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的国内绿色金融研究述评_邓文怡.pdf

一、引言随着金融措施在应对气候变化、资源耗竭、生态系统恶化等环境问题中的作用日益彰显，绿色金融逐渐成为现代金融研究和发展的新方向。在这一背景下，探索构建我国绿色金融体系的有效途径，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和可持续发展成为国内金融学界面临的重要任务。近十年来，国内学者就这一任务展开了广泛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特别是在绿色金融概念内涵挖掘、发展目标设定、绿色金融体系构建、绿色金融市场建设及金融产品开发等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1 2与此同时，部分学者或者采用传统的文献梳理基于文献计量的国内绿色金融研究述评邓 文 怡（东北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辽宁 大连116025）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hanghai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2023 年 3 月第 40 卷 第 2 期Mar.2023Vol.40 No.2doi:10.3969/j.issn 1007-6522.2023.02.007摘要：绿色金融是实现资金要素绿色配置、应对气候变化和环境污染的重要手段，是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把握国内绿色金融研究现状，厘清研究热点及主题演化路径对促进绿色金融研究，完善我国绿色金融体系，助推经济绿色转型具有重要意义。文章以国内20082021年间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绿色金融为主题的499篇文献为样本，分别对该领域的论文发文量、共被引文献网络、关键词聚类和研究主题演化路径进行了全面的统计和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研究结果表明，绿色金融持续受到国内学界关注，发文量呈逐年上升趋势；研究聚焦金融发展、经济绿色转型、绿色金融产品、绿色信贷等主题，研究内容在四个方向上沿着五条路径进行演化，研究前沿呈现主题融合趋势。研究同时表明，普惠金融和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将是未来研究的重要方向。关键词：绿色金融；研究热点；主题演化；文献计量分析中图分类号：DF523.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6522（2023）02-0087-14收稿日期：2022-01-13作者简介：邓文怡（1994-），女，山东莱州人。东北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绿色金融、数字贸易。87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方法，或者采用Citespace辅助的文献计量手段对该领域所取得的成果进行了及时的回顾和综述，总结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发展动向，对深化我国绿色金融研究，助推经济绿色转型发挥了积极作用。然而文献梳理方法难以客观全面地概括该领域的热点及变化，而借助Citespace进行的文献计量分析仅以作者提供的关键词作为研究热点分析的主要证据，忽视了论文摘要所蕴含的丰富主题信息，且这类研究虽通过描述不同阶段研究热点的差异预测了该领域的发展趋势，但未能准确揭示特定主题的演进过程及演化的内在机制。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方法，以基于论文摘要自动抽取的关键词和作者提供的关键词为依据，以文献计量工具 Vosviewer 和SciMAT中的文献共被引网络分析、关键词共现分析和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为手段，对中国知网20082021年发表的绿色金融相关主题论文分别进行了发文量统计、共被引文献网络分析、研究热点挖掘和主题演化路径分析，旨在更加全面地了解国内绿色金融研究现状，准确把握研究热点，深入揭示主题演化机制，以便更好地预测未来发展趋势。