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自媒体短视频对地域性题材...的冲击——以云南、贵州为例_谢晓霞.pdf

论自媒体短视频对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创作的冲击 以云南、贵州为例谢晓霞(云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摘要 论文在自媒体大量出品地域性题材短视频的语境下，以云南、贵州为例探讨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创作的现状和发展路径。自媒体短视频对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形成极大的冲击并改变了其创作面貌，包括影视剧的内容从对地域性景观较为直观的呈现变为以问题切入为主;影视剧时空表达更为自由，从表现现实时空为主向虚拟时空拓展;部分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创作的视角也在“自陈”与“被述”中找到平衡。论文进一步提出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利用自媒体短视频发展的策略和路径。关 键 词 短视频;自媒体;地域性题材影视剧;云南;贵州 基金项目 2022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西南边境县级融媒体促进少数民族文化传播和传承策略研究”(项目编号:22BXW058)阶段性成果。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 49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 2021 年 12 月，我国网络短视频用户规模达9.34 亿，较2020 年12月增长 6080 万，占网民整体的 90.5%。1 以自媒体平台为主要依托的短视频生产便利、传播快捷，影响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之一便是对地域文化的深入影响。地域特点是国产影视剧的重要特色之一，除去北京、上海、浙江(横店)这样作品的质和量俱佳的地域可放眼全国甚至国外，多数地域的影视剧生产着重打地方牌，以呈现地域特色的差异化取胜。国产影视剧曾形成了京派、海派、岭南派或南派，也有学者依据中华文化的版图，将国产电视剧分成 11 个流派。2 近期多位学者如陈旭光、饶曙光、贾磊磊、安燕所提中国电影的空间生产或 研 究，也 是 以 地 理 空 间 或 地 缘 文 化 为基础。自媒体短视频和影视剧看上去平行发展，其实二者在对地域文化的再现、表现或征用的过程中，存在交叉和相互影响，尤其作为后来者的短视频对影视剧的影响突出。网络语境下，发展迅猛的自媒体短视频对地域文化的再现、表现及迅捷的传播产生影响，很大程度上形塑了人们对地域及其文化的印象和想象，对地域性题材影视剧的创作形成极大的冲击甚或挤压;另一方面，影视剧并没有放弃地域性题材的挖掘，在被迫迎战短视频的过程中逐渐形成新的发展策略和路径。一、从景观呈现到问题切入通过影视剧引发大众对拍摄地的向往，进而催生当地的旅游热，大众媒体时代此种“影地”搭配的成功案例已屡见不鲜，国外如指环王 带动新西兰的外景地旅游火爆，蓝色生死恋 等剧引发多国影迷前往韩国;国内案例如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五朵金花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最早引发人们对异域乌托邦想象的经典案例，经典电视剧西游记 的外景地一直是多个景区的金字招牌。以云南为例，少数民族题材是最具云南地域特色的影视剧类型，民族风情、风俗、节庆是其集中体现之特色。民族风情、歌舞等可见的元素甚至可以极大地弥补叙事之不足支撑一部影视剧。然而，在婼玛的十七岁 花腰新娘 之后，当下可见的风土人情在后续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0862023 年第 5 期影中占比大幅减少，代表作碧罗雪山 关注的是傈僳族村民异地搬迁问题，米花之味 则瞩目傣族地区的留守儿童问题。