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叙事策略考察_金益宁.pdf

第 25 卷第 2 期2023 年 3 月大 连 民 族 大 学 学 报Journal of Dalian Minzu UniversityVol 25，No 2March 2023收稿日期:2022 11 04;最后修回日期:2022 12 14作者简介:金益宁(1999 )，女，朝鲜族，海南海口人，海南大学人文学院传播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际传播研究。文章编号:2096 1383(2023)02 0167 05纪录片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叙事策略考察金益宁(海南大学 人文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摘要:韩国纪录片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以独特的叙事策略讲述了曹炳万、柳溪烈两位老人的日常生活和他们的美好爱情故事，重燃人们对爱情的信心，引发了对老人群体生活及老龄社会发展状态的深度思考，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社会效应。通过分析影片的爱情主题、鲜明的叙事特征、具有文化特色的符号运用，以及与内容相得益彰的视听语言等叙事策略，探讨其成功因素，以期对于中国纪录片的创作以及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有所启示。关键词: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叙事主题;人物形象;符号;视听语言中图分类号:J96文献标志码:AAn Investigation of the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Documentary“Dear，Dont Cross the iver”JIN Yi ning(School of Humanities，Hainan University，Haikou Hainan 570228，China)Abstract:The Korean documentary Dear，Dont Cross the iver tells the daily life and beauti-ful love stories of two old people，Cao Bingwan and Liu Xilie，with a unique narrative strategy，which rekindles peoples confidence in love and triggers peoples deep thinking about the life ofthe elderl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elderly society，which has high artistic value and socialeffect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films love theme，distinctive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the useof symbols with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and the audio visual language that complement thecontent and other narrative strategies，this paper discusses its success factors，intending to in-spire the creation of Chinese documentary and the overseas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Key words:documentary;“Dear，dont cross that river”;narrative theme;character image;symbol;audio visual language韩国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下文简称 亲爱的)，讲述的是曹炳万、姜溪烈两位结婚七十六年，却仍像情侣一样热恋的老夫妇的故事。2014 年，该纪录片在韩国上映，仅仅 18 天观影人次便突破百万大关，创造了韩国电影史上独立电影突破百万人次票房的最快记录，超越同时段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星际穿越，登顶韩国票房冠军，成为韩国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独立纪录片1。本文尝试通过对亲爱的 的独特叙事策略和特征进行考察和分析，探讨其成功因素，以期对中国纪录片的创作有所启示。一、亲爱的 的叙事主题与人物形象纪录片作为一种非虚构的叙事体裁，其最大DOI:10.13744/21-1431/g4.2023.02.006挑战就是如何把真实的故事讲好，使得故事能够吸引人。而故事主题和人物的设定，则是其叙事的关键所在。1 爱情主题亲爱的 成功的最主要原因在于选择了一个贴近现实，也最能触动现代人内心的主题 爱情。在当今快速发展的时代，人们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在很多人的观念中，爱情已成为虚无飘渺、难以把握的东西。在这种背景下，亲爱的 横空出世，使得人们重新相信:世界上确有如此美好的爱情。正如心理学大师弗洛姆所说，爱是一种艺术，它需要知识和努力。爱不是给了他人就无法给自己的有限能量，只要心中有爱，可以源源不断地创造出爱2。正是爷爷奶奶对彼此的关爱与持续付出，创造了这段美好的爱情，唤醒了现代人对爱情的渴望，以及对爱的信心和期待。2 人物形象随着世界“银发潮”的到来，许多国家陆续出现了一些聚焦老年群体、关心社会老龄化的纪录片。这类题材的人物纪录片通过老人们积累的生活经历，以独特的视角启发观众，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社会效益。然而另一方面，由于老年群体的特殊性，节奏缓慢，行动力不强，无法迎合多数观众的视听需求，因而也很难满足纪录片和影视作品所追求的经济效益。从整体上看，目前老年题材人物纪录片的数量较少，仍属小众和冷门。在这些纪录片中，老年群体的形象也受到了很多限制，他们通常以“孤寡老人”“留守老人”“残障老人”等负面、消极的形象出现，给大众呈现出一种悲观老龄化的负面情绪，加深了社会对于老龄化问题的担忧、焦虑，使得观众们有可能会对老年人产生一定的偏见3。亲爱的 则改变了以往纪录片中的老人形象，曹炳万、柳溪烈夫妇表现出对生活的积极向上、对彼此充满爱意，这种生活状态和态度即使年轻人也难以企及。