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传播视域下新闻漫画的视觉隐喻及其创新策略_苏日古嘎.pdf

传媒论坛2023年第4期（总第124期）从当前的媒体实践来看，国际传播的叙事体系不仅需要文字新闻报道与影像修辞等“硬新闻”，也需将立场观点寓于图画中的软性视觉介质即新闻漫画。“新闻漫画以图像为基底，提供了比文字更加宽广的释码空间，它通过或具象或抽象的符号来完成跨时空的意义建构。”1本研究以中国日报网站主办的“中国新闻漫画网”国际新闻漫画为例，在掌握涉疫新闻漫画的涉及主体、主要议题与核心立场的基础上，从多模态视角对其概念隐喻与主题隐喻进行视觉分析，以期更好地发挥新闻漫画在国际传播中的作用。一、新闻漫画与国际传播“新闻漫画是以绘画为表现形式，通过夸张、比喻、讽刺或幽默的艺术手法对社会事件、新闻现象进行报道或评论的一种体裁，它兼具新闻性、评论性和艺术性的特征。”2互联网的普及使“地球村”成为可能，国家间的关系也更为紧密，新闻漫画逐渐转向全球性视野，在描绘社会现实的同时反映国际局势，发挥对外宣传的作用。新闻漫画之于国际新闻有以下几种优势：首先，新闻漫画中非语言的视觉修辞有利于作者描绘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在所有的媒体传播形式中，新闻漫画具有独特的优越性，直观化的视觉修辞不同于新闻消息与评论，轻量化的传播特征相较于短视频也更易于传播，而隐喻化的文本特征使其有别于新闻图片等纪实性新闻体裁，新闻漫画可以加入一些想象的符号与夸张的手法进行隐喻描述。这些特征恰恰契合了国际局势与新闻的复杂性。其次，新闻漫画具有影响和引导国际舆论的潜力。在国际新闻传播中，受到各国语言的限制，新闻的群众接受度不高，传播效果往往不太理想，且在传播过程中极有可能因为一些敏感词导致信息被阻拦。新闻漫画以隐喻的方式将尖锐的思想观点寓于漫画的设计与创作中，更易于理解与传播。犹如学者萨拉诺弗里（Sara Nofri）在其书中所描述的：“漫画作为没有文字的视觉语言，是能够帮助人们跨越文化和语言障碍的。”3新闻漫画也因此更具话题性与作者简介：苏日古嘎，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媒体融合、媒介与社会治理、民族文化。国际传播视域下新闻漫画的视觉隐喻及其创新策略苏日古嘎摘要：在新冠疫情期间，中国日报网站主办的中国新闻漫画网以生动多元的漫画形式描绘社会现实，表达国家立场，将“硬”新闻寓于“软”漫画之中。以新漫网国际新闻漫画为语料，从多模态视角对涉疫新闻漫画的隐喻研究表明，新闻漫画涉及多个国家与议题，并有明显的立场观点。其隐喻不只对多个国家、新冠病毒以及相关职业群体进行的概念隐喻，同时也包含整个作品想表达的主题隐喻。从国际传播的角度来讲，概念隐喻易于把握，但主题隐喻则涉及对各国的历史人文、当前的国际局势以及漫画与文字之间的互构的总体掌握。鉴于以上描述，国际新闻漫画应注意从文化语境、现实语境与互文语境出发进行多模态隐喻，提升新闻漫画的可读性，加强国际传播的影响力。关键词：中国日报；新闻漫画；视觉隐喻；多模态；国际传播中图分类号：G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5079（2023）4-0022-04专题 中国式现代化媒介叙事22传媒论坛传媒论坛2023年第4期（总第124期）煽动性，能够影响和引导国际舆论。最后，新闻漫画所蕴含的“批判精神”可以巧妙的表达出传播者的立场和意图。从近代第一幅新闻漫画时局全图到改革开放时期首个专业性漫画副刊讽刺与幽默，再到进入新时代以来的国际新闻漫画，其所蕴含的“批判精神”是一脉相承的。这些漫画或进行社会讽刺，或进行政治批判，并以此来表达自身的立场和意图。总而言之，新闻漫画发展至今，在国际新闻传播中依旧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传播形式，应加以重视，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二、理论框架与研究设计（一）理论框架美国语言学家Lakoff和Johnson在1980年出版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指出：“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人类的概念系统以隐喻为基础”。