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杂志与摩登女郎的旗袍时尚_张璐阳.pdf

第 8 卷第 2 期2023 年 4 月服装学报Journal of Clothing esearchVol 8No 2Apr2023收稿日期:2022 12 28;修订日期:2023 03 30。基金项目: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培育专项子课题项目(22YJC03ZD 1YB)。作者简介:张璐阳(1998)，女，硕士研究生。*通信作者:刘丽娴(1983)，女，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西工艺美术交流史与中西时尚。Email:adio1983126 com玲珑 杂志与摩登女郎的旗袍时尚张璐阳1，刘丽娴*2，3(1 浙江理工大学 服装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 浙江理工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浙江 杭州310018;3 浙江理工大学 浙江省丝绸与时尚文化研究中心，浙江 杭州 310018)摘要:玲珑 杂志作为近代上海的主流时尚杂志之一，虽仅存世 7 年，但相对完整地记录了民国女性的服饰变化，其刊登了大量身着改良旗袍的摩登女郎。结合文献分析法，对 20 世纪 30 年代玲珑 杂志中改良旗袍进行解读，总结归纳摩登女郎的形象特征与摩登时尚观，进而还原 20 世纪30 年代的时代精神与时尚现象。关键词:摩登女郎;摩登文化;摩登时尚观;玲珑 杂志;改良旗袍中图分类号:TS 941 717 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 1928(2023)02 0181 08Magzine LinLoon and Modern Girl s Cheongsam FashionZHANG Luyang1，LIU Lixian*2，3(1 School of Fashion Design and Engineering，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2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3 Zhejiang Silk and Fashion Culture Center，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Abstract:LinLoon magazine，as one of the mainstream fashion magazines in modern Shanghai，had only existed for 7years But it had relatively recorded the changes of womens dress in the epublic of China completely It published a largenumber of modern girls wearing improved cheongsam Combined with literature analysis，this paper interpreted the modi-fied cheongsam in LinLoon in the 1930s，summarized the image features and modern fashion view of modern girls，and thenrestored the zeitgeist and fashion phenomenon in the 1930sKey words:modern girls，modern culture，view of modern fashion，LinLoon，improved cheongsam20 世纪 30 年代，随着经济贸易逐渐繁荣与西学思潮涌入，西方装饰艺术运动与现代主义设计思潮冲击了民国时期的中国，摩登文化随之出现，受此影响中国女性服饰审美也随之发生转变。