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
芬妮和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
剧本专辑芳妮和亚历山大.瑞典英伯格受陈梅译序幕一条湍急的河流流经这座小城,河上有几处因急流形成的旋涡和小 爆布。陡峭的高地上是一组占地宽广的中世纪城堡,它是省长的邸宅。大教堂耸立在单调的、挤成一团的平民房舍之间,它是对虔诚的往普时光 的凭吊,这里至今仍是主教鞭策芸芸众生的地点。小城值得夸粗的是那所历史悠久的高等学府和那家每天晚上演戏的剧院。此外再值得提到的便是一家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却很惹眼的新旅馆,两辆小小的马拉交通车,每天从早及晚地在小城里穿梭往返;一处 石头房屋林立的住宅区,那是供富裕人家和教授住的,再有一处是一群东倒西歪的破房子,那是手艺人、学生和工人的安身之处。这条河上有些船只来往,但肮运业并不太兴旺,小城里有两家颇具规模的磨坊,算是本地的工业,磨制的是附近沃野上生产的玉米。此外还有一家发出难闻气味的制革厂和附属的制鞋厂。一处绿荫笼葱、尹丫、八 沪侧、产户尹、尹、砂、内 甲、内.、沪、户、尹叭产 所限,据美国纽约万神殿出版社1 98 2年版译出,英译者为阿伦布莱尔。由于篇幅略有删节。编者一1 肠的公园和名闻遐迩的植物园,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这是一个安定富裕、心满意足的社会,有一点不甚活跃的文化生活和科学活动。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不大关心世事的风风雨雨和奇闻怪事。只有在散发着煤油气味的四面透风的学生宿舍里,才会展开对新的信条和革命思 想 的激烈争论。除此而外,这座小城犹如一片世外桃源。本地的报纸一向重视要人们奉公守法,它认为要使它的六千家忠实订户免受惊扰,是自己义不 容辞的贵任。生活遵循着明确 的节奏前进。冬季的小城生活有条不紊,春季带来一片无法解释的骚动,夏季是安静的休眠,掠过平原的阵阵秋雨和大学生进人宿舍、教室和食堂的喧闹声,在9月份把人们唤醒。剧院的演出季节开始了;学院的管弦乐团开始给乐器调音,唱诗班的学生靠碗豆汤和加热的混合饮料清理嗓子,小学生在雾霭弥漫的清晨沿着湿媲魏的街道,踏着满地落 叶去上学,教授们走上讲坛;本城绝对体面的妓院里再次招来了邻近驻军的军官先生。冬季来临,初雪是n月份,北风呼啸,本城里上了年纪的寡妇因感冒转肺炎而陆续死去。星期天,夭色铁灰,丧钟长 鸣。酩 配大醉的大学生象受冻的甲虫那样举止笨拙,在飞雪中摸爬到酒馆,以酒解酒,并围坐在火炉旁取暖。不时有雪橇穿城而过,雪橇上响起一阵阵故作欢乐的铃声。河上传来急流的轰鸣,乌黑的永沿着冰块 的边缘拍打着旋涡流去,这会儿是厌世者 自杀的绝好时机。剧场里上演的是那些脍炙人口的悲剧,柴炉 冒出的浓烟象雾气一般悬挂在白雪覆盖的剧 场屋顶上。突然,春天来了,它来了,披着夺目的白光来了,而且势不可挡。小城生活在一片狂热的动荡中。大学生去参加考试,为他们的博士论文答辩;在一片喜庆的旋风中,一场舞会接着另一场舞会。当铺生意兴隆:人们把皮大衣送进 当铺,以便赎出燕尾服。那些熬过冬天幸存下来的小老太太为墓地或公园平添春意,这是嫁娶的季节,是人们寄托无限希望的季节。花园里果木花和丁香花烂漫怒放,女学生穿起 了轻盈的衣裙,军乐队每晚都举行音乐会,剧场里上演的是传统的英国室内喜剧。然后有一天全城进入梦乡。一片寂静。连轰鸣的水声都平息下来,只剩下潺潺的水声。长日漫漫,夜色安谧。大学生去度假;富裕的人家把窗户遮严,家具蒙上防尘布,枝形吊灯上裹好白纱,再把地毯卷起。他们到海滨别墅去避暑。那些二等的富裕户或者搬到平原上自己的花 园别墅里,或者到大庄 园的阔亲戚家去。教堂的大钟每隔十五分钟报次时,阳光照射到闻无人迹的大街上。那些被弃留在小城里的人坐在广场的白色长凳 上,显得那样孤寂。小城在灼热的平原上纹丝不动地安睡 了。这就是小城的节奏和呼吸j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认定这里是 个 好 去处;是难得的最好的去处。他们既不担心未来,又不悔恨过去。公众认为当局的管理甚为明智。国王保护当局的决定,并且保障公民的安全。