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借据_周佩玉.pdf

时间 21 世纪初地点 某县政府内人物 穆长青 男，农民，50 岁左右梁县长 男，45 岁左右小王 男，通讯员，25 岁左右【穆长青一大早翻山越岭，怀着兴奋不安的心情来到县政府。穆长青（唱）长青我翻山越岭把路赶，怀揣着借据来到政府前。两年前扶贫攻坚搞搬迁，举家人挪到了沟上边。那一日正把父母遗物搬，柜底里一个包包初次见。急忙忙打开傻了眼，一张发黄的借据显眼前。原来是边区红军缺粮款，家父开仓把爱心献。边看边读边判断，此张借据不一般。屈指算寒来暑往七十年，为什么家父生前未曾言。百思不解留悬念，这桩事还需政府解谜团。【穆长青低头朝政府领导门前走，被政府通讯员小王拉住。小王 同志，请留步，你有什么事？穆长青 我是找人的。小王 找什么人？穆长青 找县政府拿事的人。小王 快告诉我什么事。穆长青 找拿事的人肯定有重要的事。小王 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先让我听听。穆长青 你就是拿事的？小王 我是政府通讯员，就叫我小王。穆长青 哦，王通讯员，我手里有一样东西想让拿事的领导看一看。小王 领导正在开会，你先让我瞧瞧。穆长青 嗯，我想让县长亲自看。小王 哎！你呀！（唱）一大早进了政府门，口口声声要找人。闭口不说事由因，急得人心里如火焚。眉户小戏一 张 借 据编剧/周佩玉DOI:10.13369/ki.ddxj.2023.01.009剧 作 园 地47 就说你这位大哥么！不！我叫你一声大叔，进了咱政府了，还有啥顾虑的？快说你到底有啥事呢?穆长青 嗯！我见了县长我再说。小王 我看你真是一个蔓瓜瓜，爱等了你就等，实话告诉你，今天的会，议题多，不急了你慢慢等着，要么你先办其他事去，两个小时后再来。穆长青 我的妈呀！还要等两个小时，这还把人急死呢。小王 最少得等两个小时。穆长青 你看瞀乱不瞀乱，哎！是这，那，那你就先看！小王（接过发黄的借据，念）穆平辉先生，本军此次驻扎旬邑一带，整理训练，需要粮食，在本军军费未解到之前，决向先生借二十六六哎！这二十六石（将 dan 读做 shi）是啥意思呀！穆长青 啥，二十六石（shi）？小王 嗯。穆长青（禁不住吐出舌头，大笑）你咋把一石粮的石字念成了蒋介石的石字了。这把人还惹笑死了呢。你听叔说，这个字在这里念石（dan），千万不敢念成石（shi），一石是十斗，老师都没有给你讲过从前咱中国人粮食交易常以斗、升、石计算的历史？小王 噢，认错了，认错了，这石（dan）字如今不常用了，一下子把我还唬住了。见笑，见笑了！叔的拼音还不错。穆长青 快往下看！往下看。小王（对着借据看着，读着，神态疑惑地对着穆长青）咹！落款还有中央大首长的大名，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穆长青 你这话是啥意思？问得我一头雾水。小王 这是珍贵文物！这东西如果真是你家里给红军借粮的凭据，那，那就了不得了！穆长青（生气地）我咋听你这话怪怪的？我到哪里弄的？还真的吼，假的咧，我做贼偷人家的！这是我伪造的！（忙从小王手中要回借据）给我！不让你看了！小王 哟，啥病犯了吗？这么倔的！穆长青 你要看就让你看了，你把我当贼审问呢！你啥意思吗？到底是啥意思吗？小王 咋咧？这话难道我不该问？你不说清楚，我当然有怀疑！穆长青 爱怀疑你怀疑去，我要见县长！我今日就是要让县长亲自看！（欲去找县长）小王（抓住穆长青）哎！你小声点好不好？这是政府机关，里边正开会呢。【拉扯中梁县长闻声出来。梁县长 小王，什么事？小王 这是咱政府梁县长，你让领导看看。穆长青 你就是咱梁县长，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梁县长 找我？穆长青 让你看一样东西，这是我大传给我的东西，是一件珍贵的文物。【梁县长接到手中默读着穆长青 你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小家伙质问我从哪里弄来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小王 哎！