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视角下非体面工作感知对...突体验及矛盾职业认同的影响_王红丽.pdf

编码：悖论视角下非体面工作感知对冲突体验及矛盾职业认同的影响王红丽徐光毅李振郭圣乾（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摘要：基于悖论理论，通过分析 份医院护工数据，重点探讨了非体面工作感知与矛盾职业认同的关系及内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收入水平能够激发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的家庭动机；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冲突体验有显著正向影响，而冲突体验会进一步诱发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的矛盾职业认同；冲突体验在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和矛盾职业认同的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关键词：非体面工作；收入水平；家庭动机；冲突体验；矛盾职业认同中图法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广东省基础与应用基础研究资助项目（）研究背景非体面工作是指那些被社会所贬低或不喜欢，但对社会正常运转却必不可少的任务或职业，主要涉及身体、社交和道德等方面的脏污特质。例如，照料病人的医院护工、捍卫生命最后尊严的入殓师等。随着 等开拓性的文章发表之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非体面工作。国内关于非体面工作的研究近年 也 逐 步 兴 起，但 尚 未 形 成 完 整 的 理 论 体系。从现实情况而言，非体面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社会价值，但在劳动力市场一直处于边缘化地位，存在严重的供需失衡问题。以护工这一典型的非体面工作为例，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局发布的有关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有超过 万失能、半失能老年人，按失能老人与护工 的国际配置标准推算，护工需求量超过千万，但现有养老护理从业人员仅 万，存在巨大的供给缺口。非体面工作脏污的工作环境和职业的污名压力所引致的身第 卷第期 年月管理学报 份认同威胁，是导致求职者抗拒、从业者离职的重要原因，。由此，当一类职业对改善社会福利如此重要却存在巨大缺口时，如何引导和帮助从业者构建有尊严的职业身份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职业是个体进行自我定义的关键要素，非体面工作对从业者身份认同影响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热点问题，。然而，现有研究关于非体面工作从业者职业认同或不认同存在长期争议，尚未达成一致结论。为了回应相关的研究争议，部分学者指出非体面工作从业者身份认同的过程较为复杂，使其很难处于有意识的认同或不认同选择的两端，对自身工作角色或多或少持有矛盾心理，。矛盾职业认同是指从业者对自身职业兼具认同和不认同，或认同职业某一方面而不认同其他方面，反映了个体对自身职业的复杂情感。然而，已有关于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矛盾职业认同的研究大都止步于理论探讨阶段，对矛盾职业认同的形成过程及作用机制尚不明晰。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探讨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矛盾职业认同如何形成及其隐性作用机理。总体而言，该问题的探讨具有较为重要的研究意义：理论上，能基于全新视角剖析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复杂的职业认知；实践上，则有助于引导从业者构建有尊严的职业身份。悖论与悖论理论提供了一个可用于探索相悖作用机制的独特视角。根据 等 的研究，悖论起源于相互依赖的要素间的持续性矛盾，并存在于从相反方向相互作用的要素形成的张力关系中。张力是对立要素冲突的结果，也是构成悖论理论的核心概念。