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与武汉_史强.pdf

07 档案记忆2023.3雷锋与武汉文/史强朱建华2023 年是毛泽东同志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60 周年。1958 年，18 岁的雷锋从湖南长沙前往鞍钢途中，留下了他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这是雷锋生前最喜欢的照片之一。去鞍钢前夕，他从“雷正兴”改名为“雷锋”，鞍钢与铁有关，寓意“去鞍钢打冲锋”。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是怎么来的？又是谁拍的？原片现在何处？我们就此进行了寻访。在武汉的短暂停留1958 年，18 岁的雷锋响应号召去鞍钢当工人。途经武汉时，雷锋留下了一张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凝视这张黑白照片，一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年轻的雷锋面露微笑，站在大桥桥头堡下，右手手臂上搭着毛衣，左手提着白色有图案的手提包。雷锋年谱记载，“1958年 11 月 13 日上午 8 时，列车到达武昌站，需要换车，要停留七八个小时。雷锋与几位老乡参观了武汉长江大桥，在桥头拍照留念。”参与雷锋年谱编写的湖南雷锋纪念馆工作人员郑惠君介绍，“停留七八个小时”的说法来自相关资料。雷锋年谱由湖南雷锋纪念馆组织编写，2022 年 8 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铁路作家、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文联文学分会主席赵伟东 18 年前开始研究这段历史。他在新书大武汉铁路往事中提到，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留影后，还跟同伴走上了桥面，逛了武昌的商店。赵伟东介绍，换车其实就是换乘。当时长沙站车编者按：“向雷锋同志学习”是毛泽东主席 1963 年 3 月发表的题词，号召全国人民学习雷锋的共产主义精神品质。2023 年 2 月 23 日，习近平总书记对深入开展学雷锋活动作出重要指示指出，今年是毛泽东等老一辈革命家为雷锋同志题词 60 周年。60 年来，学雷锋活动在全国持续深入开展，雷锋的名字家喻户晓，雷锋的事迹深入人心，雷锋精神滋养着一代代中华儿女的心灵。实践证明，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雷锋精神永不过时。1958 年，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下的留影08 档案记忆2023.3次少，出行的火车要到武昌站换车。那时的火车基本靠蒸汽机车牵引，时速在 40 公里左右。1940 年 12 月 18 日，雷 锋出生在湖南望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去鞍钢前，他在望城县委当通讯员，在参加团山湖农场建设期间学会了开拖拉机。当时，在望城招工的除鞍钢外，还有武钢、湘钢。总部位于辽宁鞍山的鞍钢是新中国第一个恢复建设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武钢是新中国成立后兴建的第一个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雷锋是他去鞍钢当工人之前改的名。一开始，他想改名为“雷峰”，寓意“能登高望远”，不会迷失方向。当他把想改名的想法汇报给县委领导后，县委领导认为把“峰”改为“锋”更好，寓意“去鞍钢打冲锋”。1958 年 11 月 12 日晚，雷锋从长沙乘车前往鞍钢。出发前的5 天，他以“雷锋”的名字在去鞍钢当工人的决心书中写道：“克服一切困难，发挥一个共青团员的应有热能为祖国人民过上幸福生活而奋斗到底！”后来，他在部队做报告时讲道：“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响应祖国的伟大号召，参加大炼钢铁。我是个青年啊，我不响应吗？我坚决要当工人到鞍钢去。”“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1957 年 10 月 15 日通车运营的武汉长江大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修建的第一座公铁两用长江大桥，享有“万里长江第一桥”美誉。很多外地人到武汉，喜欢到长江大桥一游，雷锋即为其中之一。对于 1958 年在武汉的这次短暂停留，雷锋后来在我学会开推土机了一文中写道：“一路上经过了武汉长江大桥，经过了首都北京，同时我还在北京参观了一天，我看到了许许多多新鲜的东西。”