再说还有上帝掌握国王呢;在每个拥有钢琴的家庭里,都用四手联弹奏起 了风流寡妇中的圆舞曲。剧场建于十九世纪初,已有近百年的历史。这 座殿堂是木城几位酷爱林中散步,热衷于洗冷水浴和文化艺术的阔佬合伙 出钱盖的。几经盛衰,直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才 由一位财运亨通的商人奥斯卡艾克达尔把它买下,他那时刚从首都娶回来一位出众的年轻演员。艾克达尔睿智通达,把剧场交给妻子经营,条件是她本人不登台表演。他们生了一个儿子也取名奥斯 卡他比不上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个平庸 的演员。188 9年,儿子娶 了一个学戏剧的姑娘,母亲便引退 了,把剧院交给这对年轻人去管理。一年以后,父亲弃世,嫣居的母亲在大饭厅中间砌了一堵墙,把广场上漂亮的大房子隔成两半。年轻夫妇搬进 了向阳的一半。妻子在事业上突飞猛进,不几年便成了一位著名演员。丈夫则把剧 院经营得井井有条。他们请来一个规模不大却颇有水平的剧团。剧院兴旺发达,甚至扬名首都。奥斯卡和埃米莉过得舒舒服服,美中不足的是婚后十年仍无子嗣,后来一连生 了三个孩子:阿曼达、亚历山大和芳妮。关于这点以及其他等等,先按下不讲,还有后话。当这部影片开场的时候。剧院情况良好.只是略显陈旧。当然,舞台沁刀7上和观众厅里都装上了电灯,但仅此而已。用聚光灯和变阻器来改进舞台的措施尚未为人所知。原有的舞台灯光设备已是绰绰有余:有脚灯和装着半明半暗的各色小灯泡的条板。舞台上还保存着从后墙搭到提词人座位的陡斜的多节疤的踏板。在黑黝黝的天幕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布景:深山老林,汹涌的海浪,低矮的农舍,富丽堂皇的宴会厅,还有一两只吓人 的飞龙,可是没有人愿意下手把它毁掉。演员的化妆室在 台侧占了两层位置,女 演员化妆室在右,男演员在左。办公室挤在门道的三间小屋里。奥斯卡艾克达尔宁愿在他本人 的化妆室里接待宾客,只有他的化妆室里有 自来水,家具也象样一些,舒服一些。在倾斜的台面下还有上下两层地下室,里面堆放着一些陈年杂物,比如废 弃多年的换景用的木制机械、活板门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物件。地下室的上层是一排排望不到头的木架,存放着形形色色的道具。下层还有布景中的家具,靠一台手摇的旧吊架运上运下。地下室下层的一 角有一扇沉重的铁栅栏,栅栏下面是黑黝黝 的流水,象是无底洞一般。这股流水以及这扇铁栅栏 与一件吓人的罪案有关,可能是闹神闹鬼的事。舞台后墙的高处有两扇狭长 的窗户;下午排练结束之后,管理人有时打开百叶窗。阳光照射进来,光束细长、清晰、明亮,舞台上随着和风扬起一阵阵细尘。周围寂静无声,因为剧场的后院里只有几棵绿荫浓密的大树。不时会有一只小鸟误入舞台窗户,它惊吓得拍打着翅膀,不住地吱吱叫着,一直向上飞进暗处的吊板和椽子上去。小鸟的哄啼停止以后,便会出现一片充满魅力的平静:传来了刚才听不到的人声,看到了触摸不到的人影和情绪激越的表情。锐利的太 阳光束刺过灰尘密布的空间,空气突然显得浓密起来,充溢着早已平息的语声和早已停止 的动作。舞台的帷幕是用帆布做的,设计得象是打着宽大的褶子,装饰着镶边和金色的流苏。帷幕的背面是灰色的,打着补丁,还钉着细长的木框开口。开口在人眼的高度,这样演员便可以站在慕后观察并清点观众人数,而不被观众所察觉。舞台监督在台左侧有一间舒服的斗室,里面装着按铃、扩音话筒和两根拉绳,一根是为了制造“和晰的风声,一根是为了制造隆隆的雷声。舞台上空散发出无法根除的尘土气、烟气和死老鼠的臭气,18-观众厅呈马蹄形,显得十分紧凑,它包括十六排用整脚的红长毛绒做椅 套的正厅座位,二楼厅座,三楼厅座和顶层楼座。二楼厅座成分几个包厢,各有六把椅子和单独的门道。三楼厅座设有窄长的木凳,上面蒙着红布。顶楼只 能站着看戏,但票价低廉,不妨 自己扛把椅子来。在舞合台口左右两侧有两个宽敞考究的包厢。一个留给剧 院诸位萤事长,另一个留给省长、市长甚至国王,如果他突发奇想要花临本城剧院的话,可惜这种宠幸迄 今尚未发生。,观众厅的天花板上是本城一位名家的绘画。画的是希腊传说中的神抵在云中嬉戏,向年轻的赛丽亚女神表示敬意,女神的面目酷似海伦娜曼德包姆端庄的容貌。这是老奥斯卡艾克达尔敬献给妻子 的礼物,花费了他好几千元,他不时洋洋得意地指点给客人看。