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博物馆词汇展示方法举隅——以湖南浏阳客家话为例_陈立中.pdf

方言博物馆词汇展示方法举隅方言博物馆词汇展示方法举隅以湖南浏阳客家话为例陈立中（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收稿日期：2022-08-20基金项目：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专项课题“面向博物馆建设的湖南境内客家方言特色展示研究”，项目编号：YB2003C007E。作者简介：陈立中（1967-），男，湖南攸县人，博士，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汉语方言学。摘要：方言博物馆的词汇展陈设计要关注不同类型方言词语的特点，也要考虑不同参观者群体的需求差异。设计者可综合运用“虚拟现实技术+音频”“3D技术+音视频”“音像/动画+模仿厅”“文字+音标”等展示方法，将传统方法与现代技术融汇在一起，为参观者提供最优质的观展体验。湖南浏阳客家方言“鲤水、狗妹子、骑屎缸菩萨、摇窠、摇篮、坐枷、徛桶”等词语展陈设计方案可为这些展示方法的运用提供鲜活的案例。关键词：方言博物馆；方言词汇；展陈方案；展示方法中图分类号：H1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239（2022）06-0110-062022年第6期第40卷（总第221期）NO.6，2022Vol.40General No.221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JOURNAL OF GUIZHOU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语言是重要的资源，这就要求我们对语言的开发利用进行战略思考和顶层设计,使丰富的语言资源能够充分发挥其应有的作用。”1在方言博物馆中使用恰当的展陈设计和展示方法，有助于实现从单纯的方言资源记录保存向更加有效的社会利用转变，促进汉语方言和地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语言是语音、词汇、语法三要素结合而成的符号系统。张志毅与张庆云甚至提出“语言是词的语言”2。“词汇反映着语言发展的状态，词汇越丰富、越纷繁，那么语言也就越丰富、越发展”；“没有词汇，任何语言都是不可想象的”3。同理，没有词汇展示的方言博物馆也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展示什么样的方言词汇，尤其是如何展示方言词汇，这些问题业已摆在人们的面前。方言词汇是一个类型繁多的庞大系统，针对不同类型的方言词语，在方言博物馆展陈设计中要了解其各自不同的特点，根据其特点来设计相应的展陈方式。4有的事物离我们的现实生活较近，如各种常见的动物、植物等，参观者在生活中时常可以见到，对于这类事物对应的方言词语，可以把展陈重点放在加强参观者对其语音特征的了解上。有的词语所蕴含的内容较为复杂抽象，并不是物质性的，这就需要通过一定方式将其具象化，可通过图形、3D模拟等方式展示出来。此外，也要考虑到不同展陈的主要参观者是什么样的群体。不同群体的参观需求有所不同，青少年活泼好动，单调枯燥的展陈设计和参观过程容易使他们产生审美疲劳，体验效果会大打折扣，因此，展示内容和方式的趣味性、互动性和参与感对他们而言就显得十分重要；专业语言学者在参观时可能更加关注文献资料的系统性和准确性；而普通青年人对方言博物馆的服务体验和现代科技感体验的要求往往更高。基于以上思考，下文将以湖南浏阳客家话为例，通过案例形式，就方言博物馆中方言词汇的多种展示方法进行讨论。110一、“虚拟现实技术音频”展示法（一）“虚拟现实技术音频”展示方言词汇的优势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VR）“是一种可以创建和体验虚拟世界的计算机仿真系统，它利用计算机生成一种模拟环境，是一种多源信息融合的交互式的三维动态视景和实体行为的系统仿真，使用户沉浸到该环境中去”5。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于方言博物馆主要是通过虚拟化的方式，“提供真实的外部环境、建筑物的空间结构、三维模型的真实表面特征等可视化信息”6，将事物通过技术手段进行当下再现。