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眼动实验的传统村落风貌认知差异研究_马兰.pdf

传统村落【文章编号】10063862(2023)0200860986城市发展研究 30 卷 2023 年 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30 No2 2023基于眼动实验的传统村落风貌认知差异研究马兰1许莹中1何韶颖1，*汤众2李天泽1(1广东工业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广东 广州，510062;2同济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200092)【摘要】公众参与是传统村落风貌保护实践的重要一环，多视角的审视有助于更加系统、完善的保护策略制定。选取潮州市葛口村和新陂村为案例，基于定量的眼动追踪技术，结合定性的半结构性访谈方法，对本地人与非本地人两个不同群体的村落风貌认知差异进行了比较与分析，以探究群体认知差异对村落风貌保护策略制定的支撑作用。结果显示，不同群体对于传统村落中不同类型的风貌均具有认知程度、认知方式及重点关注元素上的差异。由认知差异所反映出的价值观差异是传统村落风貌多元化保护策略制定的基础，研究成果为传统村落风貌保护和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了理论与方法上的支持。【关键词】传统村落;风貌保护;眼动实验;半结构性访谈;认知差异【中图分类号】TU984【文献标识码】A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文化生态视域下潮汕传统村落风貌保护研究”(21BMZ111)*通讯作者:何韶颖(1972)，女，博士，广东工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乡遗产保护。E-mail:childhe 139com。传统村落风貌的保护与活化是增强村落内生动力、重唤村落生机活力的有效途径，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现实需求。传统村落风貌的保护方法已从过去基于物质的静态保护方法，转变为以维护“人地”关系为目标的动态保护方法，公众参与在保护实践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1。然而，目前的风貌保护研究虽强调了公众参与，但其研究模型却较少涉及不同群体的差异性，因此相关策略的制定容易陷入单一视角的误区，为实现传统村落风貌保护的多元化目标带来了一定的挑战2。本研究以不同群体对传统村落风貌的认知差异作为村落保护公众参与的切入点，选取潮州市葛口、新陂两村作为典型案例，利用眼动追踪技术(定量分析)与半结构性访谈(定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探索本地人与非本地人两个不同群体对传统村落风貌认知的差异及其背后的动因，从而提出顺应其认知特点与认知规律的保护活化策略，为传统村落风貌的保护活化提供多元视角的参考。1相关研究综述1.1传统村落风貌认知研究传统村落风貌是村落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及其所承载的村落社会、经济、文化、生态和生活内涵的总和，具有明显的地域可识别性3。传统村落风貌认知研究已由早期对聚落形态、空间分布等物质元素的关注，逐步转向以人为本、重视使用者诉求与意愿的研究阶段47。在相关研究中，田野调查、文献分析、深度访谈等定性的研究方法使研究者深刻解析了传统村落风貌与人本因素相辅相成的发展脉络810。近年来，定量研究工具的引入使风貌认知的分析更加科学客观，帮助研究者更全面地把握群体的风貌认知情况及风貌的内在发展逻辑。例如，陈驰等结合空间句法与认知意象理论，解读了芹川村空间形态特征与空间认知的内在联系11;杨立国等构建了景观基因认知的测度模型，以探究侗族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认知的空间特征12。