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的方法论自觉_蒋显荣.pdf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作者简介：蒋显荣（），男，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第 卷 第期 年 月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论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的方法论自觉蒋显荣（长沙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摘要：话语是语言的互动和文本的生成与延展。从思想内容和话语形式的关系来看，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需要厘清诸多问题：如马克思主义话语为什么要不断创新？马克思主义的话题如何提出？马克思主义话语如何表达？进而从应对这些问题的历史经验中提炼出方法论自觉。不同于以往剥削阶级维护特权利益的话题，马克思主义话题是从“人民群众的需要”中概括而来，是对实践问题的聚焦性抽象；马克思主义话语内容不仅是用一般原理解释新问题的表达，而且是话题对接实践问题形成的新思想新理论的表述；马克思主义话语表达是怎么说、说什么的问题，讲原理、出新话、宣讲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话语表达的方法；马克思主义“术语革命”是根据时代变化不断提出新概念新范畴，或改造原有的概念范畴为新的实践服务，术语标志着理论成熟，术语转为话题标志着术语为大众所接受，这正是马克思主义术语革命的价值旨趣。关键词：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话题；话语表达；术语革命；方法论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再次强调：要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创新是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建设的重要内容，话语的背后是思想，话语创新是围绕思想内容和话语形式的关系而展开的。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对“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作了内容上的科学概括：“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马克思主义是人民的理论”“马克思主义是实践的理论”“马克思主义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相应地，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就是基于新时代具体实践表现这一内容，这其中有诸多的理论问题值得研究：如马克思主义话语为什么需要创新？如何从时代之问中凸显马克思主义话题？马克思主义话语内容如何构成、如何表达？马克思主义术语如何创新？本文尝试从历史经验中探讨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的方法论。一、马克思主义话语需要创新马克思主义话语最初是马克思、恩格斯基于西方场域和世界视域表达出来的改造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文本及语言体系，这一体系与世界各国具体实践相结合就需要民族化时代化的新表达；而基于马克思主义立场的民族化时代化以及新成果新飞跃也需要新的话语体系来表达，认识这一必要性是有意识进行创新的前提。第一，马克思主义民族化，需要话语创新。年月，艾思奇在 哲学的现状和任务 中首次提出“哲学研究的中国化、现实化”的命题，倡导哲学话语要说中国话，说老百姓的话。毛泽东在 论新阶段 一文中首次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命题，并提出要反对形式主义的话语窠臼，“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中国作风”“中国气派”就是要有意识地、自觉地将马克思主义文本语言转化为中国语言、为老百姓的语言。通过话语的渗透和传递，使马克思主义为群众所掌握，并成为改变世界的物质力量。“民族化”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马克思主义文本所揭示的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解释，需要与新时代具体实践结合起来，这一结合需要不断生成“民族化”语言的新形式。第二，马克思主义大众化，需要话语创新。“话语”（），是言说和表达方式，“话语”是指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语言互动及书面文本、媒体文本等。马克思主义话语，是指承载马克思主义的语言互动及各种形式的书面文本。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需要基于纯文本，但如果仅仅局限于翻译之类的纯文本或者仅仅在少数学者界交流纯文本话语，则难以言说人民的力量和心声；马克思主义文本话语是可以转化为活生生的“老百姓”话语的，只要我们把马克思主义文本话语与老百姓的心声相结合，创新为新形式的人民理论，那么就更能彰显马克思主义生命力。共产党宣言 的“阶级斗争”“阶级分析的方法”，是一般性的理论（通过译本传递），经过毛泽东同志的创新，表述为“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样，中国革命的依靠力量就清晰明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变得生动具体。“山沟沟里的马克思主义”的话语讲的是老百姓的话，用的是老百姓听得懂的词。就当下而言，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用马克思主义话语新形式表述出来，正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具体体现。第三，用马克思主义引领世界，需要话语创新。目前，世界话语一方面进入非常复杂的争辩式表达场，另一方面又进入话语退场式境地。资本主义代表人类发展终极道路的神话正被其自身的困境所打破，西方道路信奉者的话语表达已开始分化，普世价值话语体系的追随者逐步减少，西方话场中的一部分人通过与中国的话语互动进而了解中国；西方话场中的另一些人仍坚持“资本主义”的“正宗”话语，并形成了一套判断他国状况的语言沟通形式。在这种话语体系的影响下，西方把“封建”“专制”的标签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贴于他国之上；在话语交流方面已经脱离了中国发展，西方不能正视中国的崛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中国民主法制的发展。在由中国发起和组建的国际组织中，把中国视为“威胁”“对手”的一些国家选择退场，在话语交流上选择自我“隔离”，由此，中国越来越了解世界，这些国家却越来越不了解中国。世界话语具有阶级性、价值性，不同立场的话语交锋是为了赢得引导世界的主动权。杜勒斯“和平演变”思想经美英等国的广播电台传播，经刊物媒体有意渲染，经政治、文化话语互动和文本、语言渗透，年的时间“说垮”了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对中国当时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也有直 接 的 影 响（）。“民 主 输出”“倡导自由”“财富诱因”等构成“国际大气候”的话语表达，当这一话语与苏联东欧的国内矛盾话语碰撞，“演变”的话语就应验了它的力量，颓废了人心，虚无了历史，摧毁了信念。从正能量事例来看，国际国内话语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跟进和交流，促成了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写进联合国宪章；一起来交流、叙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个共同的历史正义行动就这样呈现了出来。