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新动...国科技自立自强战略的新机遇_周文康.pdf

第 卷 第 期 年 月科 学 学 研 究 文章编号：（）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新动向 兼论中国科技自立自强战略的新机遇周文康，费艳颖（大连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大连；大连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部，辽宁大连）摘 要：立足近年来表征美国科技安全创新的相关政策文本，发现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核心关切是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其价值取向是美式技术民族主义，其始终服务于国家安全的战略大局。基于“破围堵”视角发现，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有超越党派的内在逻辑，以“国家安全”为至上原则实施全方位科技遏制战略。基于“找差距”视角发现，中美两国在举国体制发挥的政府作用以及要素协同方面有着相似之处，不过中国在基础研究方面整体还是力有不逮。最后，立论于科技自立自强的战略实施背景，基于中国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要素缺失和政策短板，分别从构建更高水平情报体系、重点突破关键核心技术、构建新型举国体制以及推进基础研究等面向提出具体的应对之策。关键词：关键技术；新兴技术；科技自立自强；科技创新；国家安全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收稿日期：；修回日期：基金项目：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重点项目（）作者简介：周文康（），男，博士研究生。费艳颖（），女，教授、博士生导师，通讯作者，：。科技创新政策成为世界科技强国中政府广泛运用的政策工具，从概念内涵和架构形态来看，科技创新政策作为科技政策的一种扩散路径，其往往以组合面向的形式呈现，其具体表现为科技政策、产业政策、金融政策等多种类型，且往往并非某一类政策独立使用，而科技政策往往是科技创新政策中的某个单一面向。与传统的科技创新政策不同的是，科技安全创新政策通过协调科技与安全的关系，进而实现“安全”与“创新”的相辅相成。科技安全创新政策主要涉及两个面向，一是“面向科技创新构建国家创新生态系统”；二是“面向科技创新确保高水平安全”。其中，安全是创新的前提，创新是安全的保障。在政策实施方面，采取“两手抓”的策略，既要强化风险识别和评估工作，又要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具体而言，其更强调几点政策设计：第一，随着科学技术向纵深演进，现代科技创新的高风险、不确定等特性愈发突出，过往单一的科技政策已经难以调整如此复杂的科技创新挑战。因此，高度关注主导技术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引领作用，并基于政策理念、依据、工具和范围等方面多维配套建设科研体系、金融手段和人才政策等制度环境。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基点是在辩证法逻辑下以及宏观层面上建立高效、系统以及协同的“平衡版”战略规划。例如，美国的国家安全创新基地不是具象的物理性存在，而且它的着眼点不是微观的战术设计，而是制定宏观的战略规划。第二，科技安全创新政策在各国的表现形式不同。与一般科技创新政策不同，“国家安全”视域下的科技创新难以避免具有国别特征。例如，美国的科技安全创新政策有超越党派的共识 蕴含着浓厚的技术民族主义色彩，尤其是对华指向明显，且科技创新成果更多为精英阶级所垄断、服务，往往忽略发展中国家和弱势群体在创新层面的现实差距和不同诉求。对比之下，我国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在强调自主可控和自我发展的前提下，国际层面注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安全”与“发展”观，国内层面强调共同富裕视野下的人本指向，尤其强调科技创新对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带动作用。第三，科技创新往往作为维护科技或者经济安全的关键手段，最终为国家安全发展服务。科技安全创新政策更加突出科技创新对涉及国家“命脉”领域的源头供给，这是由于低质量的科技创新DOI:10.16192/ki.1003-2053.20220516.005 第 期周文康 费艳颖：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新动向会导致在其在大国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长此以往将会被牢牢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最底端。