二、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一）数据来源本研究全部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发表的与绿色金融相关的学术论文。我们首先在中国知网分别以“绿色金融”“环境金融”“碳金融”为主题进行文献检索，然后按照以下条件对检索结果进行过滤：（1）仅收集中文类核心期刊和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发表的论文，因为相对而言，这两类索引来源期刊发表的论文具有较高的学术影响力；（2）仅收集20082021年之间发表的论文，因为检索结果显示，2008年以前每年只有1篇论文符合条件，如此小的样本量不能为文献计量研究提供充足的证据；（3）仅收集学术论文，手动删除会议通知、会议综述等与主题无关的文献。最终，我们获得满足条件的499篇论文并下载了每一篇论文的标题、关键词及摘要作为本研究的分析样本。全部样本来自包含 中国金融 环境保护 金融与经济 金融理论与实践 金融论坛 等在内的共143本专业性学术期刊。（二）研究方法为了挖掘绿色金融领域研究主题并进一步探究绿色金融领域知识结构，本研究除了采用传统的数据处理和计量方式外，在关键词抽取方法和主题演化路径分析两方面进行了创新性探索。不同于以往单纯基于作者关键词的做法，本研究首先采用基于依存关系的计算机自动识别和人工判断相结合的关键词抽取方法，3自动抽取了每一篇论文的标题和摘要中的关键词。该任务共分三步完成。第一步，关键词自动识别。我们运用斯坦福大学自然语言处理实验室开发的汉语句法分析程序对每一篇摘要进行句法分析，然后使用自编 Python 程序自动抽取了摘要中有可能表达绿色金融相关主题的单词型和多词（2词、3词）型关键词，共223条。第二步，关键词过滤。根据关键词在所有摘要中出现的总频数和语篇跨度（即一个关键词出现的摘要篇数）对自动抽取结果进行过滤，仅保留总频数大于 10且语篇跨度大于 5的关键词。频数标准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所选关键词在金融领域中的关注度；而语篇跨度标准有助于研究者排除个别研究者自创关键词。基于以上标准，我们共获得115条候选关键词。第三步，人工判别。我们聘请了三 88第2期位多年从事金融领域研究且具有教授职称和博士学位的研究者对每一条候选关键词进行人工判断，确保所选取的关键词都表达了绿色金融领域中的重要话题。只有三位研究者都接受的关键词才被当作绿色金融关键词。按照以上步骤，本研究最终获得65条绿色金融关键词，作为后期分析的数据。本研究所采用的方法能够有效保障所获得关键词的准确性和全面性，为后期主题挖掘和主题演化分析奠定坚实基础。本文在研究方法上的第二个创新点在于 引 入 了 SciMAT 数 据 可 视 化 工 具。和CiteSpace相比，该工具在以下三方面表现出明 显 优 势。第 一，数 据 分 析 功 能 方 面，SciMAT 在时间分析方面表现更出色。该工具的战略图分析能够展示子话题在每个阶段的发展趋势，路径图分析能够清楚揭示子话题按时间发展的演化过程。SciMAT的这两项功能体现了其他数据可视化工具无法比拟的优势，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满足这一研究需求的工具。第二，在可视化图谱呈现方面，SciMAT 除了能够完成基础数据处理、分析、切片以及聚类等数据可视化工作外，还能够自动完成数据修正、去重优化工作，在解决聚类图谱重叠问题的同时对数据进行切片分析并提供更具逻辑性的数据可视化图谱。第三，SciMAT在每一个步骤中均可叠加聚类分析及网络图谱，其数据拆分功能给研究者提供了更高的自由度，便于深入分析。基于所抽取的绿色金融关键词，本研究主要采用了SciMAT工具中基于关键词共现的聚类分析和主题演化分析功能，探索了国内绿色金融不同发展阶段的热点话题以及特定话题的历时演化路径，最后得到了反映绿色金融科学知识结构、显示科学发展新趋势和新动态的科学知识图谱。另外，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可视化工具Vosviewer（v.1.6.17）分析高被引和共被引文献，通过共被引文献网络分析，挖掘共被引研究主题并进一步探索被引主题之间的关系。三、绿色金融研究现状分析本研究从年度发文量、高被引文献和文献共被引网络三个方面分析20082021年国内绿色金融研究现状。（一）年度发文量统计分析文献发表数量的年度变化能够较为直观地反映绿色金融研究的发展速度和发展进程。图 1 显示的是国内 20082021 年发文统计及分布结果。