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新建筑》100周年：...法及对当下住宅工业化的启示_沈君承.pdf

079国际视野 INTERNATIONAL VIEWS国际论坛美术观察 ART OBSERVATION2023-04走向新建筑100周年：勒柯布西耶对住宅工业化的探索方法及对当下住宅工业化的启示沈君承 陈赟冰主持人 王红媛国际视野INTERNATIONAL VIEWS法国建筑家勒柯布西耶于1923年发表了走向新建筑宣言，提出“房屋是居住的机器”，成为现代主义建筑的主要倡导者，“机器美学”的重要奠基人，同时他也是现代艺术史上举足轻重的艺术家。在该宣言发表百年之后，沈君承、陈赟冰撰文回望柯布西耶取得的成就，特别是深入探究柯布西耶是如何捕捉到所生活时代的核心议题，他独特系统的探索方法和手段是怎样帮助他探索出住宅工业化主题并成功推广到全世界，将新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变成现实的。该文指出对柯布西耶遗产的继承要重点关注学习他的思想内核、研究方法而非仅限于他创造的建筑形式和风格。李笑男、田淑媛的文章聚焦柯布西耶对影像媒介的创造性应用：借助影像实践启发其对于建筑艺术的创新性思考，由此柯布西耶打破了艺术门类之间的隔阂，进入到关于艺术的开放式思考之中。借助影像媒介柯布西耶不仅开拓出了建筑艺术的新境界，也拓展了艺术空间的边界，在此意义上柯布西耶的影像实践也使其成为当代艺术的一位先驱。内容摘要：2023年是勒柯布西耶发表现代建筑宣言走向新建筑100周年，20世纪初，他在机器时代背景下探索出了住宅工业化主题并实现全球推广。之前研究多关注其史实及作品，描述为横空出世或天才创举，引发了一个被忽视的问题，即在这段探索中形成了哪些固定方法帮助其成功？从思想、宣传和行动系统进行剖析，对当今住宅工业化的探索和推广有借鉴意义。关键词：住宅工业化 勒柯布西耶 机器时代 探索方法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18871965）是现代建筑最重要的旗手之一，他在对“机器时代”的住宅工业化探索中，通过形成一定的方法论和手段帮助其成功探索出了当时的住宅工业化主题，实现了世界范围的推广，并持续影响从他而后的多代建筑师直至今日。而如今的社会和时代已发生很大变化，通过对他探索机器时代所用方法的研究，我们甚至可以假设如勒柯布西耶生于当今，在当代的时代背景下运用这些探索方法，也很有可能会探索出适合当今的住宅工业化主题并成功推广，因此对其探索方法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事实上，勒柯布西耶在“住宅是居住的机器”探索中围绕着机器精神，与当时最典型的新机器、新思想、新时代、新产物、新美学、新生活方式、新技术、新哲学等进行结合和体现，形成了新的住宅设计逻辑。而后来很多建筑师对他的学习并不全面，如片面学习其“机器主义”，而事实上勒柯布西耶并非机器至上，反而尊重人的健康与感受，并将自然和历史作为自己的老师，一方面探究和利用大自然的健康、运动、形式、观察方式等与机器精神和新生活的共同点，另一方面深入探察历史建筑原型并挖掘发现古典精神的数学原理、永恒价值、精确性等与机器精神相通的点，此外还创造和结合了“新时代生活方式”。在此基础上，通过最核心的融合、类比和转化等思想方法，提取并利用时代精神内核；通过宣传、绘画、摄影等传播方式进行表达和宣扬；通过观察、展览与把握时代脉搏等行动方法逐步亲身收集素材、设计项目实践及推广。以上三类方法相辅相成，他最终围绕机器逻辑实现了通用化、适用化、精密化、功能性、集约型、自由背后的秩序、亲近自然与灵活性等住宅设计特征的结合。事实上，其探索的精神内核体系如同影响他甚多的机械钟表，像“机械链条”一样通过齿轮和杠杆等发生综合性作用，共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世界，而住宅产业化也通过机械链条般将新思想逐步探索、尝试、进步、成熟并推广。