玲珑图画妇女杂志(以下简称玲珑)作为当时的主流女性刊物之一，虽仅存世 7 年，但相对完整地记录了当时的服饰审美演变过程，身着改良旗袍的摩登女郎成为民国时期新女性的时尚风向标。现有对 玲珑 杂志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其所承载的前沿思想、服饰变革、女性形象等。如黄梓桐1 以 玲珑 杂志为切入点，分析民国具有代表性的改良旗袍面料、款式、风格。郭晗等2 对玲珑杂志呈现的都市摩登女性新形象和所倡导的都市新女性时尚生活方式进行了细致分析。但从时尚角度，对 玲珑 杂志中身着改良旗袍女性的相关研究鲜见，因此，文中以 20 世纪 30 年代玲珑 杂志中身穿改良旗袍的摩登女郎为研究对象，探讨其背后的摩登时尚观，还原当时的时尚精神与时尚现象。1 玲珑 杂志中的摩登女郎1 1远东时尚中心与摩登兴起民国时期的上海被誉为“东方巴黎”，是当时中国乃至远东地区的时尚中心。特殊时代背景下，救亡图存的中国青年怀揣“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愿景，试图通过学习西方文化来富强中国。20 世纪 20 年代，西方的政治结构、经营模式、教育理念、公共文化、休闲娱乐、时尚流行等深刻影响上海3。玲珑 杂志作为近代时尚文明的传播媒介，在上海快速发展，其刊登了大量摩登女郎的靓影，向读者传递中西方时尚风尚，引领时代发展与社会变革的新风潮。同时，玲珑 杂志中身穿改良旗袍的摩登女郎与民国时尚相呼应，成为当时的时尚偶像与审美标准，带动了 20 世纪 2030 年代上海摩登时尚的潮流发展。摩登一词源于佛教，是首陀罗年轻女子之名。摩登与英文“modern”读音相近，译为现代、时尚的，时尚概念也是由此而来4。在当时的特定语境中，摩登还带有奢靡、享乐主义的批判意味，如“太太小姐们从电影里学到了好莱坞的极度文明，奇装异服谁先学到谁就是最摩登了”5“西装冬装，汉装满装，应有尽有，庞杂不可名状”6 等时尚怪象。摩登还曾一度带有频繁社交、骄奢淫逸的贬义意味，直到 1928 年，上海中央日报 创立文艺副刊，名为摩登7，“modern”一词被赋予了“现代”的含义。1934 年 申报月刊 将该词起源归于“modern”的音译，是田汉所译8。20 世纪 30 年代“摩登已经广泛出现在上海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成为一种先进思想的代名词和消费文化符号。1 2玲珑 杂志的读者群体上海自开埠以来逐渐成为全国金融中心、文化中心，是拥有新型文化教育业的先锋城市，人们对女子教育相较其他城市也更加重视。接受过西式教育的女学生成为时尚先锋，同明星、社交名媛、交际花等一同构成民国时期上海的时尚领袖群体。20 世纪 30 年代，以 玲珑 杂志为代表，不少崇尚都市新生活的杂志开始大量刊登新女性形象的相关报道9。玲珑 杂志以“增进妇女优美生活，提高社会高尚娱乐”为创刊宗旨，刊载了女性的爱情、婚姻、生活、学习、娱乐、美容等相关内容，反映了当时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思想变化。全刊以文字为主，漫画和图片占 1/3，大体分为“妇女”“常识”“娱乐”版块。玲珑 杂志创刊初期定价每册为大洋 7 分，后增至每册大洋 2 角，其一月4 刊需要花费 8 角，对于当时大部分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可观支出，因此，有一定余资并追求时尚与精神享受的中上层摩登女性是玲珑 杂志的主要读者。结合 玲珑 杂志中刊登的女性图片和文字内容及售价，可以发现其读者群体主要分为 3 种:摩登女性群体，她们拥有敏锐的时尚感知度，具备与时代风尚相符的外表，乐于追求时髦新鲜事物，且拥有一定经济能力，如女明星、名媛等;知识女性群体，她们或接受过良好的中西教育，对时尚有一定追求和自我态度，具有一定文化素养，如女学生、女教师等;职业女性群体，拥有稳定工作且收入较高，通过自我奋斗改变社会地位，具备内外兼修、独立自主的品行，如律师、护士、店员等10-11。1 3玲珑 杂志中的摩登女郎1843 年上海开埠以来，其服饰逐渐形成融贯古今中西、追求时髦新奇的时尚审美风格。