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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C0902
英柏克-法国革命论何兆武、许振洲、彭刚译,文字版,商务印书馆2010
世界
学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法国革命论(英)柏克著;何兆武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ISBN 978-7-100-03249-0 法柏 何法国大革命(17891794)研究K565.410.7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96)第08596号 所有权利保留。未经许可,不得以任何方式使用。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法国革命论英柏克著何兆武许振洲彭 刚译商务印书馆出版(北京王府井大街36号邮政编码100710)商务印书馆发行北京中科印刷有限公司印刷ISBN 978-7-100-03249-01998年8月第1版开本85011681/322010年9月北京第6次印刷印张10 5/8定价:23.00元 Edmund Burke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Penguin Books Ltd,1979根据企鹅出版公司.1979年版译出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出版说明我馆历来重视移译世界各国学术名著。从五十年代起,更致力于翻译出版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的古典学术著作,同时适当介绍当代具有定评的各派代表作品。幸赖著译界鼎力襄助,三十年来印行不下三百余种。我们确信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够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些书籍所蕴藏的思想财富和学术价值,为学人所熟知,毋需赘述。这些译本过去以单行本印行,难见系统,汇编为丛书,才能相得益彰,蔚为大观,既便于研读查考,又利于文化积累。为此,我们从1981年至1998年先后分八辑印行了名著三百四十种。现继续编印第九辑。到2000年底出版至三百七十种。今后在积累单本著作的基础上仍将陆续以名著版印行。由于采用原纸型,译文未能重新校订,体例也不完全统一,凡是原来译本可用的序跋,都一仍其旧,个别序跋予以订正或删除。读书界完全懂得要用正确的分析态度去研读这些著作,汲取其对我有用的精华,剔除其不合时宜的糟粕,这一点也无需我们多说。希望海内外读书界、著译界给我们批评、建议,帮助我们把这套丛书出好。商务印书馆编辑部2000年6月译者序言一柏克(Edmund Burke,17291797年)是18世纪下半叶英国最享盛名的政治理论家,法国革命论则是他最享盛名的一部作品。这本书写成于法国大革命爆发之次岁,它和大革命前两年英国作家扬(Arthur Young)所写的法国旅行记同为研究法国大革命的当时英国两部最重要的第一手历史文献。柏克生于爱尔兰首府都柏林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是英国国教徒,母亲是天主教徒;他本人也是英国国教徒,但自幼受的是贵格会(Quakers)的教育。这种宗教信仰的背景或许有助于解说为什么他毕生要主张宗教宽容。他先在都柏林就读于三一学院,21岁时去英格兰学法律,后又改学政治和文学。1756年他写成自然社会的论证一书,书中讥讽了流行一时的博林布鲁克(Bolingbroke)的理论,而且还冒名是博林布鲁克本人的作品。博林布鲁克曾认为,文明社会的出现必然要伴随着贫困和苦难,并且还认为基督教可以归结为当时流行的自然神教(Deism)。柏克则辩论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政治社会就都会成为一片混乱和无秩序了。次年(1757年)他写成了一部美学著作对崇高观念和优美观念之起源的哲学研究;此书不但奠定了他的学术地位,而且在美学史上也已成为一部经典性的著作。它标志着18世纪早期古典形式主义的审美理论朝向浪漫主义思潮的过渡。古典主义认为美的本质在于它的合规则性和明确性。