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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三生”视角的镇域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研究以山东省为例徐凯1，房艳刚2,3,4*，周宇航1(1.曲阜师范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2.东北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长春 130024；3.东北师范大学长白山地理过程与生态安全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长春 130024；4.东北师范大学中国东北研究院，长春 130024)摘 要：乡村振兴需遵循乡村发展的地域差异，科学把握乡村功能的空间特征，揭示乡村功能间相互作用关系的空间异质性，深度挖掘乡村的独特价值和多元功能。论文在从“三生”视角解析乡村多功能性内涵的基础上，综合采用兴趣点、土地利用等多源数据，构建乡村多功能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功能指数测度模型、全局空间自相关、Spear-man相关分析和地理加权回归(GWR)等方法，深度剖析山东省1636个镇域乡村“三生”功能的空间格局及其相互作用关系的空间异质性，进而划分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类型并提出相应的发展策略。结果表明：乡村“三生”功能空间格局存在显著的集聚分布特征和空间分异；“三生”功能间相互作用的总体关系和局部关系既存在一致性，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局部关系存在显著的空间异质性；根据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的理论逻辑进行类型划分，将山东省镇域乡村划分为8种功能类型，并揭示了不同类型乡村功能间相互作用关系的数量差异，进而提出了不同类型乡村未来发展的初步建议。研究结果可为打造乡村振兴的齐鲁样板提供参考，为差异化的乡村功能协同发展路径的制定提供技术支撑。关 键 词：“三生”功能；兴趣点；地理加权回归；空间分化；山东省镇域对应乡村振兴多体系统中的“乡村综合体”和“乡村发展区”1，在中国的城乡体系中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镇域不仅可以满足农民就近实现就业、就医、教育、生活等多种需求，而且是中国城镇化体系中的重要一环，推动镇域发展是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战略顺利实施的重要保证。但由于长期以来对于镇域发展重要性的客观认识不足，镇域发展缺乏稳定的政策支持，没有全力发挥出应有的作用2。近年来，乡村多功能理论的日趋成熟，为客观认识镇域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乡村多功能理论认为乡村不仅具有农业生产功能，还具有文化传承、生态保育、休闲旅游等功能3，且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多功能价值日益凸显4-5，可为现阶段中国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提供重要理论支持6。因此，探究镇域乡村功能多元化的现状特征和内在规律，并探索科学发展的政策支撑，是服务于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的重要科学问题。当前，乡村多功能性已成为推动乡村变革的核心力量7。发挥乡村的多功能价值不仅有助于实现乡村发展的多元目标，满足社会对乡村发展的多元诉求，也是对乡村发展规律的理论透视5,8-9。西方学者对乡村多功能理论的探讨和反思，经历了从偏重农业生产的乡村生产主义，到强调消费导向的乡村后生产主义，再到兼顾生产与后生产主义的乡村多功能性，侧重于理论建构，目前集中在2个问题：第42卷 第4期2023年4月地 理 科 学 进 展Progress in GeographyVol.42,No.4Apr.2023收稿日期：2022-08-16；修订日期：2022-12-12。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223)。Foundation: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o.42071223.第一作者简介：徐凯(1988)，男，山东五莲人，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乡村地理与乡村发展。E-mail:*通信作者简介：房艳刚(1979)，男，山东曲阜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人文地理学与乡村发展。E-mail:引用格式：徐凯,房艳刚,周宇航.基于“三生”视角的镇域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研究:以山东省为例 J.地理科学进展,2023,42(4):644-656.Xu Kai,Fang Yangang,Zhou Yuhang.Spatial differentiation of rural func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duction-living-ecologicalfunctions at the township level:Acase study of Shandong Province.Progress in Geography,2023,42(4):644-656.DOI:10.18306/dlkxjz.2023.04.003644-656页第4期徐凯 等：基于“三生”视角的镇域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研究 对农业与乡村多功能内涵的理论解析10-11；多功能农业与多功能乡村的理论范式及其地理学问题12-13。此外，西方学者认为发展多功能农业/乡村是发挥乡村多元价值、协调城乡发展的重要路径，并从社区管理与政策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实践11,14-16。总体来看，乡村的多功能性研究也已成为西方学者描述乡村地区差异特征、解释乡村变化和发展过程、支持或驳斥政府政策和行动的一个核心理论工具17。与国外学者相比，国内学者在任务带学科的模式下，结合新农村建设、乡村振兴等国家发展政策或战略的实施，服务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需要，侧重实证研究18，如郭远智等19基于人地关系地域系统理论，梳理了中国乡村发展脉络并剖析了乡村振兴的地域分异格局，提出了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关键问题及其路径对策，为促进多功能乡村系统的转型发展奠定了基础。