（图1）思想方法一、融合“融合”对勒柯布西耶来说是一种核心的探索方法和思想技能，作为钟表匠的儿子，精密的机械钟表是他对机器的始终印象。因为机械表通过将零件融合在一个有限空间以实现一定的功能，同时具有精确、可测量等普世价值，因此，080国际视野 INTERNATIONAL VIEWS美术观察 ART OBSERVATION总第332期他将手表的运转类比和引申为更复杂的宇宙秩序，给“住宅是居住的机器”的实用主义蒙上了一层更神秘的意义。事实上，他不仅将钟表的精神融合到自己的绘画和设计中，更重要的是一种精神：即仪器、齿轮、杠杆、发条都具有各自的作用，共同融合成了一个精密的、整体性的“可量化”的“计时机器”，且其运行遵循严密的逻辑和规律，就像人类生活在遵循一定法则的宇宙中。这种方法的第一次大规模使用体现在1917年他移居巴黎后于1922年至1923年的画家奥占芳别墅，他和奥占芳（Amde Ozenfant，18861966）将机器美学、工业化理念、工厂形式、新生活方式及古典传统的几何秩序融入住宅，表现为白色的住宅、平坦纯净的体块、大面积的工业化玻璃、混凝土制的旋转楼梯，同时基准线控制使其符合一定的几何秩序。例如画廊上部锯齿形的暗色工厂式天窗，在体现新的工厂美学的同时，又精确地为画室提供了恰当的采光。从这里开始，勒柯布西耶开始以“准科学”的视角入手设计住宅，融合了传统、科学、几何关系以及光线，在贯穿整个建筑、室内、平面、立面、剖面等的设计中进行实践，例如在室内上空的画廊空间中，就像是绘制纯净主义绘画一样对空间进行精密的几何布置，并在室内陈设中加入画中的工业化成品和乐器等静物。而在空间构成上，他将悬挂的图书室通过工业化的纤细楼梯引入，室内工厂式的立面转角窗户也极为简洁，同时各构件的几何关系也可融入一定的比例关系中。在平面构成上，通过作者的挖掘发现，如将平面要素比作纯粹主义绘画中的瓶子、杯子等元素，对其首层平面进行艺术化重构可得出一幅纯净主义的绘画，同时里面的曲线等隔墙和空间排布与机箱具有相似之处，而其空间的多维度和空间透明性1使住宅有了更多的新时代内核。总之，整个住宅从内到外就像一幅充满了机器精神的现代绘画，而在自由中同时又符合统一的逻辑和关系，通过这些方式进一步增强了人们对新的机器精神的感知。此外，勒柯布西耶不断收集和融合众多的历史、形式、几何、原型与精神等，然后将其与机器美学、标准化思想、大规模生产模式以及与机器配套的现代生活方式，如对健康的崇拜、浴室旁边的躺椅、日光浴室、群山的绝佳视野等结合。而正是“机器”使“自由”成为可能，例如在斯坦因别墅中，除了对工程美和新时代的成果远洋轮船、飞行器、工厂、新式粮仓等的暗示，其设计尤其重视围绕汽车融合各种新的工业化设想：汽车的流水线生产、形式、运动、细节，及其所需的车库、车道、驾驶员登上屋顶花园路线等，并将其与新的住宅形式及景观融合。这种融合的思维方法以一种横向思维为主，可概括为如下流程：将看似不相干的事物抽象化、建立联系、通过永恒准则进行控制、在时代精神主导下和谐重组、再设计，通过以上流程融洽地混合了各种图解与精神。而正是凭借对这种方法的坚持，他才得以将机器精神与抽象后的历史、自然、原型、艺术等来源融合成新的主题。而事实上，他的一系列设计探索本身也是对前序作品探索成果的融合，如20世纪30年代的萨伏伊别墅几乎可以称为“建筑语言的博物馆”，前序项目和时代精神的要素无孔不入地被融合到这座住宅中，如：新生活方式、定型化的工业品、历史建筑原则、开敞的起居室2、对大自然的亲近等，并标志着对当时工业化住宅原型的成功探索。3二、类比勒柯布西耶的机器时代探索关注与各时代精神与事物的类比。最直观的体现是在走向一种建筑4中，他将佩斯顿巴西利卡和帕特农神庙，分别与一辆1907年款亨伯汽车和一辆1921年款杜拉捷运动跑车相互对比，并将小特里亚农宫与施沃布住宅对比、将远洋轮船走廊与住宅走廊类比，因此这种思想很直观地传达给了大众。而这种方法在他的探索中具有多重意义：其一，建筑与汽车的构件（轮子、底盘、前灯等）之间存在某些必要联系，具有持续发掘和未来发展的必要；其二，住宅与古代的伟大建筑和现代汽车都隐含着秩序和“标准化”思想，因此住宅的形式是可变的，可以朝着完美不断进化。