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 三色.pdf

色波兰克基耶斯洛夫斯基克皮谢维奇王燎、潘桂珍译【编者按?克基耶斯洛夫斯基?一?是继波兰学派的瓦依达、孟克、扎努西等代表人物之后,于八十年代崛起的又一代表人物。他和他的影片多次在国 际电影节获奖,被誉为欧洲近十多年来“最有独创性、最有才华而又最无顾忌的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年毕业于洛兹高等戏剧电影学院,拍摄过几十部具有鲜明个性 的纪录片,以及伤疤?、影迷?又译摄影爱 好者,?、盲打误撞?又译机遇,?和无 止无休?又译没有终 结,?等短 剧情 片。?年他同克皮谢维奇 合作编剧,由他导演了电视系列片十诫,其 中第五诫和第六诫又有增长 了的 电影版一一 关于杀人的短片和关于爱情的短片。影片震动 了国际影坛,使他跻身于大师行列。此后他继续同皮谢维奇合作,在法国拍摄了维罗尼卡的双重生 活?和三色?一?三部 曲,均在评论界引起强烈的反响。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片反映 了 当代波兰 和欧洲的现实生 活,富有哲理性。他经常从人们熟视无 睹的社会共识或道德准则出发,选取独特的视角,讲述一个几近 黑色幽默 的故 事,引发人们对现实的思考,从而形成新 的概念和意识。他把精湛的摄影技巧、纪实的手法、思辩的哲理和冷峻的笔触融入影片的叙事之中,使观众既能感受到他充满智慧的洞察力,又能体味到他那浪漫与神秘的风格。在影片中,他不断探索着当代人内心的孤独和焦虑,并希冀着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联系。?面对巨大的成功,基耶斯洛夫斯基仍然保持冷静和清醒。他以艺术家特有的幽默感说 自己成 为电影制作者“纯属偶然”,因为“我不喜欢拍 片,但也不知道如何干其他工作。”当拍完三色之后,他宣称“没有下一部 了,?红色?是我最后一部影片。”不幸的是他的英年早逝 果然使三色成了他的“天鹅之歌”。为了哀悼并纪念这位 电影艺术大师,本刊这一期选载了他的三色剧本片断和有关评论。本文译 自俄罗斯电影艺术杂志?年第二期。评论文章内容稍有删节。一、蓝色篇导论?欧陆电影俄罗斯?阿布杜拉耶娃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三 色三部曲都是从故事情节的高峰开始的,都是日常生 活事件。然 而,其他问题姑且不谈,这 些情节的高峰影片蓝色篇中的车祸、白色篇中的法 庭审理离婚案、红色篇中的交通事故都有假定 性结 局 的意味?或者说每个结局都不是 最后的结论?,它们不过是对不可预 知的事态提 出的一种说法?尽 管也可能 是情节进一 步发展的必然结果。这 些情节高峰?即进一步 发展的各 种事 件的 开端?把主人公们从 常规 的 相互 依存 关系中解脱出来,从而,我们的感受也 从对银幕上所发生 的事件的习惯的心理定势制约 中解 脱 出来。蓝色篇是三部曲中最 严肃且 别具一 格的。在这部影片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也许片中除了朱丽叶比诺什的 睑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张 脸是影片的“存 在主义哲学”,是影片的造型和思想内涵。一?片中的其 他 的部 分都取决于这 张神经 质的、温 柔的脸 庞上 的表情。这 是一 张 内心 生活 丰富、放 荡不羁 的女人的脸。这 张脸飘逸在朴 实透 明的蓝色篇之 中,从 而也把观众 引入其 中,使观众 只为那运 动着的“稚气女子 和狠毒美女”的肖像而倾倒。?这是 一张自杀未遂之 后,在空空 荡荡的医院走廊上 出现的,没有表情、目光呆滞的、冷若冰霜 的脸。这又是 在空 旷萧索、毫无 暖意和阅无 人迹的大房子里凝思着的冷漠的脸。而 无论在朱丽?比诺什所饰女主 人公 的名字?隐居的新住宅里还 是在过 去,在孩提 时、犹如棺材上的避 邪宝物一样,允许存在的只有蓝色玻璃吊灯。孤独地坐 在 咖啡馆里饮着咖啡的朱丽,她的那张高深莫测的,显然是在深刻 内省 的脸不 知为什么让人想起喜欢蓝色的毕加索油画里那些清秀的、嘴唇紧闭的、用一杯苦艾酒取暖的孤独女人。自由的颜色冷冷 的蓝色。然而基耶斯洛夫斯基 的艺术 并不是革命的艺术。