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舟_刘谦著.pdf

书书书图书在版编目（）数据越海舟 刘谦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越 刘 长篇小说中国当代 中国版本图书馆 数据核字（）第 号越海舟作者刘谦出版发行陕西出版传媒集团陕西人民出版社（西安北大街 号邮编：）印刷陕西省乾兴印刷厂开本 开 印张字数 千字版次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印数 书号 定价 元书书书目录楔子海上行船（）第一章异城别情（）第二章身不由己（）第三章难逃网罗（）第四章重做船长（）第五章狂澜骤起（）第六章满心殇痛（）第七章遭遇讹诈（）第八章欲遮幔帐（）第九章潜水烦扰（）第十章隐迹深山（）第十一章投入囹圄（）第十二章取保出囿（）第十三章讼事烦心（）第十四章仓皇四顾（）第十五章法庭受审（）第十六章茫然何往（）结尾去国远行（）楔子海上行船楔子海上行船海上经验丰富的于显龙实在不能准确记起他作为船员多少次航行海上，但身为船长这是他第五趟指挥这艘船，而且又一次带着令人激动的小秘密出海。和以往返航不同的是，在船舶启动的那一刹，他心里赫然抖动出大片大片的悸动。船已经平稳驶出很远了，他却愈来愈焦虑，不断地自问：真有什么事情出现吗？他领着人反复检查了船上的每一个设备，每一个配件，没有发现产生船舶故障的潜在可能性。他仰起头，朝天祈愿，只愿不出任何差错和意外，安全准时抵达目的地。默默祷告了几遍，他总是甩不掉那份不安的困扰，那不祥的预感像一条恶龙纠缠在心头。他绕着各个岗位，船上船下又走了一圈，心神异动地看到每一位船员都各守其责，各尽其力，自己倒显得无所事事，便信步迈上甲板，手扶着桅杆，朝远处眺望。他有一副令所有人都羡慕的身板，高大而笔直，健硕又标致，整齐且上档次的船长服匹配在他的身上，从后影望去，仿似一位赫赫战功的将军。他的威武英姿，引得船员们或抬起头，或伸出头，朝他这边张望。距他身后大约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二轮管王久龄，当班舵工童大庆溜过来。两人相互挤挤眼，会意地相视一笑。“船长一定有心事。”童大庆操着地道的山东口音说。“船长嘛，和你这样的普通船员不一样，总是要想一大堆的心事。”王久龄的笑纹更深刻了。大副陆川生从后面走上来，在童大庆的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小声斥道：“瞎咕哝什么？回到你的岗位上，做好你的工作，船长用不着你操心。”童大庆回头一看，一缩脖，跑开了。听到陆川生的声音，于显龙扭转回身，询问：“船是否偏离航道？航行正常吗？”陆川生快步来到船长于显龙面前，谨慎地看看于显龙的表情，小心地说：“船舶正在航道上行进，无异常。我往返检查船上工作情况，其他船员都能坚守岗位，检查到底舱，发现机工小吴倚在工作台上睡觉，我叫醒他，狠狠批评了一顿，小吴顶嘴说，他完成了任务，稍稍打了个盹。我说”于显龙做了一个手势，截断他的话，说：“督促每一位船员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能保证顺畅航行。”于显龙知道陆川生对吴战利有看法，心下却不以为然。陆川生一挺身，脚跟相碰，脆脆地应声：“是，一定督促好船员。”于显龙看着陆川生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这个退伍的海军士兵的确能干、敬业，只是性子不好，嘴太碎，爱搅些是非。但有了他，自己确实省心不少。当初他不得已接受聘用，在这艘“越海舟”号运输船上担任船长，第一次见到陆川生时，这个瘦小的大副围着他点头哈腰、满脸谄笑，耳朵里突然灌满啰里啰唆的恭维声。他首先的印象是这家伙缺乏真材实料，肯定做不好工作。哪知陆川生很快展露出他个人的本事，竟把工作细致到琐碎，甚至夜宵的甜点他都查看一遍，准确说出蛋卷是哪一天制作的，把他最喜欢吃的蛤蜊从厨师手里接过来，快速捧到他的办公桌前，再送上最柔和的语言。与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于显龙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做船上最高首长的满足，更是一种境界上的享受。于显龙从十八岁服兵役开始，便以成人的方式进入社会了，接触了楔子海上行船无其多的军人、公务员、船员，还有脚夫、农工，也见过溜须拍马的，还不曾见过像陆川生这样顾及和侍奉领导到如此细微的下级。