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全国”视角下佛山制片产业集群发展研究_朱海澎.pdf

传媒论坛2023年第13期（总第133期）2016年，由广东省政府、佛山市政府牵头的中国南方影视中心正式成立，这是广东省加快推进文化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振兴“广东出品”电影的重要举措，佛山也一跃成为广东乃至全国电影版图上的一支重要力量。1截至2020年末，佛山影视企业已从2016年的65家迅速增长到1700余家，影视产业集群初步形成。22021年，广东省“十四五”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支持佛山建设“港澳大湾区影视产业合作试验区”，更高的目标催促佛山电影产业实现新飞跃。电影是以内容为核心的产业，制片能力是衡量区域电影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准。“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中提出了2035年将我国建成电影强国的发展目标，广东省也提出了建设电影创作强省的目标。在此背景下，制片应成为佛山电影发展的着力方向。那么，当前佛山制片业的基本情况如何？如何依托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推动其更好发展？本文将从“地方全国”关系视角，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以期为中国电影产业发展及区域电影产业研究提供有益借鉴。一、理论框架：“本地蜂鸣全国通道”模型产业集群（Industry Cluster）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在全球产业分工和信息技术革命条件下出现的产业地方化现象，指具有垂直和水平联系的相关产业的企业和支持机构的地理集聚。3产业集群是国家和产业形成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据统计，2020年我国31个省（区、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有29个明确提出产业集群发展。4世界电影产业发达地区，不论好莱坞、宝莱坞，还是国内横店、怀柔，都是在构建产业集群的基础上实现良性发展，粤港湾大湾区影视产业合作试验区建设目标就是打造具有竞争力的影视产业集群。创新是集群发展的动力，产业集群的创新机制可分为内生型创新和外生型创新两种。5前者强调集体学习、地理临近性、社会文化产生的信任和非贸易的相互依赖等内生因素的推动作用；后者强调集群的外部联系、集群间互动、全球产业价值链管制等外生因素对集群的影响。6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加速，学界普遍认识到，区域产业的发展是全球与地方相互依赖、共同作用的动态过程，二者融合发作者简介：朱海澎，广东财经大学湾区影视产业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影视产业。徐嘉徽，广东财经大学湾区影视产业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影视经营与管理。窦国昊，广东财经大学湾区影视产业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影视创作。基金项目：2023年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双区驱动战略下粤港澳大湾区电影全产业链优化路径研究”（编号：GD23YYS01）、2022年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新时代广东影视高质量发展路径研究”（编号：GD22YYS14）、2020年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文旅融合与广东省文旅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绩效研究”（编号：GD20XGL45）阶段性成果。“地方全国”视角下佛山制片产业集群发展研究朱海澎徐嘉徽窦国昊摘要：从“地方全国”关系视角，基于20182021年国产电影数据，研究佛山制片产业集群发展情况。