同样民族特色鲜明的贵州近年的电影中表现的少数民族元素消隐得更为彻底，如拍摄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无名之辈，影片展现了一群小人物为找回尊严而努力的故事，多条线索带出多个层面的社会问题，城乡差别、亲子关系甚至编制和房地产问题，全片几乎无一处有明显的观众易接受到的苗族侗族元素。在乡村振兴、减少城乡和东西部差距、发展乡村旅游的当下，无论是国家还是地方层面，都在更加努力地打造地方景观和特色。其传播任务主要由自媒体短视频博主来完成，包括普通网民、网红。普通网民制作的短视频传播力有限，网红及他们制作的视频成为传播地方景观和打造文化影响力的主力军。以抖音为例，有 2000 万粉丝的房琪(网名“房琪琪 kiki”)在精美的短视频中已经呈现了云南的昆明、大理、玉溪、雨崩、香格里拉、丽江、西双版纳、罗平、腾冲、沙溪、诺邓、梅里雪山等地和贵州的荔波、镇远、千户苗寨、朗德、排莫、兴义等，包含已经有知名度需要进一步提升影响的老景区和应邀进行文创推广的新地域。2021 年开始自驾旅游全国、抖音粉丝已有 73 万并增长迅速的“五年一班蓝天学长”自广西进入云南境内后，表现了麻栗坡、马关、蒙自、元阳、普洱、绿春、景洪、勐海、泸水、独龙江、林芝、泸西、富民、建水、丽江、盐津等地的景色、节庆或者其他，其视频内容呈现出一种偶遇，偶然闯进别人生活的状态使其更具烟火气和亲民风格。相比影视剧的生产周期及其对地域文化的呈现必须依托故事，短视频具有简便、灵活、周期短、成本低、从视频传播到对旅游产生实际影响变现快等优点。不少地方文旅机构也把旅游营销从邀请剧组一定程度变成邀请网红前来。相对直观浅显对地域文化的呈现被自媒体短视频接手后，受众对影视剧呈现地域文化无形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更深入或者更宏大。碧罗雪山 米花之味 等影视剧作很大程度舍弃了对拍摄地景观明星片式的展现，电影更多地深入少数民族同胞的内心世界，客观探讨传统少数民族地区面对现代化、城市化、全球化冲击之下暴露出来的问题。或许可以说，自媒体短视频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对影视剧传播地域文化拉动旅游的捆绑，自媒体短视频展现地域文化的贴近性和当下性挤压了影视剧仅仅靠对某地域浮光掠影奇观性展现就可能获得票房或者收视率的空间，影视剧要赢得受众只有更加主动全面地提升其作为长篇叙事艺术的品质及对现实人生的深度介入，由此影视剧表现地域文化的宽度和厚度才得以拓展。二、从现实时空到虚拟时空的拓展自媒体短视频生产的快捷性、碎片化及低成本，使其只能以呈现现实时空的景、物、人为主。这一缺憾在影视剧为主的长视频中得以弥补，如果说单部作品呈现的时空自由是一种偶然，多部影视剧中时空的自由表达尤其是虚拟时空的呈现可以看作是弥补自媒体短视频短板的一种自发的文化现象。近年来，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在对时空的呈现上有很大的拓展。贵州导演毕赣拍摄于家乡凯里的 路边野餐 和地球最后的夜晚 除了把一个 N线小城拍得诗意唯美，更是通过超长镜头和迷幻的画面营造出虚拟时空，赋予这个地方远超现实的晦涩和神秘。这份神秘与该地的民风民俗、民族文化并没有太多联系，而是根植于人的心灵、回忆，过去对现在的羁绊。名不见经传的凯里由此成为新进文艺青年的打卡之地。拍摄于云南西双版纳、九乡、翁丁佤寨等地的 云南虫谷 在主角三人组探险寻宝的过程中，不断复现一个引发观众无穷想象、存在于遥远时空的地名 古滇国，各种新奇的场景设置将人们对古滇国的想象具体化。司藤 所塑造的半人半妖、外星文明和地球上的植物合作孕育的司藤(白英)以其前无古人的奇妙设置引发观众热捧，其取景地香格里拉、大理和法术、预言、时空穿越等相联，从而引发观众对这些地方世外桃源之外的多重想象。“体验式”旅游是多地加大旅游周边效应拉动经济的主要策略，摄制影视剧展现地域性文化活动进而引发观众前往的冲动或达成其他现实的诉求曾是地方“经济搭台，文化唱戏”的主要方式，这也成为立足地方文化的影视工作者在旅游变成人们生活中的常态后的一种自觉。无论贵州导演丑丑的 阿娜依 侗族大歌 还是章家瑞导演的“云087南三部曲”，电影在展现贵州、云南特有的地域文化的同时，也是对观众无声的邀约。这类影视剧对观众的吸引力来自其在现实时空将贵州、云南塑造成一个“他者”，与北上广等繁华都市不一样的“异域”，给那些“在经历了现代城市生活的挫折之后”的个体可以“主动寻索一种暂时性逃脱的路径，从而在与熟悉而麻木的生活保持地理与心理距离的地域中尝试恢复本真状态”3。