4这一观点引发了传统隐喻向现代隐喻的理论与研究转变。人们发现，日常生活中隐喻处处可见，甚至言语文字的运用本身就是一种隐喻的行为。在这一语言学层面，“隐喻”基于源域（Source domain）和目标域（Target domain)意义之间的相似性关系而建立，指借助一个概念去理解另一个概念，因而也称“概念隐喻”。“隐喻和转喻作为人类认知事物的重要思维模式，是对抽象的概念进行理解和推理的主要认知机制，也是表征意义的重要手段。”51996年，Forceville在其所著的图片隐喻中提出，隐喻并非仅仅指向语言的概念隐喻，还包括非语言资源的图片隐喻，以及语言资源和非语言资源共同组成的多模态隐喻。并将“模态”一词细分为“图像符号、书面符号、口头符号、手势、声音、音乐、气味、味道、接触”。6因而，“多模态隐喻”指用两种或两种以上模态来体现源域和目标域映射的隐喻现象。总而言之，“隐喻”自20世纪末以来经历现代化与多模态化的两次转变，其研究也逐渐从认知语言学拓展到广告学、新闻传播学等学科领域。（二）研究设计中国日报（China Daily）是我国对外传播影响力非常高的国家级媒体，中国日报网站主办的中国新闻漫画网（以下简称“新漫网”）也是国内第一家专业漫画网站。基于国际传播及新闻漫画领域权威性的考虑，本研究以新漫网的国际新闻漫画专栏为语料来源，选取2019年12月2021年11月期间有关新冠疫情的多模态新闻漫画共189幅，并对此进行了详细的内容隐喻分析。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多模态”新闻漫画是按照上文中Forceville所细化的“模态”分类为标准进行的语料选择结果。三、中国日报涉疫国际新闻漫画的隐喻分析（一）概述：主体、议题与立场1.新闻漫画涉及主体在本文中，“涉及主体”是指漫画中所涉及的国家。从新闻漫画的涉及主体来看，有明确指向的国家中涉及最多的是美国，相关漫画共123幅，占全部漫画的65%以上。其次，是基于全球性视角的新闻漫画，共35幅，占全部漫画的18%。第三，是日本和非洲，均有三幅新闻漫画。最后是英国、法国、韩国、澳大利亚、印度、荷兰和蒙古国，均有一幅。而另有18幅没有明确指向性，旨在描述疫情之下一些国家普遍存在的发展理念与实践问题。同时，中国作为其他国家的比较对象与合作对象在漫画中出现24次，但没有指向中国进行创作的单幅漫画，因此在这里不包含在研究对象范围之内。2.新闻漫画主要议题从有关疫情的国际新闻漫画的议题分布来看，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第一，疫情对各国以及全球经济的影响。漫画以非常简明的方式表达了疫情对各国产生的影响，漫画我也害怕感染啊以为现收藏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戴上口罩的方式，表明法国卢浮宫受新冠疫情影响持续关闭；漫画疫情对世界经济带来极大冲击则将世界经济比喻成一辆车，前方的重度“疫情雾霾”导致辆车难以前行，说明疫情对世界经济的造成严重的冲击。第二，各国在疫情期间的治理举措及其效益。在疫情期间，世界各国均采取了多种治理措施以渡难关，但效果却各不相同。以荷兰为例，环球时报在2020年3月16日以现在，荷兰人抢购的竟然是大麻！为题报道了荷兰在宣布部分街道即将因防控疫情封锁后，许多吸食大麻者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存货便在商店门前排起了长队。这一画面被新闻漫画的方式展现出来，采用文字加图片的多模态方式进行建构，并配上麻痹麻木麻醉麻烦的标题，以说明荷兰在疫情期间的治理能力与效果的欠缺之处。新漫网对于美国社会的疫情治理与疫情期间的现状描述则更多，如根据迈阿密先驱报的新闻报道进行二次创作的新闻漫画耗死必托（Hospital）八字开 有病无钱莫进来，以及相关漫画为谁服务?他们有选票吗?可怜的穷人沉迷等，尖锐地指出美国新冠病毒检测体系对穷人、老年人、少数民族等弱势群体的差别对待，揭露美国“自由”与“人权”等口号下的真实社会景观，发挥了舆论监督与促进社会公平的功能。第三，中美对新冠疫情的溯源。该议题可分别阐释为专题 中国式现代化媒介叙事23传媒论坛2023年第4期（总第124期）图1乱象（图片来源：新漫网）两个层面：一方面，美国试图寻找疫情的根源，将疫情的全球性蔓延归因于中国，借此进行“政治病毒”（PoliticalViris）的传播。如东甩锅，西甩锅，还是管好自己的锅吧指责美国自己延误疫情，却不断甩锅甩锅之王等漫画，表明美国为推脱责任将中国“妖魔化”。