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野下的中国电影国际...示——以《流浪地球2》为例_商杨.pdf

24对外传播 2023.03实践探索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跨文化视野下的中国电影国际传播及其启示以流浪地球2为例商杨 赵磊【内容提要】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是我国深度融入全球化、提升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途径，也是我国建设文化强国的必由之路。电影作为最具影响力的大众文化形式之一，承担着构建中国话语体系和增强中国叙事能力的时代使命。近年来，随着我国电影产业发展壮大、优质产能不断释放，流浪地球2等一些中国电影的成功“出海”为文化作品、文化产业以及国家形象“走出去”提供了借鉴和参考。要扩展兼容性、争取大多数，掌握新技术、顺应真趋势，找准发力点、用好“政策包”，抵制污名化、掌握主动权，将文化“出海”不断向纵深推进。【关键词】中国文化“走出去”跨文化研究 国际传播能力建设 话语体系建设流浪地球2是一部根据作家刘慈欣同名小说改编的中国科幻灾难电影，于2023年1月22日在中国大陆及北美地区同步上映。该影片讲述了“太阳危机”即将来袭，世界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人类将面临末日灾难与生命存续的双重挑战故事，为2019年上映的电影 流浪地球的前传。作为一部走出国门的科幻大片，流浪地球2在海外同样获得口碑与票房的“双丰收”，纽约时报 卫报等西方知名新闻媒体刊发热评。2023年1月29日，登陆美国仅一周的 流浪地球2 就已经拿下超过300万美元的票房成绩；在欧洲，流浪地球2在英国和爱尔兰的58家影院上映，首个周末票房就达到了240万人民币，创造15年来华语影片在该地区的最佳开局。一、现象级“出海”作品的积极传播此类现象级“出海”作品对研究跨文化传播视野下的中国文化“走出去”具有样本意义。作为文化产品，西方社会对电影传递的中国叙事是认识、理解、认同，还是误解、厌恶、排斥，决定着这件文化产品本身的价值实现，也是我国国际传播能力的具体体现。通过对互联网电影数据库（IMDb）收录的西方知名媒体和影评人文章的比较分析，流浪地球2 借助类型电影风格和高水准工业制作，获得西方文化消费市场的认可，影片文本中“文化耐心”“长期主义”等中式价值观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兼容。类型电影、终极命题唤观众共情。一方面，流浪地球2 作为一部科幻灾难电影，熟练运252023.03 对外传播 实践探索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用类型电影的语法风格，获得海外观众的有效识别。类型电影通常具有自己的语法特点和叙事风格，新影片往往会参考此前同类影片中的经典桥段，而观影乐趣正在于识别新电影与老电影之间的互文性。纽约时报 将该片和1968年的美国经典科幻电影 2001太空漫游 作比较，认为两部电影在背景设定、叙事等方面有相似之处。美国影评网站“多边形”（Polygon）将该片与 星际穿越月球陨落作比较，认可了该片作为类型电影的特质；另一方面，流浪地球2 所表达的关于人类文明、反乌托邦地缘政治、数字生命等终极命题的思考，延续了灾难电影关注人类忧患意识的主题，引发了受众情感共鸣。视听特效、工业制作赢行业肯定。视听特效是电影的重要叙事工具，可以增强电影主题的表达。对 流浪地球2这类科幻电影来说，视听技术水平不仅要能展现出基于人类想象和科学假说的虚拟世界，而且影片中的具体技术设备还应在现实存在的水平之上。流浪地球2 的呈现效果和技术水平得到了西方主流影评的肯定。荧屏日报（Screen Daily）、电影国度（Movie Nation）等海外媒体一致认为，流浪地球2 在技术上非常出色，在空间站和月球场景中现实和虚拟无缝融合，电影场面庞杂且程式化，很好地展现了科幻未来景象、地球和宇宙的浩瀚、太空电梯和陨石击城的真实感等等，让世界对中国科幻刮目相看。长期主义、文化耐心获兼容认可。影像修辞作为一种表达方式，不可避免地受到创作者特定文化取向的制约，电影文本也因此具有文化属性和社会属性。值得注意的是，流浪地球2使用的中国叙事在西方观众中得到了一定的兼容性认可，特别是中国文化所秉持的长期主义和所显示出的文化耐心这种价值观主要体现在电影文本“移山计划”等叙述中。