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认知与多...究——基于陕北地区案例实证_魏峰群.pdf

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认知与多维弹性评估模型研究基于陕北地区案例实证魏峰群，马文硕，杨蕾洁(陕西师范大学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西安 710119)摘 要：乡村振兴过程中，全面系统地认知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对其进行客观有效地评估，具有重要的社会现实意义。面对类型多样且动态演化的传统村落，传统标准化的评价体系已难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发展现实，因此构建一个更具弹性的评估模型是目前亟待解决的一个关键技术问题。论文从功能空间、景观意象和人文精神3个逻辑层面重新认知活态化价值的构成、关联及特征，据此构建出包括资源价值、要素延续、活化条件、功能适应、活化影响、发展潜能的多维评估框架，形成由3种类型和50项指标所构成的弹性评估模型，并以陕北地区54个国家级传统村落为案例进行模型验证。结果表明：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具有多元性、交融性、动态性、脆弱性和适应性5个显著特征；维度分析，运用多维弹性评估模型对传统村落展开评价，评价结果基本符合陕北地区的现实情况，且在不同评价维度上呈现出明显的结果差异，突显了不同类型传统村落的自身价值特征；综合分析，陕北地区54个国家级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水平分值处于42.4283.60区间内，平均为62.55分，活态化价值较高及以上的传统村落占比为39%左右，活态化价值一般及以下的传统村落占比61%左右，由此可见，陕北地区仍存在很多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发展水平不足的问题。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多维弹性评估模型兼具普适性和典型性的特点，适用于类型多样的传统村落，适应现阶段乡村振兴和遗产保护的现实需求。研究通过探索从单维静态评价向多维动态评估的技术提升，可进一步丰富和推动传统村落价值评估的理论研究和社会实践。关 键 词：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多维弹性评估模型；陕北地区传统村落作为中国农耕文明的活态化遗产，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科学、经济、生态等多方面价值，应予以重视和保护1。目前关于传统村落保护的研究仍处于不断探索与形成的过程中，总体看来以价值认知和评价为主2。学者基于自身资源3、景观特征4和保护对象5等视角，建立了对传统村落价值的基本认知，主要表现在历史文化、艺术审美、游憩体验、教育和市场价值，以及人文、地理和民俗等综合价值等。在价值评价方面，国外通常采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世界文化遗产六条认定标准对古村落予以评估6；国内将传统标准化的评估体系作为传统村落价值评价的重要技术手段，评价体系内容全面宏观，可测度不同地区传统村落的综合价值及发展水平7-8。然而，实践证明，统一的标准化评估体系评价准则粗泛，不能全面反映出不同地域传统村落的特征，基于此，徐峰等9、周铁军等10、周立军等11提出将传统村落的地域性特征融入评价体系之中。一般情况下，评价结果多用于村落分级分类、保护传承和提升策略的制定实施12。“活态化”是指在文化遗产生成和发展的环境中进行保护和传承11，目前将“活态化”理念运用于动态变化的文化聚集系统保护工作中，已得到各界学者的认第42卷 第4期2023年4月地 理 科 学 进 展Progress in GeographyVol.42,No.4Apr.2023收稿日期：2022-05-10；修订日期：2023-01-19。基金项目：“十三五”国家重点研发计划课题(2019YFD1100901)。Foundation:13th Five-Year Plan National Key Researchand Development Program,No.2019YFD1100901.第一作者简介：魏峰群(1971)，男，陕西咸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城市规划、旅游管理与文化遗产研究。E-mail:引用格式：魏峰群,马文硕,杨蕾洁.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认知与多维弹性评估模型研究:基于陕北地区案例实证 J.