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觉听觉展现方式，它将语言和艺术、现实和虚拟高度融合，可大大拓展展陈空间，丰富方言博物馆的展陈方式，深化方言所蕴含的文化。为此，方言博物馆中需要通过隔音玻璃分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展示区域，以保持展区内外相对安静的环境。该展区里要配备音频设备，同时设置专门的耳机和一个类似开关键的按钮。参观者点击按钮，便开始用方言音频播放展品的相关信息；再次点击按钮，音频关闭。在播放音频时，展品的立体虚拟运动图像会出现在参观者面前，参观者可以通过手势使展品的动作发生改变；也可以通过手势选择不同展品的图像。为了调动参观者的兴趣、增强参观者的获得感，设计者可引入“参观获奖”法，即给所有前来参观的游客准备一张刻有博物馆信息的可收藏游览“证书”，证书在游客进入方言博物馆时即可自由领取。游客若领取了游览“证书”，则需要在参观方言博物馆期间收集满规定数量的印章，收集齐印章后便可以获取一份精美的小礼物，如印有博物馆信息的书签、明信片等。印章分别由不同环节的讲解员在参观者完成该环节相应任务后加盖。在“虚拟现实技术音频”展示环节，图像出现时，屏幕可同时配有倒计时数字，倒计时期间，参观者可以随时点击按钮听音频，若猜出音频中词语所对应的动态图像则加2分，一共10分，参观者猜出五个词语就能获得满分。在该展区讲解员处盖章后，便可继续下一个项目挑战。“虚拟现实技术音频”展示法特别适用于展示动物等动态性比较强的实物所对应的方言词语，它将实体博物馆与数字博物馆的展示方式结合在一起，可有效增强参观者与展示物之间的互动效果。（二）方言词语展陈设计案例：鲤水第一步：虚拟现实展示+画外音频播放湖南省浏阳市境内的客家话称极小的鲤鱼苗为“鲤水”。方言博物馆可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展现鲤水在水中游动和售卖鲤水的场景。以画外音频的形式，配上人物对话7 41：普通话：那种很小很小的鱼苗叫什么呢？嗯。很小很小的。还不还没浏阳客家话：又又不是鱼子，还唔安做鱼普通话：还没长到那个鱼苗那么大。浏阳客家话：噢，安做我等安做鱼水呢。安做鱼水。欸。鲤鱼崽子，箇个以前呢就会放滴箇鲤鱼个还蛮细个，点伢大子，咁长子一条子，系啊？安做鲤水。鲤鱼嘞就点伢大子都畜得活，但是草鱼嘞就爱畜大滴子，正可以舞下箇大田里去畜。箇就安做草秆子。箇就有咁长子一条。草鱼咯就有咁长子一条子。普通话：那是草鱼的鱼苗，是吧？浏阳客家话：草鱼个鱼苗。欸。鲤鱼个鱼苗嘞就可以点伢大子，唔知几细就可以舞倒去卖啦。卖，鲤水，渠箇用碗子去舀。春天就有人荷倒来卖，欸，荷倒来卖。卖嘿滴嘞，又加滴子水，跍嘿路上又加滴子水，反正卖来卖去总卖总稀。就信天舀，一块钱，两块钱，舀两块钱。嘿嘿，鲤水子。以下冇得哩。卖鲤水子。第二步：模拟游戏游戏一：跟我读请观展者用微信扫描展区屏幕上的二维码进入跟读程序，随机选择浏阳客家话片段进行跟读，若是选择的片段第一次跟读正确率达到80%及以上，则可以凭借微信小程序中的中奖码在展区讲解员处盖章过关。测试跟读正确率的程序可参考软件“英语流利说”“跟我一起学”等，其中就有录音对比正确读音，测试发音正确率的功能。111游戏二：跟我学在“跟我读”模块，若是第一次测试结果未达到80%的，也可以在微信小程序中继续选择“跟我学”，每轮学习共三遍：第一遍是逐句学习，第二遍连句学习，第三遍连段学习。学习完一轮之后可以选择继续学习第二轮，或者选择重新测试，最终测试结果相似度达到80%的观展者都可以盖章过关。二、“3D技术+音视频”展示法（一）“3D技术+音视频”展示方言词汇的优势3D技术是靠人两眼视觉差产生的一种立体视觉特效，“相较于2D显示，3D显示多了一维深度的视觉，优于2D显示所能提供的逼真感受与刺激”8。3D影像与人类现实生活中习惯的场景达成了一致，更加逼真；其立体感和景深能让观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可以用来制造各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在方言博物馆中，3D技术的作用主要是通过视觉特效使体验者能“身临其境”，完整地感知动作过程，有助于参观者更真切地体会方言词语的含义和用法。