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早期抽象艺术的社会属性刍议_王风华.pdf

067美术学 FINE ART RESEARCH学院文萃美术观察 ART OBSERVATION2023-04二十世纪早期抽象艺术的社会属性刍议王风华内容摘要：在艺术领域，“抽象艺术”使用频率很高，那么什么是抽象艺术以及它的起源和边界？有着多种叙述。针对这一话题，本文通过资料研究，对基本概念、时代背景，尤其20世纪初的美术思潮、艺术传承影响，都做了简要梳理。而早期的抽象艺术理念是艺术家希望摆脱现实社会对艺术的影响，回归艺术本体，从而使艺术得到彻底解放。而这些探索都是从绘画开始的。之后随着抽象艺术的演变，作品开始承载了新的时代、民族的社会责任。虽不同于具象艺术的直接表现，却以隐喻的手法传达出艺术家的个人情感和精神世界中对现实社会的立场。我们也从艺术家的文化身份中获得了对作品更深层的解读角度。所以有关抽象艺术中社会属性的探讨，会是一个永久的话题。关键词：抽象艺术 边界 社会属性 美术史是图像的思想史，每一种新形式或风格思潮的出现都是时代思想积累的迸发。抽象艺术作为20世纪出现的艺术流派或新艺术样式，必然也是艺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结果。那么，什么是抽象艺术呢？抽象有没有边界，最早的抽象概念来自哪里，这些都是我们需要探究的问题。就绘画和摄影来说，一般人们看到图像，一定会看看画的或拍的是什么物象，会有与现实世界的联想，具象绘画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的视觉需求，西方架上绘画六百多年历史进程，合理运用了科技成果，透视学、解剖学、光学、材料学，使绘画艺术最大限度地再现了人类眼中的物理世界。这种成就深入人心，形成了几百年的审美惯性。而抽象绘画却完全颠覆了大众的观看习惯，首先是对绘画功能的改变，抽象绘画不再是记录历史事件、服务上流社会、追逐典雅、表现市井生活，而更注重视觉感受与精神世界的表达，更靠近了艺术本体论。后来的摄影发展，受到抽象绘画的影响，虽然面对的是自然世界，但通过拍摄局部、光与影的几何分割构成、恍惚虚化等手段，陌生了人们的视觉习惯，形成独特的摄影流派。在中国，书法艺术同样具有抽象艺术的特质，我们在欣赏一幅张旭的书法碑帖时，文字内容往往会放居次位。感受的是他行云流水的线条和创作情绪。在视觉艺术领域，抽象是指在很大程度上，形象或色彩偏离或完全抛弃了现实物象，是一种出自艺术本体元素的纯粹造型。抽象艺术最大限度地实现了艺术的主观化与差异性。这里我们所讲的视觉艺术，包括绘画、摄影、雕塑、建筑、设计等，而非诗歌、舞蹈等其他领域的概念。就以抽象绘画来说，至今也经历了一百多年历史。“抽象”一词也是最早从绘画形式上得以确立的。有关抽象艺术产生的时代背景，长期以来美术史家也有不同角度的阐述，文艺复兴之后到20世纪以前的西方主流绘画，是以具象的方式描绘客观的物理世界，虽然19世纪初期在英国画家透纳的作品中已经呈现出抽象和表现绘画的一些特征，但毕竟还属于具象绘画的范畴，到19世纪后期的高更、塞尚时代，他们对绘画艺术的理解与古典时期已经完全不同，从其作品中可以看到，平面化和暗示空间的广泛应用为抽象艺术的诞生提供了一些理论和形式依据，尤其塞尚观看世界的方法，更是成为美术史的拐点。20世纪的前10年是艺术形式发展的井喷时代，此时，野兽派绘画已经出现，1908年立体主义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毕加索和布拉克的作品通过几何叠加、压缩空间的方式表现场景或人物，虽然已经很大程度地远离了客观物象，但只要有可辨认的形象存在，就不能称之为抽象绘画。直到两年后的1910年，俄罗斯画家康定斯基创作出一幅名叫即兴的水彩画。这幅画诞生于画家慕尼黑的工作室里，一度被认为是历史上第一幅抽象绘画。其实，瑞典女画家阿芙克林特在比康定斯基早四年的1906年已经开始了抽象绘画创作，由于她不愿公开其作品，而几乎被美术史遗忘。之后康定斯基的一系列论著点线面 论艺术的精神 论造型问题等逐渐完善了抽象艺术的概念。成为早期抽象艺术的奠基理论。