陆川生似乎在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船长起床了没有，昨天安排的事情该怎样做，未安排仍需要做的事有哪些，包括船长每一餐的口味和营养。一直到深夜上床他都在为船长关注的事情忙碌，几乎一刻不停。于显龙不能否认他身为大副十分称职，可一见到他总有不爽之处。起先于显龙还有些许不解，在深入接触以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人太过注重领导，刻意做事以博得领导的赏识，做得太多，太过分，便有造作之嫌了。平日的工作中，陆川生也常能考虑到其他船员的内心感受，挺和气，却不能遭遇对抗。一旦有人顶撞他，他便火冒三丈，大声呵责，明显的以权压人，哪个会心服口服？及至他跳脚大骂，却被人嘲讽一番，闹得灰头土脸。事后他总要找个占理的茬口，劈头盖脸地加以报复，还要状告到于显龙这里来。于显龙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道其中缘由，不咸不淡地帮陆川生几句腔，纯粹是给面子。一些船员看不起陆川生，表面上应付，也只因为他的职务，而不是他本人。个别人，比如船工吴战利，不屑于表面的应付，陆川生讲得无懈可击了，他便低头默不作声地照着做，不中听了，也不争论，自顾自地做手中活计，假装没听见。吴战利是于显龙带上船的，信任和赏识自不必说了。这是个深沉的人，轻易不做声，更不传话，交代的无论什么任务，完成得都格外漂亮，而且做事有胆量，于显龙自以为对吴战利了解很深。陆川生打吴战利的小报告，于显龙大致可以判断出当时的情景。肯定是在陆川生走进底舱时，吴战利在完成此前的工作，的确在机房里打盹，陆川生大声叫醒他，呵斥他。吴战利一声不发地直起身，重复做些杂活，陆川生跟在后面，讲一大堆关于工作时间睡觉的严重后果，结果没有回音，讨了个没趣，气急败坏地来告状。于显龙并不以为然，机工实质上就是养护工，相比引航员几乎可以忽略，工作间隙小睡一会儿，大副发现了说两句也正常，再报告船长，真是小题大做了。于显龙很欣赏自己用一句非常理性的方式打断了陆川生的小报告，否则的话，陆川生不知道要讲多少他不想听的淡话，他会跟着烦闷好一阵。他虽然心不在焉，却不想以任何方式招惹这个碎嘴子的大副，因为他深知与这种人打交道，脸面上维护十分重要。也正是这个大副，事无巨细地代行了他的许多工作，他越发不想多费心费力，更多地想，如何在行船之中保守他那个小秘密，如何摆脱思想的拘束，得到身心的最大舒畅。第一章异城别情第一章异城别情海上晴空万里，没有云彩遮蔽，阳光铺洒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上，泛起耀眼的光芒。于显龙长久伫立在桅杆以内，浑身上下暖暖烘烘，全然不觉喉咙的干涩。直到一股潮润的海风拂面而来，他才揉揉眼睛，用手指在眼睛周围按摩几圈，又活动一下腿脚，转身走回船长室。船长室由两部分组成，前面是工作舱，后面是起居舱，被一扇紧锁的舱门分隔开。敞亮的办公区域里，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固定在右边板壁上，桌上凌乱地摆放着罗盘、指南针和两摞公文。于显龙坐进高背靠椅里，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随手拉过航海记录本，潦草地写下几个字：无事，航行顺利。他又坐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廊下，四下略一张望，便退回身反锁住房门，拉好一个一个窗帘，取出钥匙，在打开卧舱房门时，他还不放心，又朝微微透漏出稀薄光线的窗帘定睛审视一番。门开了，他可心的美人正在电视机前面的地毯上跳健美操，腿脚轮动，腰身扭摆，回眸冲他嫣然一笑。这就是于显龙一路航行中的激情所在，让所有航海人称羡不已的金屋藏妖。他此次操控这艘船出海，卧舱里一直隐藏着一个她。她是她疼爱的金丝雀，这十多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就是她的行程，却从不寂寞，因为船长卧舱是她和他有受拘束的自由天地。他俩仿佛回到了氏族部落时代，脱离了酋长的辖制，摆脱了所有的羁绊，携手走进深邃的山谷，拨开浓密的草丛。远远地望见一座高山，呼喊着狂奔过去，抓住伸出的藤条，抠住崖缝，奋力向上攀爬，待到山顶，发现双双已在云端。在飘游的浮云上，放眼无昼的苍穹，感受无尽的情爱，用彼此的身心体味着浪漫、美好的生活。守在小他二十岁的梅晓喻旁边，于显龙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羞愧。