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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羊与秧鸡
阿特伍德
羚羊
中的
食物
隐喻
蒋怡
第 26 卷 第 2 期2023 年 3 月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 Edition)Vol26 No2Mar 2023doi:1013582/jcnki16727835202302009阿特伍德 羚羊与秧鸡 中的食物隐喻蒋怡,蔡沂岑(江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摘要:阿特伍德的 羚羊与秧鸡 延续了作家一贯以来对食物书写的深刻关注,通过刻画未来社会里食物丰腴与匮乏的不同场景,凸显了食物营造政治力场这一创作主旨。具体而言,小说将进食、喂食、同类相食等行为转化为文学隐喻,着力描述了食物与个人身体、家庭权力和社会生态之间的深层关联,食物不仅是权力阶层规训民众身体的媒介,还隐秘地参与到家庭和社会权力场的斗争中,折射出人性的欲望和西方文化如弱肉强食、过度消费与进食等内在痼疾,从而揭示了饮食与身体、象征性的进食和政治之间的复杂关系。关键词:食物;阿特伍德;羚羊与秧鸡;政治;同类相食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7835(2023)02006406羚羊与秧鸡(Oryx and Crake,2003)是加拿大著名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1939)的一部典型的后启示录小说(post-apocalyptic novels),刻画了人类文明没落后的凄凉场景,在科技已超出人类控制的未来社会里,人类无节制的攫夺与进食欲求造成了正常秩序的崩溃,社会被割裂为“大院”与“杂市”的对立体,身为权贵阶层的前者对后者展开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压榨,最终,席卷全球的生化灾难“红死病”收割了几乎所有人的性命。小说延续了阿特伍德一贯以来对食物书写的深刻关注,它一方面构想了一个食物丰腴的未来,各种被科技扭曲的动植物食品替代了人们以往熟悉的食物,这些被附加了大量人工信息的食品是异化的工业产品,折射出后工业生产体系的伦理困境;另一方面,故事里疫病过后的世界经历了食物匮乏,主人公“雪人”(在故事的回忆中叫吉米)是少数幸存的人类,如同阿甘本(Giorgio Agamben)意义上的“赤裸生命”(bare life),他终日思考的不过是原始的生存问题,也即食物和搏斗,与“仅仅是活着”、缺乏特定风格和生命意义的动物生命并无二致。学界对阿特伍德早期小说中的食物书写有过丰富翔实的研究,但除去唐建南就“疯癫亚当”三部曲中的食物危机、慢食运动与素食主义的乌托邦饮食体系撰写过相关论文以外,对作家新世纪小说中的食物书写的关注并不多。本文认为,羚羊与秧鸡 将食物和进食问题推至叙事的前景,凸显了在后人文主义视角下审视食物与食欲在不同场合营造的政治力场这一创作意旨。正如阿特伍德所言,政治就是“谁有权对谁做什么而不受惩罚,谁因此获利,谁因此摄入何种食物”,羚羊与秧鸡 中的饮食就是一种明确的政治,它承载着人物的身体经验、欲望之争与权力博弈。本文从个人身体、家庭权力和社会生态这三46收稿日期:20221112作者简介:蒋怡(1985),女,江苏无锡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现当代英美文学研究。Agamben,Giorgio Homo Sacer:Sovereign Power and Bare Life Stanford:Stanford UP,1998,p 1譬如,帕克(Emma Parker)分析过阿特伍德早期小说中的饮食政治,她认为这些小说重新诠释了女人与食物的关系,为读者理解食物所表征的性别权力提供了文本范例;斯基茨(Sarah Sceats)指出阿特伍德将食物与(不)吃和性别与文化政治建立起直接的关联,并探讨小说中食物和饮食行为如何将加拿大城市生活中的性别角色加以问题化。