因此，科技安全创新政策强调通过掌握发展主动权，从根本上维护国家利益。美美国国科科技技安安全全创创新新政政策策的的新新动动向向美国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学界和实务界大多从研发投资、知识产权、技术出口以及科技人才政策等方面展开定性或定量的多维研究，成果丰硕且共识较多。世纪以来，科技活动整体极为活跃。而且，科技创新与国家安全的战略连接日益受到各界的高度重视。立足近年来表征美国科技安全创新的相关政策文本，发现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新动向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个面向。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是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核心关切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已经成为大国竞争和科技创新最为核心的战略资源。在科技创新的话语体系中，一般将关键技术与新兴技术分开表征。对于关键技术而言，从宏观、中观以及微观层面分别可以延展不同的研究范式。随着一般性技术要素向激烈竞争的国家关键核心技术聚焦，国家、产业以及企业层次的技术竞争日益凸显相互依托、互动耦合的共生关系。宏观层面上关键技术一般是指国家之间倾力攻防拼争主导权和长期竞争优势的高技术领域。中观层面，关键技术是可以影响多个产业的转型升级并对经济发展及国家安全产生战略性影响的技术。微观层面，核心技术可分为基础性核心技术和应用性核心技术两种。新兴技术不仅要求在时间或空间上较“新”，而且要求“兴起”和“发展”。近年来，美国政府通过组织国家重大科技专项方式，优先图谱前沿领域。例如，美国三版美国创新战略（年版、年版以及 年版）均提出国家优先突破的重点技术领域。年 月，美国发布国家安全战略，该战略强调优先图谱攸关“发展”和“安全”的新兴技术领域。为维持美国在全球所谓的科技“领导力”，年至 年，美国议会陆续通过了美国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持续领导法案核能领导法案促进美国无线网络领域领导法案以及确保美国科学与技术领先地位法案 等多项与科技有关的“美国领导力”法案，在战略规划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协同配置的同时，重点突出了前瞻性与对抗性的战略底色。年以来，加快对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的优先部署越来越成为美国安全科技创新政策的核心关切（见表），关键领域技术创新的步伐明显加快且科技创新与国家安全的节点绑定也愈发密切。年 月 日，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国家战略以列表的形式确定了 个前沿技术领域。美国白宫进一步表示，在内部加大研发投入力度的同时，外部缩进技术出口比例，以维持前沿技术的全球优势。年，无尽前沿法案进一步明晰了美国联邦科技投资的框架。在 多亿的预算列表之中，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新设技术与创新指导委员会部门（，）囊括了 亿美元的资金，用于促成上述关键领域的研究与开发。年 月，美国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发布确保美国先进技术优势的后续行动报告，明确提出维持美国先进技术竞争力的 项目标和 条建议。其中，主要目标包括：支持突破性技术的研发、生产和商业化；支持发展先进技术的美国企业；扩大先进技术创新区域。主要举措则分别从重建计划、税收抵免、资本支持、知识转移以及部门评估等 个方面进行全方位、多维度的战略部署，既为优先图谱新兴技术等前沿领域提供了目标导向，也为战略实施提供了具体的实践准则。美式技术民族主义是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价值取向基于地缘政治视角，技术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新的地缘政治思潮快速兴起并与大国传统战略博弈叠加。一方面，美式技术民族主义将控制产业链作为获得国际竞争优势的重要杠杆。年 月 日，美知名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发布了新兴技术及管理向中国技术转移的风险报告，特别提出加强对在美中国学生和科研人员的监控，不断炒作中国科技崛起的战略焦虑，进而操纵这种恐惧和抵触情绪并将其引导到对他国技术和产品的不信任上以凝聚所谓的“民族共识”。另一方面，美式技术民族主义强调从国家竞争或对抗的角度采取战略行动并对特定国家实施“国别歧视”。年 月 日，美国白宫新任发言人普萨基（）表示，“我们正与中国展开激烈竞争，与中国的战略竞争是 世纪的标志性特征”，美国政府将从全面战略、系统方法、国内共识和多边联盟的角度思考和科 学 学 研 究第 卷解决。