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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
徐嘉
“时间自由了”:麦克白 的时间、时区与不列颠想象徐 嘉 内容提要 本文从 麦克白 中谋杀邓肯的准确时间、麦克白与马尔康的不同时间观念以及“时间自由了”宣言三处时间细节入手,讨论 麦 对时间的不同度量和理解及其背后的社会历史因素。时间的精确和失序不仅呈现出社会转型期的焦虑感,也强化了麦克白的盖尔勇士形象;马尔康与麦克白的不同时间观实际上将苏格兰切割为“受英格兰影响的苏格兰”和“盖尔化的苏格兰”两个阵营;“时间自由了”不仅宣告了剧中英格兰影响的胜利,也暗示着剧外不列颠共同体中英格兰的主导地位。麦 对詹姆斯一世的暗中恭维与对苏格兰性的隐秘贬抑并不矛盾,而是莎士比亚对 年后民族身份重塑的题解。关键词麦克白 时间 时区 不列颠 麦克白(下称 麦)是一部关于时间的戏剧。一开场,女巫的四行台词就出现了三个“”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而班柯念念不忘的“时间的种子”()、麦克白不断重复的“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都是 麦 的研究焦点。不同角色、文化乃至人类世界和超自然力量对时间的不同诠释,在剧中并置、冲突、交叉、融合,并与森林、海洋、国别、宗教所划分的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交织互动,形成了 麦 的多元时间体系;而社会转型期的激烈变化也让 麦 充满变数,体现在对时间的不同度量和理解方式上。对于一段过去的历史,莎士比亚如何让观众惊奇,又如何让观众身临其境、心有所感?本文从 麦 的时间和时区入手,探索詹姆斯一世时期的时代焦虑和民族身份问题。一 麦 涉及邓肯被杀的时间,主要有两处:一是在麦克白夫妇谋杀邓肯时,列诺克斯和麦克德夫刚好来殷佛纳斯城堡迎接邓肯,两人的敲门声不仅唤醒了宿醉的门房,而且被正在行凶的麦克白夫妇听到。门房提及,“我们昨天晚上喝酒,一直闹到第二遍鸡啼哩”(.),显示谋杀应在第二遍鸡叫以后,即“凌晨 点左右”。二是列诺克斯、麦克德夫和门房交谈后,麦克白上场,双方互道“早安”(,.),而麦克德夫说邓肯让他俩“一早就来叫他”(,.),表明此时可能天刚破晓。由此推测,邓肯遇害的时间应在“第二遍鸡啼”到“一早”之间。DOI:10.16345/11-1562/i.2023.02.015将 麦 与其主要素材来源 霍林斯赫德 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编年史(,下称 编年史)记载的达夫国王生平相比,可以发现莎士比亚将邓肯被杀的时间从“鸡鸣之前”改成了“第二遍鸡啼”之后。这可能是出于剧情衔接的考虑:麦克白在动手前,曾与班柯和弗里恩斯父子简短交谈,弗里恩斯依据月亮在 点落下的常识,判断彼时已过午夜 点(.),即接近第一遍鸡叫的时间(点左右)。莎士比亚保留了原始素材中的“鸡叫”,但将其精确到“第二遍鸡叫”。用“鸡叫”(声音)来提示“清晨”(时间),并不令莎士比亚时期的观众陌生。在哈姆雷特 中,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就是“在鸡鸣的时候隐去的”(.)。如霍拉旭所说:“报晓的雄鸡用它高锐的啼声,唤醒了白昼之神,一听到它的警告,那些在海里、火里、地下、空中到处浪游的有罪的灵魂,就一个个钻回自己的巢穴里去”(.)。鸡叫预示着白昼来临,鬼魂出行和谋杀必须在夜晚完成,这不仅是时间问题,更是秩序问题。“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时间概念与恒星及其轨道(根据托勒密的宇宙学)联系密切,尤其是太阳恒定不变的运动带来昼夜冬夏之分。月亮及其之下的万物都被认为是可变的,但在它之上是秩序、理性与和谐之域。”麦克白夫人呼唤黑夜来临,麦克白夫妇选择在黑夜犯罪,乃至月亮女神赫卡忒的出现,都暗示着秩序的变化乃至崩溃。但是,从“鸡鸣之前”到“第二遍鸡啼”的变化显示,昼夜不再分明,而是有了渐进;秩序不再非黑即白,而是有了程度之分。与“鸡鸣前”和“鸡鸣后”的简单区分相比,“第二遍鸡啼”看似更加精确,却将时间拖入了一个“分别不出是昼是夜”(.)的时刻,一个夜与昼、疯狂与理性、迷乱与秩序相互交织的时刻。