然而，此类研究往往以当地居民、外来游客等某一类单一群体作为认知主体，较少涉及不同群体之间的认知差异比较，为相关保护与发展策略的制定带来了一定的局限性1314。1.2眼动追踪技术在建成环境认知中的应用视觉是人们获得信息的最主要途径之一，眼动是视觉信息加工过程的行为表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个体内在的认知过程15。眼动追踪技术通过客观地记录人们对场景环境的观察，量化人眼马兰等:基于眼动实验的传统村落风貌认知差异研究传统村落城市发展研究 30 卷 2023 年 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30 No2 202387的视觉关注与认知过程，使被试者的主观感受通过眼动指标得以客观体现，是研究建成环境认知的有效工具16。目前，眼动追踪技术在建成环境认知领域中的应用呈现出与认知心理学测试方法相结合的趋势1719。其中，在历史建成环境的认知研究中，usnak 等阐述了眼动仪在公众参与研究中的创新潜力，为了解不同群体对历史建成环境的感知提供科学的支持20。王敏等结合居民参与的图像评估、非居民参与的眼动实验与访谈，对广州华侨新村文化遗产的公共阐释进行了研究，发现眼动轨迹热点区域与人们对景观符号的记忆情感有关，认为眼动实验能帮助研究者发现隐藏在人们知觉中的、常被忽视和弱化的因素21。这些研究佐证了眼动追踪技术作为一种建成环境认知工具的可行性。2案例地选取与研究方法2.1案例地选取本研究选取广东省潮州市东部的葛口村和新陂村作为研究案例(图 1)。潮州市地处闽粤交界，是潮客文化的交汇区，具有独特的地域文化。经过大规模实地调研，最终选择葛口村和新陂村作为研究案例。葛口村属平原村落，沿河而建，对外交通便利，人口规模较大，具备居住、商贸、文化等综合职能，具有旧村与新村密集交错的风貌特征。新陂村位于丘陵谷地，依山而建，交通不便，人口规模小，功能主要为居住与农业生产，村落整体格局与单体建筑依然保留较为传统的客家村落风貌。案例村落在自然区位、文化类型、聚落景观等方面均具有一定的差异性及典型性，以减少单一风貌特征对实验结果带来的偶然性。2.2研究方法实验采取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将本地人与非本地人作为相互对照组，通过眼动实验定量地捕捉被试者对风貌照片的视觉行为数据，并以半结构性访谈定性地了解被试者对村落风貌的主观评价，最后通过分析实验数据探究不同群体对传统村落风貌的认知特点与异同。2.2.1眼动实验及其数据处理(1)实验照片选取眼动实验以实地采集的村落照片作为静态刺图 1葛口村、新陂村区位示意图资料来源:作者自绘激材料。参考景观基因理论22，将传统村落风貌分为“建筑形制”“空间格局”“农业生产”“生态环境”四类，采集相应风貌照片后从中选取 26 张，并统一尺寸。照片选取原则为:尽可能多地包含相应类别的风貌元素，使元素无差别呈现，避免某一个(或多个)元素的突出显示(表 1)。(2)被试者选择选择两个不同的群体作为实验被试者，分别为在潮州长期居住的本地人(35 人)和无潮州长期居住经历的非本地人(34 人)，共 69 人。所有被试者视力正常，男女比例均等，年龄范围分布在 2050岁之间。其中，本地人组被试者职业多为农民，非本地人组被试者的职业包括服务业者、行政人员、医生、学生等，确保了被试群体在喜好、审美、判断上的多样性。(3)眼动实验过程实验采用 Tobii Glasses 3 穿戴式眼动仪作为眼动识别仪器。在被试者戴上眼动仪并进行校准后，播放预热图片，随后按风貌类型随机播放实验照片，每张图片播放 10 秒并间隔 3 秒灰屏，播放过程持续约 7 分钟(图 2)。(4)实验数据处理在 ErgoLAB 软件中设置 300ms 为最短注视时间阈值并对实验数据进行处理，得到各被试者观看每张照片时的注视点个数、注视时间等指标23。通过软件的注视点映射功能，得到各被试者对实验照片的眼动热力图。2.2.2半结构性访谈及其数据处理(1)半结构性访谈过程完成眼动实验后，通过访谈提纲与被试者对传统村落马兰等:基于眼动实验的传统村落风貌认知差异研究88城市发展研究 30 卷 2023 年 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30 No2 2023话，引导其陈述主观感受，同时记录访谈内容。(2)访谈数据处理将访谈记录数据导入 OST-CM6 软件中进行分词，并分类统计词频。