类比的一个典型运用是多米诺体系，作为一种原型化的构思，他类比的一方面是古典建筑的比例关系和梁架结构，另一方面是机器精神，甚至他曾和表弟皮埃尔 让那雷（Pierre Jeanneret，18961967）参加最小汽车竞赛并将其类比到最小化的建筑原型中，而不是通过表面的模仿来体现汽车精神或单纯延续历史，而是借助基准线、标准化等汽车与古典共有的图1 勒柯布西耶在“机器时代”下对住宅工业化的探索精神内核“链条”（笔者制）081国际视野 INTERNATIONAL VIEWS国际论坛美术观察 ART OBSERVATION2023-04原则使其续递永恒价值，因此他不断将新的住宅同时类比为汽车、远洋轮船等新的机器产物及新时代的帕特农神庙，体现了历史、现在与未来的延续性。而在多米诺原型后的早期设计中，他尝试直接将住宅当成机器设计，例如1923年至1924年的母亲住宅像是照相机，通过拆解可观察到其精密的“镜头”构成。而在内在逻辑方面，类比于机器总是需要规则，他开始为新住宅设定基本原则，他尤其在1925年至1927年巴黎的库克住宅正式明确并使用了“五原则”5并发展为一种模式，以示像汽车流水线一样大规模生产、并适用各类独户及集合住宅。6而随后机器逐步复杂，到萨伏伊别墅的先行即1926年至1928年的斯坦因别墅时已较为复杂，他继续将走廊类比为火车走道，甚至部分空间隔墙曾像火车的临时隔板一样灵活可变，成为集节约、舒适于一体的一座住宅、一座宫殿。他甚至亲自操刀为一艘曾在“一战”运输煤炭的钢筋混凝土驳船进行改造，1929年他将“路易斯凯瑟琳号”为巴黎的流浪者进行了改造设计7，并在有限的空间（约70米长）内尽可能多地容实纳实用的床位和房间，除了最小化的餐厅、厨房、船长、总监室各一，加上休息空间可容纳近两百人，而侧面的带型长窗与同时期住宅中的带形长窗相符，船上小空中花园则与住宅的顶层花园类似，成为一个漂浮的庇护所。事实上，当机器的类比和隐喻成为了一种思想，也就寄托成了一种世界进步的工具和时代精神的图腾，“住宅是居住的机器”的口号也并非仅意指将住宅净化为一个实用的物体，而是将其升华到与人体组织、政治文明、甚至宇宙秩序相类比的层次，但他也指出需依据精确的法则，而不是仅像一只手表那样简单，在精确性（Prcisions）等书中，勒柯布西耶再次将现代住宅大楼与轮船、汽车、飞机以及古代宫殿放在一起类比，使建筑传递了更深入的时代精神，甚至与人体器官通过血脉循环提供养分的模式类比8。而后来的马赛公寓则可类比为一艘救赎的轮船，模块化的“装配式”居住单元围绕着公共的大空间或大模块运行，还类比了大自然中树的形式，而甲板上的活动不仅体现了地中海来源，甚至到后期朗香教堂的屋顶等也是类比了一艘小型游艇。从类比的方法中，他获得了如下收获：走向一种建筑中汽车与希腊神庙的类比诠释了机器时代下标准化的工业化与古典精神的共同点，以此形成住宅设计的新准则，而将住宅类比为帕特农神庙的结果是造出了“机器时代的神庙”萨伏伊别墅，而通过将住宅中的生活与新时代及传统的生活方式类比，新住宅更容易被大众认可并乐于使用。三、转化勒柯布西耶的新住宅设计思想从0到1的过程可谓曲折，当我们回首历史上他1905年至1906年的第一个项目：拉绍德封的弗莱住宅9，18岁的他将家乡所在汝拉山谷的两种标志性自然景观岩层和针叶树通过抽象转化为几何结构，他甚至亲自雕刻了部分外墙的装饰，就像19051906年他作为钟表学生雕刻的钟表外壳一样体现了对当地景观的转化。而这种“转化”的方法可追溯到他的早期教育：少年时代在母亲指导下进行绘画，他母亲提倡观察物品和自然的抽象形式；他就读的福禄贝尔思想式幼儿园提倡抽象的几何体形式，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后期萨伏伊别墅的网格平面；在进入拉绍德封艺术学院后，他早期的老师拉普拉特尼亚（LEplattneier，18741946）正式传授给勒柯布西耶一项重要方法“转化”：即美不是肤浅的模仿，而是对内部结构的把握，他要求学生抽象出要画的任何东西最核心的几何特征，并将样式转译为遵循简单组合规则的象征模式。勒柯布西耶明白了要把大自然的法则转化为具有原物特征的人工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