导演 把影片蓝色 篇的社 会美学 意义转 向了存在主义空间。基耶斯洛夫斯 基以讽刺模拟 样 式把 社会主题转 换 为色情 主题?在白色篇中贫穷的波 兰人,一 个阳痪患者被其法 国妻子 抛弃,他却因此 获得 了力 量,后来成为 富商,也成了一个具有健全体魄的人。在下沉的渡船上,那些 得救的乘客、那些萍水相逢 的人们结成的兄弟联 盟,而在影片红 色篇中是以主人公 悲惨 的孤 立主义为代价的?。对 生活的 恐俱在 女主 人公身上 化 为存在主义的厌世情绪在死亡 面前无 所畏惧。基耶斯洛夫斯基和 皮谢维奇为自己的女主人公 选择 了徒有其名的生 活之 后?她没有死,为了消声匿迹,她隐蔽起来,把房子卖掉,把钱转到死者帐户上、消毁 了丈夫的乐谱手稿?,赐给她一个极坏的又能使她得以解脱的情节骗 局。朱丽得 知?见舍甫钦尼克的薄弱的晶体,载电影艺术?,第?期。?丈夫有个情妇,而 且已经怀孕。现在影片便可以回到原 处,回到开头。把房子 留给 尚未降生的男孩,找到曲谱手稿的残存片断,把未完成的协 奏 曲写 完。影片蓝色篇的女主人公的死 亡和 重生?从被迫的 自由中解放出来?是在 不断重复的镜头伴随下表现的?朱丽 的身体投入 绿波荡漾的池水,像陷入 无底深渊似地 沉到深处这是 荡 涤她 记忆的“泪水之海”,同时这又增强 了她的体力,使她可以浮 出水面,游回岸边。重新学会生 活、哭泣和 爱。那个被指定拥有父亲姓氏的褪裸中的婴儿,应 当成为解决这个故事的目标。我们是在体检时的荧光屏幕上看到他的。他被母亲抱在怀里潜入水中。如果 要转述 这个故事,那必定是老一套。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片叙事特点是以超人的力 量夹紧老虎钳挤出情节的漩涡。在影片蓝色篇中,所表现 的情节 内容被压 缩到几乎没有重 量的浓缩状态。在影片白色篇中,故事的情节线 被巧妙地编织在 一起。就 导演运用的 优美的造型手段 而言,这 是一 部“法国化”的波兰 影片。一个波兰人在巴黎患 了阳痪病也许这是个属于过份隐私的社会题材,如果不以幽默的、激动的或象征的手法来表现的话难度会是很大的。最后,在影片红色篇中,基耶斯洛夫斯基 不再满足于他 在自己的前几部影片中所表现 出的复杂性,而力求使作品具有欧陆电影 的资产阶级风采?这是因为受文学心理学派的 影响和特利梯尼昂的参与?。蓝色篇摄于巴黎,白色篇基本上是 在波兰拍 摄 的,而红 色篇则是 在瑞士拍摄的,这 决非偶然。渴求联合是 基耶斯洛夫斯基式的激情 所在。这位波兰导演 的法 国化影片,如上所述,就是从表现 作 曲家没能活 到欢庆 欧洲一体化的那一 天就死去了的那部影片开始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式的激情就 是把 作为“局部现象”的个人经验与无 视约定 俗成的 各国国界结合在一起。基 耶斯洛夫斯基 这个 重感情也 重理智的人的 双重 投入,表现在 他那含糊 不清的叙事中,也表 现 在结构严谨的剧本 中,与此同时,还表现在对自己无 意中说了错话的无奈 中。基耶斯洛夫斯基的重复手法?从拍摄维罗尼卡的双重 生活开始的最后四部影片中,经常出现走在 路上 的 弓着背 的老太婆?摄影 机经常追随 着那些 叮当作响 的脆弱 的透 明玻璃制品?还有 影片白色篇、红色篇中均出现的法庭大楼?与其说是捕捉“纯 现实”的符号,不如说是体现 了导演完整的和持续的思维。这是一种视觉的联奏,它把老人与年轻人、亲人和 陌生人、生与死、孤独与群体结合起来。“分裂狂”对基耶斯洛夫斯基没有吸引力。影片维罗 尼卡的双重 生活中的音乐转 到蓝 色篇中,在乐声中还可以听 到白色篇的男 主人公的一 段台词?我们看不见他?,当时朱 丽偶 然 因在法庭大楼里找错了房间,并且 向门里 瞥 了一 眼。在影片白色篇中比诺什的这个镜头也曾一晃而过,只是它是从另一个 角度作 为另一段故事的 内容拍摄的。最后,在影片红色篇中导演集合起 记忆中保存着的那些老相识,也就是他称 之为最后 的“系 列影片”中的主人公 们,让他 们复活,从过去的那些影片中,从大海的深处 走出来。他们原本应该死去,然而在红色篇中他们却活 了下来。当然,在这样的结构剧变中,首要任务是必须有一个 完美的结局,还 需要音乐的尾声,甚至需要导 演设计 在演 出结束后 演员如何向观 众谢幕,这个场 面被 明智地证 明,似乎它与阐明主题关系密 切。而从 表 面上看,它则是 在有序地 使疏远 的、并 不礼貌的也不讲究客套 的关系相互接近。