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我国社会意识已经具有检视西方哲学主导思维方式的力量，对“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绝对民主”已经具有理性的批判力，目前我国话语所聚焦的是中国道路、中国式民主等。用马克思主义观察时代、把握时代、引领时代，世纪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也正在生成并趋向成熟。“中国式现代化”“人类文明新形态”“全过程人民民主”等新的术语和范畴，正在表征和引导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也对世界发展起到了引领作用。第四，阐述马克思主义新成果新飞跃，需要话语创新。马克思主义理论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不断出现了带有时代化特征的新理论新飞跃，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哲学、文化等方面都呈现了原创性贡献，这些都需要新表达。学术研究有必要突破原有的文本研究，如果仅仅局限于对原有经典文本的研究，而缺乏当代问题意识，就容易陷入形而上学的嫁接与拼凑之中；如果我们仅仅局限于用原有的文本覆盖后面的发展，就会把文本发展的历史与现实发展的历史割裂开来，话语承载的真理就没有了。我们所处的新时代，是需要理论并能产生理论的时代。相应地，我们的学术话语需要研究新文本，把旧文本、新文本、新实践贯通起来解释；面向中国的现实问题，构建反映中国发展的话语体系，并能以新话语激励新奋斗，铸就新历史，以创新的话语与世界交流。“只有以我国实际为研究起点，提出具有主体性、原创性的理论观点，构建具有自身特质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我国哲 学 社 会 科 学 才 能 形 成 自 己 的 特 色 和 优势。”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是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方法论自觉的指针。二、从人民的需要中提炼话题话题从问题开始，谈论的是主体所发现的问题、所研究的问题、需解决的问题。把话题上升到价值来研究，考究的是话题所揭示的问题是不是真问题？是哪个阶层所关心的问题？它所聚焦的对象是不是新阶段的新矛盾？话题具有阶级性和社会性，不同阶级谈论的话题不一样。一般而言，人民群众谈论的话题呼唤历史的整体正义。马克思主义是人民的理论，其话题反映的是人民群众关心的问题。早期资产阶级谈论的话题是“自由”“公平”“个性”“宪政”，同期的封建地主、贵族等既得利益阶层谈论的话题是“垄断”“等级”“统治”，资本家与地主阶级两大对立的话题围绕的是国家政权如何应对劳动力买卖。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诉求，通过性能文本交流等形式在其阶级内部传播，也通过阶级之间的对话、论战等形式渗透到其他阶层，最终资产阶级获得社会话语权，其标识性话题印证了当时资产阶级政治经济思想的 影 响 力，也 为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创 造 了 条 年第期蒋显荣：论马克思主义话语创新的方法论自觉件（）。伴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新的问题随即出现 劳资矛盾，它取代了原来的社会主要矛盾。资产阶级处理这一矛盾仍然采用“自由”“公平”“个性”“宪政”这些老话题，仍然宣传资本的公平正义、资本剥削这一形式的终极合理性，没有站在雇佣工人的立场上来考虑解决劳资矛盾。从早期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马克思、恩格斯就发现了劳资矛盾这一新问题，资产阶级受话题束缚，话语变成了对无产阶级的指责和道德要求；应该基于无产阶级的需要来构建解决劳资矛盾的新话语，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最伟大的、最具正义的解决方法就是实现共产主义，提炼出来最响亮的话题就是“共产党宣言”。此话题一出，影响力随阶级诉求而骤增：无产阶级通过“共产党宣言”这一话题传递本阶级的社会情感、目标追求，资产阶级也在阅读和了解“幽灵”“怪影”的真实意图。无产阶级思想政治诉求从内向外扩散，思想的影响力借助话题而增强，旧势力在新话题面前更加恐慌：“旧欧洲所有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党人和德国的警探，都为神圣地驱除这个怪影而联合起来了。”在俄国革命进程中，列宁遇到了如何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问题，解决这类问题需要从理论上把握“国家的本质”“暴力革命”“无产阶级专政”等原理，这些原理汇集成“国家与革命”这一话题。此话题引导更多的无产阶级理论家、革命家顺应历史潮流深入思考和阐释“国家与革命”，也唤醒了民众投身到实现人民掌握国家政权的伟大社会革命中去。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已经在思考如何建立由中国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问题，提出“新民主主义”这一话题。毛泽东在 新民主主义论 中对这一话题涉及的具体内容的解读是：“中国向何处去”“我们要建立一个新中国”“中国的历史和特点”“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新民主主义的政治”“新民主主义的经济”“驳资产阶级专政”“驳 左 倾空谈主义”“驳顽固派”“旧三民主义和新三民主义”“新民主主义的文化”“中国文化革命的历史特点”“四个时期”“文化性质问题上偏向”等。“新民主主义”这一话题，聚集了党心民心，中国道路清晰可见。邓小平在推进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些关键问题，考虑的是早日建成人民群众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国家，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话题。这一话题来自解决社会主义国家发展速度问题，新话题突破了原来苏联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引导理论界思索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问题，引发理论探究与思想解放。江泽民面临“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问题”，从而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成为标识性话题。此话题引导执政党保持先进性、加强执政能力，适应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胡锦涛思考了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共存背景下社会主义国家如何发展的大问题，提出了“科学发展观”这一话题。话题在“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统筹兼顾”“全面协调”“和平发展”等多方面展开，并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习近平基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把握中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这一问题，提出“中国梦”“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话题。话题在“四个全面”“主要矛盾转化”“五位一体”“精准扶贫”“七大思维”“新时代”“四个自信”“党是领导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