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扩招、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_程锐.pdf

第卷第期教 育 经 济 评 论 ，年月 高校扩招、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程锐，夏楠，马莉莉 摘要 产业结构持续升级是增强产业竞争力的关键。本文基于 年城市层面的数据，利用 年高校扩招为准自然实验，采用双重差分的方法，考察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第一，年高校扩招引起的高级人力资本扩张显著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即有利于降低产业结构偏离度、提高产业结构合理化、加速经济服务化、推升产业结构高级化。该结论在排除各种可能的干扰因素后依然稳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存在递增趋势。同时高级人力资本扩张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存在显著的规模效应和质量效应。第二，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强化了城市内部的竞争效应，促进了城市内部产业结构合理化和产业结构高级化。并且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效应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增加，随着城市行政等级的提高呈现出倒形关系，随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作用的提高而提高。此外，在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城市和行政等级更高的城市，高级人力资本扩张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更强。因此，今后需要更加注重优化高等教育体系、提高市场配置效率，以最大化高级人力资本在产业结构升级中的内驱力作用。关键词 人力资本；高校扩招；双重差分；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高级化一、引言改革开放四十余年，中国一方面实现了由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所有工业门类制造能力的国家（黄群慧，）；另一方面，于 年实现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超过第二产业，逐渐步入工业化后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科研项目“长三角区域一体化促进劳动报酬提升的机制与路径研究”（）。作者简介程 锐（通 讯 作 者），安 徽 财 经 大 学 经 济 学 院，电 子 邮 箱 地 址：；夏 楠，安 徽 财 经 大 学 经 济 学 院，电 子 邮 箱 地 址：；马莉莉，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电子邮箱地址：。DOI:10.19512/ki.issn2096-2088.2023.02.003 教 育 经 济 评 论 年期，经济服务化日益明显。成功的产业结构升级是中国经济奇迹的重要表现。与此同时，由于采取外向型发展战略，中国产业发展受国外市场影响较大，尤其是部分高端产业严重依赖于进口，例如，高端数控机床、芯片、操作系统、医疗器械、航空发动机、高端传感器等，中国在这些产业上严重缺乏国际话语权。面对不确定性日益严重的外部环境，中国政府审时度势地提出了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新发展格局是以充分发挥国内优势，尤其是要素禀赋优势来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建立健全现代产业体系，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增强产业国际竞争力。因此，促进国内产业结构升级、加快推进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释放产业结构潜能是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任保平，），是应对国际环境复杂多变的重要选择。探寻产业结构升级需要追根溯源、寻找产业结构升级的内源动力。内生增长理 论 指 出，人 力 资 本 是 经 济 持 续 增 长 的 根 本 动 力（，；，）。产 业 结 构 升 级 又 是 经 济 增 长 的 核 心 原 因（干 春 晖 等，）。因此，作为高质量的创新型要素，高级人力资本在产业结构升级中发挥着核心内源动力的作用。（）指出，高人力资本的经济体具有更强的创新能力、更快的生产率增长、更迅速的结构转型升级。促进人力资本升级，发展和壮大高级人力资本，可以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从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关于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的文献相对较多，而直接考察高级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的文献相对较少，尤其是在实证方面具体考察高级人力资本在产业结构升级中的作用的文献更少（程锐和马莉莉。）。其原因在于：第一，无法获得准确且完整的高级人力资本数据，从而限制了研究开展；第二，无法获得良好的工具变量（）以解决高级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内生性问题。中国政府 年实施的高校扩招政策为研究高级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准自然实验。年推行的高校扩招政策极大地丰富了高级人力资本规模。既有文献对 年推行的高校扩招政策下高级人力资本规模扩大产生的影响 进行 了一定 的研究，例 如，等人（）考察了高校扩招下的企业出口效应，和 （）研究了高校扩招下的企业生产率升级效应，毛其淋（）考察了高校扩招对加工贸易升级的影响，周茂等（）则讨论了高校扩招对城市内部制造业出口升级的提升效应，方森辉和毛其淋（）考察了人力资本扩张对企业出口质量的推动作用。由此可见，既有文献并未从整体视角层面考察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城市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城市产业结构升级不仅包括制造业内部的结构升级，第期高校扩招、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 更重要的是反映出城市产业结构演变规律，从低生产率第一产业向高生产率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演变，促进要素的流动与转移，实现资源的最优化配置，提高城市经济发展质量。因此，本文将基于 年中国政府推行的高校扩招政策为准自然实验，考察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城市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本文研究结果表明：第一，高级人力资本扩张促进了中国产业结构升级，主要表现为高级人力资本扩张有利于降低产业结构偏离度、提高产业结构合理化、加速经济服务化、推升产业结构高级化；第二，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存在边际递增效应，即随着时间的推移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效应越来越突出；第三，高等教育机构数量越多、高等教育质量越高，高级人力资本扩张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就越强；第四，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强化了城市内部的竞争效益，发挥了“优胜劣汰”的作用，促进了资源的产业间流动，提高了资源的配置效率，促进了资源由低效率部门转移至高效率部门，有利于城市内部产业结构合理化和产业结构高级化；第五，分位数检验表明，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效应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增加，随着城市行政等级的提高呈现出倒型关系，随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作用的提高而提高；第六，在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城市和行政等级更高的城市，高级人力资本扩张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更强。