本研究认为悖论理论可用于解析非体面工作感知与矛盾职业认同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一方面，由于职业污名的普遍存在，非体面工作从业者难以构建积极的自我意识并获得社会确认，致使他们存在较高的职业不认同，；另一方面，受制于自身条件的约束以及维持生计的需求，从业者不得不嵌入在非体面工作之中，他们通常很难不认同自身的工作。家庭动机是指个体为了家庭利益而付出努力的意愿，高家庭动机的个体更希望从工作中获取资源来支持家庭。此外，高收入将激发从业者为家庭做贡献的意愿和动机，他们也更可能意识到自身工作的意义和价值。当非体面工作从业者面对高收入和家庭动机的刺激时，他们可能会产生冲突性的工作体验，进而陷入“难以认同又不得不认同”的认同困境。鉴于此，本研究认为，在收入水平和家庭动机的共同作用下，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可能会因身份张力而诱发冲突体验，而冲突体验将进一步导致从业者的矛盾职业认同。综上所述，本研究拟基于悖论理论，从非体面工作从业者身份张力视角出发，探讨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是否会诱发冲突体验，进而导致矛盾职业认同。本研究的结果有助于厘清非体面工作感知影响矛盾职业认同的内在机理，以期在弥补现有研究不足的基础上，为相关组织的管理者完善底层工作群体的管理实践提供有益指导。理论基础和研究假设 悖论理论与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矛盾职业认同近年来学者开始关注悖论在非体面工作领域中的运用，。根据悖论理论，悖论是相悖要素相互作用所导致的，其结果主要表现为张力。非体面工作从业者通常会面临显著的身份张力，与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也会将职业视为自身重要的身份标识，并渴望社会认可他们职业或工作的价值。然而，非体面工作及其从业者经常遭致社会污名，难以获得社会认可。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实际上是一类被“污名化”的职业群体，即社会将非体面工作“委托”给某些群体，但社会却对这些群体及其从业者“污名化”，。职业污名压力使得非体面工作从业者难以构建积极自我意识并获得社会确认，因此，非体面工作感知可能会引发从业者的职业不认同，进而导致消极的工作结果（如离职倾向、退缩行为等），。然而，群体身份意识会使个体认识到自己属于特定的群体，同时也认识到因群体成员身份而带来的情感和价值，。当从业者敏锐地意识到自身职业所遭受的污名，他们可能会更加努力寻找职业的积极意义和价值。由此，非体面工作从业者时常处于职业污名与职业价值之间的摇摆中，他们的身份认同过程也较为复杂。相较于单一的职业认同或职业不认同，矛盾职业认同更能反映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真实的职业认知状态。收入水平对家庭动机的影响在非体面工作情境中，大部分从业者受迫于家庭生计的压力和养家糊口的诉求，而不得不选择从事该类工作，因此，收入是影响该群体从业者工作动机和职业选择的重要因素。鉴悖论视角下非体面工作感知对冲突体验及矛盾职业认同的影响 王红丽徐光毅李振等于此：本研究首先探讨收入对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家庭动机的激发作用；然后，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冲突体验及矛盾职业认同的影响。工作收入的增加是让家庭受益的重要方式。对于高家庭动机的个体而言，他们更有可能从工作中获取资源来支持他们的家庭。当个体面临迫切的家庭生计需求时，他们将专注于获得外部奖励，此时将触发可控形式的家庭动机。以护工群体为例，该群体大都会因此工作可以缓解家庭生计压力而选择长期从业。然而，不同收入水平的护工所呈现出的家庭动机存在较大差异。过低的工作收入并不足以给家庭提供额外经济支持，仅能维持自己生存需求，因此，低收入水平难以激发护工的家庭动机。相反，收入水平较高的护工可以有效缓解家庭经济压力，并给家庭提供有效的支持。此时，从业者更可能意识到自身工作对于家庭的意义和价值。鉴于此，本研究推断高收入水平更可能激发个体的家庭动机。具体而言，当个体收入过低时，其很难通过自身工作缓解家庭经济压力，这可能会削弱个体的家庭动机。反之，当个体收入较高时，更可能激发其为家庭做贡献的动机。由此，提出以下假设：假设 非体面工作从业者收入水平与家庭动机正相关。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冲突体验的影响以往关于身份管理的研究表明，关注特殊组织或职业身份具有重要研究意义。例如，分析深陷危机的组织形象，探讨存在身份认同危机的职业意识，。由于人们通常会寻求从积极的角度看待自己，因此，职业是个体构建积极自我和存在价值的核心要素，而职业污名带来的身份认同威胁会引发一系列负面结果，。鉴于非体面工作通常被认为是不好的或有违社会道德规范的，相关从业人员也被视为污名 的 化 身，即 被 成 为“非 体 面 工 作 从 业者”。