年开始，战略层面的顶层设计更加凸显中美大国竞争的模式演变与趋势研判。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中美技术关系将日趋复杂，但是“竞争 遏制 合作”的基本面向仍将保持不变。其中，美国的遏制战略几乎动用了包括情报系统、政府法律与学界智库在内的公私力量，共同渲染所谓的“中国威胁”论，未来还将会长期持续下去。表 年以来美国典型科技创新政策文本中所涉前沿技术清单一览 时间政策文件名称技术清单或所涉领域 年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国家战略先进计算，减排技术，先进常规武器技术，通信与网络技术，先进工程材料，数据科学与存储，先进制造，分布式记账技术，先进传感技术，能源技术，航空发动机技术，人机界面，农业技术，医疗和公共卫生技术，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学，自治系统，半导体与微电子，生物技术以及航天技术 年无尽前沿法案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高效能计算，半导体和先进计算机硬件、量子计算和信息系统、机器人学，自主系统和先进制造业、自然或人为灾害预防、先进通讯技术、生物技术，基因组学与合成生物学、网络安全，数据储存和数据管理技术、先进能源以及材料科学与工程 年科技政策的“地平线战略”框架：为了美国的创新经济和美国的竞争成功先进制造，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气候和能源，网络安全，健康信息学，微电子学，量子信息科学以及电信 年新兴技术与数据的地缘政治影响数字经济技术，智能系统技术，全球健康与保健技术，扩大人类活动疆域的技术，人类增强技术以及基础技术数据来源：作者整理。年 月，美国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在掌舵：迎接中国挑战的国家技术战略报告中明确提出了美国国家技术战略的行动方向（见表）。年 月底，美国参议院正努力推进的美国创新和竞争力法法案诸多内容中首要剑指与中国的大国竞争关系。年最新版本的无尽前沿法案更是蕴含着浓厚的技术民族主义色彩。其中，无尽前沿法案所体现的意识形态操作已经开始渗透到媒体融合与传播层面，例如禁止中国关联媒体购买使用美国广播电台。表 美国国家技术战略的支柱行动与方向建议 支柱行动方向建议提高竞争力显著增加研发投入；实施国家人力资本战略；制定人才战略；扩大科技基础设施融资维护关键技术优势重新确定出口管制目标与重点；抵制非必要技术转让；重组关键供应链加强与盟友合作加强双边和多边研究合作；创建人力资本网络；制定技术使用规范；保持全球标准制定的完整性；建立多边技术联盟定期调整战略定期审查和更新技术目录；维护多利益相关者的输入；加强技术发展趋势评估能力数据来源：。科技安全创新政策始终服务于国家安全的战略大局近年来，美国对于自身霸权地位以及技术自身的双重认知逐渐发生变化，尤其是新一轮的科技反冲现象难免会在一定程度上“消灭”就业，改变市场环境。不过，也有相关研究表明部分失业现象只是暂时的结构性变化。应当说，基于技术认知的中立性，美国战略界与学界至少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未来应着重突出技术政策的安全色彩，并以负责任创新的态度来布局工业 。中美大国的战略博弈加剧了美国的竞争忧虑。年以来美国议会陆续通过了美国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持续领导法案美国制造业领导法案核能领导法案和促进美国无线网络领域领导法案 第 期周文康 费艳颖：美国科技安全创新政策的新动向等多项有关“美国领导力”的法案。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首次提出了国家安全创新基地概念，之后不断强化顶层设计进一步明确国家安全创新基地的战略特色与架构（见表）。年 月，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发布连接国家安全与创新系列研究首份报告，报告指出为重建美国国家安全和创新间的联系需要破除的障碍包括：国防市场的商业吸引力不足、国防需求难以映射到国家创新体系中、国家创新体系与国防采办间存在文化差异等。表 国家安全创新基地的战略特色与架构 重点关注政府作用执行模式目标远景关键技术与新兴技术：美国量子网络的战略远景国家人工智能研发战略计划国家战略计算倡议更新：开拓计算的未来 关键技术和新兴技术国家战略无尽前沿法案等政府主导：加快制定创新相关法规政策；加大对科学技术和基础研究相关投入；自主培养和吸引优质劳动力；在政府内部开发和采用先进技术，加大政府作为私营部门客户的可行性等举国体制：公共部门之间的合作；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之间的合作；公私两部门与学术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政府与盟友及伙伴国之间的合作等提升领导力：全面加强对中国的科技领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