详见 Emma Parker,“You Are What You Eat:The Politics ofEating in the Novels of Margaret Atwood”,in Twentieth Century Literature,413(1995),pp 349368;Sarah Sceats,Food,Consumption andthe Body in Contemporary Womens Fiction,Cambridge:Cambridge UP,2000唐建南:论“疯癫亚当”三部曲中的食物生态书写 ,山东外语教学 2021 年第 6 期。Atwood,Margaret,and Jo Brans“Using What Youre Given”Margaret Atwood:Conversations Ed Earl G Ingersoll London:Virago,1992,p 149第 26 卷蒋怡,等:阿特伍德 羚羊与秧鸡 中的食物隐喻个层面着手,考察该小说中的食物隐喻,探讨被规训的身体状态、家庭中的进食较量和社会两极分化下的同类相食这三种与食物有着密切关联的现象及其内在的权力逻辑,以揭示饮食与身体、象征性的进食和政治之间的复杂关系。一基于食物的身体经验饮食如阿特伍德所指出的,是“人类最古老的隐喻,它先于我们对性别差异、种族、国别和语言的意识,吃先于说”。就个体层面而言,食物是人们为延续生命而提出的最根本的诉求,它不仅关乎生存,“还与社会功能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一起”。因此,饮食习惯不仅根深蒂固地内在于一个民族、部落或社群,其背后还深深地刻上了心理、社会和政治的烙印。在羚羊与秧鸡 中,进食的身体被刻画为权力交锋的前线,食物的生产印刻上了权力运作的逻辑,小说对食物、进食、食欲等的叙写展示了食物文化是如何被嵌入权力关系的网络中的,从而为读者理解人类与食物的关系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对于食物的描述贯穿于羚羊与秧鸡 的全部叙事。一方面,食物不仅构成了小说人物身份认同的隐喻,还与他们的精神状态有着紧密的联系。进食行为看似寻常,实则指向身体边界的破裂,代表着对“自我的原始破坏”。人们让作为“他者”的食物进入体内进而被咀嚼、吞咽和消化,这既打破了自我的完整性,同时也表达着自我对外在他者的接纳。因此,进食具有重要的心理和文化意蕴。小说里生长于大院的吉米愿意吃人造食物奥那宾斯牌鸡肉球,而他来自杂市的大学室友和伯妮斯等人则无法容忍这种食物,食物选择的差异表明了两个阶层之间的身份鸿沟。阿特伍德故意凸显叙事中食物和进食的象征性而非生理学功能,将其与人物的状态深度绑定,成为他们生活的旁注。在幼年时的家中,吉米发现“照例没有午饭在等着他,他得自己做,他妈妈的参与仅仅是用平淡的语气发号施令”,这一场景暗示着吉米与母亲不正常的亲子关系。成年后的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在人群的边缘游荡,一边啃一只烤熟的豆制品热狗,一边暗暗地把视野中的每个人都撕开”,吉米身心的无力感经常以酗酒为标志,“宝贵的苏格兰威士忌”陪伴了他所有情绪崩溃的时光。另一方面,能否控制自己何时吃、吃何种食物则是判定人们是否具有控制身体的权力的一杆标尺。英文谚语“你即为你所食”(You are what youeat)表面看来是在人与其食物之间画上等号,但它的深层意义则是掌控进食就拥有控制身体的权力。反过来说,当吃或不吃不再是人们自由择取的选项,人们也不再能左右和决定吃何种食物,也就是说,当食品生产和进食为某个阶层所操控时,那么食物就成了规训的工具,而进食若由他人决定,那么该身体则变成了福柯意义上的“驯顺的身体”。在小说中科技至上的后工业社会里,自然食物变得稀有,用“肉毒杆菌、沙门氏菌制成的营养饮食”则司空见惯,科学家们扭曲了动植物的天然生长规律,造出了噩梦般供人嚼咽的“动物身体”,没有头的“鸡肉球”两周就能端上人类的餐桌,由于其功能只需要产肉,所以它的脑器官也被剥夺了,类似的技术概念还有将绵羊和袋鼠杂交的“袋羊肉”、长了五六个肾的“器官猪”等等。当科技食品占据市场、构成人类吃食的主要来源时,人们应该警惕的是,所有这些技术型产品都是强权规训意识的产物,它们由被技术精英主导的大院研发,然后向杂市推广。食物原本能带来身体经验的传承与更新,但工业设计和流水线生产垄断了进食品质与渠道,它所开启的不仅是资源掠夺和财富积累,更是社会鸿沟无可挽回的加深。上市后的工业化量产食物通过咀嚼进入人体的过程,本质上啮合了大院所代表的上层资本市场对杂市里大众精神侵蚀的路径。