梁县长 穆平辉先生是你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穆长青 是我大，我是他娃，叫穆长青。梁县长 穆老先生还健在吗？穆长青 他老人家前些日子就走了。梁县长 老人生前没有给你讲过这件事？穆长青 没有，从来没有。梁县长 遗憾呀！这东西？不，我是说这借据的事？穆长青 唉，县长你听（唱）说来话长你听我言，我家住旬邑杨家湾。那日搬家把此物见，心生疑团睡不安。思前想后把你见，交给政府才心安。剧 作 园 地48 梁县长（点头，唱）一张史料显眼前，距今已过七十年。不见当年主人面，穆老后人站面前。一时让我难裁判，且将隐情藏心间。长青同志，这张借据，非同一般，我们将会同有关人员鉴别查证，立刻追寻相关当事人方可定论，这一点你理解吗？穆长青 理解，完全能理解。梁县长 请你相信我，相信政府，暂把这借据留下来，等我答复，你看如何？穆长青 你是咱一县之长呢，我不相信你再相信谁呀！梁县长 那就好，那就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这是咱人民政府，不要有啥难为情的。穆长青 我还有啥要求，此物捐给咱政府就啥子都没了。（回头对着小王）你看，同样一件事，县长啥态度？话说得入耳中听，你却是审问的口气对我。小王 大叔，我哪怕把你叫个大爷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解释，你绝对误会了。梁县长 好了，你们不要为此再争辩了。小王，去告诉李县长让他主持接着开会，不要等我了。小王 好！（下）穆长青（客气地）梁县长，你公务缠身，快去开会，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了！梁县长（抓住穆长青的手）不，你先别走！穆长青（吃惊地）那不走还有啥事呢？梁县长 走，到我办公室再聊一会儿。穆长青 不用了，借据你看了，我心里也没事了，你还要开会，我回去呀！梁县长 吃了饭再回去，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吧！穆长青 吃啥饭呢，我，我不饿！梁县长 怎么能说不饿！小王！小王（跑上）到。梁县长 借据之事，我将立刻向上级汇报，查清问明，时间不早了，你先带长青同志吃个饭去，回头让杨家湾村书记给我回个电话。穆长青 不用，不用，我到外边吃些啥，就回去了，不麻烦你们了！梁县长 什么麻烦不麻烦，一大早翻山越岭赶到这里，我想肚子早都叫唤了！小王，吃完饭，记着陪长青同志到咱开发区转转，让老区人看一看我们的城市建设新面貌。你们等我的消息。（下）小王 走，先吃饭去！穆长青 哎，哎，哎，我说不用了，不用了，你看我口袋里还有几个锅盔馍呢！小王 那怎么行呢！现在日子过好了，不是温饱，而是吃好！哎！穆大叔，从那张借据推测出当年你们家还是富裕户呢！穆长青 哎！不瞒你说，我祖辈就家底殷实，听村里人常讲，家父是个识文断字之人，当年在咱关中分区可算是颇有影响的人，他拥护工农红军，忿恨国民党顽固分子不抗日却大搞分裂活动，不过小王 不过什么呢？穆长青 这借粮之事，家父从来没有流露过半个字，反倒给我讲过当年村子里老百姓纷纷给共产党军队捐粮捐款的事。小王 看来老人家不求回报，默默支持革命，真是高风亮节呀！穆长青 家父还讲过小王 讲过什么呢？快给我说说，我真想多了解我们共产党人当年点点滴滴的革命故事呢。穆长青 家父还讲过，当年老区人担心国民党知道了他们给红军借粮的事后算账，不少人把借条都烧了。小王 烧了！穆长青 对，烧了。他们支持革命，既然烧了，就再没打算在革命胜利之后拿出来让政府还账。剧 作 园 地49 小王 那你今天手捧借据是为了什么呀！穆长青 我？小王 对，为了什么呀？穆长青（唱）我只觉这借据十分重要，发现了就应该如实上交。捐了它给国家作为史料，军爱民民拥军，咱要记牢。小王 穆大叔，难怪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没错！走，咱咥羊肉泡去！