由于污秽的工作条件与消极的社会评价阻碍了非体面工作从业者构建积极的自我意识，该群体普遍存在较高的职业不认同，。由此，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容易产生自我与职业分离的认知倾向。值得注意的是，当进一步考察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的工作动机后，从业者自我与职业的关系可能会发生变化。具体而言，本研究引入家庭动机这一重要个体动机因素，考察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个体身份张力的影响。个体为家庭做贡献的意愿提供了一种强大 的 动 力 来 源，可 以 提 高 员 工 的 工 作 表现。本研究推断，尽管非体面工作从业者难以通过自身职业构建积极的自我概念，但高家庭动机个体可能将自身工作视为维持家庭生计必不可少的经济来源。此时，他们会努力从更加积极的角度看到自身所从事职业的意义和价值。例如，家政护理从业人员（如护工、住家保姆等）认为自身工作为家庭利益而做出“牺牲”，以突显自身的价值并塑造良好的职业形象。由此，对于高家庭动机的从业者而言，尽管工作的污名压力使其难以构建积极的职业身份认同，但他们能够通过自身努力工作缓解家庭经济压力，以彰显个体在家庭中的价值。此时，从业者可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冲突境地，即职业污名压力使从业者难以认同自身职业，但为了维持家庭生计而不得不选择长期从业。换言之，当从业者的身份威胁与从业需求无法实现平衡协调便会产生身份张力，而这会进一步诱发个体的冲突体验。由此，提出以下假设：假设 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冲突体验有正向影响。冲突体验与矛盾职业认同相关研究表明，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对职业身份或多或少持有矛盾的态度，。矛盾职业认同反映了从业者对自身职业身份的复杂情感（如对职业 的 某 些 方 面 喜 欢 而 对 其 他 方 面 不满）。由此，冲突性或撕裂性的情况与矛盾认同密切相关。冲突体验是指职业身份与个体身份之间难以兼容的要求而产生的冲突性心理体验，而身 份 张 力 是 产 生 冲 突 体 验 的 重 要 原因。本研究推断，当非体面工作从业者经历冲突体验后，会进一步产生矛盾职业认同。就非体面工作从业者而言，他们常常同时呈现出认同和不认同的身份叙述。将非体面工作描述为“贱斥劳动”，即这类工作同时伴随着吸引力和排斥力。换言之，非体面工作从业者常常对其工作保持模棱两可的认同状态，。以医院护工为例，脏污的工作环境和职业的污名压力阻碍了从业者构建积极的自我概念。但是当从业者从客观实践发现，受限于自身条件的约束和养家糊口的需要，他们不得不继续从事护理病人的工作。本研究认为，这些冲突体验会使从业者对自身职业产生矛盾心理。即护工可能会因工作环境的脏污和社会的管理学报第 卷第期 年月歧视而对自身职业产生厌恶心理，但他们也可能因家庭生活状况的改善而彰显了自身的价值和职业的意义。当个体的冲突体验越明显，他们越可能对自身职业产生矛盾情绪。类似地，相关研究也发现角色内冲突、职业工具性、身份不一致等具有冲突性质的变量都与矛盾认同密切相关，。由此，提出以下假设：假设 冲突体验对矛盾职业认同有正向影响。有中介的调节模型如前文所述，假设提出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对冲突体验有正向影响，假设则提出冲突体验对矛盾职业认同有正向影响。基于此，本研究进一步推断冲突体验对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与矛盾职业认同的关系存在中介效应。具体而言，当从业者家庭动机较高时，非体面工作感知会诱发冲突体验，并进一步产生矛盾职业认同。由此，提出以下假设：假设 冲突体验在非体面工作感知与家庭动机的交互作用以及矛盾职业认同的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理论模型见图。图理论模型研究设计 数据收集与样本描述本研究以华南、华中及华北地区的在职医院护工为调查对象。在选择被试之前，课题组成员首先对华南地区多家医院的 余名护工进行访谈，以深入了解护工工作的实际情况。访谈中发现，护工普遍认为他们的工作并不很体面，社会大众会低看他们的职业。但部分资深护工也会主动表达对自身工作的态度和看法，并不忌讳讨论职业的不体面问题。大部分护工对自身工作持有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即尽管并未完全认同自身工作，但也认为护工工作有其意义和价值，为了生活也愿意长期从业。由此，本研究基于非体面工作情境，聚焦于从业者“矛盾职业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