有学者指出,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真理()一词非指“真实”,而是强调“忠诚”,并指出了忠诚与天体运行的关联:尽管伊丽莎白时期的人逐渐意识到,在中世纪社会结构解体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稳定性,但莎士比亚的时代仍然看重稳定,而非动态变化。在中世纪,时间是稳定的象征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生活在时间之外,等于生活在人类社会和上帝的恩典之外。那些躲避“天眼”太阳 的人,是“在黑暗中到处横行,干他们杀人流血的恶事”的“盗贼”(理查二世.);福斯塔夫作为其中一员,反讽说“我们这种靠着偷盗过日子的人,总是在月亮和七星之下出现”,而太阳则被揶揄为“福玻斯那漂亮的游行骑士”(亨利四世上部.,.)。由于视觉环境等条件所限,人们可能一时分辨不出具体时间,但天体运行、生物活动和人类自身的成长与衰老,都指向一个稳定运行的时序时间。班柯和弗里恩斯“没有听见打钟()”,皆大欢喜 里奥兰多反问罗瑟琳“你应该问我现在是什么时辰;树林里哪来的钟?”(.),森林里没有钟,黑夜里看不见钟表,但所有人都默认着时间的规律流逝。德赖弗()将 麦 的时间分为三类,一是以时钟、日历和天体运动为尺度的“时序时间”(),二是支配整部剧的时间顺序,即“天意时间”(),三是麦克白自己对时间的理解,即“麦克白时间”(),后两类时间的冲突构成了 麦 的戏剧焦点。但“第二遍鸡啼”的措辞,也让人对时序时间的权威性产生了怀疑 什么是白天?“时间自由了”:麦克白 的时间、时区与不列颠想象什么是黑夜?昼夜如何更替?时间的意义何在?进一步讲,“忠诚”和“稳定”的意义何在?邓肯之死的时间安排显然不仅是“麦克白时间”与“天意时间”交战的结果,还干扰了“时序时间”的稳定与普遍。细心的观众可能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麦克白在杀死邓肯之后收手,他的结局能否改写?的确,如果麦克白篡位后再传位给班柯的儿子,那么三女巫对麦克白和班柯的预言都可以实现,麦克白也可以中止暴行,脱离他“已经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 么 回 头 的 路 也 是 同 样 使 人 厌 倦”(.)的可怕境地。但是,在越来越精确的时间和越来越快速的剧情推动下,麦克白已无法思考,似乎通过暴力得来的王位只能通过机械地重复谋杀才能维护。邓肯之死成为 麦 时间体系的分水岭:在谋杀邓肯之时,麦克白夫妇经历的客观时间很短。在麦克白马不停蹄地抢在邓肯之前抵达城堡后,夫妇俩就一刻不停地商讨起谋杀邓肯的计划,在下午至第二天凌晨的短暂时间里完成了策划、宴会、灌酒、谋杀和嫁祸的全过程。这一夜的行动效率之高,过程之起伏跌宕,称得上一个“行动密集 激动人心的夜晚”()。麦克白将杀人、陷害侍卫、回屋清洗血迹、出门迎接麦克德夫等行动一气呵成,却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时间。而在杀死邓肯后,麦克白夫妇的命运似乎急转直下,麦 的情节发展也不断加速,谋杀班柯似乎成了谋杀邓肯的翻版,密谋、宴会、杀人、嫁祸的全过程虽然衔接紧密,一步不差,却让谋杀目标弗里恩斯逃离。此后的血洗费辅城堡更像是谋杀的路径重复,却无意义 如果说杀死邓肯是为了篡位,杀死班柯父子是为了防止班柯的子孙当王,那么,杀死麦克德夫的妻儿不但没能提防住麦克德夫,反而激起了麦克德夫的愤怒和民众的怜悯,加速了麦克白的灭亡。不仅如此,祈使句的过度使用和对女巫话语模式的模仿呈现出麦克白内心的荒芜,麦克白越来越少的内心活动和越来越快的剧情发展显示,时间篡夺了王位,成为了麦克白的主人。到第 幕,几乎是每十几行到几十行台词就转场一次,而麦克白夫妇也在迅速的转场中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控制,很快走到了灭亡。“第二遍鸡啼”看似显示了更加精确的时间,却并未带来更好的控制力与方向感。麦克白夫妇企图通过谋杀加速时间的“步法”,提示着时间被“重新发现”所引发的心态变化,即人们越来越希望通过控制时间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时间就是权力谁控制了时间体系、时间的象征和对时间的解释,谁就控制了社会生活”。但是,麦克白夫妇对时间的操控只是令行为代替了思考,令时间成为了对过去的重复。