经典云南电影阿诗玛 孔雀公主 不是根植现实时空的电影，难以直接触发观众前往“体验”的动机，但电影叙述的神话故事、神话时空有文学、民间传说的坚实依托，其故事文本对稍微熟悉该地域的观众而言并不陌生。路边野餐 地球最后的夜晚 云南虫谷司藤 等新近出品的影视剧提供了地域性题材影视剧“超验式”表达的可能性，其表现方式可总结为如下两个特点:一是深度挖掘人物内心世界，充分展现心理时空，特定的地域风貌成为心理时空转换的场景;二是将现实时空与异时空相联，人物、故事在现实和异时空切换自如，赋予地域文化神秘色彩和新的内涵。三、“自陈”与“被述”的平衡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如何呈现地方文化、塑造地方形象是一个敏感并容易引发争议的问题。地域特点和适宜大众接受之间并不能画等号，很多影视剧考虑成本、收益将可看性、大众接受度放在展现地域文化的准确性、贴切性之上，加上影视剧制作的周期和观众反馈的滞后，影视剧一旦投放市场或在平台播放，即使拍摄地域的观众存疑甚至反感，也只能以“遗憾的艺术”留存下去，比如 花腰新娘 打造了灵动的彝版“野蛮女友”颇受一般观众欢迎，但电影中好几处民俗或景观的展现和彝族文化传统或实际并不相符，如小夫妻新房设在楼上、凤美的性格在彝族传统观念看来过于奔放不应赞扬。在诸如云南、贵州这样本地经济、影视产业欠发达的地方，影视剧生产的高成本、团队性使得地域性题材影视剧的创作大都依赖外来团队，很难彻底避免“他者化”“被述”的问题。自媒体短视频的方便快捷和低门槛，使得各种文化层次、各行各业的网友均可能从事创作，展现我的家、我的家乡，地域性文化展示早已成为短视频平台上重要的内容，尽管水平参差不齐，但所引发关于地域文化的争议却非常少。个中原因，一方面有短视频“速食”文化，有限的生命周期里网友可能还来不及细究就被新的作品冲淡;创作者就来自斯城斯地是另一重要方面，其作品可能不高大上但植根土壤自带地域特色，在海量的视频中总有能展现特定地域精气神的作品，如 2022 年 5 月因为拍摄神曲“我是云南的”在多个短视频平台上爆火的傈僳族小伙蔡金发，尽管视频并没有具体呈现傈僳族文化或六库县的山水，但视频中表演者的青春阳光及歌词非常具体的地域指向性，正能量地向公众展示了一个人数较少，之前知名度并不高的民族。贵州的侗族网红“侗家七仙女”自 2018 年不间断地发布短视频，展现侗寨的食物、节庆、风俗，其影响力超过之前任何一部传播侗族文化的影视剧。然而，自媒体短视频的短、快注定其展示的地域文化很难深入以及获得较为长久的生命力，即使集合多个自媒体人的短视频，对地域特点和文化的呈现仍然难以深入透彻。近年“贵州电影”呈现为一种现象，与主创人员在“自陈”和“被述”之间寻找到一个良好的平衡有很大关系，导演路边野餐 地球最后的夜晚 的毕赣、导演无名之辈 的饶晓志都是贵州人，在贵州长大，有对贵州、贵州人地域特点的切身体会，成年后又离开贵州，或者通过其他方式大量学习和吸纳贵州之外的文化，获得了从外部来看待和表现贵州的基础，进而在影视剧中表现贵州时，能找到一个对地域性题材影视剧创作“自陈”和“被述”的平衡点，获得包括贵州的全国观众的认同和接纳。反思近年云南题材影视剧，在全国版图中其影响力有所下降，与其创作团队没有找到这个平衡点有很大关系，客观上团队仍以外来者为主。从这个角度讲，加强培养本土影视创作团队或者积极推动已“走出去”成长于本土的影视人返乡创作势在必行。四、自媒体时代重塑地域性题材影视剧经典的路径探索前文论述了自媒体短视频对地域性题材影视剧的冲击，但另一方面，自媒体短视频的出现也给地域性题材影视剧的创作注入了新的灵感和动机。0882023 年第 5 期(一)影视剧团队对网红个人魅力的征用与挖掘从互联网在我国兴起的 20 世纪 90 年代至今，网红已经进入 3.0 时代，特点为“富媒体时代下的网红泛化”4。网红成为这个时代多个领域绕不开的元素，众多的自媒体短视频行进在有意或无意打造网红的路上。影视剧团队对网红的吸纳已经体现在一些影视剧中，如直播带货红人李佳琦在云南普洱为主要外景地拍摄的电影一点就到家中本色出演。拍摄短视频出名的辣目洋子从出演胖子别动队 生活对我下手了 到 没有工作的一年 等影视剧，已经完成了从拍搞笑视频的喜剧网红到实力演员的转变，其表演的能力在多部影视剧中逐渐得到丰富和提升。影视剧制作方因为网红的到来增加了其被网友接纳被网络积极传播的可能性，可以说影视剧制作方和网红处于“双赢”状态。当然，影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