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的开放创新生态构建与演化逻辑_胡黎明.pdf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作者简介：胡黎明（），男，副教授，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产业转移研究；王秋浪（），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第 卷 第期 年 月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的开放创新生态构建与演化逻辑胡黎明，王秋浪（湖南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摘要：为进一步推进高质量发展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党的二十大报告部署了“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战略。文章从跨区域共生网络视角，对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与演化进行理论分析。研究发现：产业双向转移通过奠定物质基础、营造制度环境、提供内外部动力三方面有力支持了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在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创新行为由线性创新向集成创新再向开放式创新演化，创新模式由单利共生向偏利共生再向均衡互利共生演化。据此，文章从微观、中观及宏观三个层面提出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建设的相关引导政策。关键词：产业双向转移；跨区域共生网络；开放创新生态；技术创新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一、引言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还明确了“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的过程目标以及“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总体目标。为达成这些目标，我国正式部署了“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战略。这一战略布局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把握世界发展大势、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基础上，对我国科技事业发展作出的重大抉择，体现了我国深度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最大限度释放全社会创新创 造 潜 能 的 决心，也为我国构建科技创新合作新格局指明了方向。目前，随着产业价值链分工的不断细化以及部分生产要素固有的弱流动性，不同产业或同一产业链中的不同环节在区域间相互转移开始成为全球产业转移中的重要特征事实。江飞涛、殷琪等学者指出，我国区域间的产业转移正在逐步打破东部向中西部单向转移的态势，呈现出石化、有色金属等部分产业向西部欠发达地区布局，部分中西部地区龙头优势企业开始将总部或研发基地迁往东部地区的趋势。综合来看，我国目前的产业转移正在步入全面优化产业链和创新链布局、转移和转型协调的双向转移新阶段。产业双向转移集中反映了当前我国产业转移的基本特征和内在动因，又对转出地与承接地的 产 业 网 络 和 创 新 生 态 系 统 产 生 深 刻 影响。在创新范式由“封闭式创新”转向“开放式创新”背景下，如何利用产业双向转移的战略机遇去构建开放创新生态？这无疑是区域经济学科必须攻克的一个重要前沿理论问题，也是落实党的二十大战略部署和 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所亟待解决的现实难题。问题的真正解决有赖于在转出地与承接地之间培育一个有效的跨区域共生网络，切实推进创新范式由“封闭式创新”向“开放式创新”转变，激活企业、产业、区域等多层创新生态系统。产业转移是指某些产业从一个国家或地区转移 到 另 一 个 国 家 或 地 区 的 经 济 行 为 和 过程，过去常常用来描述发达国家或地区的边际产业向欠发达国家或地区单向迁移这一典型的全球及地区经济现象。近几年，全球价值链中的企业依据各地区要素禀赋的差异不断在地区间进行分化与集聚，使得区域间的产业双向转移开始出现并成为了新一轮全球产业转移的重要特征事实。中国在“引进来”和“走出去”开放战略的指引下，已成为全球产业双向转移最重要的目的国。学者们认为，产业双向转移的内在缘由在于获取区域相对比较优势。殷琪、张少军等学者指出，在产品内分工不断细化的背景下，各地区更多的只能占据全景产业链部分环节的比较优势，而对于那些不具备比较优势的产业或产业链环节，通过区域间的产业双向转移就可能最大程度获得相对比较优势，进而再次形成竞争优势 。在转移效应方面，学者们认为，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通过产业链各环节的相互转移，一方面为发达地区的产业升级腾出了空间，另一方面又为欠发达地区构建具有集群竞争优势的产业链创造了基础，有利于应对全球技术变革的挑战。区域间的产业双向转移是一种不完全的集群式转移，即转出地产业价值链的部分环节为应对转移风险会“抱团”转移到承接地，这将有利于生产网络的跨区域衔接与重组 。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一些学者特别指出，推进我国区际间产业双向转移，实现地区间生产要素特别是创新要素的自由流通，既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重要途径，也是构建开放创新生态的重要举措。自 提出了“开放式创新”概念以来，传统的线性创新和集成创新范式将技术创新主要局限于组织内部的思路开始受到严重挑战。学者们认为，内外两条渠道提供的互补性资源对创新都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学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者们在此概念基础上，提出了创新系统、创新生态系统、区域创新系统、集群创新系统、产业创新生态系统、开放式创新生态系统等理论概念和实践模式 。而“开放创新生态”这一概念是习近平总书记于 年月 日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和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首次提出的。之后，党的二十大报告正式部署了“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战略。这一战略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深刻把握创新范式由线性创新到集成创新再到开放式创新转变规律的基础上，结合当前国际国内复杂的政治经济形势而作出的重大战略抉择。