穆长青 今天不是遇见你，我说不准还见不了梁县长呢！还是我请你。小王 嗯，你是我一字之师，学生不请老师请谁呢。穆长青 再甭嚷（损）我了。小王（唱）这才是石（dan）石（shi）不辨真荒唐，一字之师永难忘。答谢一碗羊肉泡，胜过磕头去烧香。【小王拉着穆长青的手同下。【梁县长手持借据和钱款边唱边上。小王跟上。梁县长（唱）借据牵动上下心，惊动当年知情人。权威鉴定给结论，此物是真确是真。速办速办莫迟钝，速办才能暖人心。穆长青（上，唱）清早已把县长见，小王呼唤为哪般。借据已交他的手，难道还有啥麻烦。梁县长 长青兄饭吃过了？穆长青 好我的梁县长呢，不吃不行么！【梁县长紧紧握了握穆长青的手，示意坐下。梁县长（唱）小王你将茶倒上，老穆听我说端详。借据已经有结论，保存政府来珍藏。财厅为此列专项，连本带息要还上。穆老风格真高尚，为革命献出钱和粮。共产党初心没有忘，这粮款你接上心里亮堂。长青同志，当年令父借给工农红军的二十六石小麦，折价 9190 元，折价粮款按银行存款8 年到期利率 17.1%计付利息，以 1948 年人民银行成立算起，共付你 80680.6 元，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穆长青 梁县长，我上午让你看那借据，绝不是来要钱的呀！你们今天这是门缝里看人呢，把我看扁了呀！再说，当年有多少家庭将借据丢了，烧了，我怎能为侥幸保留了借据向政府伸手要钱，我穆长青成了啥人了呀！（唱）尊一声梁县长你听我讲，还粮款这件事有待商量。回想起老一辈曾把业创，求解放豁出命奔赴战场。杀敌寇少衣食缺乏军饷，忍饥饿宿荒野意志如钢。老区人盼救星拥军爱党，捐粮食救国亡奋勇解囊。九州内万民众斗志昂扬，赶走了小日寇投降缴枪。蒋介石反动派良心大丧，打内战失民心兵败逃亡。迎来了大中华全国解放，才有这太平年国富民强。那借据印证了鱼水情长，保留它让后人牢记心上。救国亡多少人曾把命丧，思想起借粮事区区一桩。好传统就应当继续发扬，剧 作 园 地50 责任编辑：郭 蕾我怎能凭借据就把口张。这粮款若收下愧对人讲，更何况如今我一家小康。献借据我胸中唯一愿望，愿后生效先贤发奋图强。这笔粮款就算我穆长青一家为救国图强捐赠了！我回去了！（欲走）梁县长（一把抓住想跑的穆长青深情地）（唱）叫一声穆大哥莫要执硬，自古来借与还人之常情。你父亲危难时支持革命，他慷慨开粮仓扶助军工。若不是军与民生死与共，哪有这好江山天下太平。打江山守江山都为民众，欠你的就应该一笔还清。这借据承载着鱼水深情，兑现了党对民一诺九鼎。今求你快拿上莫要任性，我这里再给你深鞠一躬。【梁县长给穆长青手中塞钱。穆长青 梁县长，这怕使不得。梁县长 怎么能说使不得？你今天不接受这笔还款那才叫使不得。上级首长让我转告你，老百姓当年救了红军的急，勒紧腰带把粮食贡献出来，他们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呀！我们绝对不能亏待了他们！长青同志，要听党和政府的话。兑现借据这是上级的政治交待。老区人民日子过舒心了，我们才能睡得着，睡得香啊！家里有什么困难千万不能隐瞒。穆长青 好着呢，啥都好着呢！梁县长 就盼你啥都好着呢！小王！小王 到！梁县长 开车去，我们一起把长青同志送回去！穆长青 不！我们一起到希望工程办公室去。【梁县长吃惊地望着穆长青。穆长青 让你们做证，我要把这笔特殊的钱款捐赠给那些贫困的学子们！梁县长 你呀！穆长青 梁县长，当年红军抗日急需粮食，家父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卖地捐粮，还不是为了让千百万劳苦大众过上幸福的生活吗？如今我们虽然大都过上了吃喝穿戴不愁的日子，但依然还有因种种原因贫困的家庭！把这笔款捐给他们，就是对我父亲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更是我一家人唯一的愿望呀！梁县长 你呀！还是咱老陕人的犟脾气！不说了，今天就随了你的心愿！我带你捐款去！【剧终。剧 作 园 地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