二）英语“smell”的词义系统英语中与“臭”有关的词语主要有：“smelly”“foul”“disgraceful”“stink”“smell”“odor”。下面选取英汉意义相同或相近者进行对比，如下：汉语“臭”英语同义或近义词语用鼻子辨别气味smell气味的总称smell/odor香气难闻的气味，臭味，与香相对。foul/stink/smelly恶名、不好的名声disgraceful丑恶的、惹人厌恶的stink腐败foul失效表示程度很深表 1“臭”与“smell”近义词语对比据此可知，汉语“臭”的词义范围更加广泛，其不仅在词义演变中产生相反的义项，且产生了脱离其本义的义项；英语“smell”自身在演变过程中的分化未脱离嗅觉意义范围。英语在词义演变过程中，词义与文字的对应关系呈现一个对多的形式，汉语则是多对一（汉字“臭”）。再者，英语所展现的词义多数仍在当今使用，汉语则是部分使用。本文以“smell”作为研究对象。其所含义项如下：（1）嗅觉。Dog have a very good sense of smell.（2）气味。The smells from the kitchen filled the room.（3）臭味。He rarely washes,and he smells.（4）闻出。I can smell some nice bread and biscuits.（5）发觉。I can smell that something was going wrong.（6）查出。He said he could smell out the mystery.（7）发出的气味。The smell from that drain is like nothing on earth.由此知，词义之间存在意义的关联性，本义“嗅觉”作为名词使用时，引申出具体的气味“臭味”；作为动词使用时，词义为“发出的气味”，由这一动作，引申出“发觉”“查出”“闻出”的词义义项。故可推测，汉英词义引申发展的侧重点不同。汉语注重从词语“臭”所带来的效果和感受角度进行词义引申扩展，注重情感角度；英语注重从“嗅觉”角度引申扩展，注重词语作为动词所发出的动作，注重客观角度。二、汉语“臭”与英语“smell”的构词方式词由一个或几个语素构成，构词语素的搭配方式反映了词语的结构类型与特点，从语素数量看，大体分为单语素词、叠音词、音译外来词、多语素词；从构词方式角度看，大致分为复合式、重叠式、附加式，本文主要以复合式构词类型为主，具体如下。（一）汉语“臭”的构词方式汉语“臭”构词能力较强，本文以“联合式”“偏正式”“主谓式”“动宾式”“补充式”五类为依据进行分析。（1）联合式香臭、腥臭、骚臭、无伤无臭、臭短臊长、酸臭（2）偏正式恶臭、焦臭、腐臭、臭棋、臭钱、臭蛋、臭虫、臭气、臭味、狐臭、口臭、铜臭、酒臭、臭名、臭架子、臭皮匠、臭美、臭皮囊、臭汗、臭鸡蛋、臭豆腐（3）主谓式臭名远扬、臭名昭著、臭气沖天、臭味相投、臭不可闻（4）动宾式遗臭、逐臭、除臭、捧臭脚（5）补充式臭死、臭晕（6）附加式臭乎乎、臭烘烘、臭熏熏 （二）英语“smell”的构词方式（1）偏正式bad smell/sweetsmell/fishy smell/sense of smell（2）动宾式smell blood/smell the flowers/smell the coffee（3）补充式smellgood/smell bad/smell out/smell of通过上述对比，可窥见汉英构词方式的异同之处。1.汉英构词方式的相同之处汉语“臭”和英语“smell”在构词方式上都以复合词为主。当“臭”与“smell”作中心词时，大都使用“气味”或“难闻的气味”的义项，各自的修饰词大都为形容词词性词语，表达“难闻的气味”的程度或划分区别不同种类的“难闻的气味”。2.汉英构词方式的不同之处相较于“smell”，“臭”的构词能力更强，词义义项更多，词义义项种类更丰富。并且汉语“臭”在构词方式上存在联合式、附加式和主谓式。联合式指构成词的两个语素之间不分主次，平等联合，这两个语素可以是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近义语素，也可以是意义相反的反义语素。通过两个语素的联合，可以形成一种叠加效果，从而构成新的意义。例如“香臭”通过一正一反两种语素的组合，所形成的的词语达到新的效果。“腥臭”“酸臭”等词语，以相似的语素的组合，达到程度加深，增强表达生动性的效果。再者，汉语中的附加式词语，其表达效果与联合式类似，汉语中附加式的叠词，化抽象为具象，表达效果的生动形象，例如汉语“臭”后附加上“乎乎”“烘烘”等词缀，妙趣形象，俏皮生动。