到鞍钢后，组织上考虑雷锋开过拖拉机，就让他学开推土机。1959 年 8 月，鞍钢决定在辽阳市弓长岭铁矿建焦化厂，雷锋主动要求参与建设；1961 年 1 月 8 日，雷锋从辽阳参军入伍。在鞍钢的400 多天里，雷锋书写了 3 次被评为先进生产者、5 次被评为标兵、18 次被评为红旗手的闪光履历，并留下了多件助人佳话。从长沙到鞍山 2000 多公里的路程，65 年前雷锋前后用了 3天，在武汉、北京有过停留，并有留影。如今，从长沙到鞍山有高铁可直达，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最快只要 13 小时 11 分。在武汉长江大桥下留影“这就是我们照相馆拍的啊！”2023 年 2 月 24 日，看到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的留影后，85 岁的王孝云自豪地道出了这句话。王孝云是武汉人，因父亲在旅社工作，他 17 岁时被招工到显真楼照相馆当学徒，3 年后成为摄影师。1961 年，王孝云被安排到武汉国营大桥照相馆当外照摄影师，一直干到 60 岁退休。武汉国营大桥照相馆成立于1957 年，多的时候有职工 20 多人，1958 年建立了外拍点，位于大桥武昌桥头堡下，是当时桥下唯一一家为游客和市民拍摄纪念照的照相馆。王孝云就一直在外拍点工作。寻访中，王孝云展示了一张他 1971 年在大桥前的照片，照片中他背后的大桥与雷锋在大桥的留影从角度上看基本一致。他回忆，当时照相馆有 3 个专用拍摄点，可以较好拍下大桥雄姿，特别受游客欢迎，“雷锋这张照片的拍摄点正是其中之一”。那个年代，相机还是个稀罕物。王孝云介绍，为游客拍照的相机为 120照相机，是由德国生产的，价格昂贵，操作较复杂，普通人和一般家庭都没有。后来的国产同款相机售价约 100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1971 年，王孝云在武汉长江大桥下的留影，拍摄点位正是雷锋当年留影的拍摄点09 档案记忆2023.3老人仔细看了雷锋的这张照片后说，这是一张最普通的纪念照。他拍过很多类似的黑白照，每张收费 0.8 元1.2 元。拍好的照片一般都是根据游客留下的地址邮寄，每封挂号信收费0.15元，很多武汉人也采用这种方式收照片。王孝云进一步解释，后期冲洗胶卷时，工人有时会在照片边框留下“大桥照相馆”或拍摄日期等。没有刻意规定一定要留，即使照片出自大桥照相馆，也不见得会有“大桥照相馆”标识。20 世纪 60 年代后期，大桥照相馆开始提供拍摄彩照服务，冲洗后为 3 寸，每张 1.2 元。照相馆从开业到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生意都很红火，王孝云等摄影师每人每天要拍二三十张，他给不少外国游客也拍过照。后来，随着相机开始走进普通家庭，自 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照相馆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个人有了相机，到大桥拍照可以选择的点位也就多了起来。大桥照相馆外拍点于 1996 年被拆除，大桥照相馆也改制为大桥照相馆中心店，10 年后停止营业。胡联富曾任大桥照相馆中心店经理。他看过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的留影后肯定地说，这张照片是当年大桥照相馆的摄影师所拍。20 世纪 50 年代在照相馆拍照的老师傅都已去世，具体是哪个摄影师拍的已不可考。王孝云从来没有想过，雷锋在武汉的留影会出自大桥照相馆，“我们一年要给上万人拍照，根本记不清拍摄对象”。大桥下早已无大桥照相馆，但武汉长江大桥仍是外地游客到武汉最受欢迎的“打卡”目的地之一；拍照不用相机了，但市民和游客与大桥的影像常常出现在社交平台上。最爱的照片之一我们通过长江日报报业集团历史资料系统检索得知，雷锋的名字第一次出现于武汉晚报是在 1963 年 2 月 17 日（武汉晚报时为市委机关报）。那天，武汉晚报头版 3 篇稿件都与雷锋有关，其中头条稿件为驻汉部队热烈开展学习雷锋活动。1963年3月4日，武汉晚报头版头条刊发了毛泽东同志“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题词是新华社播发的，出自 3 月 2 日出版的中国青年学习雷锋同志专辑。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至少已 3 次出现在长江日报。1996 年 3 月 6 日，长江日报下午版头版刊发了黄德宝热心收藏研究雷锋资料的报道，并配发了这张照片。关于照片来源，雷锋专题藏品收藏家黄德宝当时介绍，这是他从一张报纸上发现后剪下来到照相馆花钱让人翻拍的。2011 年 10 月 27 日，长江日报刊发参军前专程在汉停留 少年雷锋曾与大桥“合影”时，又配发了这张照片。