此书则相反地提出了,最伟大和最崇高的事物都是无穷的和无限的,所以不可能是有规则的和明确的;最能激发人们想像的,并非是我们可以明白加以表述的东西;激发了我们的敬畏之情的,乃是我们对于事物的无知。正是我们的敬畏才构成为崇高感的内容。这一论点在尔后的美学史上有着重大的影响。1759年,他开始主编年鉴(AnnualRegister)杂志,名噪一时。同年他担任国会议员汉密尔顿(W.G.Hamilton)的秘书,1761年参与主管爱尔兰事务;他在返回爱尔兰时目睹了爱尔兰的种种腐败,因之极力主张改革。1765年他担任辉格党领袖罗金厄姆(Rockingham)侯爵的私人秘书,不久任国会议员,政治思想也趋于成熟。1769年对国家当前状况的考察和1770年论当前不满的原因,都是针对当时英国的现实政治而写的。柏克为人博学善辩,坚持光荣革命的原则和宗教热诚,主张清明政治,反对政治压迫(最有名的是他反对英国对北美殖民地政策的演说),从而使得他在下院声誉鹊起。直迄1790年为止,他始终是辉格党主要的政策发言人。1789年爆发的法国大革命,是世界历史上划时代的大事。它颇有似于20世纪初俄国的十月革命,几乎迫使当时的每一个知识分子都要站在它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第二年柏克晚年的压卷大作法国革命论随即问世,书中以充满了激情而又酣畅淋漓的文笔,猛烈地攻击了法国大革命的原则。他甚至于把法国大革命看成是人类罪恶的渊薮,是骄傲、野心、贪婪和阴谋诡计之集大成的表现。这种态度和他的友人们的以及和他的辉格党的态度都大有不同,甚至于使得他和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决裂。但也正是由于这部书,使得他成为了西方思想界反对法国革命的保守派首席代表人物。他的声名为后世所知,主要地也是由于他写了这样一部书。当然,毫无疑问,人世间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丑恶现象的;不过在一个安居乐业、秩序井然的太平盛世,这些丑恶现象一般地不致于大量涌现,可以看作只是不正常的状态;但是一到剧烈动荡的时代,一切丑恶就不免有机会大量冒出头来。这原是十分自然的事,是完全不足为怪的。大抵上,凡是处在这样的时代,守旧者就一般地诉之于传统的美德来反对激烈的变革。柏克的思想,基本上可以归入这一范畴。但是具体到18世纪末叶法国大革命对于英、法两国思想的冲击,则除此而外,它还另有其特定的历史内涵和意义。二当时英国两党中的辉格党比较强调自由,而托利党则比较强调秩序。柏克的立场无宁说是要在思想上综合这两个方面,他认为秩序乃是自由的条件。有秩序,才可能有自由;没有秩序就谈不到自由,而只能是一片强暴和混乱。秩序有助于自由,自由则有赖于秩序。自然界是上帝的安排,社会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所以社会秩序也是自然秩序的一部分。服从社会秩序也就是服从自然秩序,也就是服从上帝的秩序或天意。这种服从就构成为道德的真正基础,所以也可以说,社会的基础乃是宗教信仰。国家在历史上和地理上乃是一个民族的载体,它体现了人的社会功能,并且它是世代沿袭的。这样就形成为一种值得人们尊敬的传统,其中包含着人类世世代代智慧的结晶。这种传统也就是人们所谓的文明。所以人们对于传统只能是满怀敬意地加以珍惜,小心翼翼地加以维护,而决不可动辄轻举妄动地加以否定,乃至砸烂。现实生活中的丑恶是必不可免的,唯一的补救之道就只能是求之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考验的传统智慧。传统作为人类悠久的智慧结晶,是不应该彻底砸烂的,而且也是不可能彻底砸烂的。相反地,它是人类最可宝贵的财富,是人类健全的进步和发展的唯一保证。但法国大革命的暴力则恰好是反其道而行之,它把一切美好的传统都摧毁了;它以蛊惑人心的口号摧残了人的权利和法制的秩序,使得各种不同的利益再也无法互相调和并且各得其所。柏克的基本立论大体如此,而且它是在他反对法国大革命的思想活动之中形成的。在他看来,法国大革命从根本上冲击了并且动摇了社会秩序和自由的基础,以及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所形成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和人类文明的瑰宝。他预言这种毁灭性的破坏终将导致一种新的专制主义强权的出现,唯有它才能够维持社会免于全面的混乱和崩溃。而且这种专制主义还必然会蔓延到法国境外的整个欧洲。不久以后,拿破仑之登上舞台及其所建立的欧洲政治霸权,似乎是完全证实了他的预言。这是历史学史上最罕见的准确预言之一。另外,他观察历史的那种广阔的世界眼光,也为当时一般视野狭隘的历史学家所望尘莫及。