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关系逻辑、核心议题与发展方向_张铭凯.pdf

年版义务教育各科课程标准的共同特点。例如，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年版）在课程理念部分强调：“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的支持作用，拓展语文学习空间，提高语文学习能力”，“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促进评价方式的变革”。信息技术作为教学手段和信息素养作为教学目标是教学改革信息化的两个基本方面。前者追求利用信息技术优化教学环境和教学过程而提高教学的有效性；后者注重通过教学养成提高学生的信息素养，使之更好地适应信息化社会的发展。两个方面拟合于教学领域形成了教学改革信息化的基本逻辑，即提高教学的信息技术含量，让学生在利用信息技术进行学习的过程中提升信息素养。具体来说，信息化的教学改革要从以下三个层面着力：一是创设嵌入信息技术的教学环境。开发和引入更多更适合的信息化教学设备，构建信息化、网络化、智能化教室，创造新型的信息化教学环境。二是构建利用信息工具的教学过程。提供和开发更多更好的通用性或专门性信息化教学工具，使教师和学生可以更便捷地利用各种信息工具展开教学，学生利用信息工具优化学习过程，在学习过程中形成和发展信息素养。三是开展涵纳信息素养的教学评价。将信息素养发展作为教学评价的重要内容，使学生在学习中利用信息技术的过程、结果和意义显露出来，成为学生发展的证据和后续学习的基础。现代化的教学改革是整体性的变革。积极推进教学改革的人本化、自主化、实践化、民主化、信息化，就是促进教学目标现代化、教学关系现代化、教学方式现代化、学习关系现代化、教学手段现代化，从而推动教学从知识目标转向素养目标、从教为中心转向学为中心、从重视听的学习转向重视做的学习、从个体学习转向合作学习、从物质手段转向信息手段，不断充实和提高教学的现代性品质，使教学更好地培养具有适应现代社会核心素养的人才，更好地支持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 年度国家一般课题“新时代中小学育人方式的价值逻辑与实践变革研究”的阶段性成果）参考文献：余文森从“双基”到三维目标再到核心素养 改革开放 年我国课程教学改革的三个阶段课程教材教法，（）：龙安邦核心素养时代的学与教 基于知识发生史的考察 课程教材教法，（）：韩庆祥 人的依赖物的依赖能力依赖 从权力本位走向能力本位社会科学战线，（）：罗祖兵 深度教学：“核心素养”时代教学变革的方向课程教材教法，（）：陈佑清 建构学习中心课堂 我国中小学课堂教学转型的取向探析教育研究，（）：张华 论核心素养的内涵全球教育展望，（）：余文森 以核心素养为导向：建立与义务教育新课标相适应的新型教学中国教育学刊，（）：约翰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 王承绪，译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核心素养研究课题组 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 中国教育学刊，（）：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年版）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张铭凯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中国式现代化”进行了系统阐释和战略擘画，在治理维度提出未来五年“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深入推进”，到 年“基本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要求。教育通过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源源不断的智力支持，能有效助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而“基础教育是提高民族素质的奠基工程”，在整个教育体系中又发挥着全局性、基础性和先导性作用，对“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深远意义。然而，存在于基础教育领域中的一些老大难问题，不仅制约了素质教育和教育公平的实现，而且从根本上消解了基础教育对现代化发展的应有作用，因此必须深入推进治理现代化。着眼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坐标和中国式基础教育现代化的现实境遇，思考基础教育治理的现代化，特别需要在关系逻辑厘清中为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定性，在核心议题诊断中为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定位，在发展方向研判中为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定向。