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数字经济的几个基本问题_白津夫.pdf

总第 期北京社会科学 年第 期关于数字经济的几个基本问题白白津津夫夫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白津夫（），男，黑龙江哈尔滨人，北京工商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摘 要 阐述了“数字经济的定义、本质及特点”“数字经济的功能作用”“数字经济的发展趋势”“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策略”四个核心问题，认为数字经济的定义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从其狭义维度概括为基于数字要素的经济活动，从其广义维度概括为由于数字要素而得以显著增强的经济活动。数字经济的关键要素是数据资源，这构成了其本质属性，其特征主要有高成长性、高融合性、高互通性、高流动性。数字经济具有推动时代变革、结构变革和社会变革的作用。数字经济具有以下发展趋势：日益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成为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的支点；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引擎；加快推进数据资产化进程和推动形成数字生态。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策略包括：全面推进数字化改革、加强新型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推进数据合理流动、促使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发展、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关键词 数字经济；现代化经济体系；融合发展中图分类号 文章编号（）文献标识码 .一、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发展数字经济。习近平指出：“面向未来，我们要站在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高度，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发展安全两件大事，充分发挥海量数据和丰富应用场景优势，促进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做强做优做大中国数字经济。”习近平反复强调，“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党的十八大以来，网络强国战略实施纲要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等重大战略规划出台实施。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更是将数字中国建设工作情况作为对有关党政领导干部考核评价的参考。作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数字经济将进一关于数字经济的几个基本问题步引发全社会广泛关注，数字经济的一些核心问题有必要加以厘清。二、数字经济的定义、本质及特点 “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明确指出，数字经济是一种与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完全不同的经济形态。把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的更高级的经济形态，这既体现了党中央对数字经济发展的根本要求，也明确了数字经济的未来发展方向，对经济发展具有战略性全局意义。正是由于数字经济的划时代特点，各国高度重视并竞相布局，加快抢占战略制高点，着力塑造“新的竞争优势”。发布报告指出，全球大约有 个国家制定了“数字转型计划”，推出了数字经济发展战略。例如美国提出数字经济议程等多个战略规划，聚焦数字经济前沿技术，构建数据驱动的国家战略体系；欧盟推出欧盟数字化转型战略，着力培育数据生态体系，从数字单一市场、数据保护、人工智能等领域推动数字经济发展，打造全球数据赋能社会的典范和领导者；英国推出数字经济战略，以建立数字强国为目标导向，提出连接战略、数字技能与包容战略、数字经济战略、数字转型战略等战略体系，来整体推进数字经济创新发展；德国推出数字化战略；日本推出数字新政；等等。这均表明，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战略竞争新焦点。（一）数字经济概念的演变关于数字经济的概念，通常认为其最早是由美国学者唐泰普斯科特在 年出版的数据时代的经济学 一书中正式提出的。此后，从 年起，美国政府部门陆续发布浮现中的数字经济新兴的数字经济 数字经济 数字经济和数字经济等报告，进一步扩大了数字经济的关注度和影响力。数字经济概念的提出有一个演进发展的过程。中国信通院所著数字经济概论：理论、实践与战略一书，开宗明义地介绍了数字经济概念的历史沿革。源于信息技术的数字技术创新发展，以及对经济生活影响的持续加深，促进了从“信息经济”向“数字经济”的演化，并推动形成了新的经济范式。或者进一步说，正是由于“数字通信”成为经济活动的关键驱动因素，数字经济才应运而生。（二）数字经济的定义目前，关于数字经济的定义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解读，虽然各种观点莫衷一是，但归纳起来可以从狭义角度和广义角度加以区分。狭义角度可以简要概括为：“基于数字要素的经济活动”，或者是“依赖数字投入所衍生的经济”（仅限于数字相关的经济活动）。广义角度可以概括为：“由于数字要素而得以显著增强的经济活动”，或者是“在线经济活动”（但这也被质疑可能会将整个经济活动包含其中）。此外，各国关于数字经济定义所包含的内容也不尽相同。如美国数字经济定义主要包括三类商品和服务，即数字化基础设施、电子商务交易、数字经济参与者创建和访问的内容。英国和法国基本援用 给出的定义，并重点强调数字经济应包含一切依赖数字要素或由数字要素而显著增强的经济活动。这其中包括数字科技、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服务及数据。德国将数字经济明确定义为用户与企业之间进行的在线交易。例如电子商务、电子政务、共享经济或协作经济。巴西提出，数字经济是将一系列数字技术应用于生产过程和组织程序，以操作相通和互联互通为主要特征。墨西哥对数字经济的定义着重强调其是由通信网络、硬件、服务处理和网页技术组成的生态系统。目前，较为普遍认同的是 年 杭州峰会通过的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中首次明确提出的定义：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但也被认为存在着难以量北京社会科学 年第 期化的问题）。中国“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进一步明确提出：数字经济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融合应用、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促进公平与效率更加统一的新经济形态。