至民国初，已形成一种追新求变、中西并蓄的海派风格，逐步与西方时尚体系比肩。清末民初的时髦女性通常指妓女和舞女，20 世纪 30 年代以后的时髦女性打破了低俗的女性形象12，上升为一种格调高尚的摩登女郎形象。1933 年玲珑 杂志中对摩登女郎有这样的描述:“一个女子穿的是 1933 年的新装，头发精心卷烫成 permanent wave，血红的唇，二三寸的皮鞋，便被目为摩登女子”13。此时，摩登女郎几乎成为上海的代名词之一，当时的玲珑 良友画报 女子月刊 等杂志纷纷探讨这一时尚现象。上海摩登女郎的着装样式区别于传统女性，讲究新奇创新，改良旗袍亦成为上海女性的主要服饰，往往与之搭配的是西方引进的女表、胸针、高跟鞋和玻璃丝袜等，西式烫发、香粉、眉笔、香水等时尚单品通过时尚杂志的传播，已在时尚女性群体中流行。玲珑 杂志中 摩登妇女的装饰 一文描述当时的摩登女郎:“像近来社会上女子的装饰:那高高的硬领，若要回顾，就要全身旋转，还有长长的旗袍，上车时必须提起来。高跟的皮鞋，走起路来要特别小心。”14 胡玉兰等15 在玲珑 杂志中指出，女子打扮时髦、会讲洋话、会跳交际舞并不算得真正摩登，一个女子要真正可以配称摩登，需要具有以下条件:“有相当学问(不一定要上过大学，但至少有中学程度，对于各学科知识有一定的了解);在交际场中，能酬对，态度大方，而不讨人厌;281服装学报第 8 卷稍懂一点舞蹈;能管理家政，如甲会怎样管仆人、乙自己会烹饪、丙能缝纫(简单的工作，不需假手他人)”。玲珑 杂志所指的摩登女郎涵盖社交名媛、大家闺秀、演员明星、学生、职业女性等，其所穿着的服饰主要有改良旗袍、西式外套、大衣、披肩、裙装、裤装、运动服、绒线衫等，其中改良旗袍最受欢迎。此外，西方流行的妆发、服饰等，也受到了 20 世纪30 年代摩登女郎的追捧。如玲珑 杂志中的摩登女郎肤色白皙，整体妆容造型以圆为主，如圆脸、圆腮红、半月形眉、圆唇等;除学生群体外，发型多为西方流行的烫发;配饰种类多样，以“西洋货”居多，如项链、戒指、女表、胸针、阳伞、襟花、皮鞋等。玲珑 杂志自创刊以来，共出现2 000多个女性形象，其中身着改良旗袍的女性形象有 1 600 多个，提取其中部分女性进行归纳分析，将其划分为演艺明星、名媛闺秀、知识女性 3 类。玲珑 杂志中的摩登女郎分析见表 116-22。表 1 玲珑 杂志中的摩登女郎分析Tab 1Analysis of modern lady in LinLoon群体分类群体描述整体妆容和服饰品搭配改良旗袍式样代表人物演艺明星追求时髦，妆容和穿着精致，个人形象鲜明妆容:白皙，半月眉，深唇，中分波浪烫发，轻薄齐眉刘海，尽显雍容华贵服饰品搭配:耳饰、项链、戒指、披肩等合体略紧身改良旗袍，中高领，袖长手肘及以上，袍长至脚踝，开衩膝盖以上，雅致碎花、圆点、格纹以及雍容华贵的大花纹样、植物纹样绸缎，刺绣、镶边装饰徐来名媛闺秀当时上海名门望族的女儿和一些有地位人士的夫人，穿着打扮紧跟时尚妆容:半月眉，浅唇，过耳卷发，三七分或轻薄齐眉 刘 海，整 体 端 庄大方服饰品搭配:珍珠搭配绢花、手 表、耳 饰、项链、戒指、雨伞等宽幅适中改良旗袍，领高适中，袖长手肘及以上，袍长至脚踝，开衩膝盖上下，净色面料淡雅、素净，但制作工艺复杂，绸缎、蕾丝质地，刺绣、镶边装饰薛锦圆知识女性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为职业女性，一类为教师学生妆容:半月眉，浅唇，烫发或四六分短发，妆容干净整洁服饰品搭配:耳环、项链、手环、手表等，不同款 式 的 高 跟 鞋 或 平底鞋合体改良旗袍，领高适中，袖长手肘及以上，袍长至脚踝或小腿与膝盖之间，膝盖上下开衩，纯色或浅色面料上有碎花、几何纹样，棉布、绸缎质地，简约滚边装饰智仁勇女校女学生381第 2 期张璐阳，等:玲珑 杂志与摩登女郎的旗袍时尚2 玲珑 杂志的摩登时尚观2 1现代与廉美玲珑 杂志跟风欧美，强调关于当下西方艺术与审美，几乎每期杂志都会穿插百货公司的新款服装与指甲油等化妆品广告。叶浅予绘制的女式大衣如图123 所示。图1 中绘有两套装饰艺术风格的女士大衣式样，画中两位女子戴着手套、穿着皮鞋，留着微烫的卷发，身穿西式毛领长外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