最终，以治理现代化助推中国式基础教育现代化行稳致远。年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第 期一、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关系逻辑基础教育发展进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难以避免的，妥善解决这些问题不仅可以为基础教育发展清障，而且可以给基础教育发展蓄能。但基础教育发展总是处于纵横交错的立体网络中，有效治理发展过程中的问题需要基于关系思维洞悉治理现代化的本体意蕴。历史继承与时代创新的关系基础教育的发展有着悠久的过去，其今天所呈现的样态与过往历程有着天然联系。一些基础教育的问题要么长期存在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理，比如学业负担问题；要么过去很长时间未被有效识别得不到治理，比如教材质量问题；要么在过去不是问题却随着发展推进成为问题而来不及治理，比如技术伦理问题。但无论如何，“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治理现代化都是继往开来的现代化，并不是偏狭的当下化。这意味，在基础教育治理中，特别需要把握好历史继承与时代创新的关系：其一，在历史挖掘中把脉治理之根。把当前的问题置于历史镜像中，看清楚问题发展的来龙去脉，是治理有效的基础。其二，在时代诊断中彰显治理之新。不同时代治理的理念、方式、手段等不同，要善于发挥新理念新方式新手段的治理功效。其三，在历史、当下和未来的贯通研判中探究治理之本。基础教育领域中的一些老大难问题，过去和当下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可能存续，因此要摒弃“毕其功于一役”的治理心态，在发展过程中实现动态治理。本土实践与域外经验的关系中国的基础教育具有中国特色，这种特色根植于中国文化土壤，发展于中国具体实践。对于有着庞大体量和复杂形态的中国基础教育而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在根本上必须由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去解决。但中国方案或中国智慧并不是故步自封的，也并不是自我陶醉罔顾其他的。实际上，无论是在教育治理的理论研究还是实践行动中，我们都在积极寻求更多更有效的理念与做法，“扩大开放、增进交流成为推进我国教育强国进程的战略选择”。这就是说，在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应该处理好本土实践与域外经验的关系：一方面，深入推进本土实践研判的科学化进程，对实践问题的病根、实质、特点、已有治理的过程等进行系统诊断，清晰呈现问题谱系；另一方面，主动挖掘域外相关问题的形成发展过程，离析这些问题解决经验中可供我国实践借鉴的成分，并结合我国实践进行系统化、创新性改造，使得域外经验服水土、起作用。如此，以对话互鉴的基本方式推进中国式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效能的提升。沉疴积弊与因时新生的关系从治理的角度看，基础教育发展是问题与治理循环往复的过程，只要基础教育存在，治理就不可或缺。但就治理的具体问题而言，在生成机理和存在时序上大相径庭。比如学业负担问题，其有着深刻的社会文化根由，某种意义上可能会与基础教育相伴而生，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只能以久久为功的定力保证其在特定发展阶段保持在合理水平。又比如信息技术时代的教学问题是信息技术特别是人工智能、技术、虚拟现实、人机协同等技术迅猛发展带给教学的新挑战，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教学与技术关系的异化亟待治理，这显然是个新问题，如何有效治理取决于我们对教学的新解、技术的臻善和教学与技术关系的合理定位，而这些还都悬而未决。如若把这两个问题叠加起来，信息技术背景下的教学与学业负担有何关系，其又能对学业负担解决发挥何种作用，这些问题将更为复杂。因此，在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语境中，还需要审慎考量那些新老问题的关系及其变化发展，体现治理的与时俱进。二、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核心议题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需要持续探索和推进，但每个阶段都有核心任务。在教育发展主要矛盾发生根本变化，中国式现代化成为一种共同价值理念的新时代，推进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亟待对内容、机制和评价等核心议题展开进一步探讨。澄明关键的治理内容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首先要回答治理什么的问题，也就是要明确治理的内容。