这一定义体现了三元构成，即要素、载体和推动力，并且总体定位于“新经济形态”，更加体现了从经济社会演进的高度来阐释数字经济发展，而不是简单局限于一种“经济现象”。这进一步揭示了数字经济的核心内涵，其具有重要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三）数字经济的本质数字经济是高度数据化的经济，其关键要素是数据资源，这也构成了数字经济的本质属性。“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中关于数字经济的定义，首先强调的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正像商品是市场经济的细胞一样，数据是数字经济的细胞，一切围绕着数据来展开。而现代信息网络和数字技术为数据效应最大化提供了条件。数字经济的产生是“技术和经济变化的长期过程”，起源于技术，发展于数据。如果把技术化阶段称之为数字经济.的话，那么数据化阶段就是数字经济.。国外有学者明确提出了“数字经济.”概念，并同时指出，数字经济主要包括以下五个重要方面：消费互联网；工业互联网；物联网；不断增长的数字数据收集产业；收集、解读非结构化及基于互联网的数据的新技术。这五个方面共同推动产生了“大数据现象”，并将“引爆大数据生态红利”。这同样符合数字经济的发展进程，有研究概括指出，数字经济发展经历了信息经济、网络经济、数字经济的演进过程。或者进一步说，数字经济是从信息化.（信息化）、信息化.（网络化）到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融合）逐次深化的结果。正如移动电话技术变革，从语音传输到短信传输，再到如今的影像传输，根本上是从模拟技术到数字技术转换，核心是大数据的应用。互联网也是如此，从桌面互联、移动互联到智能互联，其所发生的革命性变化，表面看是数字技术驱动的结果，实际上是大数据计算应用的结果。有鉴于此，必须充分认识数据资源在数字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意义，围绕着数据资源开发、数据合理流动、深度挖掘和发现数据价值，更好地促进数字经济健康发展。当然，数字经济发展虽然需要数字技术进步来提升和深化，但我们不能陷入数字技术主义，因为再完备的技术体系如果没有数据来支撑，其等于没有了“灵魂”。我们正在步入一个全新的“数据时代”，“数据正成为这个时代的核心资产”，数据是“新型资源”，正在成为改变世界的重要力量。（四）数字经济的架构和特点数字经济的基础架构可以简单概括为“云、网、端、台”，这是数字经济的重要基础支撑。“云”即云数据中心，是指基于云计算、大数据技术所建设的基础设施，依此形成融合技术、聚合数据、赋能应用的网络。“网”不仅指互联网，还包括以感应技术所出现的狭义的物联网，物联网将对物体的管理纳入网络化管理中，使得人与整个世界都融入一个统一的平台。“端”即用户所采用的电脑、移动终端、可穿戴设备、传感器乃至于以嵌入式软件形式存在的各种应用功能。“台”即平台，既包括一些基于核心技术和标准而形成的技术开发和运行体系（如物联网平台），也包括经过充分的市场竞争而形成的行业性业务协作机制（如各类电子商务平台、社交媒体平台等）。数字经济特点鲜明并且不断丰富。一是高成长性。目前，数字经济的增长速度是普通经济的.倍，数字经济投资回报率是普通经济的.倍。二是高融合性。数字经济以融合发展为特征，既是融合发展的结果，也是持续融合的过程。这一融合是无边界、跨领域、线上线下、跨物理空间式的融合，同时也体现为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融合发展凸显数字经济的本关于数字经济的几个基本问题质要求。三是高互通性。一个以计算能力为基础，万物感知、万物互联、万物智能的智能化数字世界正在加速到来，平台打通一切堵点，实现高水平互联互通。四是高流动性。数据要素快速流动，流动速度与经济增长成正比，并直接转化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目前，“数据流动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已经超过传统的国际贸易和投资”。三、数字经济的功能作用 数字技术、数字经济是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机，数字经济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一切因“数”而改变。（一）推动时代变革全球数字革命推动开启数字时代，兴起数字文明。到目前为止，人类社会先后经历了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和数字文明的演进过程。正如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给人类社会带来深刻影响一样，数字文明将从更深层次上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数字革命对世界的贡献类似于工业革命时期自动化机器所做的事情”。工业时代以工业化为标志，以机器大工业为特征；数字时代以数字化为标志，以数据要素化为特征。工业文明以竞争最大化为取向，以“自赢”为目标；数字文明以协同最优化为取向，以“共赢”为目标。当前，数字文明不仅要解决“工业文明带来的矛盾”，还要创造新的更加繁荣进步的社会，让全民共享数字文明成果，“让数字文明造福各国人民”。我们必须站在数字时代的高度，从数字文明的角度来认识数字经济发展。（二）推动结构变革数字化正在重构经济体系，推动结构性变革。“数字化在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大规模调整，包括资源重新分配、惯例、市场关系以及商品和服务流动模式重构”。联合国 年数字经济报告指出：数字化正在以不同的方式改造价值链，并为增值和更广泛的结构变革开辟新的渠道。“技术和数字化将会改变一切”，这是划时代的大事件、大趋势。广泛运用 技术的经济系统，建立在 基础上的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融合，实时在线、全程全域互联互通，共同推动了模式创新和场景革命。从直播带货、网红销售的流量经济到“云消费”“码经济”、云教育，以及数字贸易、数字货币等，呈现了全新变革。传统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边界日渐模糊；线上线下互联互通，实现资源高效整合，推动体系重构和机制再造。年全球服务业的数字经济渗透率达，工业数字经济渗透率为，农业数字经济渗透率为。我国的情况大体相近，服务业数字经济渗透率为.，工业数字经济渗透率为，农业数字经济渗透率为.。另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预测，未来 年，全球数字经济渗透率将超过。这将进一步加快经济结构变革。（三）推动社会变革数字产品和数字技术已经在社会领域产生深远影响，正在不断改变着经济社会发展的方向和人类生产生活的方式。从数字社会到数字公民，从数字城市到数字乡村，从数字政务到数字生活，社会数字化已经成为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成为美好生活的重要内容。一是形成数字文化。深化对数字化的认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