三、汉语“臭”与英语“smell”的语义类别汉语“臭”和英语“smell”既存在着相同的词群，又有存在诸多不同，其各自语义特征之异同，如下：文化传播1112023 年第 28 期（一）汉语“臭”与英语“smell”相同的语义类别表示“难闻的气味”的语义特征表示“气味总称”的语义特征腥臭、骚臭、酸臭、恶臭、焦臭、腐臭、嗖臭、臭气、臭味、狐臭、胡臭、口臭、臭气冲天、臭不可闻、酒臭、赤臭strong smell/bad smell/a disgusting smell/fishy smell/smell to heaven容臭、兰嗅、乳臭、无伤无臭、乳臭未干sense of smell表 2“臭”与“smell”相近语义特征（二）汉语“臭”与英语“smell”不同的语义类别汉语“臭”和英语“smell”在词义引申上存在着不同的发展方向，在具体的语义上存在差别的词语，其对比如下：汉语“臭”的语义类别英语“smell”的语义特征表达情感特征表达动作特征表示厌恶、讨厌的情感表示调侃、嘲笑、自嘲的情感表示察觉的动作表示闻出的气味的动作臭名远扬、臭名昭著、臭名昭彰、臭排场、臭架子、臭钱、铜臭臭皮匠、臭美、臭皮囊、捧臭脚、臭棋、臭味相投smell blood/smell out/smell a ratSmell of/smell good/smell nice/smell terrible/smell bad表 3“臭”与“smell”不同语义特征据此可得，汉英的相同之处主要在“气味”的语义特征上，汉语“臭”和英语“smell”都有表示“难闻的气味”的语义特征。汉英的不同之处在于词义引申的角度。汉语词义的引申和发展注重从情感体验角度出发，汉语“臭”因为有“难闻的气味”这一语义，而难闻的气味又是让人们产生厌恶和回避的情感，因此引申出“令人讨厌、厌恶”“嘲笑”等语义特征。英语在词义的引申和发展上注重从事物的动作含义角度出发，英语“smell”有“闻出的气味”的语义特征，这一动作暗含发现、辨别的语义，由此引申出“察觉”这一语义。四、汉语“臭”与英语“smell”的语用特点语言的使用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而这种选择则需与各种语境相顺应，在不同的语境中，词义发生变化，生成该语境之下的语用义，在语义扩展丰富的同时，亦增加了语言的表达效果。美国语言学家格赖斯（1967）提出了交际对话中的“合作原则”，共有四条，分别为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方式准则。以此为理论依据，对汉语“臭”和英语“smell”的语用特点进行对比分析。（一）交际对话中违反质的准则质的准则有两条含义：一方面指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另一方面指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在特定的语境中，人们会故意违反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原则，运用丰富的联想和隐喻意义，从而达到更为生动形象的表达效果。例如，汉语“臭”：人类是疾病的陈列所，淫秽的产生地；他们今天来，明天去；他们出生的时候是尘土，死亡的时候是臭气。英语“smell”：That s the smell of adventure.（充满了冒险气息啊!）上述例句，在表达上都利用了语用中违反质量原则的方式，故意说出不符合事实的话以表达更为生动的话语意义，并利用关系准则的手法，达到妙趣横生的表达效果。如“臭”将死亡比喻为臭气，“smell”运用通感手法，通俗易懂，生动有趣。（二）交际对话中违反方式准则方式准则的含义是指语言交际过程中避免晦涩、避免歧义、简练、井井有条。在复杂多样的交际情况下，需考虑情景语境、作品风格等，要在语言表达上委婉迂回，因此故意违反清楚明白进行表达的准则，使对话语意义的理解从礼貌的角度出发。例如，汉语“臭”：为善则流芳百世，为恶则遗臭万年。英语“smell”：Something s wrong here.Somebody blabbed.This setup smells to heaven.（这儿出了点问题。有人泄露了秘密，这台检测器发出了可疑信号。）上述例句，在表达上都利用了语用中违反方式准则的方式，同时利用关系准则，在语气上更加委婉曲折。如汉语通过“遗臭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