图1绿色金融年度发文量变化趋势由图1可知，20082021年共13年间国内绿色金融研究论文发表数量总体呈增长趋势，20082014年变化较为平坦，2015年开始发文量迅速增长，2017年达到了发文量顶峰（86篇），在随后的四年间发文量有所下滑。2015年 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的提出引起了学界对绿色金融领域的关注，导 致 20152017 年 发 文 量 爆 发 式 增 长。2017年以后发文量下降可能源于两方面原因。首先，随着 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下文简称 指导意见）的提出，绿色金融体系顶层设计不断完善，研究热度有所下降。另外，在绿色金融自上而下的指邓文怡基于文献计量的国内绿色金融研究述评 89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导下，金融领域研究聚焦于微观主体所面临的具体问题，使得学界关注焦点有所分散，导致发文量递减。为了探索国内绿色金融研究热点以及特定主题的跨阶段演化过程，基于图1所示发文量年度分布数据，同时在综合以往研究结果的基础上，本研究将国内20082021年绿色金融研究分为三个阶段，即探索阶段（20082014）、发展阶段（20152017）和繁荣阶段（20182021）。我们将499篇论文按照时间段分别构建三个样本集。阶段划分及样本统计结果见表1所示。表1阶段划分及样本数统计阶 段探索阶段发展阶段繁荣阶段时间跨度200820142015201720182021样本数52160287（二）高被引文献及共被引知识网络分析为了进一步探究高被引文献及施引文献之间的关系，本研究采用Vosviewer工具对所收集的文献样本进行了共被引分析，生成文献共被引知识网络图，如图2所示。被引频次最小值设定为7次，共有37篇论文符合要求。图2所示共被引知识网络图中，不同线型代表不同主题聚类，节点代表被引论文，节点大小与被引频次相关，即节点越大表示被引频次越高，论文的影响力越高。节点间的连线代表两篇论文之间的联系，连线越粗代表联系越紧密。由图2可见，高被引文献大致形成三大聚类。实线聚类是以苏冬蔚（2018）、刘婧宇（2015）、徐胜（2018）等为代表的绿色信贷相关研究。该聚类中高被引论文分布密集，且连线数量最多，说明该领域的研究较为集中且深入。该领域以定量研究为主，主要探索绿色信贷对企业的投资行为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相关研究者还有丁杰（2019）、蔡海静（2019）、丁宁（2020）等。点图2文献共被引知识网络图鉴于本文只考察文献共被引关系，不进行作者知识图谱分析，为了清楚显示分析结果，图2和表2涉及的文献只提供第一作者。90第2期线聚类是以沈洪涛（2014）、王凤荣（2018）为代表的政策效率研究。政策效率研究是跨领域话题，聚焦政策的效用以及存在的问题，一定程度上将两个话题关联起来。这类研究大多体现多领域研究特点。虚线聚类反映了以马骏（2015）、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2016）为代表的绿色金融体系构建研究。绿色金融体系建设研究论文分布相对稀疏，但与其他两个话题联系紧密。该领域研究集中于20102016年，以构建绿色金融顶层设计为目的，2017年发布 指导意见 后相关研究较少。为深入了解被引主题的研究现状，本研究提取并进一步分析共被引频次最高的10篇文献。结果如表2所示。从表2可以看出，被引频次最高的10篇论文中，近一半研究聚焦绿色信贷，且研究时间跨度较大，说明绿色信贷一直是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从表 2 所示高被引论文我们还可以看出，绿色信贷研究主要分为两大方向，绿色信贷对公司投资行为的影响和绿色信贷对产业结构转型的影响。其中绿色信贷对公司投资行为的影响关注度最高，两篇相关论文的被引频次分列第一和第三。苏冬蔚（2018）的被引频次最高（24次），该研究采用双重差分法对绿色信贷的效用进行了定量分析。结果显示，绿色信贷具有融资惩罚效应及投资抑制效应。由于绿色信贷提高了重污染企业的融资成本，能有效减少企业借贷融资，同时减少其新增投资，该效应对高排放地区国有和大型企业尤为显著。然而高借贷成本同时增加了企业的转型压力，因而，在发展进程中，机构与政府应动态调整奖惩机制，以期绿色信贷政策发挥最大效用。刘婧宇（2015）探究了绿色信贷在不同期限内的影响，被引17次，位列第三。该研究通过构建金融CGE模型测算绿色金融政策在不同期限范围内对企业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