该项计划耗时数千年，是“愚公移山”式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一个化用。一些西方影评注意到了这种价值观差异，并给予了兼容性的认可。电影国度、“多边形”等海外媒体把“让地球花2500年流浪到其他星系”的电影设定描述为“文明的长期游戏”，称这种文化耐心是“中国品牌”，并指出西方价值观倡导的“活在当下”与中国价值观倡导的“功在千秋”的差异。即使中西文化价值观念相互独立、存在差异，但并不妨碍西方观众在保持自己主体文化地位的同时，给予客体文化存在空间，形成和谐共存的局面。二、电影叙事的东西方解码差异在跨文化传播中，各民族、国家的历史、文化、语言、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存在差异，是造成主体文化对客体文化刻板印象，甚至是蓄意排斥的根本原因。根据斯图亚特霍尔的编码与解码理论，意义不是传送者“传递”的，而是接受者“生产”的。观众可能因为陌生或刻板印象产生解读偏差，还可能根据个人经验和知识背景，在理解原本编码意义的基础上，主观选择对抗性的解释、理解与整合。在 流浪地球2 的叙事中，“共同体意识”“集体主义情怀”等主流中国价值在西方语境中，遭到了无意识误解，甚至是主动排斥。贴民族主义标签，误读共同体意识。国内观众普遍认为，流浪地球2聚焦人类面对危机时的共同体意识，站在人类共同体的角度呼唤国际合作。这一主题通过“所有拥核国家捐出全部核武”“在非洲国家建造太空电梯”等情节完成了编码。然而在解码环节，西方部分媒体却给这一中国叙事贴上了“民族主义”的标签，认为电影将美国刻画成公开敌视国际社会的形象，是典型的民族主义影片，此外“把太空电梯建立在非洲加蓬”系大国沙文主义的噱头。这些评论和解读反映出，电影关于“共同体意识”的中国叙事并未完全得到西方观众的有效解码。以个人主义视角，矮化集体主义情怀。流浪地球2 对师徒情、父子情的刻画，表达出了集体主义的宏大叙事，台词“中国航天队，50岁以上的出列”成为诸多国人泪点。这种牺牲奉献精神的呈现，在崇尚集体主义的中国文化土壤中被充分接纳。然而在西方主流媒体中，部分评论从个人主义的角度出发，指向了对集体主义的质疑。有观点指出，中国强调秩序的价值观在电影中得到强化，但人们需要看到“团结是有代价的”。不难看出，有关“集体主义”的中国叙事在西方语境下出现了较大的传播偏差。强加政治性隐喻，挑动意识形态对抗。电影作品在主题、叙事、美学层面的选择出于品味和风格，但也往往难以独立于所在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需要明确的是，中国叙事无意参与意识形态之争，也不要求别国“复制”中国模式。但部分西方媒体先入为主进行过度解读，称 流浪地球2 充满明显的国家授意的政治潜台词，暗示民主已经失败等。此类解读强加政治隐喻，有意挑起意识形态之争，是对中国叙事的蓄意误解，除了在电影生产环节明确26对外传播 2023.03实践探索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避免之外，我们也应在传播过程中加以引导和澄清。三、电影“走出去”带给文化“走出去”的启示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是我国深度融入全球化、提升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途径，也是我国建设文化强国的必由之路。流浪地球2 的成功“出海”为文化作品、文化产业以及国家形象“走出去”，提升我国国际化表达能力，助力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提供了借鉴和参考。1.文化作品“走出去”，要扩展兼容性、争取大多数。文化作品走向海外市场，必须处理好文化差异，解决水土不服的问题。通过对 流浪地球2在西方语境的解码分析可见，文化差异天然导致西方语境对电影作品的解读偏差。但西方媒体对“长期主义”“文化耐心”等中国特色价值观念的认可说明，文化作品的跨文化传播仍然具有扩大兼容性的实践空间，有待进一步挖掘。在文化作品的生产过程中，我们既要深入挖掘主体文化特色，也要认真研究客体文化土壤，不能一味机械输出已经成为刻板印象的传统中国文化符号，而是要立足五千多年中华文明，高举人类命运共同体旗帜，深入阐释中国的和平观、天下观、发展观、文明观、生态观等重要理念，并将这些中国文化内核进行充分编码，展示新时代中国为解决全人类问题贡献的智慧和力量，最大限度地争取海外观众的理解与认同，增强传播内容的接受度。