相比虚拟现实技术，3D技术能容纳较多参观者同时进行体验，将其与音视频结合起来，比较适用于包含较多展示内容、操作性和观赏性强的方言词语。（二）方言词语展陈设计案例：狗妹子第一步：播放3D视频动画背景为浏阳客家特色民居，并配有浏阳客家山歌作为背景音乐，让观众一进入展览区观看该方言词的展示就仿佛置身于浏阳客家环境之中。只见大门口的禾坪里，两名演员坐在竹椅上聊天。一人用普通话问：“咱们客家怎么取名字？”一人用客家话回答：我等以映取名字有只咁样子个取法呢。有滴分细人子取个名字取得唔知几贱呢。狗伢子，嗯，欸，狗伢子。欸，告化子。嗯。取得唔知几贱。我等箇只外甥就安做狗妹子。伢子嘞，渠安做渠狗妹子。欸。欸，大外甥咯噢。我老妹子头只带倒，去肚子里就坏咁哩，同我以只赖子同年个，欸，摎我老婆两子嫂同时擐只大肚。渠箇只就带倒。所以第二只嘞渠就安得渠贱贱哩，安得渠狗妹子。7206第二步：模拟游戏在演示区旁边设置模拟游戏区，具体游戏可包含以下两种：其一，猜词义。设置两种可供选择难度的游戏模式：简单模式：给出三个选项进行选择。“狗妹子”是A.指狗的幼崽。B.对小孩子的鄙称。C.对小孩子的贱称。正确答案为C。若连续两次选择都失败，则在屏幕上给出提示：“很抱歉，您答错了。建议您再观看一次这段3D动画。”较难模式：根据3D视频动画，猜测“狗妹子”的意思，由观众自行输入答案。输入答案后给出正确答案：对小孩子的一种贱称，目的是让孩子更好养育。其二，猜大意。首页展示问题，让观展者自行猜测：这段3D动画中对话的大意是什么？第二页展示答案。回答正确，展区讲解员可盖章让其过关。三、“音像/动画+模仿厅”展示法（一）“音像/动画+模仿厅”展示方言词汇的优势设置一个单独的模仿厅，厅里可提供一定数量的较小透明密闭空间。在这些空间里，借助音频展示词语的发音，介绍其用词特点。对于场景感较强的词语，还可借助表演性的视频展示其蕴含的文化内涵，考虑到参观者可能来自不同地区，建议在视频上加上中文及英文字幕。卡通绘画尤其是三维动画作为一种通俗易懂的展现方式，能增添参观的趣味性，尤其能使年纪较小的参观者直观感受所传递的农耕文化等内容，加深印象，也能够激发参观者想象力，现如今农事活动已与青少年渐行渐远9，很多孩子对农耕文化的印象主要来自祖辈描述或电影里的个别片段，卡通绘画 112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鲜活而充满张力，参观者可以尽情地发挥联想和想象去感受和体味。动画制作不受天气等外在因素的影响，主要都是后期技术的体现，可以省去传统视频采集中对实体对象的现实要求，大幅减少资源浪费和成本支出。一些实拍无法完成的拍摄，动画都可以轻松完成，可以完成无法重现的镜头，也可以根据需要随时修改。高质量的三维动画可以利用虚拟相机，创造出良好的场景和留下持久的信息。参观者可在听音频、看视频、观看卡通动画之后进行语音模仿，模仿时会有设定好的评分机制，当模仿相似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机器判定通过，游客即可申请盖章过关。（二）方言词语展陈设计案例：骑屎缸菩萨第一步：动画展示动画脚本724-25：普通话：小孩子坐在大人肩膀上，这么驮着走，这叫什么呢？浏阳客家话：哦，骑屎缸菩萨呀。普通话：啊，骑什么？浏阳客家话：骑欸，你是话箇只还系细人子吧？普通话：呃，反正不管他怎么，你比方说你们家小孩坐到你肩膀上面这样走。浏阳客家话：骑屎缸菩萨呀安做箇只箇只搞法就。普通话：啊？浏阳客家话：屎缸啊，茅司里个屎啊，屙屎个屎啊。普通话：喔，为什么这样说啊？浏阳客家话：箇系咁子讲嘞。屎缸啊，屎缸菩萨呀，骑屎缸菩萨嘞。普通话：哈哈哈哈，那底下大人就叫做屎缸菩萨？浏阳客家话：欸箇唔系，咁子骑就安做骑咁子骑下大人脑壳上就安做骑屎缸菩萨。普通话：是大人个肩膀上？浏阳客家话：肩膊上，欸。第二步：模仿游戏动画展示完毕，展示区的屏幕上出现以下提示：请大家两两配对，模仿动画片里小孩骑在大人肩膀上的做法，并在展示区内走上一圈。骑在他人肩上者口中反复学说“骑屎缸菩萨”。第三步：答题互动模仿游戏结束，展示区的屏幕上显示以下问题：看完这段动画，你知道“骑屎缸菩萨”是什么意思了吗？A.骑掉进屎缸的菩萨B.在屋里供奉菩萨C.骑在大人肩膀上D.把菩萨扔进垃圾场正确答案为C。如果参观者选对了，可以在展示区讲解员处盖章过关。如果参观者选错了，屏幕上可以显示：“好可惜啊，选错了，再来看一遍这段动画吧。”四、“文字+音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