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基于《危楼愚夫》的分析_王进.pdf

2023 年第 2 期现代大学教育德育寻径基金项目:2021 年度教育部工程管理和工程造价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研究项目“工程伦理理念融入 工程项目管理课程思政的融渗式教学探究”，项目编号:CMPC202127;2022 年度中南大学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工科研究生道德行为培养的融渗式教学模式探究”，项目编号:2022JGB087;2021 年度中南大学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工程类学生道德敏感性培育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1jy054。收稿日期:2022 03 15作者简介:王进(1972)，男，贵州湄潭人，管理学博士，中南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副教授，从事工程伦理研究;朱东莉(1996)，女，河南鹿邑人，中南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建筑与土木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从事工程管理研究;长沙，410075。Email:cs-。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及培养路径 基于 危楼愚夫的分析王进朱东莉摘要:激发工科学生的道德勇气，促进其修德立身以承担社会责任是工程伦理教育的目标之一。研究借助英雄之旅叙事模式，探究俄罗斯电影 危楼愚夫男主角尼基丁道德勇气的生成过程，建构基于积极认知情感互促、强劲道德意志驱动和向善道德良心护佑之上的道德勇气生成机制，并据此开展道德勇气培养教学实践:课前勤于学，提升认知;课中善于思，铸情炼意;课后敏于行，规范行为。这对于激励工科学生将道德勇气内化于心，进而自觉地践行伦理规范，具有现实指导意义。关键词:道德勇气;工科学生;生成机制;伦理课程;教学实践;危楼愚夫;工程伦理中图分类号:G6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 1610(2023)02 0077 07一、引言道德勇气是个体在不利的道德情境，确知自身道德判断和道德抉择后果的情况下，仍坚持践行道德原则的一种道德力量 1。当个体面对威胁与挑战时，若无道德勇气的驱动，则难以践履合乎自身乃至社会期待的道德行为。激发工科学生的道德勇气，促进未来工程师修德立身并将公众的安全、健康和福祉放在首位，是工程伦理教育的重要目标。当前，工程领域存在诸多因道德勇气缺失引发的知行不一的乱象。2 例如，工程师在遭遇职能主管部门“吃拿卡要报”3、雇主违规暗箱操作等败德行为时，很可能迫于生计选择视而不见，极力避免因为“吹哨”而被视为挖组织墙角的“叛徒”4 51。这充分说明恪守工程伦理规范是工科学生必备的基本素养;培育卓越工程师，更应从伦理道德教育开始 5。然而，部分高校在开展工程伦理教育时，存在教育处境边缘化、教育目标模糊化、教育内容专业化、教育模式去情境化等问题 6，导致工科学生在面对道德困境时，常因辨别是非的道德认知能力不足、向善求真的道德情感淡化、矢志不渝的道德意志薄弱而缺乏奋楫笃行的道德勇气。当前，学界关于道德勇气生成及培养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促进或阻碍道德勇气生成的因素复杂多样且互为影响7。米勒(Wil-liam L.Miller)认为，行为者、道德情感、道德认知、道德抉择及道德行动均会影响道德勇气的生成;8 姚君提出正确的道德认知、强烈的道德情感(如愤怒、移情或内疚)及坚强的组织保障同样必不可少;9 李雯指出，强劲的道德意志也是关键的影响因素;10 吴迪认为，个体常在道德原则遭受挑战、出现道德冲突时生成道德勇气，履行道德责任11 145。另一方面，培养道德勇气的方式多样且效果不一。基德尔(ushworth M.Kidder)认为，演说、模仿、实践是有效培养道德勇气的三种模式，其中直接实践与点滴行动最为重要;12 高德胜指出，道德勇气并非个体生来就有，而是通过后天学习与培养获得，并且与个体的直接体验密切相关;13 陈祖森等人提出，通过临床模拟、角色扮演等多元化教学方式，能有效提升护理实习生的道德勇气水平14。