1911年，青骑士艺术社团成立，作为社团的核心人物，康定斯基的艺术和理论影响了同时代的许多画家，包括保罗 克利等。也有美术史家从科技进步的角度来分析抽象艺术的出现，其与照相术的发明有一定关系，照片的出现，让画家产生某种恐慌，没有什么图像可以取代照片的客观真实性，这也会让艺术家有逃离客观物象的愿望，间接地诱发了图像的变革，抽象绘画也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图像发明。从大的时代语境来分析抽象绘画，它的出现也是西方哲学、科技、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一种必然。有关抽象艺术的边界问题，学术界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有人甚至会把变形的图像归为抽象范畴，事实上，除了后来的极简主义作品，早期抽象绘画是与具象绘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从蒙德里安的苹果树系列的演变可以看出艺术家对抽象概念最初含义的理解。1912年，康定斯基发表了论造型的问题，提出绘画的两个脉络，即大写实与大抽象，把写实绘画和抽象绘画做了区隔，两者在美术史上形成了相反但恒久的状况。而两者之间大量的模糊过渡地带，往往是被忽视的。这也就涉及了抽象边界的问题。一种是具象绘画中包含的抽象设计因素，一种是表现主义绘画和材料绘画的存在。使得抽象艺术边界的概念变得模糊。也正是这种模糊，为绘画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那么有没有绝对的抽象？应该说最靠近此概念的是极简主义作品，完全摆脱了我们眼中的现实物象。正如另一位抽象艺术先驱马列维奇在他的非客观的世界中讲道：“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是无意义的，有意义的东西是感觉，因而是与环境完全隔绝的，要使之唤起感觉。”（外国美学编委会外国美学第十三辑，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279页）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给抽象绘画这样一个定义：抽象绘画是透过形状和颜色，以主观方式来表达。彻底摆脱了具体的现实物象，画面必须没有任何我们的视觉所熟悉的物体，纯粹由色彩、自由的或几何的形状、符号、点线面、肌理及材料质感构成的画面，称为抽象绘画。有关抽象艺术介入社会议题、社会批评或政治态度的宣言等一系列功能，长期以来学术界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068美术学 FINE ART RESEARCH美术观察 ART OBSERVATION总第332期点认为：抽象艺术是排斥社会属性的，是一种绘画本体形式语言的探索、是一种纯粹的视觉创造，具有排斥一切社会议题的特点，也是与具象艺术相对立的艺术形式；另一种观点认为，所有艺术都不可能超越社会中的政治和经济，抽象艺术更是把对社会的态度通过更高级的形式呈现给世界。每一位抽象艺术家与所处时代的背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能用简单的、形而上的眼光来看待它的存在。笔者认为早期抽象艺术一定是排斥社会属性的，这一点无可置疑。无论是康定斯基线与色在情绪与节奏上的表达还是蒙德里安从现实物象中理性的提炼，基本上都属于语言探索，尤其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观点受到众人的追捧，人们期待着超越现实、绝对纯粹的艺术出现。的确早期抽象艺术创造了视觉奇迹，带给观众无数的惊喜。然而，我们不能忽视20世纪早期西方世界的社会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人类还没有感受过现代战争的残酷，整个社会都在享受着后工业革命和殖民主义的成果，西方的艺术、商业及政治文化都集中在巴黎、伦敦和维也纳，繁荣丰富的文化生态为抽象艺术诞生创造了社会条件。