大院一方变本加厉地进犯大众廉价的身体,依靠食物建立起“一种支配人体的技术,其目标不是增加人体的56Atwood,Margaret The CanLit Foodbook:From Pen to PalateA Collection of Tasty Literary Fare Toronto:Totem Books,1987,p 2Sceats,Sarah Food,Consumption,and the Body in Contemporary Womens Fiction Cambridge:Cambridge UP,2000,p 1Ellmann,Maud The Hunger Artists:Starving,Writing and Imprisonment London:Virago Press,1993,p 36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羚羊与秧鸡,韦清琦、袁霞译,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32 页。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羚羊与秧鸡,韦清琦、袁霞译,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259 页。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羚羊与秧鸡,韦清琦、袁霞译,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4 页。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羚羊与秧鸡,韦清琦、袁霞译,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99 页。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2 期机能,也不是强化对人体的征服,而是建立一种关系使人体在变得更有用时也变得更顺从”。食物垄断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微观权力关系,在社会中驯化出一批温顺的身体。再进一步,小说中的食物既是权力规训身体的通道,也是参与身体形塑的能动者。身体将食物吞入,然后将其转化为能量,从而实现身体与食物的融合,或者说叫相互改变 身体因进食而获得饱腹感或提升能量,食物则从外在他者变为身体的一部分,致使身体的内外边界变得模糊。因此,身体既是渴望食物、追逐食物的主体,也是遭到食 物 形 塑 的 受 体。提 出“活 力 物 质 论”(vibrant materiality)的贝内特(Jane Bennett)认为,进食就是“人类身体与非人类物体之间的相遇”,她相信,不止药物和咖啡因,“蔬菜、啤酒、浆果、鱼”等所有食物都拥有“某种强大的活力”,叫作物质能动性(material agency)。在小说中,情节的高潮部分是秧鸡设计制造的“喜福多”药片发挥了强大的能动性,根据其设计者的要求形塑服用者的身体,譬如提升或降低他们的性欲、保护他们抵御某些疾病等等。它不仅借多种功效的噱头操控人们的生理心理功能,还背地里植入“剧腐”病毒,这种病毒引发的红死病瘟疫导致了小说中人类作为一种物种的消亡。这一情节对整部小说至关重要,为回忆穿插的叙事手法奠定了基础。秧鸡设计出“喜福多”药片然后在全球各大城市推广,实施他毁灭人类、建立“秧鸡人”统领世界的计划,这一行为虽消解了固有的“大院杂市”权力结构,却彰显了他意图实现乌托邦构想的权力欲望。因此,小说中的食物既是福柯所说的微观权力网络的载体,也是技术精英阶层显示其无限膨胀的个人欲望的武器。二家庭中母与子的进食较量在家庭层面,食物是成员之间沟通的媒介。一般来说,母亲被认为是家庭组织中制定食谱并引导全家摄入能量的角色,她通过向家人提供食物来表达责任和关爱,家人则以进食回馈主妇的善意并表达信任,从而建立起亲情的纽带。由于孩童无法完全拥有寻找食物和进食的能力,母亲与孩童之间的关系更是通过食物发生了深层的捆绑。但需要注意的是,家庭并不简单地是“人的心灵结构的铸造地”,它同时还是“权力领地、竞技场和实验室”。母亲喂养幼子的专属责任在一些学者看来是文化制度以天职为借口对女性实施的压迫,可同时,母亲也可以通过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