总体上，学界对于道德勇气的研究77王进朱东莉: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及培养路径已初成体系，但是，针对如何构建道德勇气生成机制，并将适宜的培养策略应用到高等工程教育领域等问题，仍需继续探索。道德勇气与危险相伴而生，15 个体任何亲身经历的行为都可能遭遇危险且需付出高昂的代价。鉴于工程领域的高危险、高风险性特点，16 本文通过借助具备创设虚拟道德情境体验功能的影视资源，在剖析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生成机制的基础上开展教学实践，旨在唤起学生对道德勇气及工程伦理规范的认同感，促使其最终实现从“毛坯工程师”向“当责工程师”的蜕变17。二、危楼愚夫中工程师道德勇气生成机制道德勇气的生成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会随着道德认知、道德情感、道德动机、道德意志、道德信念和道德行为等因素的相互作用而演变。本文借助英雄之旅(The Hero s Journey)叙事模式18，剖析高度契合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生成主题的俄罗斯电影 危楼愚夫(The Fool)，进而提炼出以积极的认知情感互促、强劲的道德意志驱动和向善的道德良心护佑为关键促发因素的三种道德勇气生成机制。(一)英雄之旅模型坎贝尔(Joseph Campbell)于 1949 年提出英雄之旅模型;19 沃格勒(Christopher Vogler)于1992 年将该模型改造成包括启程探险归途三幕剧、十二个阶段的电影剧作模式20。该模式既是创作电影剧本框架的指导工具，又是分析影视剧情设计的辅助工具，在好莱坞乃至全球各国电影中被广泛使用，其中尤以类型片为甚。如 黑天鹅(Black Swan)导演阿伦诺夫斯基(Darren Aronofsky)、8 英里(8 Mile)编剧西尔弗(Scott Silver)等多位好莱坞著名电影人的创作都受此启发。以此模式为叙事结构的影视作品，不仅能反映英雄实现人格升华的情节发展过程及行为轨迹的变化，更能呈现出英雄突破艰难险阻，在行为、身份、能力、信念及价值观上的蜕变过程(人物弧)，包括外在形象从自卑到自信、社会地位从低下到崇高、道德力量从弱小到强大、道德信念从消极到积极、内在价值观从犹疑到坚定。这种主题清晰明确、叙事层次分明、逻辑架构清晰、情节重点突出的模式，不仅为深度剖析契合工程师道德勇气主题的影视作品、明确道德勇气生成机制提供分析框架，而且有助于挖掘影视作品中蕴含的教学资源，构建工科学生道德勇气培养策略。本文在该模式基础上立足英雄行为的变化，绘制出英雄之旅叙事模式示意图(见图 1)。日常世界：普通且平凡有限认知冒险召唤：命运转折点接受召唤：走出舒适区开始冒险：危险且未知面见导师：智者的指导开始改变获得启蒙决定改变增加认知寻找盟友：共同去历险初次尝试接近深渊：最未知危险酝酿改变人物弧尝试巨变抵达深渊：最恐怖挑战获得报酬：升华的自我改进退步再次改变最后尝试返回的路：生死逃亡门满载而归：彻底被改变掌握问题获得新生：浴火重生地冒险世界日常世界第二幕：探险第三幕：归途第一幕：启程图 1英雄之旅叙事模式示意图87王进朱东莉: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及培养路径(二)尼基丁的道德勇气生成规律运用英雄之旅叙事模式，挖掘 危楼愚夫男主角尼基丁(Dima Nikitin)举报行为各阶段的变化规律，旨在构建工程师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举报是“雇员向有关部门告发雇主的不道德(违法)活动，从而使这种不道德活动得到制止的行为”4 49。其符合道德勇气“高压力、高投入、高风险、低回报”11 142的基本特征，是研究道德勇气生成机制的较佳切入点。危楼愚夫呈现了工程领域举报者的两难困境;讲述了一名充满同情心和社会责任感的建筑学大二学生尼基丁，为拯救即将倒塌的公寓中的 820 位居民，历经举报前发现问题、举报中部署行动、举报后再度尝试三个阶段，成长为具有“犬人精神”21 之人的故事。这三个阶段不仅与英雄之旅叙事模式三幕剧相对应，而且展现了尼基丁道德勇气生成的三种机制。第一幕是启程之幕。尼基丁收到解决危楼将倾问题的召唤(冒险召唤)，历经对建筑安全隐患从有限了解到清晰认知的转变，对居民处境从漠视、羞愧到同情的情感变化，从而产生利他动机，激发道德勇气以履行道德义务(接受召唤)。