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信贷政策、地区绿色发展差异与企业创新绩效_刘刚.pdf

32 2023 年 4 月第 2 期总第 178 期金融理论与教学Finance Theory and Teaching绿色信贷政策、地区绿色发展差异与企业创新绩效刘刚a,b，胡嘉琦a（浙江工商大学 a.杭州商学院;b.会计学院，浙江 杭州 311508）摘要：绿色信贷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环境规制在金融信贷资源配置层面的具体应用。考察绿色信贷政策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以 2012 年绿色信贷指引的发布作为准自然实验，运用双重差分方法，研究发现：绿色信贷指引的实施对企业创新产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企业创新绩效显著提高；绿色信贷政策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在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的区域更显著。上述研究表明绿色信贷具有创新溢出效应，有效落实绿色信贷政策、提高区域绿色发展水平有助于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关键词：绿色信贷；创新绩效；绿色信贷指引；地区绿色发展中图分类号：F8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87（2023）02-0032-08 收稿日期：2022-08-22基金项目：浙江省教育厅 2021 年高校科研项目“碳中和背景能源双控政策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机制研究”（Y202147443）；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新文科视阈下高校学科竞赛与创新创业教育协同培养应用型人才的机制研究”（2021SCG233）。作者简介：刘刚（1991-），男，浙江龙游人，讲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公司财务与企业创新；胡嘉琦（2000-），女，浙江宁波人，研究方向为财务管理。一、引言绿色信贷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政府环境规制在金融信贷资源配置层面的具体应用（苏冬蔚 等，2018）。绿色信贷被认为是绿色金融的一种衍生物，而绿色金融则被看作是一种能够促进环境保护、企业绿色发展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创新（杨柳勇 等，2021）。改革开放以后，我国政府深入优化绿色创新发展，相继推出并实施多项政策。随着政策的落实，我国的绿色信贷政策逐渐由起步阶段转向成熟阶段，使绿色信贷在经济社会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创新是推动企业发展的主要驱动力。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从微观角度而言，创新是企业发展必不可少的因素；从社会经济的角度而言，创新也是助推经济增长的有利因素。根据相关统计显示，2019 年我国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只有 2.23%，相比于具有市场竞争力的 5%还存在一定距离。为了兼顾环境保护和企业绿色创新发展，政府推出了绿色信贷政策。绿色信贷政策通过对重污染企业实施高成本的授信条件，促进企业改善环境污染，从而达到可持续发展目的（李莹，2018）。本文考察绿色信贷政策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以2012年 绿色信贷指引的发布作为准自然实验，运用双重差分方法开展实证检验，有助于丰富绿色信贷政策的微观效应研究。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其一是拓展绿色信贷的研究，已有研究大部分集中在绿色信贷政策对于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的研究，本文主要考察绿色信贷政策对环保类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其二是丰富创新绩效的研究视角，已有的多数文献注重企业自身内部差异，本文主要考察外部政策对DOI:10.13298/ki.ftat.2023.02.004 33 企业创新的影响，并探究不同地区绿色发展水平对该效应的异质性影响；其三是为绿色信贷的创新溢出效应提供经验证据，进一步突出绿色信贷政策在金融与环境规制体系的重要价值。