2.影视产业“走出去”，要掌握新技术、顺应真趋势。影视行业是我国文化产业中最早实施“走出去”工程的领域之一，从内容生产到渠道投放，都表现出了较高的开放性。面对国际市场竞争，影视行业更应充分借助视听科技手段，积极把握市场流行趋势，主动顺应行业发展规律。以中国电影产业为例，曾经是功夫、武侠、农村题材的中国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展现风采，如今是末日科幻、撤侨危机、打击毒品等具有时代精神和全球视野的电影在海外热映。在题材方面，中国电影“走出去”经历了从中国话题到世界话题的转向；在渠道方面，也经历了从参加影展到合作拍摄、再到海外发行的转换。与此同时，更具普适性的视听科技手段迭代发展和推陈出新，为我国影视作品赢得了更多海外消费者，全面提升了我国影视文化的竞争力。流浪地球2 能够敲开西方电影消费市场的大门，正因找准了“内容题材好”和“制作水平高”的发力方向，契合了影视行业发展的主流趋势。3.文化贸易“走出去”，要找准发力点、用好“政策包”。实践证明，文化产品“卖出去”要比“送出去”效果好。国际文化市场竞争是更高层次、更广领域的竞争，离不开国家和政府的政策扶持。近年来，我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文化产业对外合作的政策措施，对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提升产业竞争力和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意义。以电影行业为例，国家电影局于2021年发布的 “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 指出，鼓励企业主体采用贴近不同区域、不同国家、不同观众群体的精准推广营销方式，拓展国际发行放映的地区、渠道和平台，全球主要市场和新兴国家市场并重，商业院线、艺术院线、网络新媒体、电视频道兼顾。不论是此前 流浪地球 将流媒体版权出售给国际流媒体巨头网飞（Netflix），还是此次的 流浪地球2 能够在大陆和北美地区同步上映，海外发行与推广模式的创新，都要求出品方对产业规划和指导政策的准确把握。也就是说，推动文化企业“出海”既需要主管部门的前瞻性战略规划，也需要市场主体切实用好“政策包”。不仅是影视行业，在文化传媒、网络游戏、动漫设计等行业，随着深化文化领域改革等支持政策的出台，审批审核、融资、税收等迎来利好，文化市场主体可获得更丰富的工具箱，在国际文化市场竞争中，更应发挥创造力，成就产业的可持续发展。4.国家形象“走出去”，要抵制污名化、掌握主动权。文化“走出去”不是单纯的市场行为，更承载着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为国家发展营造有利外部舆论环境的重任。在依托大众传媒塑造国家形象的过程中，需要警惕西方一些媒体的污名化做法。在西方媒体“他塑”失真的情况下，我国应做到及时“自塑”澄清。就具体策略而言，要善于“搭台唱戏、借台唱戏、借嘴说话、借筒传声”。鼓励包括政府、媒体、高校、企业在内的专业队伍有针对性地开展舆论斗争，第一时间澄清、驳斥错误论调和偏颇观点；要充分借助国际会议、新闻发布、媒体事件等议程设置手段，主动传播抗击疫情、脱贫攻坚、生态保护等能彰显国家正面形象的传播议程；此外，还要抓住“一带一路”倡议等契机，针对重点区域、重点城市、重点领域广泛布局，建立面向世界的国际传播体系。（下转第47页）472023.03 对外传播 实践探索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上接26页）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新闻发布会全文实录，人民网，http:/ 2022年第11期，第1-9页。Elizabeth Law,China s 7-day Party Congress to map out Beijing s growth strategy for greater miracles,The Strait Times,https:/ 15,2022.孙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