地理科学进展,2023,42(4):701-715.Wei Fengqun,Ma Wenshuo,Yang Leijie.A flexible multidimensional evaluation model for the dynamic values of tradi-tional villages:Empirical study of cases in Northern Shaanxi.Progress in Geography,2023,42(4):701-715.DOI:10.18306/dlkxjz.2023.04.007701-715页地理科学进展第42卷可13-14，并取得良好的效果。处于不同地域的村落之间有着不同的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背景，其孕育着不同文化形式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人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并呈现出千差万别的特点。由上可知，前人根据研究视角的不同对传统村落价值的认知、解读和评价逐渐趋向多样化，研究过程多采取静态要素分解的方式进行，不仅便于理解价值的构成及内涵，具有良好的逻辑合理性，同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与成果15-17；但是传统村落是一个处于动态变化的系统，以静态视角对其价值进行认知和评估，在一定程度上无法兼顾传统村落价值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易产生特色文化缺失、文化识别错位等问题，进而必然会影响到对传统村落价值的当代阐释及针对性策略的实施。因此，传统村落作为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载体，需在对其进行价值认知、精准评价的过程中注入“活态化”理念，在其生成和发展的环境当中进行保护和传承，以使其得到有机延续和更新，从而达到乡村可持续发展的目的。综合以上研究，随着中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不断深入，亟需在原有的研究基础上，从传统村落发展的整体观、动态观和发展观出发，重新认识、阐释和评估其综合价值。“弹性”通常被理解为某一系统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面对类型多样化且动态发展的传统村落，本文基于“活态化”视角对传统村落价值进行重新认知，将“弹性”与标准化评价体系结合，创新性地提出兼顾规范性和灵活性的多维弹性评估模型，探索从单维静态评价向多维动态评估的提升，可丰富和完善传统村落价值评估的技术思路与方法，以期全面挖掘传统村落的活态价值，为传统村落的保护和传承提供更具针对性的建议和策略。1 对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的认知乡村文明作为人类聚落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自身具有丰富而独特的价值，能够为未来社会发展提供特殊的价值贡献。中国是世界农耕文明发展最为悠久的国家，传统村落是农耕文明依附的基本社区单元，蕴含着传统社会乃至现代社会的社会品质、正统文化以及政治精神等宝贵文化遗产18。对于乡村文明的演化，博厄斯认为，文化发展的动力，一方面是各种文化形式之间的相互关系；另一方面是个人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19，即一切事物的发展演化都是随社会环境的变迁而嬗变的，是否消亡、延续或迭代，都取决于传统文化构成元素中的活性成分。在城市化快速发展时期，乡土文化影响力持续衰弱，传统村落所特有的文化价值与社会发展具有一定程度的不适应性，但仍旧遗存着蕴涵国家和民族最本原文化基因的活态化发展要素。综上，在中国大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当下，深刻理解传统村落的活态化价值，并使其保持鲜活的生命力，是实现传统村落适应性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关键。1.1 价值构成本文将传统村落置于当代社会发展的时空背景中，认为传统村落作为延续发展的动态有机系统，所蕴含的活态化要素与价值是多样繁杂的。依据“物质情感精神”逻辑，结合三生空间理论、凯文 林奇理论以及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从功能空间、景观意象和人文精神3个方面出发，对传统村落的活态化价值进行系统阐述。(1)功能空间价值传统村落是人类与自然相互作用的空间场所，是当地村民世世代代生活的重要空间载体，是由物质、文化以及社会等多个组成单元相互交叉融合，共同构成的一个多层次、多维度的有机功能空间20。功能空间在不同的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不仅为当地村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基础的物质支持和供应，而且还是传统技艺、民风民俗以及节日庆典等传统风貌传承和中华文脉延续的载体，亦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乡村”所交织而成的复杂关系网络和生产生活等社会组织秩序的承载空间。