六 座枝形吊灯环挂在天神画的周围,为剧院平添 了柔美的光彩。前台和后台有天坡之别。前台的一切都布置得整洁有条。而后台则是一片衰败景 象,充满尘埃和污秽。这里也照顾到了人们的物质要求:在二楼上 设有一家餐厅,俯瞰剧院前的广场,餐厅的主人 是奥斯卡的弟弟古斯塔夫阿道夫.艾克达尔。餐厅的菜肴美味可口,饮料的冷热恰到好处,侍者周到殷勤,以至有些观众在古斯塔夫阿道夫的物质享受和他哥哥的精神享受之间,宁愿选择前 者。有时餐厅中的欢闹声音太大,甚至要派遣一个学戏的小厮去传信,请餐厅客人收敛一下他们的欢笑声,以免严重千扰一段著名的独白或者一场十分 动人的表演。除此之外,这两位兄弟的情谊可谓亲密无间。最后要提一下观众。这家剧院有八个月的时间是每天晚上都有演出(剧场只在圣诞日、耶稣受难日和复活节休息)。每四个星期换一次剧 目,一般地说这些观众每换一次剧 目都来,一共看九台演出。这是些忠实的却有些保守的观众。奥斯卡艾克达尔行事谨慎,决不 冒险。他对斯特林堡和易卜生戒心十足,故而难得上演他们的剧目。希腊神话中司喜剧与田园诗的女神。译者.19老奥斯卡艾克达尔和海伦娜曼德包姆结亲的时候,不仅买下了 剧院,还在广场的另一端买下了一幢漂亮的砖房。全家人住在楼上,室内的装磺陈设极尽豪华 舒适。他们殷勤好客,海伦娜身边总是围满了成群的崇拜者。奥斯卡去世后,他的寡妇建议把住宅隔成两半,只须在宽敞的饭厅中间打上 一道隔断墙。墙上 留了一个几乎不被人注意的小门,墙这面一座高大的贴砖火炉挡在门边,墙那面挨着巨型的壁橱。这家的大人从来不用这扇小门进进出出。于是,小奥斯卡和他漂亮的妻子埃来莉搬进 了住宅向阳的一面,面对着本城的公园,那里榆树成荫,绿草如茵,花坛、喷泉和雕像一应俱全。墙这面的年轻夫妇和墙那面的婆婆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便是客客气 气的,但是并不亲热。他们彼此冷淡的原因之一是对住宅进行的大规模重新装修。新婚失 妇在欧洲大陆进行了长时间的蜜月旅行,对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兴致勃勃。他们发现并看中了一种新式家具,打算在 自己家里使用。奥斯卡尽管不会装模作样而且演技平庸,却对自己的爱好心中有数,井有本事实现自己的心愿。他母 亲看着老式的家具一件件被堆进剧院的仓库,不禁怅然。油漆粉刷匠、家具商、管子工和电工出出进进,穿梭不停。墙壁涂上了明亮的色彩,窗帘式样简单,印着浅色的大花图案,宽敞的盟洗室里有热水器和抽水马桶,这些都是他们努力的成果。旧式的板壁刷千净以后铺上 了亚麻油毡,咯吱作响的深色镶木地板上摊开 了图案鲜艳的地毯。但是登峰造极的还是那套特邀室内装饰家专门设计的绝对新式的艺术家具。光线充足,使这座老房子的空间和气氛焕然一新。海伦娜艾克达尔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些变革,她琢磨这或许是来得过迟的对家长权威的反杭,这倒猜出了真情。她把这一切怪罪在儿媳妇身上,只是从来没 有当面说明。奥斯卡还想怂恿母亲安装暖气,拆除那些老式的贴砖火炉。可惜,这一次他没能成功。他没有料到母亲哭了起来,而20-且说显然他再也不爱她了。奥斯卡实在弄才明白装暖气和爱母亲之间有 什么联系,但还是把这事放下不提。安袭电话当然是势在必行,这样两家人便可以不见面而用电话问候起居,讨论其他种种琐事。除去在两个厨娘之间外,两家人绝无积恕,而这两位厨娘无论人 品或手艺都是 出类拔萃的。海伦娜的厨娘年事已高,谁也弄不清她的堆确年龄,她是艾克达尔家家传的厨娘,满肚子陈年老帐、族法家规。另一位厨娘是一个红光满面、精力充沛的中年妇女,对抚养孩子和食物有满脑子的新思想。在少东家没 有生儿育女之前,两位对手总算维持着彼此宽容但各自为政的不交战状态。但等到孩子们开始 在两个厨房之间穿行往返之后,长年的积恨终于爆发成为激烈的交战,直到亚历 山大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老厨娘维佳为他做生日蛋糕的时候,千到一半碎然身亡为止。在18 95年的秋天,埃米莉艾克达尔应邀到赫尔辛墓去作特约表演。次年,在十 年不育之后,她 生下一个女儿,取名阿曼达。一位年青的造诣甚高的英俊演 员加人 了这个剧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