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亚丝绸之路下的虾夷锦及其文化现象综述_梁惠娥.pdf

第 8 卷第 2 期2023 年 4 月服装学报Journal of Clothing esearchVol 8No 2Apr2023收稿日期:2022 04 20;修订日期:2022 12 28。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一般项目(21BG142)。作者简介:梁惠娥(1967)，女，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服饰文化与现代服装设计。Email:lianghe jiangnan edu cn东北亚丝绸之路下的虾夷锦及其文化现象综述梁惠娥1，2，3，张华怡1，2(1 江南大学 设计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2 江南大学 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基地，江苏 无锡 214122;3 无锡学院 传媒与艺术学院，江苏 无锡 214063)摘要:采用文献调查的方法，通过整理中日学者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下虾夷锦的研究，对明清时期东北亚丝绸之路以及虾夷锦的研究现状、趋势进行分析。研究认为，虾夷锦是东北亚丝绸之路发展历史的有力实证，也是对明清时期服饰文化创新和中日两国服饰文化传播交流案例的有力补充，对其研究有助于填补因研究视角及历史资料局限导致的虾夷锦艺术特征、文化内涵以及传播应用等方面的研究空白。关键词:东北亚;丝绸之路;虾夷锦;民族服饰;风尚中图分类号:TS 941 1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 1928(2023)02 0156 06eview of Ezo-Nishiki and Its Cultural PhenomenaUnder the Silk oad in Northeast AsiaLIANG Huie1，2，3，ZHANG Huayi1，2(1 School of Design，Jiangnan University，Wuxi 214122，China;2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esearch Base in JiangsuProvince，Jiangnan University，Wuxi 214122，China;3 School of Media and Arts，Wuxi University，Wuxi 214063，China)Abstract:Us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investigation，this paper analyzed the research status and trend of the Silk oad inNortheast Asia and Ezo-nishiki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by sorting out the research of Chinese and Japanese scholars onthe Silk oad in Northeast Asia According to the study，the Ezo-nishiki is a powerful evidence of the development historyof the Silk oad in Northeast Asia，as well as a strong supplement to the innovation of costume culture in Ming and QingDynasties and the communication and exchange cases of costume culture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The research onEzo-nishiki is helpful to fill in the gaps in the research on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cultural connotation，dissemination andapplication of Ezo-nishiki due to the limitation of research perspectives and historical dataKey words:Northeast Asia，Silk oad，Ezo-nishiki，minority costumes，fashion中日两国文化交流历史源远流长，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 记载:“乐浪郡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1 中日两国人民借助东北亚丝绸之路这一古老而又鲜为人知的运输媒介，通过贸易贡赏形式，官商民间互市交往，直到 19世纪下半叶，沙俄鲸吞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大片领土后，东北亚丝绸之路才逐渐衰落。东北亚丝绸之路沿线贸易互市顶峰当属明清时期，正是在此期间产生了虾夷锦这一产物。1虾夷锦与东北亚丝绸之路概念阐释1 1虾夷锦相关概念明清朝廷通过东北亚丝绸之路将大量的蟒袍、锦缎等丝织品赏赐给黑龙江下游(包括库页岛)少数民族头人，最初赏赐的物品会在族内交易，后来发展到与日本北海道虾夷人进行交易，日本人将远渡而来的中国蟒袍、锦缎等丝织品称为虾夷锦2。虾夷锦又称女真锦、山丹锦、官服、唐衣等。据三姓副都统衙门满文档案3 记载，虾夷锦种类繁多，有蟒袍、锦缎、毛青布、高丽布、家机布、白布、包头、棉线等。因此，虾夷锦并非只指中国某一传统织物或服饰，而是贡赏贸易下丝织品的统称。1 2东北亚丝绸之路相关概念研究虾夷锦必须深入了解其贸易之路的历史背景以及相关学者关注的焦点。东北亚丝绸之路是虾夷锦诞生的必要条件和运输的必经之路，而虾夷锦又是东北亚丝绸之路存在的凭证和贸易的代表。东北亚丝绸之路是在亚洲东北区域(一般指中国东部、朝鲜、日本、苏联东部和蒙古国东部一代，若以经纬度划分，东北亚地区大致在东经 114以东直至亚美分界线、北纬 38以北的亚洲地域)内形成的许多条以贡赏贸易为主的商业交通路线，因以丝绸为大宗，故称东北亚丝绸之路4。东北亚丝绸之路拓宽了古代中国与东北亚地区文化传输和交流的渠道，对其研究有助于打开中国与东北亚地区文化研究的新视角。