传统村落功能空间是村落物质及非物质景观的承载体，不仅为我们展现出典型的乡村景观风貌，而且原真、完整地反映出乡土文化内涵。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与国际景观设计师联盟共同推出的 关于乡村景观遗产的准则 倡导将乡村景观作为一种值得珍视的遗产予以保护21，因此，应提高对乡村景观承载体“功能空间”的保护和发展的重视程度。在城镇化进程中，为了实现对传统村落景观的保护和活态化发展，首先要将传统村落功能空间置于现代发展的语境下进行分析和评估，不断创新、更新传统村落文化基于空间的表现形式，才能更好地实现村落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可持续发展。(2)景观意象价值传统村落作为人类历史发展中最基础的社会702第4期魏峰群 等：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认知与多维弹性评估模型研究结构单元，不仅包含多样的景观、文化、符号和文本等表现形式，同时也承载着人类丰富的情感体验。相关统计显示，近年来传统村落数量锐减22，这些传统村落的消失意味着传统村落所蕴含的原真性和特殊性逐渐消解，进而导致人们对村落的景观意象逐渐淡化，随之更深层次的乡土情感逐渐消散。乡村景观是区别于城市化地区而言的，是以农业为主的生产景观、粗放的土地利用景观以及乡村特有的田园生活和田园文化23，其中悠闲得意的生活方式是乡村景观最为独特的魅力24；意象则是指个体头脑对外部环境归纳出的图像，是直接感觉和过去经验记忆的共同产物25。乡村景观意象体现了人们对乡村景观的主观感知26，包含着人们对乡村建设发展的意向态度，是人地情感建立的纽带。通过景观意象，修补残缺的传统文化景观，恢复村落原始风貌，增强本地村民的地方感和归属感，以及游客对村落悠闲田园生活、独特乡村景观的向往之情，将成为传统村落管理、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综上，景观意象价值是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蕴含的非物质化的情感体验，作为活态化价值的深层次核心要素，在现代社会中必须被珍惜、理解和尊重。(3)人文精神价值传统村落幽静深邃，人们自古在此栖居谋生，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农耕文明，承载着乡音乡韵、乡土人情以及千年传统美德27，涵盖了一个时代特定群体的生活方式和价值理念28。究其根本，这些独特而又美好的元素皆来源于传统村落本体的人文精神。例如传统村落整体空间营建与组合形式以及古民居的建筑结构、艺术风格、观念寓意，它们不仅反映着人的生理、心理需求，同时映射着地区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和人文精神。从国际文化发展视野看，中国的传统村落中处处体现着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智慧，例如“天人合一”“耕读传家、精文尚武”“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等，无不蕴含着深刻的人文精神价值。目前，人类已步入新的历史发展阶段，传统村落蕴含的部分精神理念与当代发展步调产生矛盾，但这些独特的文化精粹能够折射出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渊源，仍具有跨越时代的文化价值。中国传统人文精神是中华子孙永不舍弃的文化之根和生命之根，面对现代文化的冲击，我们亟需以活态化的视角，将现代化文化因子创新性注入其中，提高适应力和生命力。从某种意义上讲，传统村落的可持续发展，其本质就是在活化和复兴其所蕴含的“人文精神与智慧”。1.2 价值特征当代社会发展实践表明，发展资源与资产的价值往往在于其流动性与可交换，即一个事物价值的高低并不完全取决于其自身，更体现在交易和兑现的过程中事物自身的属性特征。本文基于对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构成的认知，采用关系图谱的方式阐释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关联系统29，以期揭示活态化价值的构成特征和相互联系。传统村落活态化价值关联系统以文化景观研究中的“胞链形”结构为依据30，设立构成要素、关联结构以及价值链图示探究价值系统内部构成机理，分析结果显示，不同类型的活态化价值系统所依附的元素在本质上存在紧密联系和相互作用，为了深入了解活态化价值系统的整体特征，将研究上升为对整个活态化价值系统的关联性分析，我们发现以下5个典型特征：(1)多元性：多元性即一个系统有多个组成部分，且各部分有不同的性质特点，是衡量价值活态化程度的关键点之一。传统村落是一个“活态”的自然博物馆，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