这 是当年在十诫中激励过基耶斯洛夫斯基 的设想。契诃 夫的小说大学 生的主人公 在一 个潮湿 阴冷 的春夜返回家园时,在簧火前停下来取 暖,和农妇们聊天,他 想起了圣彼 得的故事?“显然,他刚才讲的一切发 生在一干 九百年前,但它同现在也 有关 系,同这两 个女人,可能 也 同仗个偏僻的?、村庄有关 系,?同他本人,同所有 的人都有关系 他想,过去 同现在是通 过相互联系在一起的众多事件的连续 不断的链条连结起来的。他觉得,他刚刚看到 了这条 链子的两端,因为只要 触动一端,另一端也会动。”在影片维罗尼卡的双 重 生 活中,分别在波兰和法 国 同时 出生的两个女 孩像两滴水珠般相似,她们相 隔两地却感觉到 彼此 的存在。她俩的故事以寓言式 的日常生活情节 为架构,讲述 的是 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的形变。在这 里,脚受了伤的芭蕾舞女演员变成了木偶戏中的一 只蝴蝶。而维罗尼卡的双重生 活则被分开,体现在两个木偶人物身上,变成了童话故事情节,而故事的改编者就是片中女主人公的崇拜者木偶戏导演。这就像影片蓝色篇中的情节 剧式的故事那样,实质上 它只是主 要情节女主 人公比诺什在“边境地带”逗 留时的一个背景而已。基 耶斯洛夫斯基到 处架设联 系线,使情节网络散布在 时空中的各个 点,处于 现在、过 去和 未来之 间,处于现今的与被记录 下 来的、标明了时间的现 实之 间。一个家人都已死去的家庭的葬礼是在朱丽家中的录 相带上表现 的。她那失去记忆 的母亲 凝视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通 过电视节目展示的一些 照片,朱丽偶然间 了解到 了丈夫生活中的秘密。基 耶斯洛夫斯基在以出人意料的交通事故开始,并在结束其三部 曲时,又给每 一部 影片的结局留下 了希望。既 不是乌托邦式的、也 不是想入非非的。这 位新经 典大师和电影导演 的崇 尚道德的人道主义回避 了浪漫 主 义谎言,以及“形 而上电影”的那些华而 不实的诱 惑。不仅如此,他的那些朴实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影片是表现时代的非同寻常的生活进 程的。这些影片与按照节 拍器计算和 校正好了的逻辑相适 应,同时又与连续 不 断的生 活循环周 期可 能触摸到的逻辑相适应,这 种 触摸就像 是恍 然大 悟一样?也与生活意义的逻辑相适 应。剧本片断?医院,夜。朱丽从床上爬起来,她的动作犹豫不决,拿出桌上花瓶里的花束?很漂亮的蓝色花束?,掂一掂手中的花瓶,够重的。走出病房。深夜,走廊里空荡荡的。可以看得见护士值班室灯光以及隐在一道光线后面的走廊拐弯处。朱丽跳姗地走过,看见一位护士正在打吨,她伏在一只装着各种药物的托盘上。朱丽拐到屋角,走过盟洗室,那是另一条走廊,尽头是玻璃窗。她走近窗户,很费劲地?因身上缠着石膏背心?摇晃着身子,把花瓶扔向窗外。打碎玻璃的响声。朱丽躲在盟洗室里,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到跑 向窗口的护士。她从盟洗室出来,走进护士值班室,四处打量,找到 小药柜。药柜锁着。朱丽左顾右盼,发现托盘旁边 的一把 小钥匙。当然啦,这肯定是小药柜的钥匙。朱丽打开小药柜,拿出一小瓶 安眠药,倒出一大把药片。现在她不着急了。锁上小药柜,把钥匙放回原处。她听见了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后退到门边。护士跑进屋里,显得焦急不安,但没有发现朱丽。她拿起 电话 听筒,拨号。谈话声比平时稍高一 些。护士?请打电话给警察局,找洛依先生。有人打碎了二 层楼走廊上的窗玻璃。请立即朱丽趁护士 焦急不安的忙乱 时刻,悄悄地从半开着的门里溜了出来,回到病房,躺在床上。不时能听到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然后,朱丽摊开汗津津的手掌,慢慢地把手伸向嘴边。我们似乎已经感觉到,朱丽马上就会把所有的药片吞下去,然而,她 突然攘紧了拳头,按了按铃。护士出现了。仍在激动不安的护士站在 门口。朱丽?进来。护士走进来。朱丽向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