要知道他与初恋女友在皎洁的月光下私订终身的两年以后，梅晓喻才出生，他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将是他未来的下凡仙子，与他相亲相爱，耳鬓厮磨。然而，他必须承认自己拜倒在这女子的石榴裙下，被俘获了，才踏上这艘三千吨级的船舶。他原本是一艘五万吨级外籍商船船长，船东对他格外器重，待遇极高，他也兢兢业业地在海上工作十多年，全无半点差错。没有这女子的出现，他恐怕至今还在那艘巨大的海轮上航行于各大口岸之间。那时他因严重的痔疮复发，出血量甚大，裤子已被渗透，染得绒布座椅血迹斑斑，站立都打晃，不得已离开海轮，被一艘小船送上岸，去医院治疗。医生并未太多检查，便做了手术。小手术不复杂，他快快进去，快快地被推了出来。他趴在病床上，感觉臀部像被切割掉了，凉簌簌地发痛。蓦然，一双明澈通透的大眼睛进入他的视线。从口罩上方轻柔地投过来沁人心脾的灵慧目光里，他读出了纯真、圣洁和聪颖。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自然地眨动，撩拨他的心灵，倏忽间，带走了他全部跳动且不安分的心思，只留下一副空空的躯壳。他赶忙打发陪同而来的通信员小虎子去打听，没有两分钟，小虎子回来，贴近他的耳朵说：“那位女护士叫梅晓喻，二十二三岁，一年前从医学院针灸专业毕业，不是当地人，听说已经有男朋友了。”于显龙无所谓她是否有男朋友，即使结了婚他也不介意，他只想联络美丽，占有美丽。从来没想着抛弃为他抚育儿子的老婆，和其他女人第一章异城别情谈婚论嫁，面对再无与伦比的美丽，他也不会有这种打算。他对护士梅晓喻只有男女之间最简单的愿望，行动起来却显得老旧古板。首先需要引起小护士的注意吧，他一会儿这块不舒服，一会儿又那部分痛痒，害得小虎子跑前跑后，一下午都没有停歇。梅护士又是叫医生，又是帮他服药，围着他团团转。次日，他可以下地了，在小虎子搀扶下，站在护士站的工作台前，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梅护士也不烦，有问必答。傍晚时分，于显龙估摸梅护士该下班了。他穿好船长服，堵回小虎子，一个人站在住院部楼下，毫不吝惜手机长途话费，连续给梅护士拨出六个电话。满口的感激之语，为了答谢，一定要请梅护士吃顿晚餐。梅晓喻找了几个借口，耐不住于显龙死磨硬缠，勉强答应了。半个小时后，于显龙成功地走进一家灯火通明的西餐店，坐在方桌旁，目不转睛地瞅着对面的梅晓喻。此前仅是梅晓喻的一双明眸已招惹得于显龙春心萌动，现在梅晓喻摘掉医用口罩，被彻亮的炽光灯映照得更加鲜艳动人。她一身得体小西装，举止娴雅端庄，在于显龙火热眼神下，眼睑低垂，两腮上泛起一片红晕，挺直而小巧的鼻梁之下，红润的嘴唇缓缓蠕动，咀嚼着半熟的牛排。于显龙脑袋里一片混乱，机械地将不晓得什么味道的什么东西胡乱地投进嘴里，半晌，才语无伦次地说：“梅护士明天上什么班啊？如果不上班，可不可以随便走走，也可以去周围的名胜古迹，或者其他游艺活动都行。您不要操心盘缠资费，全部我付，包括吃饭啦，喝茶啦，更别说门票什么的。”除了来时路上所讲一大篇客气的套话之外，他再不知道说什么。服务员端上盘子，正式进餐开始以后，好容易开口，却仿佛不是在用自己的嘴讲话，尚未说完，他就后悔了，都说了些什么啊？他这样一个统领几十号人马的首长，有着几十年生活经验，还结了婚，生了子，在这样一个黄毛丫头面前居然拘谨得胡言乱语。梅晓喻像是察觉了他的局促，微微一笑，抬眼朝他一望，继而放低目光，说：“明天不是我的班，我却是哪里都去不了。整整两个星期，没有歇息一天，好容易盼到一个轮休，衣服该洗了，房子该打扫了，一大堆活计等着我去做。”于显龙仍在为刚才冒冒失失的邀请懊恼自己，听到梅晓喻委婉谢绝，反倒放松下来。他饮了一口果汁，尽量使自己的笑表现得纯粹些，说：“我是一艘外籍船舶的高级船员，多少趟路过此地，这次要不是痔要不是有病，很可能仍不会在此逗留。我在这儿没有亲人，没有故交，截止到现在，认识的人只有您一个。”梅晓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反感的表情，只静静地听着。于显龙继续讲下去：“您是我的主管护士，我想 ，您不仅照顾我的疾病，也应该对我的安全负责吧。假如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失了，或者摔断胳膊，跌断腿，或者出了其他意外，您能够安心吗？我恳求您做我的向导，给我指指路，不会给您增添太多麻烦。”他忽地想起小虎子，如果她提出由小虎子陪同，自己又以何对答？抑或真不愿意去，她可以找出若干理由。梅晓喻似乎没想到那许多，她停顿一会儿，说：