精英艺术家的自我创造逐渐成为主流，各种流派、艺术社团应运而生。桥社和青骑士是摆脱了艺术家协会的最主要的两个团体，他们的艺术理念辐射了整个欧洲。早期抽象画家们试图创造出摆脱具象绘画所承载的社会责任、完全形而上的视觉艺术，他们看似也做到了，但我们不可无视西方的社会背景正是它产生的土壤。当第一代抽象画家的艺术被世人所接受，他们的成果就随之加入了社会议题，尤其到了塔特林构成主义时期，第三国际塔的几何架构和旋转的线条无不透射出一种社会主义积极向上的理想，具有很强的视觉感染力。这一时期的作品以及后来苏联时期的抽象雕塑，所有的形式理念都在为意识形态服务；美国画家罗斯科的抽象绘画或许我们无从在画面中看到什么，这是一种高度象征的表现手法，如果看过他的访谈录和传记，就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剧精神，一个人的犹太身份让他背负了苦难，使他一生无法逃离，直至自杀。色域绘画形成之初就在暗喻了犹太民族融入世界的艰难。当然，还有波洛克的艺术，从行动到新图像创造，无意却成全了美国建立自身文化标准取代欧洲中心的愿望。这些都是抽象艺术介入社会议题或建构新的社会视觉习惯的具体案例。随着抽象艺术的发展，以更多的语言和手法反映艺术家的社会态度或政治立场的作品丰富着抽象艺术领域，也有新材料、纯视觉的形而上作品。但严格意义来讲，每一个艺术家艺术理念都不可能与现实社会无关，也很难超越时代的特征。王风华 西安美术学院副教授内容摘要：日本的孔子像取材于中国，但塑像采用端坐于神龛的美术造型，受到了政治生态、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等影响，是海外孔子像的另一类标准样式。东京孔庙汤岛圣堂的孔子塑像在样式美学与价值体现的维度上，呈现了基于中国元素又结合本土文化的特征，是中日两国美术交流史的重要见证。本文基于中国孔子标准像的样式，围绕汤岛圣堂孔子塑像演变当中的折中现象，分析其海外样式演变背景与过程，对其发展脉络、演变路径及造像手法三个方面进行阐述，力图剖析出日本江户时期的孔子偶像崇拜现象与样式图景。关键词：汤岛圣堂 孔子像 样式演变 本土化造像公元5世纪初，儒学典籍开始传入日本。根据日本史书古事记 日本书纪记载，证明这时期儒家思想已经逐步在日本传播。江户时期德川幕府第五代将军德川纲吉，在广泛宣扬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的时代背景下，于元禄三年（1690）把日本儒学家林罗山在东京上野建造的孔子庙及私塾馆搬迁到文京区，兴建了汤岛圣堂，并在神龛内供奉这尊孔子像。由于汤岛圣堂供奉的孔子塑像在坐姿与站姿，以及冠旒、容貌、胡须、服饰、手势等造型细节上，皆与中国古代孔子像有很大差别。鉴于孔子是儒家思想的开创者，对于汉文化圈乃至全世界的文化教育都有重要影响，研究汤岛圣堂孔子像的造型细节，不仅可以厘清中国古代美术对于日本的影响，还是当今倡导的“一带一路”跨文化交流的重要课题。一、从站像到坐像的本土化发展趋势2005年，日本三菱财团提供赞助，针对旧汤岛圣堂的孔子像进行了复原与相关研究。雕塑复原图的孔子像高63厘米，为端坐姿态，这与中国的孔子站像存在怎样的关联性值得探究。目前中国所见最早的孔子像是西汉时期，在海昏侯刘贺墓葬中出土的孔子画像，属于漆器屏风的一部分，屏风中孔子为站姿。其后出现的历代孔子石刻画像，例如山东东平汉墓出土孔子问礼像，以及唐代吴道子的先师孔子行教像，还有宣圣小景 颜子从行 孔行颜从 先圣小像等，可以看出汉唐至宋代的孔子像主要采用站立姿态，而且这些石刻像的手势、胡须和发髻等，都呈现大体相同的造型特点。汤岛圣堂孔子坐像与汉唐至两宋的石刻孔子站像之间没有发现存在美术造型的传承关系。中国的儒教很早便传入日本，日本祭奠孔子等儒教先圣的仪式据记载始于8世纪初期。在明末清初，儒学家朱舜水曾携带三尊站立孔子铜塑像来到日本，其一藏于汤岛圣堂，高度约37厘米，虽缩小尺寸但仍然是站立。（钱明明末浙江大儒朱舜水流寓日本先哲的弱化日本孔子塑像的本土演变杨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