人工校验后合并同义词，如“差不多、相似”“围屋、围楼、围寨”等，最终保留各分类词频排名前 50%的词汇构建高频词表。在此基础上进行社会网络与语义网络分析，合并同义词后将共词矩阵导入 Gephi 软件中生成高频词共现网络图。表 1眼动实验选用照片示例资料来源:作者整理图 2眼动实验记录照片资料来源:作者自摄3实验结果3.1眼动实验结果3.1.1眼动指标分析(1)组间差异分析首先，对实验获取的眼动指标数据进行两被试组的组间差异分析。舍弃 7 个眼动数据捕捉不充分的样本后，得到 62 份有效数据(本地人被试者数据28 份，非本地人被试者数据 34 份)。研究应用 SPSS 中的 Mann-Whitney U 检验，对马兰等:基于眼动实验的传统村落风貌认知差异研究传统村落城市发展研究 30 卷 2023 年 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30 No2 202389两组被试者每人观看 26 张传统村落风貌照片时的平均注视点数及平均注视时间，以及对应四种风貌类型的平均注视点数及平均注视时间进行组间显著性差异分析。检验结果如表 2、表 3 所示。其中，平均注视点数指每个被试者落在每张照片上注视点数的均值，注视点数能直观反映被试者的注视目光是否被锁定在了特定的物体上24，其均值可用于表示被试者对某一些或某一类照片的总体注视点数的情况。平均注视时间指被试者在每个注视点的平均停留时长，平均注视时间越长，说明图片中的信息解译难度更大或更具吸引力，并伴随着与身体实践相关的情绪唤醒2527。数据分析结果说明，两组被试者在不同生活背景的前提下，对整体的村落风貌照片、以及不同类型的风貌照片所表现出的视觉注视点(视觉兴趣点)个数并无明显差别，而在视觉注视时间(视觉处理时间)上具有显著差异，非本地人被试者对照片中所展示的风貌探索认知更努力。(2)组内差异分析其次，针对实验所划分的四种风貌类型，对两被试组进行组内差异分析，探究同一组别的被试者对不同风貌类型照片的视觉行为特征。研究应用Kruskal-Wallis H 检验对眼动指标数据进行组内的差异比较分析。检验结果如表 4 所示，同一组被试者内部对不同类型的风貌在平均注视点数上无显著差异，而平均注视时间具有显著差异。为探究此显著差异具体存在于哪些风貌类型之间，应用 SPSS进一步查看两被试组内部对四种风貌类型的两两比较结果，结果如表 5 所示。表 2两组被试者对整体传统村落风貌照片的平均注视点数、平均注视时间的组间显著性差异分析被试组别Mann-Whitney U 检验结果平均注视点数/个/人Zp平均注视时间/秒/人Zp本地人组6.865(5.317，11.990)非本地人组8.212(5.625，9.250)0.2190.8260.521(0.475，0.566)0.579(0.500，0.616)2.2210.026 注:表示在 5%水平上显著。由于数据为两个非正态分布的独立样本，因此选择 Mann-Whitney U 检验对其差异性进行检验，并且以中位数及四分位数间距表示计量资料。资料来源:作者整理表 3两组被试者分别对四类传统村落风貌照片的平均注视点数、平均注视时间的组间显著性差异分析风貌类型被试组别Mann-Whitney U 检验结果平均注视点数/个Zp平均注视时间/秒Zp建筑形制本地人组6.773(4.977，12.296)非本地人组8.046(6.659，9.296)0.5450.5860.472(0.392，0.573)0.550(0.463，0.689)7.1110.000 空间格局本地人组7.583(5.458，11.792)非本地人组8.167(6.417，9.333)0.0140.9890.505(0.418，0.603)0.556(0.461，0.679)3.6580.000 农业生产本地人组6.625(4.250，12.188)非本地人组8.250(6.125，9.563)0.4110.6810.470(0.365，0.632)0.511(0.434，0.632)2.3420.019 生态环境本地人组7.600(4.050，11.650)非本地人组7.600(4.900，9.300)0.3330.7390.466(0.380，0.540)0.500(0.414，0.5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