诚然，基础教育治理包括其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是全领域、全过程、全方位的治理。但特定境遇中的治理应该有先后主次之分，也应该有轻重缓急之别，不能等量齐观地进行平衡化治理。这意味，在当前推进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依然要澄明关键治理内容。在笔者看来，这些关键内容包括以下三个维度：宏观上，基于政策引导强化综合治理。这主要包括基础教育资源配置、社会力量参与办学、课程教材建设等。中观上，基于区域现实推进区域治理。这主要包括集团化办学、考试招生、城乡一体化等。微观上，基于本校实践推进校本治理。这主要包括学校内部的制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中国式基础教育现代化的思与行”笔谈度建设、课程教学改革和绩效薪酬分配等。需要指出的是，这三个维度之间并不是截然分开的，“有些问题的治理既需要从宏观上进行整体考量，也需要“区域的中间治理承上启下”，还需要学校自治的创造性行动，由此实现系统联动治理。总之，澄明关键的治理内容，并不是说基础教育治理只需要在这些问题上着力，而是要以抓主要矛盾的方法论明确当前这个阶段治理的重心。探索有效的治理机制基础教育治理是一项系统工程，长期以来，治理中那些按下葫芦浮起瓢的老大难问题，与问题本身的长期性、复杂性有关，也与治理机制的低效能有关。因此，当问题本身是客观现实时，提高治理效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治理机制的优化，即以治理机制现代化助力治理实践现代化。所谓治理机制，就是治理各要素以特定的关系结合在一起，对某个需要治理的问题产生作用的方式方法。由此来看，有效的治理机制至少需要明确三个基本问题：一是治理相关的各要素，即对某一特定问题治理产生影响的要素有哪些；二是治理各要素的结构关系，即这些要素相互之间存在何种关系并可能以什么样的方式组合；三是治理作用发挥过程中可能受到的影响，即具体治理时遇到的新情况、产生的新问题有哪些等。基础教育治理包括校内的、校外的，人的、物的，显见的、潜在的等，这些不同的治理诉求客观上需要与之相匹配的治理机制，从这个意义上说，探索有效的治理机制是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重中之重。推进科学的治理评价对治理成效的评价既是治理过程的基本环节，也对治理本身的完善起着重要的反推作用。现实中，重治轻评或有治无评似乎已经成为基础教育治理中被视而不见的问题，一方面是因为治理的频繁、泛化造就了无时不治、无所不治的局面，无暇顾及评价；另一方面是因为治理的复杂与评价的粗陋之间存在矛盾，不知如何评价。这样一来，评价对于治理的应有作用就大大折损甚至不复存在了。没有评价保障的治理，只能在重复、低效、盲从中走向迷失甚至险境，这绝非危言耸听。比如技术不加节制地渗入基础教育领域，究竟会对基础教育带来什么需要慎思，如果没有科学评价做指引，治理最大可能还是会陷入“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怪圈，这当然不符合治理现代化的要求。因此，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需要以评价在场保障治理本身的规范、科学、有序。当然，如何保证评价自身的科学性，即对评价作出有效的“元评价”，这依然是以评价助力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需要破解的难题。三、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的发展方向 “不断提升治理水平是基础教育适应新发展阶段的新要求的必然选择”，而治理现代化是治理水平提升的显著标志。推进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应该以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心任务和本质要求为根本遵循，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的坐标定位和战略擘画为具体指引。具体以理念兼容开辟治理新思路、以主体协同生成治理新动能、以方式互补彰显治理新优势。治理理念的兼容治理理念对具体的治理实践起着重要的定向指引作用，在很大程度上，有什么样的治理理念就可能有什么样的治理实践。检视基础教育治理的既有实践，因不同理念之间的隔阂甚至冲突而大大降低治理效能的情况并不鲜见，这在根本上背离了治理现代化的初衷。为此，在新时代推进基础教育治理现代化，特别需要求得治理理念的“最大公约数”，以此指引治理实践不断深化。具体而言，一是畅通法治、德治和自治的互动。法治通常以政策为基础，体现治理的刚性和力度；德治主要是通过价值观塑造、文化环境改造等，体现治理的柔性和渗透性；自治则主要通过自身的完善和内在的自觉，体现治理的自主性和能动性。客观地看，三种治理理念都有各自优势，关键问题是促成三者之间的互动，真正实现刚柔相济、自主配合，如此在最大限度上保障治理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