二、文献综述对于绿色信贷的解释存在不同观点。茜坤（2008）认为绿色信贷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解释：从广义的角度而言，绿色信贷政策不同于一般的信贷政策，绿色信贷的目的是将生产制造和消费转化为可持续发展与环境报务的动力，从狭义的角度来看，绿色信贷是指在中国实施的一种信贷政策。国外学者大多数使用“环境融资”或“可持续融资”的概念来解释绿色信贷；Martina（2016）将 绿 色 信 贷 用 环 境 融 资 来 解释，认为这是金融与自然科学的结合，而这种结合的目的是改革社会上存在的企业污染行为；Pasquale（2019）认为绿色信贷是一种促进可持续发展与环境保护方案的融资行为；刘强等（2020）认为，绿色信贷作为绿色金融政策的一部分其具体价值体现在政府对融资方面进行资源配置以及管理环境方面；许雪芳 等（2020）认为与传统的信贷政策相比，绿色信贷体系是资金的一种重新分配，同时绿色信贷政策将关注集中在整体的社会效益上；An Simin（2021）则说明绿色信贷是银行提供的一种金融服务，旨在鼓励企业发展绿色经济，并为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已有研究考察绿色信贷对于重污染企业的融资行为、经营策略的影响。范亚莉（2021）认为发展绿色金融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利用绿色信贷政策将企业的资金利用在技术创新活动上；杨柳勇 等（2021）认为绿色信贷政策的首要目标是促进企业绿色发展，因此分析绿色信贷政策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对于理解环境治理的影响非常重要。郭威 等（2021）研究表明绿色信贷以及社会规制是相互影响的，良好的信贷结构能够刺激企业的绿色发展，并从长期看来能够刺激企业研发支出和科技创新；陆菁等（2021）研究指出由于信贷约束机制的存在，绿色信贷政策抑制企业的绿色发展，同时由于政策限制高污染企业进行融资导致部分高污染企业因为缺乏足够的流动资金而退出市场，上述影响主要对于大型非国有企业作用较为明显。刘强等（2020）研究发现 绿色信贷指引实施显著提高重污染企业的创新效率，表现为专利申请数量显著增加；王馨 等（2021）发现绿色信贷指引实施后，绿色信贷限制行业的绿色创新表现更加活跃，主要是因为绿色信贷政策的代理成本降低作用和投资效率提升作用。张可等（2022）指出在微观层面通过企业经营绩效和企业创新,在宏观层面通过产业结构升级、地区信贷资源配置和地区示范效应机制实现节能减排。张劲松 等（2022）研究发现绿色信贷政策可以显著提升绿色信贷限制企业创新绩效。已有研究认为所谓的创新绩效不仅仅体现在技术创新上，还体现在管理创新上；在发展过程中企业创新的内涵进一步派生出了管理、产品、流程等方面的具体创新解释。目前，学者们普遍认同科技创新的目的是用来改善公司经营活动，从而达到有效利用内外部资源，实现公司战略决策。李莹（2018）认为企业可以通过绿色信贷获得融资资金，用于日常的经营活动，提升创新水平，促进转型升级；马红 等（2018）研究发现从中短期看绿色信贷对企业创新绩效存在着抑制作用，从长期看存在着一定程度促进作用；吴晟等（2020）指出由于银行把企业的生态创新程度作为授信的标准之一，符合标准的企业利用融资资金进行绿色创新发展，从而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双重发展，并形成良性循环，促进我国绿色经济体系的构建；王馨 等（2021）通过分析指出绿色信贷能够良好地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绩效总量，但是对于质量的提升不如总量明显；杨柳勇 等（2021）认为由于信贷规模缩减以及取得信贷成本提高，获得绿色信贷对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存在抑制作用。综上所述，已有研究表明，绿色信贷政策的经济效应，一方面体现在提高银行经营绩效上，推动银行信贷结构的优化以及帮助传统企业加快转型；另一方面体现在推动重污染企业绿色创新，实现可持续发展。已有文献鲜有考察绿色信贷政策对环保类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考察不同区域绿色发展水平的调节作用。基于 2012 年发布的绿色信贷指引，运用双重差分方法，考察绿色信贷政策对环保类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一）绿色信贷政策与企业创新绩效2012 年实施的绿色信贷指引主要内容包括三个方面：其一是为促进环境保护，完成政府环境目标约束考核，金融机构应当在金融产品领域为企业提供各类绿色信贷服务。其二是在绿色信贷实施流程中，完善企业合规审查流程。其三 34 是绿色信贷政策实施后，应当加强企业内部控制和信息披露管理的规定。要求银行业加强对绿色商业信贷实施的监管。同时，也要求银行业建立有效考察和管理体系，并且优化银行信贷结构（刘慧，2021）。