国内的乡村多功能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近年来已经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不仅阐明了乡村多功能的内涵20及发展范式3,21等理论问题，而且在乡村多功能评价及类型识别17-18、时空分异22-23、影响因素24-25、功能间的相互作用关系17,26-27等实证研究方面取得了较大进展。总体而言，既有研究成果丰富了乡村多功能理论，但仍存在以下不足：在研究尺度上，县域等中宏观尺度的研究较多，而微观尺度的镇域和村域的研究较少，省域层面的微观尺度研究则明显更少；尺度关联使得不同尺度上功能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存在较大差异28，对功能间相互作用程度的空间异质性揭示不足；兴趣点(point of interest，POI)数据为精细化研究提供了数据支撑29，使省域层面的微观尺度研究成为可能，但当前借助该类数据的微观尺度“三生(生产、生活、生态)”视角的乡村功能研究依然较少。山东省不仅是中国传统的农业大省，而且是中国首个农业总产值超过万亿元的省份，有“粮棉油之库，水果水产之乡”之称。同时，山东省在地理环境、经济结构、发展格局和城市化水平等方面在全国具有显著的代表性，被众多学者认为是中国的一个缩影，堪称研究快速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中中国乡村发展的一个典型省区30-32。基于此，本文从“三生”视角探究山东省镇域乡村功能的空间特征，揭示功能间相互作用的空间异质性，划分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类型，以期为丰富乡村多功能理论和打造乡村振兴的齐鲁样板提供参考。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1.1“三生”视角的乡村多功能性内涵解析在中国不同的发展阶段，乡村发展所面临的条件和内外部环境不同，所需解决的问题和承担的发展任务也不同33，乡村功能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17，如在计划经济时期，乡村的主要角色是“以农补工”，为国家工业发展提供原始积累；而到市场经济时期(2004年之后)，则变为“以工补农”，国家对乡村的扶持力度逐步增大，乡村的多元价值也日益凸显。在当前中国社会经济的转型期，乡村承担着维护国家粮食安全、提供发展空间以及就业机会、承载乡村人口、保障国家生态安全等多方面的功能和价值，成为中国应对新的全球化挑战和完成质量效益型转变的重要基础，乡村功能具有了新的时代内涵。McDonoug等34认为区域发展只追求生产效益容易导致极端的资本主义，只追求生活效益容易导致极端的社会主义，只追求生态效益容易导致极端的生态主义，故乡村发展需要协调好生产、生活和生态之间的关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 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也明确指出：“中国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美丽中国”，讲求生产、生活和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同时，国土空间规划的“三生”空间理论也指出“三生”功能的合理配置是实现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手段，促进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是乡村发展的时代要求35。因此，本文认为乡村多功能性是乡村依据其内核系统，在外缘系统的影响下，乡村的生产功能、生活功能和生态功能及其交互作用状况，并受当前所处发展阶段决定的发展趋势的影响，具有明显的时代内涵(图1)。乡村多功能性不仅仅是理解乡村发展路径的框架，也是一种解释理想乡村发展模式的工具11，有助于乡村建设行动的实施。1.2 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的理论逻辑乡村生产功能、生活功能、生态功能间的交互作用是依托乡村主体多元化发展需求而形成的，实际上是稀缺的土地资源在生产、生活和生态之间数量和空间上再分配的结果，体现了区域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对乡村发展有重要影响。乡村的生产功能、645地理科学进展第42卷生活功能和生态功能存在着密切的交互作用，乡村多功能性更是以这三者间的交互作用为核心11。理论上，生产功能、生活功能和生态功能间交互作用，可以形成不同的乡村功能分化类型(图2)。当3种功能均发展较好时，乡村多功能性强，呈现综合效益最优的特点，为综合发展型，对于外部环境的变化，乡村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当2种功能发展较好时，乡村多功能性中等，呈现综合效益中等的特点，为双功能型，对于外部环境的变化，乡村具有一定的适应能力；当只有1种功能或没有功能发展较好时，乡村多功能性较弱，呈现综合效益较低的特点，为单功能主导型或均衡发展型，乡村发展极易受到外部环境变化的冲击，乡村缺乏有效的应对策略，乡村的脆弱性强。此外，在只有1种功能发展较好的极端情况下，仅仅具备生产功能的地区往往是独立工业区、矿区、农林牧渔基地等，仅仅具备生态功能的地区会产生非生产主义倾向，仅仅具备生活功能的地区则会形成脆弱的乡村社区。1.3 乡村多功能指标体系构建乡村功能反映乡村为一定地域范围内社会经济活动发挥的作用18。在借鉴既有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从生产功能、生活功能和生态功能3个方面构建乡村多功能评价指标体系22-27，考虑数据资料的可获得性，选取了11项指标进行乡村多功能评价(表1)。具体如下：生产功能是指乡村经济发展的总体活力水平，是产业兴旺的重要标志，包括非农生产功能和农业生产功能，其中非农生产功能选取夜间灯光密度、公司企业数量来代表，农业生产功能选取农林牧渔基地数量和粮食产量来代表；生活功能是指乡村可以为居民提供的居住条件和社会服务的水平，是宜居便利的保证，包括居住保障功能和服务保障功能，其中居住保障功能选取人口密度和居民点用地比例来代表，服务保障功能选取路网密度和社会服务密度来代表；生态功能是指乡村地区的生态环境总体状况，包括生态观赏功能和生态保持功能，其中生态观赏功能选取景观多样性指数来代表，生态保持功能选取植被覆盖度和生物丰度指数来代表。1.4 功能指数测度模型在指标数据标准化及综合权重计算的基础上(表1)，将各指标的权重与其标准化值相乘求和，分别计算各镇域单元的生产功能、生活功能和生态功能得分，具体计算公式如下：图1 乡村多功能性内涵解析Fig.1 Connotation of rural multi-functionality图2“三生”功能的交互作用及乡村功能分化类型Fig.2 Interaction of production-living-ecological functions and the types of rural function646第4期徐凯 等：基于“三生”视角的镇域乡村功能空间分化研究Si=j=1mxijWj(1)式中：Si为第i个镇域单元的乡村功能得分，数值越大代表该项功能越强；xij为第i个镇域单元第j项指标的标准化值；m为指标个数；Wj为第j项指标的权重。然后，采用全局Morans I测度山东省1636个镇域单元生产功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