他抨击了当时英国对北美殖民地和对爱尔兰的高压政策,他抨击了英国驻印度总督黑斯廷斯(Warren Hastings)和东印度公司对印度的残暴的掠夺;并且论断说,这些不但给北美、爱尔兰和印度造成了灾难,同时也反过来腐蚀了英国本身的政治。这种态度,似乎使我们不宜简单地把一顶“顽固”或“反动”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他之反对法国大革命,虽然夹杂有不少感情用事的成分在内(其实那有一部分是属于18世纪末浪漫主义思潮的波澜),但仍然有其坚强的理论和理想上的依据。他并不反对一切革命,这一点只要对比一下他对英国革命(光荣革命)的拥护态度和赞美,就不难看出。因为他的理论不是从某一种哲学体系的观念出发的,而是从现实生活出发的;故而他所反对的并不是一般革命,而只是法国大革命那样的暴力。现实世界有它的种种问题,而且不可避免地有它的种种弊病;所以现实世界必定总是好与坏、善与恶相互掺杂并交织在一起的。如果人们一味追求纯之又纯的完美,其结果反而只能成为导入歧途的欺人之谈并且产生专制和腐化。因而革命就有可能完全成为以暴易暴,假纯而又纯之名,以行其专制与腐化之实;这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所以人们的责任就应该是怎样尽力防止世界变得更坏,因此以暴易暴式的革命就是最应该反对的。而这种智慧并不存在于什么别的地方,它就存在于传统之中。传统既然是人类智慧的积累,所以它本身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不断在成长、在演变、在调节它自己以适应于新的环境和新的情况并解决新的问题。一个社会在任何时候都会有各种不同的利益互相矛盾着、纠缠着和制衡着;所以良好的政策就必须能够最大限度地照顾到整个的社会和其中的每一个人。根据这一观点,他极力反对英国政府对北美殖民地加税,尤其是反对进行武力镇压,而后来的历史事实也表明,正是强行加税终于直接引爆了美国革命和独立战争。他反对英国对爱尔兰加以强制性的贸易限制,尤其指责英国镇压爱尔兰的天主教徒是粗暴侵犯了公民权。他警告说,英国政府对北美洲和爱尔兰的政策必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个预言也被尔后的历史所证实。这些预言的准确性似乎可以说明他的思想中饱含着正确的部分。要维护秩序就必须尊重传统,包括尊重自己的和别人的(例如北美殖民地的)传统。尊重自己的宗教信仰也包括要尊重别人的(例如爱尔兰天主教的)宗教信仰。尊重社会秩序就包括尊重这个秩序的自我调节,尤其是应该充分容许社会下层的聪明才智能够有充分上升的余地。这样一种社会秩序在经济上就必然要求自由,这种自由的实质亦即类似亚当斯密那种自由贸易和自由竞争所形成的自然秩序。在法国革命派看来,抽象的人权乃是自然法的当然结论;而在柏克看来,具体的传统才是自然法的当然结论。柏克赞同美国革命,是因为美国革命乃是以英国传统的自由观念为其基础的。柏克反对法国大革命,是因为法国大革命乃是以抽象的理性(或者说形而上学)观念为其基础的。归根到底,指导政治的理论应该是以现实生活为依据,而不是以空想的或哲理的概念为依据。其实,这一诘难卢梭也早已预见到了。卢梭预见到了一定会有人攻击他的理论是毫无事实根据的,所以他预先就声明他只是要探讨权利而并不要争论事实。而柏克所要争论的,则恰恰是任何权利都必须依据于事实,权利就是由事实之中长成出来的。所以我们就决不可撇开现实而凿空立论。我们的权利是谁给的?卢梭的答案是天赋的;柏克的答案是人赋的,是历代人们智慧的结晶所赋予的,是由传统所形成的。下面我们将看到,这一分歧就揭开了下一个世纪法理学派和历史学派之争,即人权究竟是天赋的抑或是人赋的?柏克认为英、美的革命是以维护和发扬传统中的美好的价值为目的的,而法国大革命则是以破坏传统为目的的;这就是他拥护英、美革命而反对法国革命的原因。柏克的理论每每被反对者讥之为逻辑混乱、自相矛盾、不能一贯。例如,就在这个维护与破坏传统的问题上,柏克就颇有不能自圆其说之处。传统毕竟也是由人创造的,而且是在不断发展和变化着的;为什么法国人就无权或没有能力创造出一种以“自由、平等、博爱”为其旗帜的传统来呢?他的答案看来似乎是这样的:法国大革命所标榜的“自由”乃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抽象概念,那只能是造成灾难。真正的自由乃是现实生活中的具体的自由,也就是符合自然秩序的自由。凡是不符合自然的,都是不能成立的。按,自然一词原文为nature,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