二、文献回顾自人力资本概念提出以来，大量文献围绕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展开理论和实证研究。而与本文相关的文献相对有限，主要包括如下两方面：第一，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第二，高校扩招与产业结构升级。首先，从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方面文献来看。由于文献中多关注的是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而人力资本第一属性为创新，因此很多文献考察了人力资本与技术进步的关系。而直接考察人力资本与产业升级的文献则相对较少。从理论上来看，代谦和别朝霞（）构建了一个动态比较优势模型考察人力资本与发展中国家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认为人力资本既可以以要素形式投入到经济活动中，又可以发挥其外部性效应而促进经济发展。因此，只要不断提高人力资本水平，就能够实现发展中国家朝着有利于自身 比 较 优 势 的 方 向 演 化，进 而 促 进 产 业 结 构 优 化 升 级。和 （）指出，人力资本积累是产业结构调整的基础，决定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方向、速度与效果。阳立高等（）利用中国 年制 教 育 经 济 评 论 年造业细分行业面板数据实证支持了人力资本存量可以促进制造业升级的结论。程锐和马莉莉（）基于人力资本存量角度考察了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出口产 品 质 量 升 级 的 促 进 效 应。而 和 （）基 于 年 国家的数据实证指出，发达国家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变迁之间存在长期正向交互作用，而欠发达国家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变迁之间存在短期负向交互作用。由此可见，关于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关系存在一定的分歧。其原因在于存量视角考察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忽视了人力资本内部的异质性问题，继而降低了人力资本的解释力（程锐等，），以至于 （）发出了“教育都去哪儿了？”（？）的疑问。面临理论与现实的差异，学者们开始关注人力资本异质性与产业升级的关系。张国强等（）利用 年中国省际面板数据实证考察了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升级的关系，指出在中国东部地区人力资本内部结构与产业结构显著相关，进而认为人力资本水平提升与结构优化是加速产业结构转型与升级的强大动力。陈建军和杨飞（）从文献分析的角度指出，人力资本异质性表现为不同群体的人力资本存在技能、教育程度、社会地位的差异，人力资本类型、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匹配状况决定着产业结构优化的效果。李静和楠玉（）进行理论与实证分析指出，人力资本结构、技术选择和产业升级之间是一个不断匹配的动态过程。孙海波和林秀梅（）构建了一个包含两部门的产业结构变迁模型，考察异质性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指出初级人力资本显著抑制产业结构升级，中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呈现出阶段性特征，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正向作用不断增强。程锐和马莉莉（）基于人力资本的结构演进视角，指出在考虑了人力资本的结构性和动态演进特性之后，人力资本的结构演进对制造业出口高质量升级的促进作用两倍于人力资本存量。由此可见，挖掘人力资本异质性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更为有效。其次，从中国 年高校扩招政策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来看。自 年高校扩招以来，教育学、社会学与经济学都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以评估高校扩招政策的效应。从高校扩招与产业升级方面来看，文献相对较少，主要有如下几篇文献：和 （）考察了高校扩招对企业生产率的提升效应，周茂等（）利用高校扩招这一外生政策冲击识别了人力资本扩张对中国城市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促进效应，毛其淋（）则考察了高校扩招对加工贸易升级的促进效应，程锐和马莉莉（）讨论了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中国制造业出口产品质量升级的促进效应。综上所述，第期高校扩招、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 既有文献虽然考察高校扩招对生产率、出口技术复杂度、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但是企业生产率、出口层面的升级并不能代表整体层面的产业结构升级。综上所述，本文在既有文献的基础上，以 年高校扩招政策为准自然实验，利用双重差分方法考察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一方面直接考察了高级人力资本在产业结构升级中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可以规避既有文献中无法回避的反向因果关系而产生估计偏误问题，同时也可以评估高校扩招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效果。三、理论分析高级人力资本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创新型核心要素，对产业结构升级发挥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中国政府于 年施行高校扩招政策，极大地增加了高级人力资本供给。从理论上讲，高级人力资本扩张主要从如下两个方面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第一，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可以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合理化强调产业投入产出耦合程度。要素配置效率越高，投入产出耦合程度就越高，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就越高。因此高级人力资本扩张主要从如下三个方面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首先，高级人力资本扩张丰富了高级人力资本的供给，降低了高级人力资本的需求约束（毛其淋，），提高了高级人力资本在不同产业间的配置效率，促进产业间高级人力资本投入与产出的合理性，进而有利于产业结构合理化。其次，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可以带来更快速的技术进步（，）。技术进步的加速，可以发挥“创造性破坏”效应，促进生产要素在部门间更好配置，实现要素从生产率较低的部门向生产率较高的部门转移，降低要素错配程度，有利于提高产业间要素配置效率，促进产业间的协调程度，从而有利于产业结构合理化。再次，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可以更大程度发挥集聚规模效应（，）。集聚程度的提高，可以降低要素的搜寻成本，提高要素与产业的匹配程度，降低无效率配置，提高要素配置效率，促进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和产业产出的增加，进而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因此，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可以通过降低市场对高级人力资本的需求约束、促进要素在产业间合理流动、提高要素配置效率，继而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第二，高级人力资本扩张可以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高级化强调产业由低端向高端的演进过程。技术水平越高、复杂度越高，产业附 教 育 经 济 评 论 年加值就越高，产业高端化程度就越高。因此，高级人力资本扩张主要从如下两个方面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首先，高级人力资本具有更高的知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