最终，尼基丁在其父亲(导师)的指引下，获得砥砺前行的力量，英勇无畏地踏上求助市长的越级举报探险之旅(开始冒险)。这一幕具体包括以下五个阶段。一是日常世界。在社会风气方面，官员贪财好贿、商人贪婪无情、民众贪利忘义。在家庭境况方面，尼基丁经济拮据，父母年迈多病，孩子尚且年幼。在个人成长方面，尼基丁承袭父亲恪守本分、安贫乐道的美好品格，成长为一名怀揣赤诚之心、祈盼公平正义的“毛坯工程师”。二是冒险召唤。危楼的出现打破了尼基丁波澜不惊的生活，召唤其进入一个危机四伏的丛林世界。尼基丁前往自身维修责任范围外的公寓检修墙内的爆裂水管，发现这是由于地基不均匀沉降造成墙体开裂。他意识到公寓存在倒塌的风险，但是，由于专业知识能力有限而难以决断，加上获知上司非法侵占工程维修款且对维修问题敷衍塞责，尼基丁出于恐惧而选择明哲保身，忐忑不安地返回家中。三是接受召唤。在“见义不为，无勇也”22 所引发的内疚情绪影响下，尼基丁难以安睡，起床验算公寓倾斜程度，确证公寓将于 24 小时内倒塌。出于对 820 位居民的关心，其萌生出维护居民生命安全的责任感，战胜恐惧，向市长举报险情。四是面见导师(父亲)。教育是提升个体道德认知能力的重要途径。23 一方面，父亲是帮助尼基丁树立正确三观的榜样者，通过以身作则促使其养成自信自立、穷且益坚的优良品格。另一方面，父亲是尼基丁开始冒险的引导者，助其获取市长的位置信息，激励其知善而行，踏上冒险之旅。五是开始冒险阶段。伴随“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谁要阻止这场爆发也为时已晚”的电影配乐，尼基丁心怀行善利生、见义勇为的信念，突破自身局限性与阶层固着性，穿过寒风凛冽的街道，走向市长的生日宴会，迈入为公众安全而战的冒险世界。第二幕是探险之幕。尼基丁身临善恶博弈的情境(接近深渊)，在善良意志的驱使下，持续生成道德勇气，会同盟友揭露危楼将倾的真相，不断“吹哨”，祈望市长能够救民于水火(抵达深渊)。但是，官僚集团沆瀣一气，以死亡威胁逼迫尼基丁中止举报行动(获得报酬)。这一幕具体包括以下四个阶段。一是寻找盟友。在房管局局长和消防局局长的帮助下，尼基丁既见识了官员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腐败生活，认清了冒险世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24 的残酷本质，又目睹了官员以权谋私、相互推诿的丑恶嘴脸。在性命攸关之际，尼基丁因盟友的舍身成仁而侥幸保全性命。二是接近深渊。尼基丁因公然揭露官员的道德失范行径而被视为捣乱者，惨遭侮辱、恐吓等精神暴力，陷入利益权衡、忠诚保持及规则遵循的内生矛盾之中。然而，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其仍专注于救助危楼居民，勇敢地在市政委员会上阐明事态的严重性，毅然携同盟友前往危楼探明情况。三是抵达深渊。市长得知危楼倾颓已成定局后，考虑到危楼居民的安置成本过高将增加财政赤字，不仅决定放弃救援，还连夜销毁官员们滥权行贿受贿、非法侵占公款等犯罪证据，甚至雇凶追杀尼基丁及其盟友，意欲使其成为因东窗事发而畏罪自杀的“替罪羊”，以彻底掩盖官员们的贪腐行径。四是获得报酬。面对死亡威胁，尼基丁受求生本能驱使产生道德恐惧，于濒死之际放弃道德使命，准备携家人亡命天涯。尼基丁虽未成功达到举报的目的，但是，他在盟友的帮助下获得了生还的机会;其认知发生了重大转变，认清了市政委员随时准备自相残杀这一事实;同时，他深感仅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贪腐组织，不仅会遭受打击报复，而且收效甚微。第三幕是归途之幕。尼基丁在何以为人的良心97王进朱东莉:工科学生道德勇气的生成机制及培养路径拷问下，再生道德勇气，愈挫弥坚地坚守“犬人精神”。他尝试直接向居民披露危楼将倾的险情(获得新生)，最终虽未能救出死之将至却浑然不觉的居民，但是，道德勇气得到再生(满载而归)。这体现为:在认知上更加深刻，从“这不是问题”转向“这是我要解决的问题”;在意志上更加坚定，为捍卫居民的生命价值和生存权利，扬弃“被动约束的我须如此”，转向“自在自为的我意如此”;在行动上更加自觉，遵从良心召唤，从仓皇出逃到孤注一掷，向居民揭露真相。这一幕具体包括以下三个阶段。一是返回的路。在逃亡途中，尼基丁发现危楼周围并无救援人员，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官官相护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