学者们认为，目前对开放创新生态的研究才刚刚起步，构建开放创新生态不仅对我国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建设世界科技强国具有重要作用，也是促进世界经济复苏和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而中国在构建开放创新生态的吸引力、推动力方面还有不少提升空间，与美国等发达国家还存在较大的差距 。现有文献为理解产业双向转移驱动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与演化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一是以跨区域共生网络为切入点，厘清了产业双向转移与开放创新生态的内在关联；二是深入探讨了产业双向转移驱动开放创新生态构建与演化的机制，提出了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我国开放创新生态建设的引导政策。本研究不仅对推动创新范式从“线性”到“非线性”、从“独立”到“系统”、从“封闭”到“开放”的转向具有重要理论意义，而且对引导国内产业有序转移，优化生产力空间布局，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助力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与拓展亦可提供重要实践启示。二、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随着全球分工的不断深化，生产方式的纵向片段化和横向网络化不断加速，企业之间相互依赖、相互协作的关系得到不断强化，单个企业离开了产业网络很难独立生存。在此背景下，产业双向转移将导致区域间产业网络结构的重构，进而催生跨区域共生网络的形成。在跨区域共生网络的中介作用下，开放创新生态得以构建。鉴于此，本文从跨区域共生网络视角探讨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逻辑（如图所示）。图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的构建逻辑（一）开放创新生态构建的物质基础开放创新生态是由创新主体、创新要素、创新环境组成的动态平衡系统，创新主体、创新要素是 开 放 创 新 生 态 构 建 所 依 赖 的 物 质 基础 。产业双向转移不仅使得区域间众多占位不同但彼此相关的企业、中介机构、研发机构等创新主体从原来相对独立的经营状态转变为彼此相关的状态，而且推进了区域间人才、资 年第期胡黎明，等：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的开放创新生态构建与演化逻辑金、技术、数据、市场等创新要素的协同整合，从而为构建价值共创、共赢、共同演化的开放创新生态奠定物质基础。具体而言，创新主体与创新要素常常是伴随着产业转移由转出地向承接地单向注入的。在产业单向转移初期，存在产业梯度差异的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囿于地理边界限制，产业转移不能完全突破交互作用的空间局限性。因此，许多转移至承接地的产业既没有与本地生产网络进行有效衔接，又脱离了原来的生产网络，单向注入的创新主体与创新要素常常处于一种“飞地经济”的“孤岛”运行状态，承接地获得的技术溢出效应十分有限。随着产业双向转移的出现，区域间的企业、中介机构、高等院校、研发机构等创新主体与人才、资金、知识、技术、信息等创新要素在区域间的交流更加频繁，使得经济活动的本地“黏性”降低并逐渐由本地网络向跨区域共生网络转变。而建立在企业网络、产业网络及区域网络基础上的跨区域共生网络，在所跨的区域间通过物质、能源的传递和知识、人才、技术等的交换，将为开放创新生态的运行提供载体和平台。同时，与初期的单向小规模产业转移不同，产业双向转移是产业转移规模不断扩大并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这种规模较大的产业跨区域双向转移，使得参与其中的地区兼具产业承接地和产业转出地双重身份。而较大规模的产业转入与转出，又将必然打破地区的本地生产网络，倒逼本地生产网络进行网络升级，从而形成新的产业生产网络。在单个区域内部形成新产业网络的基础上，转出地与承接地通过企业、政府等主体与要素双向流动建立了跨区域共生网络，从而为构建开放创新生态奠定物质基础。（二）开放创新生态构建的制度保障韩少杰等指出，正式制度机会引导性和非正式制度压力驱动性一方面会促使创新主体间的紧密合作，另一方面又为开放创新生态中创新行为的有序开展提供支持性的制度情景。产业双向转移除了能推动技术标准、技术规范等有关创新的正式制度在转出地与承接地之间扩散外，更重要的是在当前我国外部不确定性上升情况下，产业双向转移通过将企业的社会关系嵌入到跨区域共生网络中，进而通过“关系”这一非正式制度因素推进创新资源的优化配置 。从跨区域共生网络关系形成角度看，产业双向转移通过对跨区域共生网络的网络关系注入机制与网络关系生成机制促使转承两地的创新主体间结成密切的创新关系网络，进而为开放创新生态中成员的创新合作与协同提供基础性的制度保障。一方面，产业双向转移是转出地与承接地产业深度对接的结果，所引起的网络要素空间流动将促使转出地与承接地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紧密网络关系，而这种紧密网络关系的注入，将推动网络关系由内部共生延展至外部的跨区域共生。另一方面，产业双向转移使得转承两地原有的产业网络升级为新的产业网络。一般来说，在欠发达地区，产业承接规模提升，新产业网络的开放度、包容度、规模等将比原产业网络要大；在发达地区，产业结构更加优化，核心企业的主导作用更加明显，新产业网络的强度、核心竞争力等也将比原产业网络要大。从社会网络连接角度看，产业双向转移除了通过打破转承两地原来的产业网络、形成两个新的产业网络之外，还将在转承两地间形成一个跨区域共生网络，这三个网络会因企业的转入和转出行为而相互嵌套。在网络相互嵌套的过程中，随着生产网络的物理嵌套，社会网络也将逐渐实现关系嵌套。在发达地区，低水平产业的转出、高水平产业的发展，使以核心企业为节点的网络密度将不断增大；在欠发达地区，产业的承接使该地区产业基础愈发雄厚，网络的规模、强度、密度都有所提升，龙头企业的转出虽然在短期内削弱了该地区核心节点与其他节点的联系，但长期的逆向溢出致使网络的规模、强度、密度得以恢复与提升。在此过程中，网络核心节点企业的社会地位将不断提升，可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以充分利用其在社会网络中的核心地位，扩大资源的获取与利用，加强社会网络的跨区域连接，从而为开放创新生态中成员间的知识交流提供适宜的制度环境。（三）开放创新生态构建的动力机制根据内生增长理论，技术创新内生化是开放创新生态保持竞争活力和提升创新产出的关键。产业双向转移驱动下开放创新生态中的创新成员实现技术创新内生化的动力主要源于两个方面：一是通过产业创新基因遗传为创新成员提供持续的内在动力；二是通过直接网络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为创新成员的创新行为提供外部动力。根据企业仿生学理论，在产业转移前，转出地与承接地自身的产业网络就处于较为稳定的状态，已经形成了稳定适用、各具特色的企业创新基因。与生物体类似，技术创新基因作为企业保持特有创新行为的基础信息载体承载着企业遗传和进化的关键信息，这些关键信息成为企业独有的创新文化，不能通过书面文字、图表、数字公式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