在加速的时间里,这对夫妻不仅失去了对时间的控制,也迷失了自己。而当他们企图封闭时间,“拔去一桩根深蒂固的忧郁”(.),存在就变成了失忆(如麦克白夫人的梦游)和折磨(如麦克白的倦怠)。这对夫妇的悲惨结局显示出莎士比亚对时间“快步”的忧虑,即一种对稳定性和秩序的忧虑:时间的加速可能不会带来更好的控制力和更大的自由,反而会走向无聊、无序和无意义。麦 并非普通人的生活日常之事,但是麦克白所面临的却是人人都会面临的困境。当麦克白在舞台上感叹“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他道出了观众内心的疑问:宇宙为何起源?时间何以形成?人的苦难和遭遇究竟有何意义?在局势动荡的詹姆斯一世执政初期,尤其火药阴谋()的恐慌犹在,对时间、秩序和意义的思考和质疑显然是非常危险的。“在 世纪所有的革命中,我们不能忽视和谐整体宇宙的解体和宇宙的无限化过程。整个世界从封闭开始走向无限,一个有限的、封闭的、秩序井然的整体解体了,而价值最终与事实世界完全分开。”?I1旧的模式已被粉碎,与此相应的安全感和方向感也被摧毁,麦国外文学 年第 期(总第 期)克白夫妇就像是离开了伊甸园的人类始祖,有了自由和选择权,却因此陷入危险境地,他们的结局显示着诗人的忧虑:自由选择可能带来启蒙和人文主义,也可能导致精神危机、个体毁灭和社会混乱。如果说 世纪末哈姆雷特感慨“这是一个颠倒混乱的时代”(),让在场观众心有所感,那么,在数年后的舞台上,麦克白得知妻子死讯后的发言则更让人绝望 “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而看似充满希望的明天却只是“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的音节重复,与昨天别无二致,“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间”()。二 时间的加速引发无序和失控,似乎这是人类共同的困境,令 麦 这个苏格兰故事引发了超越族群与时代的共鸣。但若只关注这一点,就会错过 麦 的复杂性。暂时搁置麦克白夫妇谋杀邓肯的情节,放眼全剧,不难发现自麦克德夫赴英格兰投奔马尔康起,麦就进入了另一个“时区”被麦克白不断催促着前进的时间,慢了下来。与麦克白不同,马尔康不急于行动,而是小心试探、等待时机、稳步推进。第 幕第 场,当麦克白逐渐沦为寡言的行动派时,马尔康却耐心十足地与麦克德夫进行了长达 行的繁冗对话。在试探出麦克德夫的真心实意后,马尔康才不紧不慢地告诉麦克德夫,他此前已获得英格兰的支持,“在你还没有到这儿来以前,年老的西华德已经带领了一万个战士,装备齐全,向苏格兰出发了”(.)。苏格兰内部反对麦克白的力量也整合起来,“现在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力量合并在一起”(),“我们堂堂正正的义师,一定可以得胜”()。进入第 幕,马尔康的指顾从容与麦克白的时间困境构成了更加鲜明的对比:麦克白夫妇企图欺骗和控制时间(,.;,.)的把戏被揭穿,麦克白也被他无法控制的时间从实质上和象征意义上杀死了 斩杀麦克白的正是“没 有 足 月”出 生 的(,.)麦克德夫。马尔康则自始至终保持了对时间客观性的尊重,即便在登基后也没有急于肃清麦克白的党羽,而是谨慎地表示要“分别先后,逐步处理”(,.),这种与麦克白截然不同的时间观也为苏格兰的未来留下了光明的希望。再将视线从时间观念转向空间布景,可以发现 麦 着力凸显英格兰与苏格兰的种种“不同”,而非“相同”。戏剧开场、麦克白和班柯的首次登场以及剧中大部分场景,都发生在荒野,麦克唐华德征调的士兵来自更偏僻的“西方各岛”(,.),?I2而英格兰场景的首秀(.)则是在宫廷不远处的街道。一方面,场景之分是真实地貌的反映。由于圈地运动的影响,莎士比亚时期英格兰敞开的地块非常稀少:“世纪初,最引人注目的英格兰景观就是,羊与人的数量是三比一。”?I3在英格兰人眼中,荒野就代表异域,彰显着“我们”与“他者”的区别。另一方面,麦 对苏格兰荒野的厚描绝不仅仅是审美趣味问题:“荒野之地就是荒野之地,当时的人并没有将林地、荒野和高原描述成风景。人们对 风景 的趣味尚待萌发,少数旅行者偶尔提及荒野时也是满口厌恶,因为这种地方往往产不出什么有用之物,对外乡客来讲还非常危险。”?I4换言之,荒野地貌也是价值判断,意味着排斥和限定。苏格兰的荒野与英格兰的宫殿和市集构成了一幅对比鲜明的图画,显示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