研究表明:佛山制片产业集群属于成长中外生型影视产业集群，得益于区位优势及产业扶持政策，佛山影企及作品数量增长迅速，但企业间合作尚不充分；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发展推动佛山集聚大湾区影视资源，在大湾区内，佛山同穗深两地合作紧密，与香港企业合作待加强；在大湾区外，佛山主要通过三条通道参与不同类型影片出品，融入全国制片产业。关键词：电影制片；产业集群；本地蜂鸣；全国通道中图分类号：I235.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5079（2023）13-0056-04媒介运营56传媒论坛传媒论坛2023年第13期（总第133期）展更有助于推动产业集群创新升级。72004年，哈罗德 巴泽尔（Harald Bathelt）提出了“本地蜂鸣全球通道”（localbuzz-globalpipelines)概念模型。8该模型旨在阐明，创新是集群内主体间产生的正式与非正式的知识流动（本地蜂鸣）与集群内的主体与跨地区参与者间有目地沟通合作中产生的超本地知识流（全球通道）共同作用的结果，地方尺度创新合作与国家尺度、全球尺度创新合作联结对推动集群创新具有重要作用。9本文据此提出了“本地蜂鸣全国通道”模型（图1），使之更适于中国电影产业研究。二、佛山制片业基本数据电影产品是衡量制片产业发展水平的关键。我们首先编写爬虫程序，从中国最主要的电影数据库“猫眼电影专业版”上获取20162021年上映的国产电影票房、类型、出品单位等数据，借助“天眼查”等平台确定各出品单位所在城市。检索发现，20162017年未有佛山出品的影片上映，20182021年上映的佛山出品影片数量稳步提高。考虑到院线电影从筹拍到公映的周期一般在2年左右，可以说，南方影视中心的落地对佛山制片产业发展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促进作用。分析佛山出品影片，可以发现当前佛山制片产业发展势头良好但也面临诸多挑战。首先，佛山参与出品影片的数量稳步提升，但影片影响力及佛山企业在其中的话语权还待提高。20182021年，佛山出品影片数量分别为5部、12部、8部及24部，平均票房分别为2831万元、20805万元、39689万元、6512万元，佛山制片业在疫情的冲击下实现了逆风增长。同时，佛山企业在大部分项目中是作为联合出品方，以投资为主较少参与创作，这对佛山影视产业的带动作用并不大。而佛山主控出品的7部影片整体票房较低，除天 火票房过亿元，其余影片票房均在千万元左右，较难通过票房收回成本。从参与企业上看，共有37家企业参与到影片出品中，在佛山1700余家影视企业中占比还较少。这些企业中，仅佛山市鸣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参与了4部影片出品，大部分企业只出品了1部作品。这说明目前佛山大多数应企业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其持续稳定地出品院线电影。其次，同中国电影整体格局相似，佛山出品影片的也存在显著的“两极分化”情况。八佰中国医生叶问43部影片贡献七成以上的票房，票房不足千万元的30部影片仅贡献了不足一成的票房，票房在1亿元左右的“腰部”影片数量较少。在2021年上映的影片中，中国医生的票房是其它23部影片票房之和的两倍有余，大红包的票房也超过了其余22部影片的票房之和。在网络口碑方面，佛山出品影片中既有白蛇传 情这样的高口碑现象级作品，也有多部影片没有豆瓣评分或评分在5.0分以下。佛山出品影片的类型分布较广泛，又以喜剧、爱情、动作、动画四种类型为主。作为“功夫之乡”，佛山有丰厚的功夫电影资源，并主办过“大湾区功夫电影周”等电影活动，如能有效吸纳香港地区创作人才，佛山在该领域会有更大发展。喜剧、爱情题材电影观众覆盖面大、投入成本低、市场回报率高，也适合佛山的初创型制片企业。遗憾的是，目前佛山在战争、科幻、灾难等“高概念”类型影片上还少有建树。三、本地蜂鸣本文中的本地蜂鸣不仅指佛山影视企业间的合作，也包括它们与大湾区其它城市企业的合作。与国内其它新兴影视产业集群相比，佛山最鲜明的优势就是地处粤港澳大湾区这一国家重点打造的世界级城市群之中。在“共建人文湾区”的目标下，湾区内多城均将发展影视作为打造城市名片的重要举措，每个城市的优势资源都将转化为湾区的共享资源，这极大弥补了佛山在电影产业上的不足。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充分发挥香港影视人才优势，推动粤港澳影视合作，加强电影投资合作和人才交流。”这表明，大湾区将打破单一城市的边界，成为体量更大、潜力更大的电影产业集群发展载体。（一）佛山内合作南方影视中心落地以来，佛山着力提升招商服务水平，提升对影视企业的吸引力，初步实现了影视企业在地理空间的聚集。