这次报道源于汉网论坛上一张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下的旧照，引起网友关注。报道提到，中铁大桥局集团编著的纪念武汉长江大桥通车50 周年征文作品选中，有一篇名为新中国建桥秘史的文章，提到了雷锋来武汉的这段经历。根据记者当时对中铁大桥局集团相关负责人的采访，书中文章素材来自当时雷锋的同行者的回忆。那位叫杨必华的同行者，后来成为雷锋在鞍钢的同事。他记录下当天雷锋在武汉短暂停留的情景：“我们迎着初升的太阳走上武昌街头，径直朝长江大桥走去。清凉的江风吹拂着我们的面颊，辽阔的长江，雄伟的大桥，使我们目眩神驰，赞叹不已。雷锋站在江边仰望着大桥，眼里闪着激动的光亮，他忽然说了句：原来全是钢铁呀！雷锋神情庄重地指着大桥说，下层铁路桥是钢铁造的，上层公路桥也是钢铁造的，这需要多少钢铁呀！”1963 年 3 月 4 日，武汉晚报头版头条刊发了毛泽东同志“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10 档案记忆2023.32012年3月5日，长江日报刊发本报追寻雷锋在汉唯一照片时，再次配发了这张照片。报道中写道，雷锋生前战友乔安山回忆说，雷锋很喜欢照相，经常会拿出照片给战友们看。众多的照片中，雷锋最爱有三张，其中两张是在天安门前拍的，还有一张就是在武汉长江大桥前的留影。乔安山说，雷锋当时告诉他，这就是咱们新中国成立后修的大桥，底下跑火车，上头跑汽车，多漂亮。自豪之情溢于言表。精神永续传承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近年来频频被提及并不时出现在社交平台上，这张照片的原片今何在？王孝云介绍，大桥照相馆一般会冲洗两张照片连同底片一起寄给游客，照相馆不会留存游客照片。雷锋殉职时，乔安山就在现场。今年已82岁的他因身体不适，通过老伴张淑芹回复了我们的采访。他确认了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合影的真实存在，他知道这是雷锋去鞍钢途中拍摄的，这张照片是雷锋生前最爱的照片之一。薛三元是雷锋生前的战友，曾担任过雷锋的班长和排长。他接受采访时回忆，曾在雷锋遗物中看到过这张照片。对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合影的原片最终去向，乔安山和薛三元都表示不清楚。我们还联系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湖南雷锋纪念馆、抚顺市雷锋纪念馆、辽阳雷锋纪念馆等多家机构，得到的答复是，馆内收藏的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是复制品，不清楚原件下落。黄德宝介绍，1996 年 3 月 6日，长江日报刊登的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照片，是他在 人民铁道报上发现后剪下到照相馆翻拍的。原片今何在？他也不清楚。1993年3月4日，人民铁道报在头版推出 雷锋和“雷锋号”报道，配发了这张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下的照片。这是目前我们查询到的媒体最早刊发的雷锋与武汉长江大桥的合影。今年 3 月 1 日，我们联系上此稿作者之一、后任人民铁道报总编辑的李丹。李丹回忆，当时为完成报道，他翻阅了大量国内资料，最后选定了这张照片作为配图,并撰写了图片说明。至于图片来源于何处，因为时隔 30年，他已记不清。雷锋和“雷锋号”一稿为何要配发雷锋在武汉长江大桥的留影？李丹解释，这是雷锋唯一一张与铁路有关的照片。武汉长江大桥是新中国成立后修建的第一座公路、铁路两用大桥，而且又有雷锋，非常契合报道主题。2 月 24 日上午，70 岁的黄德宝又一次来到武汉长江大桥武昌桥头堡下。每年 3 月 5 日前后，黄德宝都会以各种方式缅怀雷锋。这次，他带上了雷锋 65 年前在武汉长江大桥的留影，来到雷锋当年拍照的地点缅怀。黄德宝读高中时就非常崇拜雷锋。40 多年来，他收集到与雷锋相关的藏品近 2 万件。他先后举办雷锋生平事迹展、雷锋精神永恒展、雷锋摄影照片展等弘扬雷锋精神，累计参观人数达 10万余人次。10 年前，他在硚口区宗关街道井南社区开办了雷锋陈列馆，免费对外开放。雷锋是 1962 年 8 月 15 日因公殉职的。1963 年 3 月，毛泽东同志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发表。从此，这个响亮的名字印刻人心，他的故事传遍神州大地。60 年来，“雷锋班”陆续收到了47 万余封来信，这些信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体现出雷锋精神永恒的意义和价值。（作者史强系长江日报特稿中心记者、朱建华系长江日报特稿中心负责人）责任编辑：黄敏 2023 年 2 月 24 日，王孝云看到雷锋与武汉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