2东北亚丝绸之路下的虾夷锦国内研究现状以“虾夷锦”“东北亚丝绸之路”为关键词进行中国知网学术关注度统计，结果如图 1 所示。就目前国内研究趋势来看，虾夷锦的相关研究凤毛麟角，关注度相对较低;相比而言，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关注度更高，其相关研究主要分为“历史”和“未来”两个方向，即研究古东北亚丝绸之路文化历史和东北亚丝绸之路未来发展的方向及布局。由于文中讨论时间范围为明清时期，因此只选取关于古东北亚丝绸之路文化历史方面的内容。图 119912022 年中国知网相关文献关注度趋势统计Fig 1Statistic of attention trend of relevant literatures on CNKI from 1991 to 20222 1关于虾夷锦的研究国内关于虾夷锦的专著屈指可数，目前对虾夷锦研究较深入的学者包括杨旸、傅朗云、王德厚等，这批学者成为 20 世纪 90 年代推起东北亚丝绸之路研究热浪的领路人。其中，杨旸为东北亚丝绸之路与虾夷锦研究的集大成者，其专著明清东北亚水陆丝绸之路与虾夷锦研究2 中提出了关于虾夷锦的几点研究成果:证实日本虾夷锦来自中国;统计虾夷锦在日本的留存情况;阐述虾夷锦和“虾夷锦文化现象”所蕴含的文化价值。但书中关于虾夷锦及其文化现象的描述过于粗略，未进行专题性研究。虾夷锦相关论文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明清政府对东北地区实行的管理制度(包括明代卫所制度，清代噶珊制度、贡貂赏乌绫制度等)方面，探讨这些制度与虾夷锦的关系;也有关于山丹贸易等民间交易中虾夷锦数量、价值以及虾夷锦图案及应用案例等方面的研究。1)清政府对东北地区实行的管理制度中关于虾夷锦的研究。王德厚5 从明清历史文献中分析得出，虾夷锦的主要来源是清政府颁赏的乌绫，主要传播渠道是三姓城的人民“渡海至西山国穿官”。杨旸6 从 明实录 与明太宗实录 中归纳明代朝廷对各卫头人赏赐的彩缎等史料信息，认为虾夷锦源自明代黑龙江下游的卫所制度。上述研究均是从历史学角度求证虾夷锦的来源，研究视角较为单一。2)关于明清时期互市贸易中虾夷锦数量和价值的研究。朱立春7 对清代赏乌绫和民间贸易中的虾夷锦进行品类和样式分类。陈诗兰8 结合中日文献，估算赏赐乌绫和山丹贸易中部分虾夷锦的价格。上述研究对中日历史文献中的虾夷锦进行分类与整理，粗略确定其在东北亚丝绸之路互市贸易中的流通数量与价值，但未由表及里描述虾夷锦的造型特征及传播影响。3)关于虾夷锦图案及应用案例的研究。曹子益9 选取虾夷服饰图案作为研究切入点，整理、统计清朝虾夷锦服饰图案元素，选取、提炼后应用于751第 2 期梁惠娥，等:东北亚丝绸之路下的虾夷锦及其文化现象综述服装设计中，但其全然将清代蟒袍等丝织品等同于虾夷锦，并未对两者进行对比分析，也忽略了虾夷锦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得出的结论失之偏颇。安琪10 提及在日本传世名画 夷酋列像 中有10 位阿伊努酋长身穿虾夷锦，这为探究虾夷锦在日本的传播和产生的影响力提供了事实证明。综上所述，虾夷锦相关研究的内容多集中于探析虾夷锦来源、互市贸易中虾夷锦的数量和价值，也有少数学者对虾夷锦图案及应用案例进行研究。虾夷锦作为东北亚丝绸之路知识体系下的交流产物常被一笔带过，未有学者对虾夷锦物质本身进行深入研究，缺乏对其艺术特征、文化内涵及传播应用等方面的探讨，研究尚未形成体系。2 2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研究东北亚丝绸之路相关著作方面，竺小恩等11 从文化交流的角度概述了东北亚丝绸之路相关地区服饰文化交流的方式;陈鹏12 基于杨旸6、傅朗云4 对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研究，分析东北亚丝绸之路鲜为人知的原因，介绍明清时期东北亚丝绸之路重要路线的发展变迁、沿线地区实行的政治制度、通商贸易情况等内容。东北亚丝绸之路相关论文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 4 方面内容:1)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重要路线的研究。王禹浪等13 通过历史时间轴论述自肃慎开辟的贡赏之路，即东北亚丝绸之路前身的演变路径。穆崟臣等14 详细介绍了明代“海西东水陆城驿道站”全路径中各站的名称、地点及作用。2)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历史发展溯源的研究。傅朗云4 提出，东北亚地区的古肃慎人与中原地区的虞舜有一定的朝贡关系，于公元前 2249 年开辟以贡赏贸易为主的东北亚丝绸之路，至今已有4 000多年历史;佟大群15 通过考古发掘和传世文献证实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史前时代，形成于大舜时代。3)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贸易往来的研究。栾凡16 指出，明代女真商人往来于东北驿站，与东北亚丝绸之路上的民族常有货物往来，促进了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发展;于晶娜17 认为，渤海国时期经珲春市开辟了东北亚海上丝绸之路，实现了与东北亚各国的贸易往来。4)关于东北亚丝绸之路作为文化交流媒介的研究。王佳18 指出，东北亚丝绸之路为佛教在东北亚地区的传播和盛行起到了重要作用。以上研究多集中在古东北亚丝绸之路的路径分析、历史溯源、贸易发展等方面，研究视角较为单一，且未形成各时间段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系统研究。研究领域多为历史学和考古学领域，较少从艺术学视角对明清时期东北亚丝绸之路所传播的服饰文化进行分析。3虾夷锦的国外研究现状20 世纪 90 年代起，中日两国学者开始就虾夷锦相关研究展开频繁交流，对虾夷锦来自中国以及通过东北亚丝绸之路运输至日本北海道等历史事实已达成一致观点。由于虾夷锦在日本存有大量实物，因此日本学者对虾夷锦服饰的研究相较于国内学者更多，研究内容主要包括:虾夷锦的年代测定;虾夷锦的织物构造;虾夷锦所产生的文化影响。小田宽贵等19-20、关根达人等21 以虾夷锦中的锦缎为检测对象，运用加速器质量分析法测定研究对象所处年代。菊地美知子等22 通过电子显微镜能量色散 X 射线(SEMEDS)和 X 射线衍射分析虾夷锦蟒袍织物中金属箔的含量，得出虾夷锦龙鳞和龙头部分含金量最高。森田登代子23 指出，虾夷锦等外来流入的服饰及其文化内涵对日本江户时代艺伎服饰带来深刻影响。总体而言，日本学者对虾夷锦的研究相较于中国学者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