绿色信贷政策推行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对重污染企业以及违反环境保护法的企业限制其进行贷款活动从而促进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社会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从企业的角度来看为了促进公司的积极发展跟上时代潮流，创新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举措（张颖 等，2018）。同时创新需要企业投入大量的资金、劳动力与物力。但由于部分环境政策的责任划分的不明确，企业往往因为难以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以及环境政策对于企业所带来的附加成本而选择不创新。但随着绿色信贷指引的颁布，其中明确了对于企业所处不同环境标准的划分，使企业把握承担社会责任的大方向，降低由于责任划分不明确而导致的风险，从而降低企业创新的成本，促进企业创新欲望，提升创新绩效（刘强等，2020）。因此，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 1：假设 1：绿色信贷指引的颁布，能够显著促进企业的创新绩效。（二）绿色信贷政策、地区绿色发展差异与企业创新绩效企业绿色发展目标是促使经济和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企业发展与社会发展在思想上是一脉相承的，既是对原有发展模式的继承，也是构建中国特色可持续发展的一种创新（王馨 等，2021）。绿色发展水平能够影响绿色信贷政策的企业创新绩效促进效应。对于处于绿色发展水平环境较高的企业，能够相较于一般企业更加积极主动地去承担社会责任，社会大众对其监督也将更加积极。绿色信贷政策对于这些企业而言，能够激励其扩大企业规模，积极加快创新的实施。典型的事实是，东部地区呈现出绿色发展水平高但经济水平较为发达的特征。因而，东部地区城市的政府更倾向于打造城市绿色发展的标签，并通过财税激励等行为支持绿色环保企业扩大规模，以利息补贴的方式让商业银行给绿色环保企业提供更多优惠的信贷资金，企业在获得丰富信贷资金后，增加对技术和创新项目研发支出，进而提成企业的创新绩效（宁金辉 等，2021）。对于银行来说，在绿色发展水平更高的地区，对其环境信息、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要求更高。因此，银行通过开展绿色信贷业务来塑造本身的形象，从而获得良好声誉。对企业来说，绿色发展水平更高地区，公众环保意识更强，会加强对企业监督。由此可知，区域绿色发展水平可能对绿色信贷政策创新溢出效应产生影响。因此，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 2：假设 2：相较于绿色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绿色信贷指引的颁布对处于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企业的创新绩效成果提高更显著。四、研究设计（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 2010-2015 年 A 股上市企业为初始样本。为排除各类因素干扰，对样本做如下处理：其一，剔除金融行业相关企业样本；其二，剔除ST、PT 等企业样本；其三，剔除财务数据不完整的企业样本；其四，剔除无贷款行为的企业样本。本文将主要从事生态保护及环境治理相关的环保类企业为实验组，其主营业务大多与新能源开发、生态研究以及环境保护相关。为使差异对比明显，对照组为一般制造业企业。综上，本文最终选取903 家企业，得到样本 4694 个。财务数据均来自于 CSMAR 数据库，专利与研发支出数据来自于CNRDS 数据库；绿色发展指数来源于中国绿色发展指数报告，依据企业注册地所在省份，确定样本所处区域的绿色发展水平。（二）变量定义与模型设计1.变量定义 创新绩效（Inn）由于不同行业的企业差异较大并且对于创新性投入的数据有不同的衡量标准，参考刘慧（2021）、杨柳勇 等（2021），将企业本年度的申请的专利数量，作为衡量企业创新绩效水平的标准。绿色环保企业（Treat）由于目前对于绿色环保企业并没有明确的定义，本文选取主要从事环境治理与生态保护以及能源开发的企业，作为本文的实验组，Treat 设置为 1，而从证监会所属行业中认定的一般制造企业作为对照组，Treat 设置为 0。绿色信贷指引（Time）作为本文验证其主要影响的政策，绿色信贷指引颁布于 2012 年，因此本文将 2012 年作为实证检验的中间节点，设置 2012 年之前的样本Time 设置为 0；2012 年之后的样本 Time 设置为 1。绿色发展水平环境（GDE）主要依据已经发布的中国经济绿色指数报告以省级为单位划分不同样本。本文根据中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