甚至在漫画抹黑中，直接说明“福克斯新闻不遗余力制造假新闻，甩锅并抹黑中国”。其中，“政治病毒”作为一种抹黑、甩锅行为的生动隐喻出现多次，如Political Viris病毒溯源广泛传播图谋不轨甩锅女神等漫画中均出现该词。另一方面，中国对美国的疫情溯源结果进行反驳，并以“德克里特堡”（FORTDETRICK）为重点进行的反攻。漫画自取其辱公然对病亡数据动手脚美国水军，石锤了！等均以实际新闻报道为背景，说明美国在疫情问题上的不正当行为，并且借疫情溯源问题“甩锅”中国也浪费了自身太多的时间精力，导致在抗击疫情上毫无建树。中国的有力反击还体现在对德特里克堡实验室的质疑上，漫画转移大家注意力阻止调查德特里克堡需开放接受世卫调查等直击该实验室是否是疫情真正的源头。第四，疫情之下对国际社会的建设性意见。该议题主要围绕“世界卫生组织（WHO）”“全球”“全世界”“国际社会”等话语展开，致力于呼吁疫情之下国际社会应全力支持WHO的领导，加强区域与国际合作来共同抗疫，促进疫苗分配的公平化以及世界经济与政治秩序的良性发展。如疫情之下更要确保全球粮食安全联手共同抗疫，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全世界应该支持WHO在应对疫情上的专业领导全球疫苗分配不均，全球多方呼吁推进公平获得新冠疫苗-不均等漫画，充分展示中国所持有的格局与胸怀，以实际行动与理念输出为全球抗疫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也呼应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我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有能力也有责任在全球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同各国一道为解决全人类问题作出更大贡献”。73.新闻漫画核心立场漫画的核心立场意指新闻漫画的核心目的，其中包括讽刺批判社会现实、客观描绘现实以及认可展望社会现实等三类，在编码时分别归类为“反对”“中立”与“支持”，漫画的立场呈现如表1所示。可见，新闻漫画的核心立场总体倾向“反对”，即讽刺批判社会现实。这也契合了漫画针砭时弊的舆论功能，“新闻漫画是一种具有评论功能的视觉呈现，有异于被赋予客观性想象的新闻报道，新闻漫画在提供新闻信息的同时也表达其创作者或媒体机构的观点。”8进一步分析“反对”立场的漫画内容，发现回应美国的舆论指责与“政治病毒”、批判疫情之下美国对外采取的政治、经济举措以及对内的体制机制弊端成为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二）漫画中的多模态隐喻解读涉疫新闻漫画在建构议题时，国家、新冠疫情以及不同职业群体是最常见的要素。这些要素有时非常显而易见，有时则借用不同事物进行指代，形成从源域到目标域的概念隐喻。而漫画的整体意义识解则是由简至繁，需要对各种多模态资源解读，结合新闻背景，挖掘新闻漫画中所隐藏的意义以及相关的文化、立场和观点等信息。国家隐喻层面，由于具有明确指向的单个国家中，美国与中国占比最大，因而选取美国与中国作为语料进行分析。对比发现新闻漫画中的国家隐喻一般围绕国旗、经典形象、经典建筑、发行货币、传统文化符号等展开。其次，新冠疫情是漫画中的核心要素，一般以新冠病毒的外观形状口罩、医用针等进行隐喻新冠病毒的存在。同时，疫情的严重程度还会以数量的多少、体积的大小与颜色的明暗来表示。职业隐喻层面，在疫情相关的新闻漫画隐喻中还涉及很多的职业群体，包括新闻记者、医生、消防员、厨师等。此时，会以相应职业的制服与工具来隐喻。漫画并非多个符号的简单拼凑，而是由多个彼此关联、彼此互动的画面构成的有机整体，其故事性表达中含有明确的主题意义。因此，除了以上对事物本体进行概念隐喻之外，漫画还更加关注借用文化特性来进行整体性隐喻，从而传递主题意义。正如Lakof所言：“隐喻映射的普遍性有所不同，一些似乎是具有共性的，另外一些是广泛适用的，还有一些似乎是某种文化特有的。”9例如理解漫画乱象（如图1所示）就需要对美国社会具备一定的文化储备。该漫画以在海上航行的轮船为背景，在大海中弥漫着核心立场反对中立支持漫画数量140463表1新闻漫画的核心立场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