亲爱的 为大众呈现出堪称范本的爱情观和生活态度，让人们对自己的老年生活不再悲观恐惧，对爱情再次有了信心，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通过夫妇两人积累的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独特的生活视角，给人以新的启发和感受。二、亲爱的 的叙事特征亲爱的 是一部典型的聚焦于普通百姓的人物纪录片，有着和其他类型纪录片明显区别的叙事特征4。1 情节结构简单亲爱的 的情节设定非常简单。在影视作品中，情节是支撑整个作品的基本组成部分。纪录片的情节并不是像故事片或电视剧那样，是由导演或编剧主观创造出来的，而是在真实记录、尊重客观事实的前提下，根据拍摄的主题，对情节做出适当的取舍，对经过梳理和选择的素材进行合理的排列组合，更加直观地表达出想要表达的主题和内容5。亲爱的 的情节大多为老夫妻的日常生活和对话，甚至所涉及的场景也很少。老爷爷老奶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去医院或者去山坡上捡拾柴火是极少的几次出行。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情节，却并不乏味，让人感觉到创作者的用心良苦。夫妻俩在日常生活中的打打闹闹、相互调侃和对彼此的细心照料，足以让纪录片充满趣味，让人在平淡中感到温暖。该片采用了循序渐进的阶梯式叙事结构，故事基本按照时间顺序发展，用一定的主题符号作为线索连接内容。影片最初是爷爷奶奶的幸福生活，后来老夫妻心爱的小狗死去，老爷爷的病愈发严重，老奶奶和儿女们为爷爷的离去做准备，最后老爷爷去世。随着情节的层层推进，影片的故事性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2 叙事节奏缓急有致节奏是自然界与人类社会中规律性变化的一种韵律。纪录片的节奏可分为外在节奏和内在节奏。内在节奏和外在节奏相互影响，内在节奏是外在节奏的根本，二者密不可分。只有统一协调，才能像交响乐一样，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推动影片向前发展6。叙事的内在节奏体现在纪录片本身的情节发展上。亲爱的 的整体节奏较为缓慢，前半部分爷爷奶奶的相爱让人感到平淡温暖，也使得后期爷爷离世时的悲伤情绪更为浓厚。外在节奏体现在画面的剪辑和音乐音效上。当老爷爷老奶奶的子女们争吵时，画面切换较快，通过几个不同角度的机位细致地拍摄了爷爷奶奶的面部表情和动作，体现出情节的紧张。本片通过内在节奏和外在节奏的结合，很好地把握了纪录片整体的节奏，有张有弛。节奏慢时让人感觉舒缓但并不枯燥，节奏快时也不使人感到激烈或突兀，做到了快与慢的较好融合。3 细节刻画细腻生动影片一开始，老爷爷和老奶奶在院子里扫地，奶奶抱怨扫地太累了，爷爷说:“那我来扫，你休息吧”。奶奶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轻轻拍拍爷爷的861大连民族大学学报第 25 卷背。之后两个人上山砍柴，之后两人一起烤火，奶奶将烤热的手放在老爷爷的头上，为他取暖。老爷爷老奶奶不管走到哪里，手都是紧紧握着的。奶奶睡着的时候，爷爷深情凝望奶奶的脸，随后伸手为奶奶整理凌乱的白发。这样的细节贯穿了影片的始终，充分体现了两人之间的互相关爱和互相照顾，也让观众从这些细微的动作中更加感受到二人之间的爱意。三、符号的运用从符号学的观点看，电影是一种综合符号系统。它以语言、画面、色彩、音符、场景及人物服饰、表情和举止等基本元素来传递更深层次的信息，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存在7。电影作为以画面和音响为媒介的艺术，必须借助一系列的影像符号，来完成传情达意的叙事目的。1 主题符号亲爱的 这部纪录片中，有几个符号贯穿了整部片子，可以说是片中的主题符号，成为影片叙事的重要线索，对推动影片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1)江水。江水可以称得上是本片中最明显、最重要的主题符号了。影片的名字就叫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爷爷奶奶常常坐在江水边发呆，两位老人每次要走出山村去赶集或者去医院时，都要携手走过横跨江上的桥。在老爷爷躺在医院，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奶奶回到家收拾好爷爷的衣服，独自一人坐在江边。从两个人到一个人，数量上的减少使人悲伤。人的生命就像江水一样流逝，要流向更远的地方，谁都不能阻挡。(2)衣服。衣服在本片中也是贯穿全片的线索。影片一开始，老爷爷和老奶奶常常穿着颜色鲜亮的情侣韩服出入，体现了他们结婚多年感情却仍然像初恋。随着情节的发展，爷爷奶奶开始面对死亡，两人去集市上购买了几套内衣，约定谁先走就将内衣带给死去的孩子们。到最后，奶奶将爷爷的衣服一件一件烧掉，嘱咐爷爷记得在天冷的时候要多添衣物，自己也不再穿颜色明亮的衣服，取之而代的是暗淡的颜色，表达出奶奶的伤感。(3)雪。雪是本片中的重要符号，对推动情节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影片的开头就是老奶奶坐在雪地中哭泣，皑皑白雪传递出冰冷、悲伤的情绪。在随后的故事中，爷爷奶奶一起铲雪，奶奶听别人说吃初雪能够让人听力变好，两个人互相喂雪吃。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充满着温情。爷爷离开时，奶奶也是独自走过被雪覆盖的小路。虽然是同样的物象，但所表达出的情感却截然不同。(4)火。雪和火总是同时在本片中出现，它们是全片的重要符号。片子开头部分，扫过雪后，爷爷奶奶坐在一起烤火，火上还有小鱼干、玉米等食物。两个人一边烤火，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零食，通过两个人的聊天，我们知道了爷爷奶奶的身世和相识的过程。第二次出现火，是老奶奶讲述他们婚后的故事，两个人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结了婚，直到多年之后，奶奶才明白什么是夫妻，夫妻之间要如何相处。在这期间，爷爷一直温柔地对待她。之后，在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奶奶将爷爷的衣服一件一件烧掉，火成了两人分别的信号。最后，奶奶坐在雪地里哭泣时，再也没有冬天里的火来温暖她了。2 文化符号亲爱的 具有浓厚的韩国文化氛围，里面有不少代表性的韩国文化符号。(1)韩服与韩屋。韩服和韩屋可以称得上是具有代表性的韩国文化符号了。不论哪个国家，在充满现代感的大都市中，都很难看到传统服饰和传统建筑，韩国也是一样，只有在较为偏僻的农村地区，才能看到住着韩屋、穿着韩服的老人。韩屋和韩服这种具有传统感的文化符号，在老爷爷老奶奶的身上融合得异常和谐，是他们携手共度漫长岁月的一个体现。(2)方言。如果仔细听就能发现，老爷爷老奶奶说的话，和韩国电视剧里的韩语在语音语调上有着一定的差异。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