本文37家佛山企业中，有17家位于禅城区祖庙街道，16家位于南海区西樵山国艺影视城，前者是佛山的文化中心，后者是佛山最重要的影视拍摄基地。但目前这些企业间的合作还不够密切。在本文自建数据库的626部影片中，仅有4部影片有两家及以上佛山企业共同参与出品：木兰：横空出世有4家佛山企业参与出品，我为你牺牲平安中国之守护者远方的风均有2家佛山企业参与出品。这个数字不仅与北京（356部）、上海（146部）图1电影产业集群“本地蜂鸣全国通道”模型影视企业区域社会资源全国通道本地蜂鸣区域媒介运营57传媒论坛2023年第13期（总第133期）差距较大，在湾区内也与香港（42部）、深圳（31部）、广州（28部）存在一定差距。这也使佛山企业未能形成合力，在项目中缺少话语权，佛山及大湾区内很多优秀创作资源未得到充分挖掘。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佛山电影产业基础较薄弱，目前尚无带动能力强的龙头企业；其次，佛山大多影视企业创办时间较短且同质性较高，本文37家佛山企业中有30家成立于2016年以后，它们彼此了解有限，缺少合作的基础；最后，佛山目前还缺少完善的影视投融资、制片服务机构，佛山本地高校、科研院所及行业协会等机构在人才输出、平台搭建等方面发挥的作用还很有限。20世纪90年代，社会学家马克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提出了著名的“嵌入性”（Embeddedness）理论，认为大多数经济行为都紧密地嵌入在社会网络之中。10本地蜂鸣直接表现为区域内制片企业间的合作，深层因素还包括企业对其所处的各种网络的依存关系。佛山电影产业近几年的高速发展主要由政府通过出台产业扶持政策所主导，在企业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后，要充分发挥本地蜂鸣的“粘合剂”作用，实现资源和信息的高效流动。（二）大湾区内合作“20世纪城市发展的最突出特点之一是城市带的出现。如果城市在一定区域内集群形成城市带，形成与城市带相关的媒介集群和能量集聚，那将会在媒介生产和文化传播方面产生无比巨大的能量，进而会对整个区域甚至于全国和全世界的传播格局和文化建设产生巨大影响。”11从珠三角到粤港澳大湾区，区域一体化建设的稳步推进为佛山深化与港穗深等地的制片合作奠定了坚实基础。检索发现，20182021年大湾区各城合作出品了77部电影，佛山参与了其中26部，占佛山出品影片总数的53%。广州是佛山在大湾区内最主要的合作伙伴。20182021年，两地合作出品了中国医生白蛇传 情等17部影片。作为中国“同城化”程度最高的两座城市，广佛影视产业协同发展的优势明显。两城影视企业合作密切，其中佛山文化发展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广东省电影产业的龙头企业珠影集团不仅合作出品了多部作品，还合资成立了佛山珠影文投影视服务有限公司。近两年，广东省筑巢引凤，博纳影业等国内优秀影视企业就同时在广州、佛山等地设立了分公司，以它们为纽带将有更多广佛影视企业参与到合作中。目前广佛两地电影产业的同质性较强，深入挖掘各自差异化资源，对两地继续深化合作十分关键。深圳是佛山在大湾区内重要合作对象，动画电影是两地合作的重点，两地企业合作参与出品的13部影片中有5部是动画电影。其中，潜艇总动员系列是中国较有影响力的动画电影品牌，新灰姑娘也取得了近亿元的票房。深圳是我国重要的动漫产业基地，聚集了华强方特等多家优秀企业。近几年，佛山积极承接深圳动画产业外溢，吸引环球数码等企业在佛山开设分公司，同时扶持鸣晋文化等在动画电影领域基础较好的企业创新发展。雄狮少年等作品的成功说明佛山深厚的文化资源可为广东动画创作提供宝贵的素材，同时佛山在制造业上的优势也可为深圳动漫企业动漫衍生品开发提供支持。香港电影类型片创作经验对大湾区制片产业发展仍十分重要。“功夫”作为中国电影在世界上最亮眼的名片，也是港佛制片合作最大的公约数。2019年，由香港东方影业出品、佛山东天影视参与出品的叶问4不仅在国内取得了过11亿元的票房，还荣膺了年度华语片海外票房冠军。虽有亮点，但20182021年，港佛企业仅合作出品了3部作品。主要原因是佛山还缺乏有实力的影视企业，香港影人影企目前更倾向和京沪等地企业合作。当前，佛山与香港的电影合作主要体现在拍摄服务上，佛山西樵山国艺影视城高度还原了香港街、九龙城寨的风貌，追龙决战食神等影片皆在此取景拍摄。港佛之间文化相亲，很多香港影人祖籍佛山，随着佛山电影产业整体实力的提升，港佛间合作水平也将进一步提升。除了穗深港三城，佛山与大湾区内珠海、中山、东莞也有制片合作，但出产影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